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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野心

袁勝蘭小產, 最終的結論還是袁勝蘭體弱,未能保住這一胎。這與別人無關, 倒是她身邊伺候的人都被狠狠責罰了一番,除了她自己帶進宮的鶴翎和春劍之外,就連太後給她的善清也挨了二十板子,不過好歹傷愈之後還能在景陽宮當差, 至於其餘的宮人內侍,因為伺候不周, 統統都被扔去了浣衣局。

不過, 長春宮那天伺候酒席的宮人們也沒落著什麼好,也被發落了, 理由同樣是伺候不周。

“如今我這宮裡認識的人都沒幾個了!”梅賢妃坐在長春宮正殿裡,對著承恩侯夫人抱怨, “娘瞧瞧,這有幾個像樣子的?”

承恩侯夫人嘆道:“這也是沒辦法, 畢竟是沒了龍胎,總要給太后一個交待的。”

“明明是袁氏自己落胎, 意圖誣陷我, 最後倒要處置我長春宮的宮人!”梅賢妃冷笑了一聲。給太后一個交待?只怕是她的好姐姐藉機又把長春宮清理了一遍吧?這下子, 她這幾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長春宮裡除了汲月浣霜, 還剩下幾個對她忠心的了?

承恩侯夫人看看長春宮裡確實都是陌生面孔,也覺得有些不大舒服:“都是奴婢,若伺候得不好就打發了, 再挑好的就是。實在不成,家裡再給你送幾個人過來。”

梅賢妃便高興起來:“還是娘惦記我。”

承恩侯夫人摸摸她的頭髮:“都是當娘的人了,還撒嬌呢。對了,那許氏的事——我怎麼聽說你和皇后都賞賜她了?可是皇上……”

梅賢妃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哪裡是賞賜,皇上竟是讓我賠禮呢。”

承恩侯夫人嘆道:“果然,我料著也是這樣。聽說,朝廷上近來提出的江浙港口什麼招商計劃,還是許氏先想出來的。皇上一心想著開海貿,許氏這投其所好,皇上自然看重。唉,你那日也是太冒失了,又何必招惹那許氏呢?”

“那招商引資計劃是許氏想出來的?”梅賢妃一驚,“怎麼會!許氏什麼時候懂這些生意上的事了?”

承恩侯夫人嘆道:“可也是怪,聽說這許氏在孃家時不過一個唯唯喏喏的庶女罷了,怎得懂這許多事?”

梅賢妃卻喃喃地道:“難道,竟是真的?”

“什麼真的?”承恩侯夫人不解地看著女兒,“不過,也或許只是沈家為了給許氏揚名,把這事兒說成是她的主意罷了。就說許家,若是能養出這樣的女兒,許翰林自己何不提這主意呢?倒是在翰林院做個閒散翰林,一做就是好幾年……”

梅賢妃重重點頭:“可不就是娘說的這樣,許翰林自己怕都不懂,如何養得出這樣的女兒?可,可若是許氏不是原來的許氏呢?”

“不是原來的許氏?”承恩侯夫人更莫名其妙了,“這是何意?難道被人李代桃僵了不成?可許家難道認不得自己女兒?”

“若是孤魂野鬼上身呢?”梅賢妃壓低聲音,輕輕說了一句。

“什麼?”承恩侯夫人失笑,“子不語怪力亂神,哪裡有這樣事呢。”

“聖人也說,六合之外,存而不論呢。”梅賢妃反駁,“而且,母親大概是不知道吧,這許氏出嫁之前曾經懸樑自盡,明明都已經沒氣了,後來卻偏偏又活了過來。母親說,這不是野鬼上身,又是什麼呢?”

殿內本就安靜,梅賢妃這麼低低說出一句,只聽得承恩侯夫人後背有些發寒,皺眉道:“懸樑之人,有時看似氣絕,其實還有一口氣未曾洩的,若是救得及時,也能活轉。”

梅賢妃冷笑道:“那若是沒氣了有小半個時辰才活過來呢?”

承恩侯夫人悚然一驚:“你這又是從哪裡聽來的?”許家代嫁事涉欺君,豈會隨意外洩,女兒還不知聽了誰胡說呢。

梅賢妃道:“這是嫿兒從許三姑娘那裡打聽來的,許三姑娘總不會說謊罷。”

“嫿兒?”承恩侯夫人皺起眉頭,“你生辰宴上召這許氏進宮,也是嫿兒說的罷?這丫頭,究竟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要借你的手對付許氏?上回她就在皇后面前提起許氏,這回又在你面前提——這丫頭不是個省事的,你可不要上了她的當!”

梅賢妃嗤笑一聲:“母親當我不知道她的意思麼?她不過是看中了沈雲殊罷了。”

承恩侯夫人原先還真沒想到這一點,聞言不由一怔:“這——這是真的?”

“怎麼不真?”梅賢妃不屑地道,“那丫頭雖說得遮遮掩掩,可我豈能聽不出來?聽說沈家進京那天,她在城門口驚馬,被沈雲殊給救了,這不就一見傾心了麼?”

“可沈雲殊早就娶妻——”承恩侯夫人一句話說到一半,才恍然,“她這是,要取而代之?”

“不然如何?”梅賢妃冷冷道,“難道去沈家做妾不成?別說族叔不會答應,就算族叔肯答應,那丫頭心也大著呢。”她這麼說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心裡也有些發堵,若能做正妻,誰又肯做妾屈居人下呢……

“真是胡鬧!”承恩侯夫人沉下了臉,“你族叔最是飽讀詩書才華橫溢的人,怎的倒生出這麼個不知廉恥的丫頭來!”她撇了撇嘴,話裡不自覺地帶上了一點酸意,“聽說那丫頭都是你族嬸教的,果然是沒教好。”

梅賢妃沒在意母親說什麼:“她好不好不關咱們家的事,只是,若是她真能取許氏而代之,卻未嘗不是件好事。”

承恩侯夫人皺眉道:“這是何意?”

“母親既知道那個什麼招商引資計劃,自然也該知道,沈家如今正得聖心,比從前的袁家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梅賢妃這番話也是在心中思索已久,如今說起來便格外順暢,“母親別忘了,許氏,那到底是許婕妤的妹妹。許婕妤可不是個安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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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夫人不以為然:“那又怎樣?她再不安分又能如何?除非她有法子讓皇后撫養她生的兒子,否則便是有沈家,她也不能怎樣!”

“母親不要小看了她。”梅賢妃心裡另有一番想法,只是不能對母親說出口,只得道,“母親可知道,許氏在沈家甚是得寵,若是她能說動沈家支援許婕妤——如今皇子們年紀都小,日子還長著呢,不能不防。”

承恩侯夫人覺得女兒這想法並不對:“沈家忠心於皇上,只要皇上立咱們耀哥兒做太子,沈家又何苦去支援別人?你既知道許氏在沈家得寵,又何必去招惹她呢?嫿丫頭自己動什麼心思,與你何幹,何苦為她反惡了許氏?好在你和皇后也都賞了東西下去,聽娘的,莫再理嫿丫頭了,倒是與許氏交好才好。”

梅賢妃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梅若嫿如何她又怎會去管,但若是梅若嫿真能嫁給沈雲殊,有了沈家支援,她未必不能取代梅皇后。縱然不能,至少也能跟梅皇后平起平坐,而不是進宮來專給這位姐姐生兒子的!

只這些話此時還不能說出來。母親雖寵愛她,可易後這樣的大事,那一邊也是親女兒,母親未必會幫她,反倒是容易打草驚蛇,讓姐姐起了戒心。

“娘,這事可不得不防。”梅賢妃倚在承恩侯夫人身上,壓低了聲音,“沈家說是忠於陛下,可是不是真的忠心,有誰知道?袁家當初還說是東南砥柱呢,結果怎麼樣?再說了,沈家忠於陛下,可並不等於也會忠於咱們梅家啊……”

“這——”承恩侯夫人皺起眉頭,“咱們跟沈家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

梅賢妃有點不耐煩了:“娘,若等到沈家支援許婕妤那一天,可就晚了!”

承恩侯夫人自認琴棋書畫俱精,才華過人,可說到朝堂之事,她就知之不多了。許瑤此人,承恩侯夫人也覺得她不是個安分的,又天然便有沈家這樣的姻親……

“娘,這野心都是養出來的。”梅賢妃冷笑,“許婕妤當初待選之時,只盼著能討好袁氏入選便可。可你看,她一生了皇子,就想著把皇子給姐姐撫養了。”

承恩侯夫人還真不知道這事兒,驚問道:“不是一直都歸景陽宮撫養嗎?”當然,前陣子景陽宮有孕是把皇長子給送回去了,但當初許瑤就是依附袁昭儀的,那這孩子自然就該袁昭儀養啊。

“娘不知道吧?”梅賢妃輕笑,“許婕妤生下皇長子時,袁昭儀正在守孝,她可是千方百計就想把孩子送去交泰殿呢。”

把孩子送給皇后,所為何事,承恩侯夫人自然清楚,當即沉下了臉:“果然好野心!”

“是啊——”梅賢妃一嘆,“人皆得隴望蜀,若許婕妤孃家始終平平,想來她也就只有將孩子送進中宮一個念頭,可若是有沈家這樣的姻親,誰知道她還會生出什麼念頭來呢?”

這番話,梅賢妃說得甚是心情複雜。一句得隴望蜀,也不知是感嘆許瑤,還是感嘆她自己。

承恩侯夫人也覺得女兒這話有道理,得隴望蜀,本是人心之常,與其將來相爭,倒不如先掐斷了許家的野心。只是,這麼一說,她又想起一件事來:“你還是早些把耀哥兒送去交泰殿罷。”

“娘上次還說要跟姐姐商議,把耀哥兒記在她名下的,這事如何了?”梅賢妃避而不談,反而另起了話題。

只是這個話題可繞不開剛才那個。承恩侯夫人皺眉道:“我問過了,你姐姐說,從來沒有不撫於中宮而記名於中宮之事,不但陛下不會答應,朝中大臣們也不會答應的。”

“朝中——哼!”梅賢妃憤憤,卻也無計可施。承恩侯梅汝志其人與名字相差十萬八千裡,從來不是什麼胸有大志之人,身上不過一個空爵位,連個正經官職都沒有,於朝堂根本就是可有可無,半點也幫不上她的忙。倒是梅皇后,當初做靖王妃的時候就與一些朝臣們有交情,如今又有賢德之名,皇帝在潛邸時用出來的那些官員,倒有大半都是支援她的。

承恩侯夫人道:“你姐姐說的有道理。你們是親姐妹,你生的兒子就是她的,何必再生出些事來,招那些外官們議論呢?”

在她看來,兩個女兒天然就是一體,利益相關,當初送幼女進宮,不就是為了生下兒子,姐妹兩人將來都能登上太后之位嗎?既然如此,有什麼事姐妹兩人協商就是,何必叫那些外臣有機會說話呢。

梅賢妃含糊應了兩聲,便說起別的事來:“今兒佑王府的袁氏也進宮了,只不知又在景陽宮裡說些什麼。”景陽宮人大換血,她之前好容易安插進去的人也被換掉了,再加上長春宮更換宮人,如今她竟像個睜眼瞎一樣,有些訊息竟是要承恩侯夫人和梅若嫿從外頭給她帶進來了。

承恩侯夫人沒好氣道:“還能說什麼?定然又說是你和皇后害了她的孩兒。不過,你說她真是自己服了墮胎的藥物?”那天她也在場,據平安大監報來的種種細節看來,這事兒還真不大像袁勝蘭賊喊捉賊呢。

梅賢妃卻不假思索:“不是她是誰?若說是因她體弱沒能保住——可娘你看她之後又哭又鬧的樣子,可像是體弱的?真是體弱,她還不在景陽宮保胎,來赴什麼宴呢。我也不過是按規矩請她一請罷了,又不曾逼著她來。依我看,只怕她這一胎本就不大好,所以拼著失了胎,好誣陷於我罷了。”

“這一胎不好?”承恩侯夫人皺起眉頭,“可請脈的太醫不是一直說胎象平穩?”

梅賢妃冷笑:“那太醫是寧壽宮安排的,要說什麼不成?娘大約還不知道,袁氏從外頭尋了好些求子方來——那些什麼方兒有幾個可信的?說不定就是因她胡亂吃藥,才把這一胎吃得不好了。”

這話倒是極有道理。承恩侯夫人到底讀的書多,曉得是藥三分毒,故而就算當時許瑤搶先有孕,也未曾想過給女兒弄什麼求子藥吃。這會兒聽了梅賢妃的話,不由得點頭:“這話說得是。橫豎這一胎不好了,若是能把這謀害龍胎的罪名扣在你和你姐姐頭上,這宮裡就是袁氏的天下了,等她調養好身子,再生便是。”

說到這裡,承恩侯夫人頓覺有些後怕:“幸好你姐姐立時就叫人封存了那些酒菜器物,若是叫她們作了手腳留下證據,豈不糟了!只是,她們既打著這樣主意,為何竟沒留下證據呢?”要栽贓,不把贓物準備好了怎麼行?哪怕就是眼前端上來的一杯茶、一碟點心、一盤菜,隨便在哪一樣裡頭下點藥,這就是證據啊。可長春宮席上的所有東西都驗過,卻是毫無異常。

梅賢妃默然片刻,淡淡道:“或許是有的,只是姐姐著人替換過了。”這也是事後讓她越想越覺可怕的,那可是在她的長春宮裡,梅皇后竟然就能不著痕跡地做手腳——長春宮那些宮人裡,有多少是皇后的眼線?就是現在,新換進來的這些宮人裡,又有多少是皇后的人呢?

在毀滅證據這一點上,袁勝蘭倒是難得地與梅賢妃達成了一致。

“一定是她們做了手腳!”在床上躺了十幾天,袁勝蘭一說起那天的事,仍舊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就去咬誰幾口的模樣,“我在偏殿裡的時候,足夠他們做十次手腳了!”皇帝來得那麼晚,當然什麼都查不到。也恨她自己當時沒想到,如果把喝茶的杯子帶了走,說不定就有證據了!

袁勝蓮坐在床邊,輕輕替她攏起一綹披散下來的頭髮:“娘娘還年輕,保重身子,自然還能再孕龍胎。可若是氣壞了身子,可就正合了她們的意了。”

“我不會的!”袁勝蘭雙拳緊握,“我才不會如了她們的意!只是,只是太醫說我身子有損,要好生調養幾年,我怕——”宮裡的太醫,有時候說話是要聽言外之意的,事涉自己,袁勝蘭也是難得地聰明了一回。太醫表面是說她要好生調養,可這“幾年”究竟是多久?會不會她的身子其實已經受損嚴重不能生養了,太醫不過是在敷衍她?

“怎麼會呢。”袁勝蓮輕聲細語,“我看姐姐精神還好,若真是身子損了,必不會這般的。”

“你想法子給我尋個郎中來。”袁勝蘭支起身子,一把攥住了袁勝蓮的手,“從宮外尋一個人來,給我診診脈。我不信那些太醫!他們都不敢說實話!”

袁勝蓮一臉為難:“可這後宮禁入外男啊……”

“我不管!”袁勝蘭又撒起潑來,“你想法子!總之給我尋個郎中來!”

袁勝蓮只得答應了。袁勝蘭這才安靜了些,沉著臉想了一會兒,又道:“你說,我再把皇長子接回來怎麼樣?”

袁勝蓮眉梢一跳,輕聲道:“這,才送回去,又接回來,只怕別人要說娘娘涼薄了。”

“怕什麼!”袁勝蘭毫不在意,“只要皇上答應,別人誰還敢說什麼?”

“就怕陛下也不會歡喜。”袁勝蓮壓低聲音,“陛下或許會想,娘娘才失了自己的孩子,就把皇長子又接回來,是不是已經忘記了喪子之痛……或許還會有人因此詆譭娘娘,說娘娘原就知曉這一胎保不住,所以故意栽贓賢妃,否則,為何娘娘失了孩子,卻也沒傷心幾天呢……”

“胡說!”袁勝蘭大怒,伸出手來就給了袁勝蓮一耳光,“你胡說!”

袁勝蓮臉上頓時紅了一片,她伸手扶了扶有些歪掉的步搖,冷靜地道:“就怕有人在陛下耳邊這樣說。”

袁勝蘭紅著兩眼,喘得像個風箱,卻說不出話來,半晌才翻身向裡:“滾出去!”

袁勝蓮起身行了一禮,才退到殿門口就聽袁勝蘭又厲聲道:“別忘了給我尋個郎中!”

袁勝蘭雖是病中,這一巴掌卻也力氣不小,袁勝蓮臉上很快就浮起幾根指印,一路出宮引來不少宮人內侍側目而視。

好容易出了宮,跟著她來的紅衣實在是忍不住了:“昭儀娘娘也太混橫不講理了!娘子一片好心——就這樣,娘子還給她尋什麼郎中!”

“不。”袁勝蓮卻是若無其事,臉上反而浮起了笑容,“要尋的。我卑躬屈膝佈下的網,總算可以收了,怎能功虧一簣呢?”

“網?”紅衣有些不解。袁勝蓮卑躬屈膝地與袁勝蘭又搭上了關係,這個她是看見的,可布網是怎麼回事?

袁勝蓮輕輕笑了:“紅衣啊,你說昭儀娘娘連龍胎都沒了,為什麼還這麼囂張呢?”

“因為有太后撐腰唄。”紅衣不假思索地道。

“是啊,那若是太后不再給她撐腰了呢?甚至太后不喜歡她,厭棄她了呢?”

“那——”紅衣想了想,“那昭儀娘娘就沒什麼依仗了。”

“那你說,昭儀娘娘會不會就從此老老實實的,在宮裡做個無寵的嬪妃呢?”

紅衣想了半天,還是不覺得袁勝蘭會老實。主要是,她實在想不出來老老實實的袁勝蘭會是個什麼樣子。可是,如今袁家已經倒了,若是太后也厭棄了袁勝蘭,那她還能怎麼樣呢?就算她想囂張,誰還買賬呢?

“可是,太后會厭棄昭儀娘娘嗎?”

“為什麼不會呢?”袁勝蓮笑吟吟地道,“太后選她入宮,不就是因為父親和兄長嗎?現在父親和兩位兄長都不在了,她又不會邀寵,又生不下皇子,還有什麼用呢?你沒發現嗎?若太后真對她好,這次她失了龍胎,太后又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讓梅氏逃脫罪責呢?就算皇后動不得,難道賢妃也動不得嗎?”

紅衣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來,半晌才道:“可,可昭儀會想到嗎?”

“總會想到的。”就算她想不到,也會有人在她耳邊說的。再說,給袁勝蘭尋個郎中,這可是最好不過的機會了呀。

“娘子——”紅衣心裡驚疑不定,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可若是昭儀失勢,那娘子怎麼辦?”

袁勝蓮舒心地笑了笑。別看袁勝蘭好像處處比她強,可就憑她身邊有紅衣這個忠心的,就比袁勝蘭強多了。看袁勝蘭那裡的鶴翎和春劍吧,有哪個是真正為她著想的?

“紅衣,等我將來有了出路,就帶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