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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事發

杭州城那邊, 沈府的氣氛頗是壓抑。

外人只曉得,沈家二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早產, 雖生了個兒子,卻因身子不好,什麼洗三滿月統統沒有辦,弄得好些就等著藉此機會給沈家送禮的人都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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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夫人自是三天兩頭就往這邊來看女兒和外孫, 好容易看著外孫過了百日,郎中也說比剛落地時要強得多了, 若好生養著當可成年, 縱身子比常人差些,壽數上倒無太大影響的。可外孫這裡能稍稍放心, 女兒的情形卻讓董夫人放不下心來。

“如今珍哥兒已無大礙,瞧著還胖了些, 你也不必這般擔心。”董藏月是坐了個雙月子,可仍舊沒養出點肉來, 董夫人每次來,看見女兒瘦削的臉頰就覺得心疼。

董藏月抿緊了嘴唇。她原是張端正的鵝蛋臉, 雖然算不得出色的美人, 卻是各家夫人們喜歡的那種“有福氣”的長相, 線條圓潤, 帶著少女的甜美。可這會兒瘦下去, 線條就有些凌厲,尤其是拉平的嘴角,竟然有點兒刀鋒般的感覺。

董夫人很不喜歡女兒現在的樣子, 瞧著戾氣太重。那剪秋的確可惡得很,但出事第二天,沈夫人就叫人把她狠打一頓丟去了莊子上,如今早就嚥氣了,墳上說不定都長草了。

剪秋這種東西,自然是死不足惜。但這事兒本身董夫人覺得自己女兒也有不妥之處。一個姨娘罷了,何至於就動了胎氣,竟傷了孩子?難道就分不清個輕重緩急?

且如今事情都過去了,再怎麼時光也不能倒流。既如此,就該把後頭的日子過好,好生照看孩子,養好自己的身子,這般終日拉著張臉有何用處?幸好孩子還養住了,若是沒養住,又要怎麼樣呢?

“我這幾次來,看你對姑爺也是冷冷淡淡的。”董夫人原是不忍心對女兒說重話的,可女兒總是這麼不改,她這個做親孃的不開口,還有誰會說,“這事兒,依我說,原是你的錯。”

董夫人見董藏月並不像是認真在聽她說話,臉色便微沉了下來:“這剪秋原就是在姑爺房裡,你嫁進來時便知曉的。姑爺可有偏著她,不許你管她?若是沒有,那出了此事,本就是你管理無方,如何還要對姑爺發怒?”

頓了頓,董夫人在親女兒面前,也掏心窩子地說了幾句不那麼“正大光明”的話:“如今姑爺有愧,憐惜你,你就該藉著這機會把姑爺的心攏住才是。可你總這般冷冰冰的——男人哪,愧疚憐惜也都不能長久,你若總這麼不知好歹,早晚就把他推開了。瞧你現在的樣子,女為悅己者容,你對著鏡子瞧瞧,自己都變成什麼模樣了!這般滿面戾氣的樣子,誰會喜歡?莫不成,你就要與姑爺成了陌路,不做夫妻了?”

董藏月的面容一直如泥塑木雕一般,直到聽見董夫人最後這句“不做夫妻”,嘴唇才顫動了一下,眼圈也紅了。董夫人正要再說,旁邊伺候的小紅已經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道:“夫人不知,這,這裡頭的事兒,實在是,實在是沒法說的。若單一個姨娘算得了什麼,姑娘又怎麼會動這麼大的氣?”

董夫人也覺得自己教導出來的女兒不會如此,立刻道:“到底是為了什麼,快說!”

小紅看了一眼董藏月,才低聲把當日剪秋的話說了:“……說什麼荷包,分明是說,分明是說二爺心裡戀著大奶奶!”這才把董藏月驚得動了胎氣。

董夫人也聽得面色大變:“真有此事?”

小紅哭道:“那荷包是真有的,就在二爺書房的枕頭裡頭掖著呢。”連帶著裡頭的兩個小銀錁子都未動。

董夫人手腳都有些發涼,但還能掌得住:“可問過姑爺了?”

董藏月這才開了口:“二爺說他與大嫂清清白白,自娶我進門,就是想與我好生過日子的。”

董夫人或有些方正得過於迂腐,卻不是蠢人,細細一想便明白了,沈雲安只說他與那許氏之間清白,卻並未否認他藏起那個荷包,是對許氏有些心思。難怪自己女兒這副模樣,也並非只是因著孩子的緣故。

乍然聽聞這樣的事,董夫人也有些晴天霹靂之感,穩了穩心才道:“姑爺既這麼說,想來是真的。就是你進門這些日子,可曾看見他跟大奶奶有什麼不合規矩的地方?”

董藏月有些茫然地搖頭道:“這倒沒有。平日裡二爺多在房裡讀書,大嫂除了去婆婆屋裡請安,餘者都在自己院子裡,便是偶爾見了,大嫂自會迴避,不過打聲招呼罷了。”

董夫人這心便放下了一些。到底她是年長之人,也要冷靜得多。雖說此事論理乃是沈雲安不該如此,甚至連這半點心思都不該動。可從另一面說,詩經裡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雲安那個年紀正是慕少艾之時,許氏又生得實在美貌。何況,也是當初沈家之事有些特殊,沈雲安乃是代兄迎娶,是他把許氏領進家門的。

心思雖不該有,可若是不曾有什麼逾禮的舉動,便也還說得過去。何況,沈雲安也說了,他想與董藏月好生過日子。若是他前頭說的清白是真話,那麼後頭這話,多半也是真的。

“自你嫁過來,姑爺對你可好?”兩家都在杭州城中,董夫人雖不讓女兒整日往孃家跑,自己卻是年節都可以過來看看的。其實直到董藏月早產之前,董夫人都能看得出來,女兒臉色紅潤,眉眼帶笑,顯是過得不錯。若沈雲安對她不好,斷不會是如此模樣。

董藏月又點了點頭,低聲道:“便我有孕,二爺也沒往那剪秋房裡去。”若不是如此,想來那剪秋也不會如此喪心病狂,竟敢與她說這些話。

董夫人心下便又放鬆了些,再問:“出了這事,姑爺是如何做的?”

這話其實不必問。一聽到女兒出事,董夫人立刻就來了沈家,之後更是隔三差五地過來,自然看見沈雲安如何圍著女兒和外孫打轉了,倒是自己女兒,總是冷冰冰的,不然,董夫人今日也不能說這些話。

果然董藏月喃喃道:“二爺一直守著我……”聽說那剪秋被拖下去打的時候,還在喊著沈雲安的名字,但沈雲安那幾日一直守在她和珍哥兒身邊,寸步未離。

這下董夫人算是安心了:“那你還要如何?如今看來,姑爺或許是糊塗過一時,可到底也並不曾做什麼。自打娶你進門,也是想跟你好生過日子。既如此,這事兒從頭到尾不過是那賤婢從中挑唆,關姑爺何事呢?”

“若他沒起過那等心思,剪秋如何能生事?珍哥兒又怎會受這些罪……”董藏月緊握雙手,看著孩子不很圓潤的小臉,心中難受之極。

“珍哥兒受罪,乃是你的過錯。”董夫人卻是毫不客氣地指責女兒,“我問你,若這剪秋說的都是假的,你待如何?”

“假的?”董藏月一時有些不明白。

董夫人冷笑道:“一個賤婢,嫉妒主母得寵,有意挑唆,自然是什麼駭人就要說什麼。我問你,若事後發現這荷包是她自己繡的,又自己放兩個銀錁子進去,再塞在姑爺枕頭裡呢?你也就全盤信了,且動了胎氣。若是那樣,今日你又要怨誰?”

董藏月隱約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低聲道:“可,可這都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樣?”董夫人毫不客氣地問,“若是姑爺成親前喜歡一個女子,家裡卻給他定了與咱家的親事,他從此將那女子放下,一心與你過日子。某天你知曉此事,是不是要與姑爺和離?”

董藏月爭辯道:“可那是大嫂,不是外頭的女子……”

“倘他放下了,就是身邊的人又如何?倘他放不下,哪怕遠在天邊,就沒有再見的一日了?”董夫人訓斥女兒道,“為母則強,你既有孕在身,不管那賤婢說什麼,你都要先想到你腹中還有個孩子!如何聽了她一番胡言亂語,就自己先穩不住了?”

董藏月低頭看著珍哥兒,眼淚一滴滴落下來。董夫人嘆道:“這事,你本該一聽就先把那賤婢拿下,悄悄回了你婆母,立時處置了。如今可好,鬧成這樣。若是姑爺當初那點糊塗心思傳出去,他名聲還要不要?你把他的名聲毀了,婆家可能容得下你?就是這事兒僥倖沒傳出去,如今外頭都在說你因個姨娘動了胎氣,你的名聲好不好聽?”

董藏月哭道:“明明是他的錯,如今卻是都說我嫉妒不容人……”

董夫人板著臉道:“自你進了門,姑爺就再不曾往別人房裡去,就是你有孕,他也不曾去那賤婢處。既如此,他便確是一心要與你過日子,你何不給那賤婢尋門親事打發了她?叫她在這院裡,又不得見姑爺的面,有那老實的也就罷了,不老實的,難道不覺得你是嫉妒不容人,是要生事的?”

董藏月不說話了。她留著剪秋,的確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再者有一個剪秋佔住了姨娘的位子,日後就是沈夫人也不好再隨意往她這裡塞人。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董夫人看她這樣子便知曉她的心思,嘆道:“我曉得,你是看著家裡蘇氏張狂,生怕自己也遇上這樣的事。可你要知道,只要你穩得住,哪個賤婢也越不過你去。可你若自己心思先不正,下頭人有樣學樣,又如何能不生事呢?”

董藏月低頭流淚。董夫人撫著她的後背道:“莫哭了。哭壞了身子,誰來照顧珍哥兒?如今事已發了,多說無益。倒是你,不許再這樣對姑爺,好生與他說一說——”她壓低聲音道,“告訴他,若是他心裡還惦著別人,不如就和離了。”

小紅在旁邊嚇了一跳:“夫人——”這,這哥兒都生了,剪秋那賤婢也打發了,就是沈夫人那裡都因沈雲安所為有些抬不起頭來,日後想來也不好意思隨便插手這院子裡的事兒。這般時候,如何能和離呢?

董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小紅一眼:“瞧,連你這丫頭都曉得,這正是好時候。趁著這時候,把話說開了,然後就一心一意地過日子,誰也不許再提從前的事!”

董藏月想了一想:“母親是說,以退為進?”

董夫人正色道:“以退為進只是小手段,要緊的是你先把自己的心放端正了。正道直行,本就無須那許多手段。”沈雲安不過是慕那許氏一點顏色,可他成親之前都不曾真做出什麼糊塗事來,還收了剪秋在房裡,可見那點情思也不過如此罷了。

既是這樣,董藏月能叫他棄了剪秋,自然也能叫他放下對許氏的那點子心思。便是退一萬步說,沈雲安心裡總還有那麼一絲不捨,又能如何?那許氏與沈雲殊夫妻恩愛,杭州城裡都曉得的,難道許氏昏了頭,還會與小叔子有些什麼?恐怕從頭到尾,許氏都根本不知沈雲安這點子少艾之心罷。

前頭本是無路,那懸崖上的花瞧著雖美,卻摘不下來。若是身邊的花也開得香,又有幾個人真要冒著粉身碎骨的危險去摘那高處的花呢?若沈雲安真有那麼瘋,也等不到董藏月進門再事發了。剪秋那個賤婢,不過是被擠兌得無處存身,才拿這樣事出來挑撥小夫妻的關係罷了。

董藏月年輕,才看著這樣事比天大。如董夫人這樣的過來人,一定會先保住自己肚裡的孩子,便是有泰山崩於前,也沒孩子重要!

董夫人勸慰了女兒幾句,出去的時候便見沈雲安在廊下徘徊,見了她面有慚色:“岳母——”他也覺得有些冤枉,董藏月敬茶那一日,他就決心要放下許碧,好生與妻子過日子了,至於那個荷包,他雖還留著,卻是擱在書房櫃子裡,是剪秋偷偷掖到了他枕頭裡,又去向董藏月告發的。若不是因此,他大約還狠不下心來就叫剪秋死,畢竟也是伺候了他好幾年的人……

可是這話說出來,董藏月根本不信,且說把荷包存在櫃子裡,與藏在枕頭裡,又有多大區別呢?可是沈雲安覺得,這中間區別很大啊,否則剪秋又何必做這件事呢?

只是這些,沈雲安也難以說出口,見了董夫人,也只有慚愧。自他考取秀才之後,董夫人就替他引見了白鹿書院的山長,允他每旬都可去請教功課。

白鹿書院,那是非舉人不收的地方,裡頭從山長到先生,皆是有大學問的人。他只是個秀才,自是進不了書院,但每旬都可去一天向人請教,也是大有進益之事。這若不是有董夫人孃家父親的面子,沈大將軍這個正二品的大將軍頭銜都是不管用的。

岳家對他不錯,他的通房丫鬟卻鬧出這種事來,沈雲安著實覺得有些對不住,見了岳母,不免臉色發紅,頭也抬不起來。

董夫人見他這樣子,倒是松了口氣。人若無羞惡之心,那才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呢。董夫人遂放緩了聲音道:“天氣冷了,別在外頭站著,快進去罷。”將沈雲安輕輕往房門處推了推,看著他逡巡著進去,這才輕輕嘆口氣,往沈夫人那裡去了。

沈夫人也病了一回,主要是氣的——剪秋可是她自己挑出來給兒子的。

說起來沈家這幾個大丫鬟,紫電青霜,剪春剪秋,俱是沈夫人挑的。她自然有些個私心,那紫電青霜相貌豔麗,心氣也高,到了剪春剪秋這裡,相貌雖也要好,卻不要太過嬌媚的,且要老實本分。

誰知到頭來真是自己打嘴。紫電青霜固然都出了毛病,可沈雲殊那裡卻沒沾她們一毫,不過是把人悄悄處置了就算完。就是當初袁家藉著青霜鬧了一場,也因著兩家原是敵對,並沒怎麼傷著沈雲殊的名聲。如今袁家倒了,就更沒人提這事兒了,倒是袁勝玄那個通房晚霞跟小廝私奔的事兒,頗是被人津津樂道。

而自己兒子這邊,剪春倒是個規矩的,已是嫁了人,只等生了孩子,還可回來做個管事媳婦。可剪秋——從前還是剪秋告訴了她沈雲安對許氏那點子私意,她還當剪秋真個忠心,還將她給了兒子,結果如今呢?不但險些害了孫子,就是這事兒倘若傳出去一絲半點,沈雲安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一想到這個,沈夫人就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她當年給兒子挑丫鬟的時候,先把那剪秋拖出來打死!

只可惜時光終究不能倒流,沈夫人也就只能被氣病了。聽到董夫人又來了,便拉著臉道:“請親家夫人在外頭先坐坐。”

既沒法早早兒打死剪秋,沈夫人心裡便把許碧拎出來重恨了一回。若不是娶這個狐狸精進門,沈雲安何至於就亂了心性?

除了恨許碧,沈夫人對董藏月也有幾分不悅。雖說沈雲安有些不該有的念頭,可終究也沒做出什麼來,就是那許氏,大約還半點不知呢。且如今沈雲殊又去了京城,隔著千里萬里,就更不可能有什麼了。

就這麼著,董藏月竟半點兒沉不住氣,當時就來了個早產,鬧得盡人皆知。這也就是沈大將軍不在家中,她當機立斷把剪秋處置了,總算是把事情壓了下去。否則就為這個,沈雲安還不得捱上一頓家法,給打個半死?

沈夫人自覺闔家都對兒媳很不錯了。據她所知,兒媳進了門,兒子就再沒沾過剪秋的身。就是她這個婆婆,也不曾讓兒媳立規矩。這還要怎樣?竟不念著平日裡的好,只聽信那賤婢的話。孩子沒生好,不找找自己的錯兒,卻只冷臉對著丈夫。

這麼一想,沈夫人連董夫人都要埋怨上了。這麼個賢良人,怎麼教出來的女兒卻不賢良呢?

“夫人,聽說董夫人剛才從二奶奶房裡出來,就讓二爺進去了。”紅羅連忙道,“奴婢看,董夫人倒是勸和的。”

事關沈雲安,她可絕不敢煽風點火了。

說起來紅羅也覺得自己倒黴得不行。她給自己謀劃的親事已經籌措許久,沈夫人也答應了,可就是放良一事沒機會提起。本想趁著二奶奶生下長孫,沈夫人高興的時候提一提,結果又出了這事兒!

眼看她都二十一了!再拖,再拖連親事都不知保不保得住了。紅羅這時候只盼著沈家和睦興旺,哪裡還敢再想別的呢?

好容易勸了沈夫人出去與董夫人見面,紅羅只覺身心俱疲,隨口指了件事就溜了出去躲躲懶——沈夫人發脾氣的時候,可也不好伺候。

她在路上亂走,忽然就聽有人喚了她一聲,抬頭看去卻是香姨娘。

香姨娘如今還在半禁足中,除了每日可去沈雲婷院裡呆半個時辰,別處都不許去。鸚哥嫁了,百靈因幫著她收買郎中被打了二十板子,如今雖還允在她身邊伺候,卻是跟她一樣,不許亂走一步。且還添了兩個婆子,出來進去地跟著她們,形同監視。

“姨娘這是剛看過大姑娘?”紅羅隨便屈了屈膝就算行過禮,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如今香姨娘算是徹底落魄了,紅羅還真沒心思怎麼搭理她。

“老爺前些日子回來的時候說過,託夫人給大姑娘物色親事,不知眼下如何了?”香姨娘如今心心念念的,也就這一件事了。眼下沈家在江浙首屈一指,沈雲婷縱是庶出,只要用心也能找到好親事的,怕就怕有人不用心。

雖說沈大將軍發了話,可香姨娘依舊不能放心。她如今不能去見沈夫人,見著紅羅,自是忍不住要問一句。

紅羅嗤了一聲:“老爺發了話,夫人自然是會用心找的,姨娘只管聽好消息就是了。”這會兒哪裡顧得上呢。

香姨娘攔著她,並不讓她立刻就走:“姑娘也知道老爺是發過話的,還要請夫人多多費心才是,到底都是家裡的臉面呢。再說,我聽說梅二公子也到江浙來做官了?”

紅羅已是有些不耐煩,聽香姨娘這話隱有些威脅的意思,便笑了一聲:“姨娘訊息倒是靈通。要說大姑娘這門親事,怎麼也得找比之前梅大公子更好的不是?不過這也真不大容易呢——姨娘可知道,梅大公子一到京城,皇上就授了他六品的官兒,進翰林院編書去了。夫人想著,這六品官兒姨娘尚且不大滿意,梅二公子這才是七品,自然更不中姨娘的意了。所以啊,夫人且得好好尋摸尋摸,定要尋一門能讓姨娘滿意的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