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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不爛舌和陳情表

翌日, 陸雲澤收拾得整整齊齊, 帶了禮物到關家拜訪。關文和林氏自是熱情接待。

陸雲澤和眾人閒敘了一會兒,便趁勢邀請道:“今日風和日暖,不如我們一起去踏青如何?”關毛對這些事實不大感興趣。陸雲澤今日意在屠蘇, 並不著意他人,但若單邀請屠蘇又於禮不合, 於是便把關文也捎帶上。

屠蘇也看出對方是有事而來,便也同意了。三人也不騎馬坐車, 只是信步閒走, 漸漸的出了街巷往縣郊走去。

三人起初是並肩走著,走了一會兒,陸雲澤低頭對關文低語了幾句, 關文會心一笑便找了藉口離開。  陸雲澤先閒扯了幾句天氣很好, 春光很美之類的話。屠蘇不耐煩他的大量鋪墊,只說道:“你只管說吧, 可是有事?”

陸雲澤自覺跟屠蘇很熟諳, 雙手一攤,開玩笑道:“說實話,我直到如今也不明白我大哥怎麼會喜歡上你。”

屠蘇也著惱,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哦?在下願聞其詳。”

“因為他比你有眼光。”

“噗――”陸雲澤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這一笑,倒讓氣氛輕鬆了不少。陸雲澤笑了一會兒, 肅臉正色道:“我今日來確實有些事想對你剖白。”

“嗯,請說正題。”

“想必你也聽說了我大哥前陣子生過一場大病吧?”屠蘇點頭表示聽說過。

陸雲澤接著往下說道:“其實他全是因為你。因為之前你二孃想把你許給大哥當、當沖喜小妾,大哥死活不同意, 再後來大伯母又請道士來給你們算了一褂,發現你們八字相沖,所以這事也就作罷……誰知後來你們竟又遇上……大哥為了讓大伯母接納你,又悄悄請道士來算,說你倆姻緣前生註定,而且還說大哥的命格不好,必須以毒克毒才行,需要一個命格奇特的女子相配。那道士還算出這個女子性格肯定剛強,迥異於常人。又推測出大哥前一段時間的身體恢復便是因為遇到了此女,如今又患重病便是由於遠離了此女的緣故。――當然這一切都是大哥私下裡周旋的緣故,偏偏大伯母又最信這個。大哥為了不露出破綻,回去後硬是故意半夜半窗讓自己重病,真是此情可鑑,此心可表。”屠蘇聽完,心中不覺微微震動了一下,陸雲巖當時並沒有對她說這些。

陸雲澤說到這裡又故意停頓了一下,偷眼觀察了一下屠蘇的面部表情,發現她只是略有意動而已。他只得繼續說道:“你也知道大哥的為人,最是耿直,從來不語什麼‘怪力神’,也從不說慌話,更別說是欺騙長輩。但他為了你,為了此事能成,硬是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對大伯母說慌……他還說怕你和大伯母不和,不顧自己身子不好,向京中恩師寫信厚顏請他說情,以便謀缺外放,好帶你一起上任……”

“當然,我說這些也並不是一定要說服你什麼,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大哥的一片情意。我也理解你的顧慮,你怕和大伯母相處不來。不過你也想想,無論你嫁給何人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即便沒有此問題也會有彼問題。拋開嫁人不說,我們這一生又有誰會一直一帆風順?對於明日的事情預先想明白自然是好,但也不能因為明日麻煩多,我們就今日就不過了吧,不能因噎廢食吧。更何況伴你一生的是大哥而不是大伯母。我記得鄉下人說買牛看窩,買豬看圈,但我想著,即使那窩圈再好,牲口不好,也不能要是不?”說到最後一句,陸雲澤忙忙擺手道:“不對不對,這個說法不恰當,重來重來。”

屠蘇噗嗤一聲笑了,也擺擺手道:“行了,別重來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陸雲澤釋然一笑,兩人信步閒走,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陸雲澤想了想又說道:“我一直覺得你該不是知難而退的人才對,為什麼這次會這樣?”屠蘇輕輕一笑,她能告訴他自己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對陸雲巖的感情不夠深嗎?她思索片刻說道:“遇到這種狀況,大多數人都會知難而退,況我自幼看我娘和祖母兩人不合,感同身受所以才盡力避免這種悲劇吧。”

陸雲澤忙點頭道:“我明白,我們雲州城中也有很多這樣的例子。”說到這裡,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哦對了,那個關明珠是你妹妹吧?”

屠蘇聽他提到關明珠,沉默了片刻答道:“算是吧,她是我父親和二孃所生。”

陸雲澤摸著下巴,沉吟道:“我上次去江府赴宴時,見到她了。她聽我和朋友談天提到關林鎮,私下裡問我認不認識你――”屠蘇的心中立即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問道:“她都問你什麼了?”

陸雲澤有些奇怪屠蘇的反應,看了看她,忙說道:“就是問一些你們的近況,並無其他。”屠蘇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忙迅速調整面部表情,恢復到剛才的平靜和淡然,道:“沒事,我只是聽說我二孃家的家產被江家所佔,兩個妹妹也不知所終。但自古貧不與富爭,我家是敢怒不敢言,聽你一提她便有些心情激動。”陸雲澤想想這也在情理之中,便笑道:“那江家此事做得確實不地道,不過,江寧友是因為你二孃被燒死也確有其事。我聽那江寧臣說,他堂哥之死全是因你二孃的疏忽造成的。他並不在乎這點家產,只是氣憤難平。”屠蘇暗自撇嘴,心想,這年頭做強盜的也愛立牌坊了。嘴上卻說:“我家確實也有理虧之處,任憑誰的親人如此慘死,不討點公道也不甘心。只可惜我家財力微薄,不然多賠償他們一些銀兩也好些。”說著,發出一聲嘆息,面上流露出無盡的感傷和遺憾。

陸雲澤忙安慰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還要節哀才是。至於令妹,以後有機會我會將她贖出來的,好歹讓你們骨肉團聚。”屠蘇心中一緊,但她又不能說不讓贖,便假裝一臉關切的問道:“對了,你看如今過得如何?”

陸雲澤蹙著眉頭想了半晌,才說道:“我當時只是匆匆一瞥,畢竟她是江公子的內眷,我也不好細看,看樣子江公子挺寵她的,而且他眼下也未娶親,家中無主母刁難,按理說應該過得不錯。”屠蘇點點頭,她才不管她倆過得怎樣,只要她們別找自己的麻煩就好。想了一想她又問道:“她還有一個雙生妹妹叫關明媚,你可曾見過?”

陸雲澤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好像聽說江公子賭馬輸給了京城的一位公子,詳情我也不清楚。”

屠蘇眼珠一轉,咬著唇假裝為難的說道:“若說贖人我看不妥,一是我那妹妹與我們不同,自幼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況且江公子又極寵她,過個兩年得個一子半女,以後自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若真贖她回來,我家又沒有餘財供她揮霍,再加上不是一母所生,到時不免生怨,一則傷了我們的骨肉之呢,二來也辜負了你的一番美意。”陸雲澤一聽也覺得有理,再者自己說贖回關明珠,不過是替大哥討屠蘇的歡心而已。誰知道會遇上什麼波折,如今聽到屠蘇這麼一說,他連忙打消了這個主意。

陸雲澤覺得自己竟說這些引人傷心的事情怕招她不樂,遂忙想出一些輕鬆的話頭來說:“我昨兒個遇到了一件稀奇事,說來你聽聽。”屠蘇打探完關明珠的事情,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正準備轉到別處去,聽他這麼一說,臉上忙流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陸雲澤笑道:“我昨日早上在縣府後院閒逛,一抬頭竟看見你站在那兒――”

屠蘇笑著打斷他:“我可沒去你家。”

陸雲澤揮揮手繼續道:“我還沒說完呢,待我走近了一看,原來不是你,而是一個長得跟像兩分相像的小丫頭……”

屠蘇一臉好奇的問道:“真的假的?我也想瞧瞧。”

陸雲澤道:“不急,我肯定領來讓你瞧瞧,――後來我讓她穿了跟你一樣的衣服,領到大哥那兒,把他也給唬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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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蘇心中一動,忙問道:“這人叫什麼名字?家鄉何處?”這下倒把陸雲澤問住了,他想了想說道:“她是我孃親送來的,名叫秋碧,原來的名字不知道,來自何處也不清楚,待我回去好好問問。”

屠蘇笑道:“不急不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陸雲澤見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便笑著拱拱手,玩笑道:“小姐,下官的使命已經完成,容在下告退,否則,瓜田李下,嫌疑甚大。”屠蘇也玩笑的揮揮手道:“我容你告退。圓潤的下去吧。”

“嘎,圓潤?”陸雲澤一臉不解。

屠蘇正色解釋道:“即身子團成一團,骨碌碌的在地上行走。”陸雲澤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心說這不是“滾嗎”,這人開玩笑也順帶罵下人。他只好拱拱手,無奈的笑笑。關文見他們兩人說完話,便也踱步走了出來,三人說說笑笑的繼續往回走。

三人回去時已到了午飯時間,關文殷勤留飯。陸雲澤怕陸雲巖等得著急便推說家裡有事,告辭回去了。

蘇中晨自從昨天開始便一直告假,將自己關在屋裡,林氏以為他病了,忙叫人去請郎中。卻又被關忠勸住,說他只是心情鬱結,過兩日便好。屠蘇此時的氣也消了大半,見他這樣,想問關忠到底怎麼回事,又問不出口,索性作罷。

晚飯過後,眾人略坐了一會兒各回各屋。屠蘇剛回屋坐定,就聽見門“篤篤”想了幾聲,她忙問是誰,無人回答,她推開門,一張疊好的宣紙飄了進來。屠蘇看了看門外,人早已走遠,心中好奇,便撿起來來到桌旁,挑亮燈芯,仔細觀看。

屠蘇這兩年跟著關文讀書寫字,基本的古文都能看懂。到現在她也慢慢弄明白這個時代的特點,即是唐朝以後的時空分岔,文化風俗遵循的是唐代及其以前的古制。

《陳情表》,看到開頭三字,屠蘇忍不住笑出了聲,但再看下去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吾本名程述錦,母關林鎮蘇氏。關家食肆前身之蘇家老店,即吾之祖屋也。家父程侍郎,初時落魄為母蘇氏所救,後由外公資助進京趕考。數年不聞音訊,先母攜餘千里尋父,才知家父早已聞達,並另娶他人,且拒不認吾之母子,先母性格剛烈,氣憤難平,入衙而告,當街喊冤,並累及家父名聲前途。家父由此心生怨憤,後雖勉強接納吾之母子,卻冷眼相待,不管不問。先母生於僻鄉,長於蓬門,雖剛強有餘卻智鬥不足,加之內失敬於丈夫,外無父母兄弟依仗,數度被二孃擠兌逼迫,以致心神時有恍惚。吾年幼無力,計謀短缺,心有餘而力不足。年十二母即抑鬱而卒。吾幼失先慈,家父漠視,繼母不容,弟妹跋扈,下人不敬。吾終日猶如處於荊棘叢中,又如履薄冰之上,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不得不以假面覆容(此是吾之後天所屬,非獨為矇蔽小姐)。

辛苦周旋,如此數年,力不能支,心灰意冷,遂攜書僮侍書(今已更名為關忠)隱姓埋名,飄零江湖,又不幸男生女相,為防奸人覬覦,遂變平常妝容,並更之以母姓。後偶救一戲班旦角夏棋,主僕三人一起遊藝民間,如是五年耳。後偶露真容,不幸撞遇左相之子王君成,此人專好孌童男風,夏棋亦曾為其狐朋所逼,此人數次糾纏不遂,吾等主僕三人也以為他知難而退。。後數月,吾父親訪到吾等三人,力陳已往日之非,懺悔不已,千萬請吾看在父子骨肉之份上,給予原宥寬容,吾信其言,從其歸。不日左相遣媒人為其愛女王君瑤求親,吾恐其有詐,拒不應,吾父曉以利害,苦勸之。吾恐見棄於父,無奈暫時屈從。

後夏棋無意得知,王君瑤兄妹不但有違人倫,且合計算計於我。王君成以其妹之名,求親於吾,若成,則他們兄妹不必分離,又能遂其骯髒之願。吾執意不從,繼母出毒計,夥同繼妹下人暗算於吾,吾舊怨新恨齊湧,一時激憤難當,動手欲傷王君成,卻誤傷其妹。吾之一家為為逃脫嫌疑,便詐稱吾心神恍惚……至此,吾逃亡江湖,兩忠僕侍書夏棋被追兵衝散,夏棋為助吾逃脫,假扮吾之模樣,為王君成捉拿,殘忍折磨至死。後在林中得遇小姐,再之後,小姐賃下吾之祖屋。吾一直藏匿於此,一年前之偷衣偷食之人便是吾也。……小姐目光銳利,謂吾虛假,實則一年以來,吾處處以真性情待之。奈何偽裝日久,假有時被當真,真卻被當假。吾亦不知,哪個是自身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吾藏身於此,非為別耳,一則因為尊家眾人醇厚,二則其處為吾祖屋,雖屋在人亡,亦可做為念想,以慰孤苦。東院之梧桐樹,即外公手植,吾幼時常匿於其上,引母來喚。西院之桂樹,吾生之年,亡母親手所植,寓意蟾宮折桂之桂,先母當日常在其樹下石桌旁督促吾讀書,去歲秋,小姐依偎伯母於樹下,吾觀之觸動往事,不覺潸然淚下不能自己……”

後面還有很長,信上一句句平平淡淡的道出來,將他的成長經歷逃亡過程一併說了出來。信中所說和人們的傳聞相較,更為詳實可信。

屠蘇看完唏噓感慨不已,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昨日對他的惱怒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憫和……疼惜。人這一生,大多數時候也想以真性情示人,可是世事所迫,他們又不得不以假面示人。就像她,在自己的至親面前也不敢流露出真面目來。真也好假也罷,只要他沒有對當事人做出傷害之事,又有多大的妨礙呢!屠蘇浮想聯翩,長時思索追想,不覺燈油耗盡,她起身欲添,卻聽得門板篤篤的響了三聲。她沒有出聲相問是誰,但心裡卻奇怪的覺得來人就是蘇中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