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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恨意

袁勝蓮走了很久, 袁勝蘭還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耳朵裡不停地迴響著袁勝蓮說的那些話。

從前一些她沒想過的事兒, 現在全被袁勝蓮翻了上來,最可怕的是,這樣串起來一想,她竟覺得袁勝蓮說的很有道理!

太后為何對自己的親侄女那般冷淡?不過是不想袁勝蕊入宮做了犧牲品罷了。

所以太后才選了她。雖都是姓袁, 她卻只是太后的族侄女。且父兄得力,擇她入宮, 也能安撫父兄, 繼續讓他們為太后效力。

可誰知道,父親和兄長們會被沈家暗害, 滿門凋零。到了此時,太后對她再不必顧忌了, 所以設計令她假孕,就是想借她來扳倒皇后和賢妃!

可太后半點都沒想過, 她心裡是多盼望有個孩子。若是始終未能懷孕也就罷了,明明以為自己有孕, 卻又失去, 或許這孕事是假的, 可剜在她心上的那把刀, 卻是真的!

但, 但太后為何不讓她有孕呢?

袁勝蘭下意識地將手放在小腹上,袁勝蓮的話似乎又在耳邊響了起來:“姐姐瞧瞧自己常用的東西,究竟有誰能下手?皇后娘娘自做了太子妃後, 幾年都不曾有孕,若不是皇上選秀,怕是至今還沒子嗣呢。”

“春劍!”袁勝蘭突然出聲,“把太后賞我的那黃芪紅棗茶拿來。”

儘管她方才一直在反駁袁勝蓮,可其實,她已經把自己常吃常用的東西都一一思考過了,最可疑的,就是太后給她的這黃芪紅棗茶!因為只有這東西,她從未疑心,且時常飲用,每次快要喝完的時候,太后還會著人給她送。

可是!她守孝的那一年裡,太后卻沒給她送這茶!

對了,的確是這樣!袁勝蘭緊緊握住了雙手。那會兒她終日焦躁,只知道把眼睛盯著皇長子,生怕被皇后先抱養了去,竟沒注意到,太后在那段時間裡沒給她送茶!因為那時候皇帝根本不會臨幸她,當然也就不必用什麼茶了。

可是,可是究竟為什麼呢?袁勝蘭的腦袋鈍鈍地轉動。太后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在她剛進宮不久,就不許她生育?

袁勝蓮的聲音又在耳朵裡響了起來:“太后既要用咱們家,又防著咱們家。若是姐姐生下皇子,母以子貴,這後宮以後只怕就是姐姐做主了,太后又能做什麼呢?可若是姐姐沒有親生子,那即使抱養了一個,將來入主東宮,也都要借太后的力。那時候,姐姐便是身居高位,可一樣得倚靠太后、聽從太后的。”

“姐姐瞧吧,若是上回假孕之事做成,皇后與賢妃獲罪,那後宮就是誰做主呢?姐姐無子,就只能做個昭儀,難道還能越過太后,管理後宮不成?”

袁勝蘭不禁抱住了頭。可是耳朵裡還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可若是許氏的兒子繼位,對太后又有什麼好處?”

“太后又何曾把皇上的兒子看在眼裡,太后一心關切的只有敬親王。除了敬親王,無論誰能繼位,在太后眼中怕都是一樣的。這也就是太后為何不選自己親侄女的緣故,畢竟若是袁勝蕊,太后未必狠得下心……”

“昭儀——”春劍拿了剩下的黃芪紅棗茶來,一進殿就看見袁勝蘭雙手抱頭,不由得唬了一跳,“娘娘可是哪裡不適?要不要宣太醫?”

“不,不必!”袁勝蘭一聽太醫二字就覺得一陣噁心。景陽宮的太醫都是太后指定的,當初她以為太后是在保護她,免得給皇后下手暗害的機會,可沒想到——皇后的手沒伸過來,卻是太后這隻手一直在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春劍,你說太后最疼的人是誰?”

春劍張了張嘴,正要說太后疼愛袁勝蘭,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若是剛入宮時她說這話,無論是誰都要點頭附和的,可到了這會兒,再做此回答就是自欺欺人了。何況,袁勝蘭要的,怕也不是這個答案。

春劍猶豫了片刻,才戰戰兢兢地道:“敬親王自小就是太后養大的,這眼看要出宮開府,日後不能再住在宮中,太后自然多疼愛他一些……”說完又連忙補充了一句,“除了敬親王,太后娘娘在宮裡的親人就只剩下昭儀了。”既是僅剩的親人,自然也是要親近疼愛的。

袁勝蘭從喉嚨裡呵呵了兩聲,乾巴巴的:“是嗎?”在宮裡僅剩的親人?可在宮外,袁太后還有承恩公一家子呢。聽說那袁勝蕊在自己入宮之後不久就嫁了人,如今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了,而她呢?

“自然是的……”春劍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又連忙岔開話題,“娘娘要的黃芪紅棗茶,奴婢已經沏來了。只剩這一點了,估摸著太后隔幾天就會著人再送些來。”

“不是讓你沏——”袁勝蘭剛要發怒,轉眼卻又像戳破了的皮球一般沮喪了下去,“罷了,你下去罷。”

春劍莫名其妙,但巴不得不要在她眼前呆著。自袁勝蓮走後,袁勝蘭這樣子看著就有些可怕,她寧願躲得遠一點。

殿內又沒了人。那些伺候的宮人內侍早都躲得遠遠的,殿內靜得像個墳墓一般,袁勝蘭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那杯茶放在那裡,從冒著熱氣到漸漸涼下去,變成一杯暗紅色的東西,還飄出一點兒略帶甜膩的香氣,就像冷掉的豬油似的,粘在袁勝蘭的鼻腔裡。

袁勝蘭定定地看了一會,另用一個小杯子倒出了一點茶水。她必須最後驗證一下袁勝蓮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麼,誰害她,她就要誰付出代價……

沈雲殊雖多少能猜到袁勝蓮會對袁勝蘭說什麼,但他此刻卻無心去想,而是一路狂奔回了沈府。

“大哥回來了。”沈雲婷已經從許家回來,一見沈雲殊就笑,“嫂嫂和小侄兒在屋裡,都在睡呢。”

沈雲殊放輕腳步走進去。屋裡還有一股隱隱約約的血腥與汗氣混合的味道,但他卻像是絲毫都沒有聞到似的,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床前。

許碧睡得正沉。雖說路姨娘拿熱手巾給她擦過臉,但頭髮還散著,臉色仍有些蒼白。沈雲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那幾綹散在她臉上的頭髮撥開理順,才低頭去看枕邊的小小襁褓。

大紅色的襁褓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紅通通的小皺臉兒來。眉毛淡得幾乎看不出來,微腫的眼皮緊閉著,實在不能說漂亮,但看在沈雲殊眼裡卻只覺得可愛。這麼點兒的一個孩子,好像他兩隻手就能捧得過來,居然是他的兒子,延續了他的骨血的兒子!

小孩子當然不知道父親正滿眼熱切地看著他,只管呼呼大睡,偶爾動一動小嘴。沈雲殊看得手癢,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在那小臉上戳了一下。

他自覺已經下手很輕,甚至根本就沒敢用勁兒,誰知就戳了這麼一下,襁褓裡裹著的小東西扁了扁嘴,竟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許碧迷迷糊糊地一睜眼,就看見沈雲殊站在床前,一臉做了壞事被抓包的表情,而耳朵邊上是小孩子嗚哇嗚哇的聲音,哭得理直氣壯。

“這是怎麼了?”許碧哭笑不得,撐著身子想坐起來。

“哎喲——”路姨娘在沈雲殊進屋的時候就識趣地守在了外頭,結果卻聽見孩子大哭起來,連忙趕進來,“怎的哭了?”

沈雲殊乾咳一聲:“就——摸了他一下……”他沒敢說是戳了一下,無奈小孩子臉上已經有了一小塊紅痕,想藏都藏不住。

“姑爺——”路姨娘簡直不知說什麼好。許碧生了孩子之後,堅持要自己給孩子喂一回奶,這剛剛折騰著餵飽了孩子,母子兩個一起睡下,結果就被沈雲殊折騰醒了。

“好了好了。”許碧笑著拍拍那閉著眼睛乾嚎的小家夥,“這是爹,摸你一下怎麼了,就哭成這樣。”

“孩子臉嫩得很呢……”路姨娘忍不住唸叨了兩句,“姑爺千萬小心些。”

沈雲殊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知道了。”

路姨娘也是見好就收:“這會兒趕回來,怕是還沒用午飯罷?我這就叫人去傳飯。姑爺也換換衣裳,再來抱孩子。”

沈雲殊飛速地換了衣裳洗漱一下,再過來的時候小家夥已經不哭了,在母親懷裡又睡了過去。許碧倚著床頭坐著,看沈雲殊逡巡著進來便笑著招手:“來看看咱們兒子。”

沈雲殊坐到床邊,先握住了許碧的手:“你辛苦了。”雖然路姨娘說許碧生得很順,但就從屋子裡殘存的血腥氣,也知道分娩絕不是什麼輕鬆的事兒。

“孩子生下來,就覺得都值了。”許碧微微一笑,輕輕摸摸小家夥腦袋上那一層軟毛,“其實也還好,產婆都說,頭胎少有這樣順利的。”這跟她一直堅持鍛鍊大有關係。當然,王太醫照顧得也很好。當初蘇阮生小公主的時候,也挺順利的。

“對了!”沈雲殊猛地想了起來,“皇上給咱們兒子賜了名,還賞了東西。”

關於賜名這事兒,許碧也覺得好生無語。榮耀是挺榮耀的吧,可這做爹孃的樂趣都被剝奪了一塊兒去呢。不過好在皇帝賜的名字還不錯,沈錚,念起來挺順口,意思也不錯,只不過……誰規定將來沈錚不能學文呢?

“他是長子,當然要繼承我了。”沈雲殊倒是一臉的理所當然,拿出那對玉玦來,“玦者,決斷也,將來他也要領軍護邊,臨事決斷。”

眼看他就一副打算現在就給孩子制定軍事訓練計劃的模樣,許碧趕緊把話岔開:“名字是挺好的,就是可惜你原來擬好的那些不能用了。”長子名錚,那後面再生兒子也差不多是依著這個字往下排了。

沈雲殊也很遺憾:“我想了,不如小名就叫元哥兒。”也別讓他白費了一番心思啊,那可是花了好幾個月起的名字。

“這倒不錯。”許碧輕輕摸了摸兒子的小臉兒,“元哥兒,聽見沒有,你爹給你起名兒了。”

元哥兒聽沒聽見不知道,但人家很明顯地把小眉頭一皺,一臉不高興被打擾的樣子。沈雲殊忍不住笑:“這小子脾氣還真大。”

路姨娘在外屋看著丫鬟們擺好了飯菜,剛端了碗雞絲面進來,就看見這夫妻兩個又在打擾孩子睡覺,不由得嘆道:“我的姑奶奶,這麼點兒的孩子就是要睡的,你惹得他睡不好,等下就要哭起來。何況這睡不多久就要起來餵奶,你不趁著這會兒也趕緊歇著,等他不想睡了,你想睡都沒得睡。”

雖然這話說的是許碧,但剛剛吵醒元哥兒的可是沈雲殊,這顯然就是說給沈雲殊聽的呢。沈雲殊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我先去吃飯,你歇著吧。”

路姨娘看著他出去了,才把面遞給許碧,輕手輕腳地把元哥兒抱到一邊的搖車裡去,小聲道:“乳孃都找來了,我瞧著人也不錯,你偏要自己累著。這月子裡若是坐不好,可是對身子有損。”

許碧抿嘴一笑:“我曉得,平日裡自然還要乳孃幫著的。只不過太醫與我說過,孩子若吃親孃的奶水,對身子也好。”

“這就好。”路姨娘這才放了心,“姑奶奶自是比我懂得多。只是這月子千萬要坐好,等養好了身子,再給姑爺多生幾個。”

許碧忍不住好笑:“元哥兒這才落地呢,姨娘就惦記著下一個了?”

路姨娘眉開眼笑:“這孩子哪有嫌多的。再說姑爺身邊也沒別人,你可不要多給他生幾個嗎?”

她也是這幾天來了沈家預備許碧生產才發現,沈雲殊不但是沒妾室,甚至連通房丫鬟都沒一個。知雨還私下裡跟她說,許碧有孕這些日子,沈雲殊還是歇著她房裡的,連前頭的書房都沒住幾天。

當初許夫人拿許碧去代嫁的時候,路姨娘哪裡想得到還會有今天呢?如今許碧又一舉得男,路姨娘簡直高興得想哭,已經在暢想許碧日後生了再生,兒女環繞膝下的場景了。

“看咱們小少爺生得多好,皇上還給賜了名兒……”這是多大的榮耀啊,還不緊著多生兩個,萬一皇上再給賜個名呢?

許碧哭笑不得:“姨娘今兒也累了,我也沒什麼事,有丫頭們呢,姨娘也去歇歇。”

“丫頭們哪兒行,她們又沒生過。”路姨娘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在產房裡也緊張得快哭的模樣了,“你只管歇著,姨娘沒事。”

許碧剛才醒的時候精神是還不錯,但現在興奮勁兒過了也覺得睏倦,吃了一小碗雞絲面就睡下,路姨娘看著她睡熟了,才躡手躡腳地退出來,問外間的丫鬟:“姑爺呢?”

守在外屋的是芸草,抿嘴笑道:“大爺還有事,先去書房了,說一會兒就回來。臨走還跟奴婢說,姨娘今兒受累了,叫奴婢好生伺候姨娘。”

路姨娘笑道:“好丫頭,你好生伺候你家大奶奶就行了,我那裡有竹青呢。你好生守著,聽見動靜就去叫我。”

路姨娘滿心歡喜地出了院子,迎面便撞上了香姨娘。

“香姨娘這是——”路姨娘停下腳步。說起來大家都是妾室,香姨娘是沈家的妾,還有個女兒,路姨娘原該是客客氣氣的。可是她也聽知晴說了香姨娘當初鬧出的那些個事,尤其是對許碧多有埋怨,心裡自然就不痛快起來,停下腳步客氣地笑了一下,“若是有事找我們姑奶奶,這怕是……”

路姨娘覺得自己都能猜到香姨娘是要做什麼。聽知晴說,香姨娘若是來許碧這院子,無非就是為了沈雲婷。可今兒許碧剛剛生產呢,香姨娘再來,可就太不識相了。

香姨娘腳步本來有些躊躇,被路姨娘這麼一問,更是停了下來,勉強笑了一下:“這時候我如何敢打擾大奶奶呢,不過是順腳走到這邊罷了。”

路姨娘並不信她這話,不過只要香姨娘別在這時候去打擾許碧就行了。反正許碧坐月子這段時間她都要留在沈家,任誰想去打擾都不行。

香姨娘扶著百靈的手回了自己院子,關上門,百靈才道:“姨娘,這怎麼辦?”誰知道今天大奶奶就生了呢。這一生孩子,怕是什麼都顧不上了。

香姨娘沉吟了一下:“那我就去見見,看承恩侯府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百靈嚇了一跳:“不,不跟大奶奶說嗎?”

香姨娘嘆道:“大奶奶這剛生了呢,還怎麼說?這月子裡正要好生養著,哪還能再操心?”

百靈猶豫著,偷眼看了一下香姨娘的神色,沒敢說話。

香姨娘看得清清楚楚的,苦笑道:“你這是怕我又犯糊塗?”

百靈囁嚅著不知該說什麼。以前她總覺得香姨娘做的事都是對的,就是那回破壞沈雲婷與梅若明的親事,她也覺得香姨娘想得對。可是打從那事兒之後,沈雲婷的親事到現在都難辦得很,而沈夫人顯然是打算弄個差不多的就把沈雲婷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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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會兒,百靈才發現當初香姨娘辦的事兒錯得有多離譜。她還真是有點怕香姨娘再做什麼,畢竟承恩侯夫人遞過來的訊息實在是很誘人,尤其在沈夫人已經對沈雲婷的親事很不耐煩的情況下。

偏偏大奶奶今兒生了……百靈發愁地想,承恩侯夫人可真會撿時候來遞訊息,就怕姨娘等不得了……

“奴婢是覺得,那承恩侯夫人——若真是要給姑娘提親,何不跟夫人說?不然跟大奶奶提也行,為何——”哪有跟一個姨娘提親事的呢?香姨娘跟著出門都得扮成下人,再怎麼也輪不到她跟承恩侯夫人說話呢。

再說了,承恩侯夫人這是知道香姨娘上回跟著沈雲婷去了承恩侯府?可若是沒事兒,誰會注意別人家的下人呢?更何況,香姨娘也沒跟承恩侯夫人照過面,承恩侯夫人是怎麼認出來的呢?

反正,百靈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再說,承恩侯夫人的女兒,那位梅賢妃,那會兒在宮裡不是還難為大奶奶來著麼?

“你說的是。”香姨娘倒是笑了一笑,露出欣慰之色,“百靈也長大了。”

“姨娘——”百靈無奈地道,“奴婢懂得什麼,只是覺得這事兒不合規矩。”

“是啊。”香姨娘悵然地一笑,“就是不合規矩,所以必定有鬼。你放心,我都明白。”

她這半輩子,口口聲聲講的就是規矩,可是到最後,自己卻是做了幾件不合規矩的事兒。結果,別人沒事,卻把她的親生女兒害慘了。

“你放心吧,這回,我斷不會再糊塗了。我只是想聽聽承恩侯夫人到底想做什麼,弄明白了,再跟大奶奶說。”現在她已經看清楚了,沈雲婷只能靠許碧,若是這時候她還想繞開許碧自己做點什麼,恐怕沈雲婷就真的要被毀了。

“當初,都是我糊塗啊……”梅若明如今被皇帝親授了官,比誰也不差了,而沈雲婷……最讓她後悔的,是沈雲婷竟似真的對梅若明傾心,並不是她當初想的那樣,是為了不讓沈雲殊為難,才棄梅若堅而選了梅若明……

看看女兒現在終日裡淡淡的神色,香姨娘就覺得自己一顆心彷彿在油裡煎一般。若是時光能倒流,她絕不會再那麼做了。

可是時光終究是不會倒流的。如今她不但得罪了許碧,就連沈雲殊也對她冷淡了許多,若不是當初她真的疼愛照顧過沈雲殊幾年,只怕沈大將軍早就要處置她了。

眼下,或許就是最後一個機會。

百靈說得對,承恩侯夫人繞過沈夫人和許碧,把訊息遞到她這裡來,必定是有所圖謀的。不管這圖謀究竟是什麼,如果她能打聽清楚了再告知許碧,或許就是一份功勞呢。

機會或許只此一次,這一次,她斷不能再犯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