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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林家

若說蘇家來人在許碧意料之中, 那林家來人就在意料之外了。

來者自然是林太太,還帶了女兒林抒一起, 另帶了一份禮——京城八寶齋的點心兩匣,萬香坊的醬肉兩盒。

“幾年不見,太太可好?”許碧客客氣氣點頭,招呼林太太母女坐, “這位就是林姑娘吧?生得與林太太真像。”

許碧一邊說,一邊從知雨手裡接過一個荷包給了林抒:“頭一回見面, 拿著玩兒罷。”

說起來許碧跟林抒是一個輩份, 只不過年紀大她幾歲罷了。林太太連忙就推卻:“這怎麼行——”按說,該是她這長輩給許碧見面禮才是, 這倒好,倒過來了。

許碧笑笑:“一點小玩藝兒罷了。您今日過來, 不知有什麼事?”

林太太便有些侷促,但還是細聲慢語地道:“我家老爺在衙門裡聽聞, 說阮姐兒她有喜了。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少夫人曉得我們家,也沒處打聽去的, 只好來驚動少夫人了。”

“是真的。”許碧笑笑, “我也聽說了, 蘇姐姐的確診出了喜脈。”

“這, 這可太好了。”林太太不由得驚喜起來, 眼圈都微微紅了,“可熬出頭了……”這樣,即便明年再選秀, 蘇阮有子女傍身,也不用怕了。

許碧笑道:“蘇姐姐若知道舅父舅母這般惦記她,心裡必定是高興的。”

她這話一說,林太太倒微微有些紅了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許碧只裝作沒看見,笑問林抒平日在家中做什麼,聽說白日裡繡花,晚上跟著哥哥念念書,便笑道:“林公子真是友愛。記得那年我來京城,林公子已是少年秀才,不知去歲有無下場?”

林抒才十四,到底難免有些稚嫩,臉上便帶出來點又是高興又是有幾分惱怒的表情:“哥哥去年秋闈中了第十名,只是春闈未中。”

許碧道:“林公子才多大年紀呢,就已經是舉人了,實在難得。春闈未中也不算什麼,只當是練練手了。哪有那許多人一次就中呢?我在杭州的時候也見過,不少舉人雖中了,卻也要再磨練三年,有了把握才下場。林公子這般年輕,已是比別人出色得多了。”

林抒聽她這樣說自己哥哥,到底是年輕人,沒忍住嘟囔了一句:“我哥哥原能中的……”瞥一眼母親,把後頭的話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林太太聽了女兒這話,臉色便有些不好看,勉強向許碧笑了一笑道:“這些年,我們老爺一直惦記著阮姐兒,可我家——少夫人也知道,便是想見見阮姐兒也是不成的。可這回阮姐兒有了身孕,我們老爺實在是掛心,想著,人見不著,能託人捎點東西進去也成的……”

對林家,許碧的印象自然是比對蘇家好,但說實在的也強得有限。蘇阮參選時,林家倒給她送過些不錯的脂粉,可之後蘇阮入宮,這幾年裡,林家也再未有任何動靜。

自然,林家不過是舅家,親爹都指望不上,自也不能苛求舅舅。所以林太太剛來的時候,許碧也是打算和和氣氣見一見的。就跟普通親戚一般就好。可林太太這樣子,許碧又覺得不大舒服了——林太太口口聲聲都說林老爺惦記蘇阮,可一句都沒提她自己呢。

當然,昨天蘇太太來了,也是這麼說的。但蘇太太那是有自知之明,她一個繼母,便是再說自己如何惦記蘇阮,也根本無法取信於人。但林太太又不同,她是舅母,因此這樣說話,就總讓許碧覺得有點兒不自在。

“我聽說宮裡的宮人每月都能在宮門口見一次家人——”許碧把應付蘇夫人的話又說了一遍,“林太太若想給蘇姐姐捎東西,交給清商就行。其實只要林太太和林老爺惦記蘇姐姐,蘇姐姐心裡就高興了,有沒有東西也不打緊。”

林太太顯是並不知道宮人這回事,忙問道:“那,有什麼東西都能給宮人捎進去麼?”

“只要不是犯禁的東西都行。”許碧看林太太這急切模樣,心想莫不是她誤會了林太太,林太太還真是想給蘇阮捎東西?想了想,便又補了一句,“入口的東西最好還是不要捎。餘者,侍衛檢查過後便能拿進去的。”

“還要檢查?”林太太猶豫起來,“那,那信箋之類也要檢查麼?”

“這是自然的。總要拆開來看一看才好。”不然倘你要謀反,寫個何時舉事的紙條子,難道侍衛也不檢視就讓你送進去了?那皇宮豈不形同虛設?不過這種親戚的信,無非是說說這幾年的惦記,問問蘇阮在宮裡過得可好之類,便是侍衛看了也無妨的。這些守宮門的嘴牢著呢,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他們心裡一清二楚。

林太太卻遲疑了一會兒,又堆起笑容來:“可這信,叫人拆了總歸有些不好。且我家也不曉得宮裡規矩,萬一哪句話寫岔了,犯了規矩,倒是給阮姐兒添麻煩。我想著,少夫人跟阮姐兒素來有交情,能不能請少夫人——請少夫人幫著捎封信進去呢?”

許碧略一沉吟:“林太太慮的也是。這白紙黑字的,總歸有些不大妥當。不如這樣,林太太有什麼事說給我聽,我進宮去與蘇姐姐轉述,如此一來,便是有人想生事,也並無證據的。”

林太太聽了她頭一句話先是一喜,可聽到後頭,臉色又有些不大好了,勉強笑道:“這,這好些話呢……”

許碧微微一笑:“若是怕我忘了,不如林太太把信給我,我當著您的面兒背熟了,再進宮去背給蘇姐姐聽。”

林抒到底年紀小,沉不住氣,道:“少夫人,我家寫給表姐的信,給別人看不大方便。”

許碧越發肯定這信裡有毛病了,淡淡一笑:“就是叫我帶封信去,到了宮門口,我也得拿出來給侍衛檢查。到時候我說不大方便給別人看,這封信大約也就帶不進去了。”

林太太忙道:“少夫人是誥命啊。聽說皇后娘娘都召見過少夫人的,還賞賜過。少夫人進宮,侍衛難道還敢搜身不成?”一封信,貼身放著,如今天氣冷,衣裳穿得又多,誰會發現呢?

許碧輕輕一笑:“蘇姐姐在宮裡素來守規矩,依我看,林太太就是惦記她,也還是依著宮裡的規矩辦事才好。如今蘇姐姐有孕,未必沒有那眼紅的盯著她想生事。侍衛是不敢搜身的,可若進了宮裡便不好說了。”

林太太不死心地道:“有皇后娘娘照顧,誰敢動少夫人呢?”

許碧懶得再跟她多說了:“正因皇后娘娘賞我臉面,我才更不能違了規矩,否則豈不是給娘娘面上抹黑?林太太不妨回去問問林老爺,宮裡的規矩可是這樣的?”什麼見不得人的信,還非要送到蘇阮眼前去?

這話已是跟送客差不多了。林太太猶疑片刻,看許碧沒有改口的意思,只得起身道:“既這樣,我再回去跟我們老爺商議商議。打擾少夫人了。”

母女兩個出了沈府大門,坐上僱來的馬車,林抒就有些急了:“娘,這沈少夫人根本不想幫忙,她真的跟表姐有交情?”

林太太嘆道:“當初她替你表姐來家裡的,若沒交情,你表姐不會託她。”

“可她這般,分明是防著咱們,好似咱們會害表姐似的!”林抒說著,想起自己還得了許碧一個荷包,便有些賭氣地將荷包扔在座位上。

荷包口子本來系得不牢,被她一擲便散了開來,露出裡頭一點燦燦金色。

林抒本覺得這荷包輕飄飄的,也沒指望有什麼好東西,此刻見這金色不由嚇了一跳,連忙拿起來,便見裡頭是一對赤金蓮花耳墜子,份量不重,樣式卻極精緻,正適合年輕女孩兒戴的。

這下,林抒又有些捨不得扔了,半晌才道:“沈家可真是富貴。”平輩之間,出手就是這樣精緻的赤金耳墜子。想想方才許碧的衣著,林抒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八成新的素綢襖子,不由得有些黯然。

父親這些年也不見升遷,一年就那麼幾十兩銀子,便是加上母親嫁妝,也不過將將夠供哥哥讀書罷了。她身上這綢面衣裙還是去年做的,只在節下或出門往別人家做客的時候才穿,這將近一年了也沒穿過幾回,只下過一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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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綢緞料子,只消洗過一回就不那麼鮮亮了。林抒當然也想穿鮮亮的新衣裳,可家裡就是這樣,有銀錢也要留著給哥哥讀書用。本來哥哥讀書甚有靈性,學裡夫子都誇的。若是這次春闈能考中進士,前程便會大好,家裡也就跟從前不同了。

可——哥哥春闈落第不說,如今還病了……

林太太心裡惦記著兒子,滿面愁容,也沒怎麼聽女兒說話便道:“既給你的,你留著戴罷。”

林抒便又有些惱怒起來:“我不要!娘看著融了,給哥哥買點補藥也好。”

林太太嘆了口氣,摸了摸女兒微微有點發黃的細軟頭髮:“是給你的,自然你留著。你哥哥——唉,那是心病。”為了供兒子讀書,家裡對女兒也是有些虧待的,好衣裳好首飾都沒有,難得這一對耳墜子,如何還能再搶了她的去?

何況兒子那裡,若是不遂了他的心意,就算吃什麼仙丹怕也無用。可這事兒——若是蘇阮肯出頭,蘇家那裡多半會同意,可她連蘇阮的面兒都見不到,要送封書信也送不進去,可有什麼法子?

“不然,就交給表姐的丫鬟——”林抒道,“橫豎那些侍衛也不認得哥哥。”

“不可!”林太太連忙擺手,“這樣事哪裡能讓旁人知曉?你哥哥將來是要考功名做官的,若是這事被人傳出去,他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林抒急道:“那還能怎樣?哥哥沒考中進士,蘇家是肯定不會答應的。下回春闈要三年了,蘇家也不肯等這麼久的。”

林太太愁眉半晌,嘆道:“若不然,也只得我豁出臉了。就跟你表姐說,家裡跟蘇家定了親,請她賞幾樣宮裡的東西添在聘禮裡好看。”

林抒睜大眼睛,不解道:“可咱家跟蘇家根本就沒……”要是能定親,哥哥還會病嗎?

林太太道:“待拿了宮裡賞出來的東西,就跟蘇家說,這門親事是阮姐兒的意思,賞下來的東西就是憑證!”

林抒眼睛睜得更大:“這,這行嗎?若是被爹知道——若是表姐知道了呢?”

林太太咬牙道:“就豁出我這張臉便是。若是阮姐兒生氣,我,我就去庵裡念幾年經。橫豎有你和你哥哥在,你父親也不會休了我。”

林家母女在馬車上怎麼商議的,許碧自然不知道,但林家那點子事兒,許碧找了九煉,沒兩天就給打聽出來了。

“林家公子看中了蘇家二姑娘,只蘇家不肯允親。蘇家姑娘說,若他中了進士,家裡就會答應了。誰知——”九煉把手一攤,“林公子去年秋闈名次倒是不錯,可春闈卻沒中。據說是上元節出去看了三天花燈,著了風寒。本是好了的,只是貢院裡考試,他分的號房不大好,吹了冷風又勾起病來,便名落孫山了。這不,蘇家的親事不成,林公子至今還在床上病著呢。”

許碧疑惑道:“估摸著這封信不想讓人看見,大約就跟此事有關了。但這樣事,要告訴蘇姐姐做什麼?”

九煉嘿嘿笑道:“依小的看,沒準林家是想讓蘇美人做媒,壓著蘇家定了這門親呢。蘇家這會兒正愁巴結不上,若是蘇美人開口,多半就會答應了。”

許碧不由得沉下了臉:“這種事倒想到蘇姐姐了。林家也是可笑,一個親事不成兒子就要生要死,這家教倒也有趣。”上元節出去看三天花燈,沒準兒是去約會了吧?看林老爺好像挺規矩的一個人,居然教出這樣的兒子來。

九煉抓抓頭:“小的瞧著,林老爺未必知道這事兒。只怕是林太太愛子心切,私下裡來尋少奶奶的。”

“更糊塗了!”許碧把臉一沉,“若是這位林太太再來,我可真得問問這事了。蘇姐姐才有孕,宮裡不知多少人眼紅呢,林家幫不上忙也就罷了,休想給她找麻煩!”

“誰給我們少奶奶找麻煩哪?”門簾一掀,沈雲殊笑嘻嘻地從外頭進來,瞪了一眼九煉,“是不是你小子?”

“不是啊。小的冤枉!”九煉真覺得自己要去敲登聞鼓了。不過他喊完這麼一句,看沈雲殊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身上,便識趣地自己溜出去了——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喲,沒看少爺都嫌他找麻煩了嗎?不是怪他給少奶奶找麻煩,是怪他是個礙眼的麻煩吧?哎,他這差使可真不好幹呢。

屋裡,許碧倒有點驚訝:“今兒回來得早?”這幾天,因為年下大比和明年武舉之事,沈雲殊回來得都很晚,今天這還沒到下衙的時候呢,怎麼就提前溜號了?

沈雲殊把外衣隨手一扔,就往椅子上沒甚風度地一癱:“哎喲,好累啊……”

許碧笑著過去給他捶肩膀:“沈大人辛苦了。大比的差事都辦完了嗎?”

沈雲殊享受著妻子的小拳頭在自己肩上沒什麼力氣地敲打,嘿嘿一笑:“原是沒辦完的。可這不是京衛要推人大比嗎?我原也想推舉兩個有本事的,可鄭鎮撫說我才到京衛沒幾天,哪裡識得什麼人。他倒是在京衛呆了好些年的,自有人舉薦。吳僉事和李同知都偏向於他,我這一惱,就指了別的差事出來了。”

“你這坑兒才挖好,他們就往下跳了?”沈雲殊也是狡猾,這會兒根本沒說什麼大比,只說各處駐軍裡舉薦些有軍功的,要在皇上面前露露臉呢。估摸著這些人還以為就是跟平常軍中演練似的跑個馬射射箭,能糊弄得過去就行。等真到了那時候,就有得丟臉了。

“這麼好的坑,他們焉何不跳?”沈雲殊半閉著眼睛哼哼,“京衛到現在用的居然還是那木頭靶子——真要打起仗來,誰跟個靶子似的傻站著讓你射啊?”

他近來時常抱怨京衛那些人,因知道他心裡早有了主意,許碧也就笑吟吟聽了。沈雲殊抱怨幾句,也捨不得妻子不停地給他捶肩膀——雖然其實也沒多大勁兒,比撓癢癢強不了多少,可是妻子還要費力氣啊——便坐起身,拉了許碧坐在自己腿上,笑問道:“方才跟九煉說什麼呢?少理他。等大比結束,咱們到西山看梅花去。”

許碧忍不住直笑:“你叫他留在家裡幫我打聽訊息的,這會兒又叫我少理他。遇著你這樣的主家,九煉是也難做得很。”

沈雲殊撇撇嘴,並不肯承認自己是在刁難九煉:“這是遇著什麼事了?有什麼訊息叫他打聽一下也就罷了,要商量事情還得找你夫君呢。”他也想在家裡多陪陪美貌嬌妻好不好?無奈近來事情太多,就總要輪著九煉那小子來獻殷勤了。

許碧哭笑不得:“說林家呢。”遂把九煉打聽來的事講了講,恨恨道,“當初林家不肯援手也就罷了,畢竟只是舅甥,先為自家著想也是人之常情。可既當初與人無恩,如今就別想著求人幫忙。這林太太倘就這麼息了心思倒也罷了,若是敢來提這事兒,我非當面給她個沒臉不可!”

沈雲殊一撇嘴:“何必要你去與她當面理論,這事兒,先告訴那林老爺,看看他要如何。若是他明白,自家撕擄乾淨也就罷了,若是再生枝節,自有別的辦法。”

“那就有勞沈大人啦。”許碧覺得這個法子也不錯,便眉開眼笑,“既這樣,就先看看林老爺要如何做。這個時候,我也不想叫蘇姐姐知道這些事兒,若影響了肚裡的孩子可就不好。”後宮之中,能有子女傍身實在太重要,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的。

“光是嘴上說有勞就行了嗎?”沈雲殊不大滿意。

“那沈大人說怎麼辦?”許碧深覺沈雲殊如今臉皮越來越厚了。

“居然還要我說,真是沒誠意……”沈雲殊哼哼了兩聲,正打算搞點兒閨房之樂,就聽知雨在外頭道:“少爺,少奶奶,杭州家裡有人來送信了。”

許碧猛然想起來:“應該是弟妹生了吧?”算一算,八月裡董藏月就該生了。當初離開杭州之前,她已經備了洗三和滿月禮要用的小鐲子小金鎖之類,都留在那邊了。結果來京城這一忙活,竟把這事兒都忘記了。要是算算,杭州早就應該有信過來,報知董藏月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了。

到內院來回話的是沈家一個管事媳婦,名叫迎春。按如今的習慣,原是該按她夫家的姓氏來稱呼她。比如說她嫁的是沈四,就該叫沈四媳婦才對。但因沈一等人身份特殊,即使在沈家也不大露面,於是對他們媳婦的稱呼,就仍舊是喚本人名字了。

迎春從前就是沈家的丫鬟,進了門自然先給沈雲殊和許碧行禮,才說起杭州的事兒來。董藏月確實生了,生的還是男孩兒,可是她是七月裡生的,也就是說,沈雲殊和許碧才離開杭州不久,董藏月就生了。

“這日子不對吧……”許碧稍微一算,覺得這跟預產期也差得太多了。

迎春便嘆了口氣,垂下眼睛:“二奶奶是動了胎氣,早產了。”生下第三代,全家人的稱呼就都跟著往上抬了抬,京城這邊還不知曉,杭州那邊,沈雲安已經當了二爺,董藏月也被稱二奶奶了,都把那“少”字兒去了。

“怎麼回事?”董藏月這一胎,全家都寶貝得不行,如何就會早產了?

迎春面有難色。沈雲殊便重重咳了一聲:“有什麼話直說便好。”看樣子這裡頭是有些事的,否則不會拖到現在才送來訊息,也不會讓迎春過來。

迎春原是坐在兩人下首的繡墩上,這會兒便連忙站了起來,低聲道:“都是剪秋那個不安分的,因見二奶奶有孕,就生了心思……偏二爺唸書,沒怎麼理會她,她嫉妒二奶奶,就在二奶奶面前胡說八道,氣得二奶奶動了胎氣早產。生下來的哥兒身子弱,請了杭州城裡最善治小兒的郎中在家裡住著,這好容易養過百日才好些,可郎中說,日後身子總歸是要比旁人弱。老爺和夫人想著,不知京城裡有沒有更好的郎中……”

許碧皺起眉頭:“剪秋在二奶奶面前說了什麼?”董藏月不是個沉不住氣的,便是有什麼事,也該看在孩子的份上保重自己,怎麼就弄到小產了?

迎春眼睛垂得更低了,低低地道:“剪秋說,二爺那裡留著個荷包,是,是當初大奶奶給的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