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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一見

“承恩侯府的帖子?”許碧略有點兒詫異, 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還是夫人來了有用。”也難怪沈夫人要到京城來給沈雲嬌尋親事, 她一來,這送來的帖子份量就直線上升了,畢竟她的身份和輩份都在那兒呢。許碧雖然也是沈家人,但不過是沈家的小輩, 似承恩侯夫人的帖子就不適合往她這兒送了。更不用說她跟梅賢妃還有點過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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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沈雲婷得了訊息就過來跟許碧商量,聽了這話便道, “若是嫂嫂覺得不合適, 我就不去了。”她是聽說過梅賢妃想要推許碧頂罪之事的,心下也頗有些不安。

許碧笑著搖搖手:“這倒不必。人人都知道我與賢妃那點子事兒, 承恩侯夫人送這帖子過來,或許就是想解開這個結的。”直接給她遞帖子, 不免有些低頭的意思,給沈夫人送個帖子, 這事兒也就算抹過去了。

“你跟著夫人過去也好。”許碧替沈雲婷整了整鬢邊一枝珠花,“就穿那套纏枝寶相花的衣裳就行。多的我也不必說了, 大大方方的。咱們不招惹人, 可若有人招惹你, 也不必太客氣。”

“嫂嫂——”沈雲婷猶豫半晌, 還是低聲道, “姨娘說要跟著我去……”這的確不合規矩,可說實話,如今這樣子, 她跟著沈夫人出去,心裡確實有些不安。

許碧笑笑:“我已經跟夫人說過了,你放心,夫人答應了。”

“夫人答應了?”沈雲婷驚訝。沈夫人居然會答應香姨娘跟著出去?

許碧又笑笑,沒說話。其實,現在在沈夫人眼裡,香姨娘已經完全不值得她注意了。原本香姨娘不但跟沈雲殊親近,還深得沈大將軍信任,甚至能管著沈大將軍外書房裡的往來,自然要被她當成眼中釘。

可如今,香姨娘算是自壞前程,在杭州時形同軟禁,早沒了當初的威風。尤其是沈雲婷如今處境困難,香姨娘像是老了十歲,連容貌都不復從前,沈夫人看在眼裡,只會覺得痛快,再也不會覺得扎眼了。

既是不會扎眼,又何妨讓她多在眼前晃晃呢?這正是勝利者的寬容。對付這對在沈夫人眼中再也爬不起來的母女,實在無須再踩上一腳了。

這話許碧當然不會說出來,但沈雲婷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苦笑一下,卻說不出話來。能說什麼呢?這一切都是香姨娘自作的,她是香姨娘的親生女兒,這些年來也是香姨娘想方設法地為她謀劃,縱然香姨娘錯了,她這個做女兒雖也是受害者,卻並沒有資格批評她。

許碧笑笑,摸了摸沈雲婷的頭髮:“說到底,夫人還不是那等趕盡殺絕的人。”若換了心狠的,說不準就要藉機處置了香姨娘。可沈夫人只要解了氣,也就把香姨娘扔到一邊去任她自生自滅了。

沈雲婷低下頭,半晌才點了點頭:“我知道。”

“所以不用太擔心。”許碧拍拍她的手,“該出去只管出去,再怎麼說,還有你哥哥在呢。”

要說許碧對沈夫人的心理,現在還真是把握得很準。如今在沈夫人眼裡,香姨娘就像一塊爛泥,已經在她的鞋底下踩著,再也起不來了。

“娘,那不是——”沈雲嬌正要上馬車,忽然看見了跟在沈雲婷背後的一個青衣婆子,雖只是一瞥,沈雲嬌還是認了出來,那不是香姨娘嗎?她怎麼能跟著沈雲婷出來?

沈夫人示意女兒坐好:“隨她去。你只當是個跟著伺候的婆子就行了。”

其實,不用“當”,香姨娘如今鬢邊都有微霜了,人又憔悴,穿上下人的衣裳,不施脂粉,活脫脫就像個粗使婆子,沈夫人瞧著真是痛快得很。不是總喜歡自稱婢妾麼?這會兒可正經叫她回去做個婢僕吧。

沈雲嬌撇撇嘴:“娘你也太縱容她們了。哪有姨娘跟著出門的,沒規矩!”

沈夫人笑而不答,只疼愛地摸摸女兒的頭髮,替她整了整頭上的八寶奔月釵:“在外頭可別這樣。”姐妹不和,落在外人眼裡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這種時候,沈雲嬌越是對沈雲婷好,就越顯得她賢淑。

“知道了。”沈雲嬌還有點抱怨,“我想戴那副紅寶的頭面……”那副頭面是來京城之前在杭州新打的,如今京城也流行南式首飾,那副頭面又鮮亮,戴出去,保證比沈雲婷那對兒鑲珊瑚珠的釵子華麗得多。

“急什麼。”沈夫人輕輕戳了一下女兒的額頭,“不是剛跟你說了,在外頭,你們是一家子呢。”剛到京城,必得有個好名聲才好。若是沈雲嬌打扮得富麗堂皇,把沈雲婷遠遠比下去,叫外頭人的說起來,縱然是嫡庶有別,可同一家的姐妹這樣天差地別的,也難免有個苛待庶女庶姐的名聲,這可不好。

“再說了,也不是滿頭珠釵才是好看。”沈夫人有點發愁。她自覺也是會打扮的,怎麼女兒就沒學到一點半點,只覺得金玉滿身才是氣派呢?就是今兒沈雲嬌這一身,都是她精心挑選過的,看著跟沈雲婷的衣裳首飾價值相差不大,可細細看去,肯定比沈雲婷的更精緻貴重。

“你呀,都這麼大了,也該自己學著打扮。平日裡都教過你了,怎麼就是學不會呢?”

旁邊的寶梨忙笑道:“咱們姑娘生得好,打扮得鮮亮些也襯得起。不比那些個清湯寡水的,略貴重點的東西就撐不起來。”

這話倒也不完全是奉承。沈雲嬌濃眉大眼的,像沈大將軍,雖不是什麼絕色美人,卻是大氣的長相,那些鮮亮華麗的衣裳首飾穿戴在身上,確實撐得起來。反倒是淡雅風致,跟她有些不合宜。

這邊馬車裡母女倆忙著點檢衣飾打扮,那邊馬車裡香姨娘也在忙著給沈雲婷整理衣裳,免得在馬車裡坐皺了,到了人家裡不好看。

“這釵子還是——”香姨娘一句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雖說是赤金釵,釵頭上鑲的珠子也有蓮子米大小,但顏色卻是淡銀之色。比起沈雲嬌那鑲八寶的釵子,香姨娘就覺得有些寡淡了。

沈雲婷一句話就讓她閉了嘴:“那是夫人給雲嬌準備的,這是嫂嫂特意給我準備的。”

承恩侯府從前在京城之中算是低調的人家,雖然出了一位皇后,但皇后無子,承恩侯梅汝志又實在是個胸無大志之人,手中無權,只愛賞花釣魚這些閒事,所以承恩侯府一直都不是什麼賓客盈門的地方。

不過,如今梅賢妃入宮,還產下皇子,袁家又倒了臺,承恩侯府便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了,若不是梅汝志整天的在別莊呆著,承恩侯夫人又不是什麼樣的客人都接待,恐怕還要更熱鬧些。

饒是如此,今日承恩侯府這一場桂花宴,也來了不知多少人,門前的馬車排成了長隊。

沈雲嬌在二門下了車,不由小聲道:“人可真不少。”

其實沈家當初在西北,其聲勢也不遜於承恩侯府。袁家倒臺之後,就是在江浙亦是煊赫。不過沈大將軍素來不喜飲宴,沈夫人又只是個繼室,並不敢太過違逆沈大將軍的意思,故而沈家還真沒這麼熱鬧過。

二門處迎客的是承恩侯世子夫人呂氏。

梅汝清雖有兩個侍婢,但家中子女卻盡是承恩侯夫人所出,獨子梅若恆早早就請封了承恩侯世子。不過他的性情很像父親,整日裡除了讀讀書養養花,也不做什麼。而且他還不大喜歡出門,以至於京城裡有很多人都根本不認得這位本該炙手可熱的承恩侯世子。

世子夫人呂氏比丈夫稍好一點,因為承恩侯夫人在家中宴客之時,都是這個兒媳在側,所以認識呂氏的人還不少,對她的評價也都不錯。

“那就是世子夫人啊?”沈雲嬌倒是有些失望。

呂氏生得不錯,但出身平平。梅若恆年紀只比梅皇后小一歲,當初梅皇后嫁做靖王妃,梅夫人本是想為兒子求娶高門的,卻是袁太后挑中了當時任僉都御史的呂家之女,並暗示了梅皇后。

要說僉都御史是四品,就呂御史本人來說,官職不算低了。但呂家是寒門,並無根基,呂御史又有點孤臣的意思,雖然當時好用,但只要日後他退了,呂家後繼無人,就算不得什麼了。

梅夫人是不情願的。但梅皇后認得呂氏,覺得她性情溫潤穩重,堪為弟婦,所以到底還是促成了這門親事。

不過也正因如此,即使如今梅家成了承恩侯,呂氏的穿戴也不改從前的樸素,雖說身上的東西也都是好的,但乍一眼看上去卻並不怎麼顯眼,至少沈雲嬌就沒看到她所想像的雍容華貴的世子夫人模樣。

呂氏身邊還有個年輕婦人,年紀與呂氏相仿,臉上雖帶著笑,眉間卻似總有一絲愁色似的。這女子穿得更簡單,沈雲嬌就更不感興趣了。

因客人太多,沈家的馬車都要在這裡等一等,沈雲嬌覺得無聊,正四處打量,就見又一輛馬車自大門進來,車轅上坐著個穿雨過天青色長衫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真稱得上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沈雲嬌一眼看過去,只覺得心裡一跳,眼睛便有些轉不開來。

承恩侯府的下人已經迎了過去,沈雲嬌豎著耳朵聽,便聽那下人滿臉笑容地喚了一聲:“辰少爺——”接著便牽住轅馬,旁邊又上來幾個丫鬟,將馬車裡頭母女兩人迎了下來,口中還喚著“七太太”和“嫿姑娘”。

來京城之前,沈雲嬌自然也補過京城中各家的知識,能被承恩侯府以排行相呼的,那只是能梅氏族人。至於“七”太太——當初在沈家住過的梅大儒,不就是皇后娘娘的七叔麼?

這麼一想,沈雲嬌已經猜到這年輕人的身份了——這不就是上次秋闈之後,以論文而聞名的那位梅解元麼?早聽說他風神俊朗,形貌不凡,如今看來,竟是傳言非虛……

香姨娘比沈雲嬌反應得還快,不過她的反應是往後退了一步,且很想把沈雲婷擋住。倒是沈雲婷神色從容,大大方方向梅太太見了個禮。

梅太太今天過來,因知道承恩侯府請了沈家,特意沒讓長子來送,只帶了幼子幼女。這會兒在二門上遇見,不由得暗叫自己有先見之明,神色淡淡地跟沈夫人招呼了一聲。

沈夫人見梅太太這副冷淡的模樣,心裡也有幾分不快。親事上頭確實是沈家有些不是,但說到底也沒損了梅若明什麼。且梅大儒教授倭語的功勞,還是沈大將軍在奏摺裡一力推舉,縱然梅大儒是梅皇后的母族之人,也不能抹了沈大將軍的推薦之功。更不必說,沈雲殊還救過梅若嫿呢。

這若是在私下裡,梅太太冷淡些,沈夫人也就算了。可今日這是在承恩侯府,幸而眼前只有個呂氏,若是還有其他賓客,梅太太這般模樣,豈不是很不給沈夫人面子?

幸好呂氏帶著身邊的少婦已經走了過來,笑著招呼。梅太太便拉了那少婦的手道:“沁姐兒,你也回京城了?”

承恩侯有三女,長女梅若華便是梅皇后,幼女梅若婉是梅賢妃,如今皆是身份高貴。唯有次女梅若沁,聽說是嫁了個普通的書香人家,先帝之時便跟著丈夫外放出京為官,京城裡並不見她的蹤影。眼下梅太太這樣招呼,這少婦顯然就是梅若沁了,卻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

梅若沁生得與姐妹們有三分相似,只是眉目太過平淡,既沒有長姐的端嚴,也沒有幼妹的嫵媚,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不過她氣質淡雅,眉尖常蹙的模樣,倒是有幾分楚楚動人。聽了梅太太的話便輕輕笑了一下,溫聲細語地道:“今年父親五十整壽,我這幾年都在外頭,此次帶著孩子們回來為父親祝壽。”

呂氏對這個小姑子顯然十分親近,笑道:“可不是,這一外放就是四年,家裡人都惦記得很。”說完了,轉頭招呼沈夫人:“世子常常說起沈大將軍和沈少將軍,先定西北,再治江浙,戰功累累,甚是景仰。只是沈大奶奶有喜,不好驚動。夫人能帶著兩位姑娘前來,真是不勝歡喜。”

沈夫人忙客氣幾句,跟著呂氏進了二門。

承恩侯府辦這個桂花宴也是有底氣的。園子裡有兩株近百年的老桂樹,一株金桂一株銀桂,如同雙生般並立著,亭亭如蓋遮了園子小半邊。此時樹上已經如同繁星般掛滿花苞,雖只才開了三分,那幽香已經順著風,一進承恩侯府就能聞到了。據說等花朵全部盛放的時候,一陣風吹來,這一條街上都是香的。

梅家為這兩株桂花,特在園子裡挖了一條水渠,落下的桂花順水漂流,裡頭還養了紅色的鯉魚,追著黃白兩色的桂花唼喋,煞是好看。至於梅家的桂花宴,自然也就設在水渠邊上。

承恩侯夫人正在那裡與先來的人說笑。今日能到這裡的客人身份都不低,倒是梅太太,算是最低的了。但她本是承恩侯府族人,丈夫又是名動京城的大儒,雖無官職,卻也超脫。

呂氏請了沈夫人往水邊去。今日客人雖多,沈夫人這正二品的大將軍夫人也能數得著了。彼此見禮過後,承恩侯夫人便笑道:“聽說杭州多桂花,沈夫人想必是看慣了的。”

沈夫人也笑道:“杭州桂花雖多,如貴府這兩株一般的卻是少見了。且聞著這香氣,竟似比南邊的桂花還清幽些似的。這條水渠更是開得好,實在是點睛之筆。”

承恩侯夫人對這條水渠也頗是得意,笑道:“這還是賢妃娘娘在家的時候想出來的。”

周圍眾人,自是少不得要跟著誇讚梅賢妃幾句。有人便道:“家裡出一位皇后一位賢妃,真是再沒人有您這樣的福氣了。”

呂氏不由得瞥了一眼旁邊的梅若沁。梅家三女,外頭人說起來卻都是只提兩個,有些個近年才來京城的,竟都不認識梅若沁。呂氏聽著那人拍馬屁,都覺得有些替梅若沁臉上發熱。

承恩侯夫人卻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笑道:“也都是皇上天恩。”說著,又拉了沈雲婷和沈雲嬌的手笑道,“沈夫人也是有福氣的,家裡兒子爭氣,女兒也生得水靈。”

沈夫人心裡不由得憋悶了一下。承恩侯世子才華平平,在京城裡是出名的不怎麼爭氣。可是承恩侯夫人所說的那個沈家爭氣的兒子,也肯定不是沈雲安哪。

不過這時候沈夫人當然不會表露出來,只笑道:“您過獎了。我怎麼能跟您比呢。”皇后娘娘的生母,自然是沒人能比得了的。

眾人也都笑著奉承起來。梅若沁垂了眼睛在一邊,彷彿沒聽見似的。倒是呂氏看得不忍心,捉個空兒笑道:“母親,咱們這裡說話,女孩兒們坐著也無趣,都叫她們去園子裡罷。”招呼梅若沁,“二妹妹幫我請兩位沈姑娘過去。”又笑向梅若嫿道,“嫿妹妹我可就不招呼了,容我偷個懶兒。”

承恩侯夫人便笑道:“偏你會支使人。罷了,沁兒去罷,也瞧瞧晶姐兒和水哥兒,可別叫他們磕著絆著,也不許往水邊去。”

沈夫人笑著正要叮囑女兒幾句,便見梅若嫿和沈雲婷都起身了,唯有沈雲嬌有些心不在焉地還坐在那裡,竟像是沒聽見呂氏說了什麼似的,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連忙戳了女兒一下,道:“跟你姐姐一處,可別亂跑。”

承恩侯夫人便笑道:“夫人別擔心,園子裡許多人呢。”

梅若沁領了幾人往園子裡去,沈雲嬌轉了轉眼珠,便趕上梅若嫿,笑盈盈地道:“姐姐從嶺南過來的,我聽說嶺南那邊兒天氣和暖,一年四季都是鮮花不斷,可是有的?我家從前在西北那邊,八月裡就冷得不行了,到了杭州就覺得暖和許多,冬天雪都下不了幾場。沒想到嶺南竟是更暖,四季如春的?”

梅若嫿笑了一笑,道:“嶺南確是比這邊都暖和。嶺南微草,經冬不凋,尤其是雲南那塊兒,是真真的四季如春,花開不斷……”

香姨娘一直亦步亦趨地跟著沈雲婷,此時便湊在沈雲婷耳邊低聲道:“二姑娘這是怎麼了?”方才梅夫人在二門處態度冷淡,沈夫人甚是不快,若依著沈雲嬌的脾氣,必定不理梅若嫿,這回怎麼還這麼殷勤地湊上去,未免太過反常了吧?

沈雲婷也想不明白,低聲道:“姨娘只看著就好。”梅若嫿也是承恩侯府的親戚,沈雲嬌這樣,總比板著個臉,叫別人明晃晃地看出梅沈兩家不和的好。

幾人才走了幾步,路邊上就鑽出個小胖子來,搖搖晃晃地衝著梅若沁就撲了過來:“孃親——”

“水哥兒別跑!”後頭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兒跟過來,手裡拿了個紅紅綠綠的布球,跑得氣喘吁吁。

梅若沁忙蹲下身抱住那小胖子:“怎麼自己跑在這裡?跟著你的人呢?”又招呼那女孩兒,“晶姐兒怎麼也一個人?”

女孩兒看見母親,有點膽怯地站住腳,小聲道:“水哥兒讓我給他撿球,他自己就跑了。小靈去端酸梅湯,吳媽媽——被人叫走幫忙去了,說小郡主喜歡她做的芝麻餅。”結果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看著弟弟,然後一個沒看住,弟弟就跑了,幸好她追得快。

梅若沁抿著唇,對女兒招招手。晶姐兒有點猶豫地過來,卻被母親也一把摟進了懷裡,頓時松了口氣,把手裡的布球塞給弟弟:“給你。不許再跑了,再跑就不乖。”

小胖子卻把大腦袋一抬,奶聲奶氣地:“就不乖!”

晶姐兒氣得直瞪眼。梅若沁摟著女兒,只覺得一陣心酸。是,她是才華平平,遠不如兩個姐妹,就是嫁的人家也不怎麼如意。可這兩個孩子也是承恩侯府的外孫,如今在承恩侯府裡,母親不把她當一回事,就連她的兩個孩子,別人也不當一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