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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林家

並不知道已經無意中被真相了的許碧, 這會兒正在翠廬居里看著路姨娘抹眼淚呢。

路姨娘從一早就開始盼著了,只許夫人和許良圃不發話, 她也不敢到前院去,只在翠廬居門口站著,彷彿熱鍋上螞蟻一般。待到見了許碧,那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湧出來了, 直到沈雲殊給她見了個禮,才把她的眼淚給嚇回去了, 忙忙地避開:“這, 這怎麼使得,我怎麼能受姑爺的禮……”

沈雲殊含笑道:“碧兒總說姨娘為她費心費力, 如何當不得我一禮呢。”

路姨娘聽他喚許碧喚得親熱,又見許碧穿著打扮與往日大大不同, 臉色也是白裡透紅的,忍不住喜得那眼淚又湧出來, 語無倫次地道:“你們小夫妻過得好就好!我高興,姑娘的親姨娘地下有知, 必也是極高興的。”

許碧對她這說來就來的眼淚一向無計可施, 只得拉著她看自己帶來的東西。誰知這一看又把路姨娘嚇著了:“怎的拿這許多東西來!花了多少銀子?你原也沒帶多少東西, 這回還拿這許多東西回來, 可不惹了眼?”

許碧笑道:“姨娘收著吧。老爺夫人那邊也都有, 姨娘這點子東西不打眼,只別拿出去叫別人看見了。”她趴在路姨娘耳邊小聲道,“那邊送的東西只管好看, 姨娘這裡,我就只管實惠了。茶葉都是自家茶園裡出的,那裡頭還混了一包燕窩。姨娘不吃葷,更要仔細身子才是。”

路姨娘雖沒見過多少好料子,但那松江布捻在手裡柔軟透氣不亞絲綢,就明白了這實惠二字的意思,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那大少爺……”

許碧小聲笑道:“姨娘放心吧,大少爺都知道的。這布還是他叫人去挑的,看著不起眼,做衣裳穿最舒服的。”

路姨娘這才放下了心,忍不住雙手合什念了聲菩薩,嘆道:“前些日子家裡傳得不像樣,說是有什麼丫頭的事兒,這會兒看來,那些都是謠言罷?”

她是真擔心。許碧年紀還小,沈家那邊也說了要等及笄再圓房,這中間還有近一年的時間,保不定就有心大的丫頭做怪。雖看著沈雲殊是個好的,可就因太好了才引人覬覦,許碧自小柔弱,可鬥得過那些人嗎?

她說得隱晦,許碧卻一下子聽懂了,眉頭頓時一皺:“這些閒話都傳到家裡來了?姨娘不必理她們,只管關起門來過日子。若是厭煩了——姨娘有沒有想過搬出去?”

路姨娘被她一皺眉頭的樣子驚了一下,只覺得那一瞬間與她印象中的二姑娘完全不同了,聞言還有些沒返過神來:“出去?也去廟裡住著?那倒也清靜。”橫豎都是吃齋,住到廟裡離菩薩也近,就只怕不能常得著許碧的訊息。

許碧瞬間喪氣了:“不是……”她可不是想讓路姨娘去吃齋念佛啊。

路姨娘也沒在意,只小心打量著許碧:“是閒話就好,姨娘就是擔心……”

“姨娘放心,那都是小人亂嚼舌頭,想壞大少爺的名聲。”許碧拉住她的手,“這跟朝廷上的事有關。”想也知道袁家是個什麼用意。她捅出袁家後宅不嚴,袁家就要搞沈雲殊一個帷薄不修,有來有往唄。

路姨娘連忙搖手:“那我就不問了,只要沒事就好。”到底還是沒忍住,小聲道,“姑娘瞧著跟在家裡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像是少奶奶的模樣……”是個有主意的,能做主的正室夫人模樣,她看著,就覺得放心了。

許碧又狠狠地安慰了路姨娘一番,剛說得路姨娘收了眼淚,竹青便進來道:“沈家有人來尋姑爺,說衙門裡有人找,請姑爺快些回去。”

這下回門飯也吃不成了。許夫人倒是正中下懷,連客氣話都不想說,緊趕著許碧也一起走:“既嫁了就是沈家的人,自是一切都要以姑爺為重,萬不可恃寵而驕。”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許碧一眼。

許碧正好也不想吃這頓飯,笑吟吟地領了許夫人的教導,上了馬車才笑:“好像送瘟神一般。”

沈雲殊失笑:“哪有你這樣說自己的……”既然能開這般玩笑,看來心情不錯。

“看見姨娘精神不錯,我也就放心了。衙門裡是什麼事?”

沈雲殊輕輕一哂:“袁勝玄入京了。趕得倒也快。大約是跑到兵部裡說了什麼,那邊想給我找點小麻煩罷了。不是什麼大事,無非是回幾句話,只是怕今日不能陪你去林家了。叫五煉九煉送你罷。”

“九煉一個就行,五煉還是跟著你,有什麼事兒也好送個信。”京城之中,天子腳下,總不會有宣城驛那樣的事發生了。

沈雲殊微微一笑:“你放心,不會有什麼事的。晚上等我吃飯,給你帶老香齋的醬牛肉。”

許碧懷著對醬牛肉的期待,去了林家。

林家在城南,住的多是平民百姓,許碧過去的時候一整條街道都已在舉火做飯,冒著嫋嫋炊煙——燈油費錢,大家都趕著天黑之前早些做飯,吃罷了飯左鄰右舍說幾句話,就可歇下了。

林家也已經在做飯了,九煉敲了幾下門,才有個小廝來應門。人看著甚是瘦小,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身上穿著半舊的布衣,卻洗得十分乾淨。聽說是替蘇家表小姐來送信的,連忙請他們進門,一邊衝著正在院角摘豆子的一個小丫頭道:“快去給老爺太太回話。”

其實這宅子總共也沒有多大,房淺屋窄,這小廝只要在院門處喊一聲,裡頭也盡聽得清楚。可他卻並不高聲,竟是甚有規矩的模樣。而那小丫頭聽了,便一溜煙地往屋裡跑,瞧著也是怪伶俐的。

許碧遊目四顧,只見這宅子本是兩進的,這會兒卻在中間砌了一道牆隔開,不知是賣了還是租了。前院就是五間房,另在院角蓋了兩間小房充做廚房柴房,便把個院子擠得緊緊巴巴,頗有點轉不開身的感覺。

林大老爺是個清雋的中年人,生得跟蘇阮有幾分相似,只是兩道眉總是皺著,在眉心處擠出了清楚的川字紋。林大太太在這一點上與他完全相同,雖是出來見客帶著笑容,也掩不去那一絲愁色。

許碧取出蘇阮的信,林大老爺接在手裡,面上就有些感慨之色:“一晃都十幾年了……”

“蘇姐姐原是昨日要親自來的,誰知半路上馬車翻了。”許碧替蘇阮解釋了一句,“她如今出門不便,又思念親人,只得叫我來送封信……”蘇夫人昨天放她出門是為了製造車禍,沒能成功,後頭必定又不會讓蘇阮出來了。

林大老爺便有些吃驚:“馬車翻了?阮兒她可曾傷著?”

“倒是不曾傷到。”蘇阮昨天寫信的時候許碧就在旁邊,看見她只是在信上說了幾句家常的話,無非是問候林家諸人,並希望再走動云云。許碧思忖了一下,決定還是將蘇阮如今的處境提一提。

林大老爺的兩道眉毛就擰得更緊了:“竟是要送她入宮?”

林大太太一直在旁邊靜聽著,這會兒才細聲細氣地道:“若能入宮倒是難得的。你衙門裡幾位上官,不都送女兒參選了麼?有個家裡沒有適齡女孩兒的,他家太太還抱怨過呢。”

許碧瞥了一眼林大太太,只管跟林大老爺說話:“若是入宮自不必說,可蘇夫人只怕並不想蘇姐姐中選。女兒家的事,婚姻最重,林老爺是蘇姐姐親舅父,若能替她斟酌一二,自是最好不過。”

林大老爺嘆了口氣:“兩家久已不相往來,只怕,只怕我說不上話……”

許碧心裡一陣失望,起身道:“既然如此,信已然送到,我就先回去了。想來若蘇姐姐的母親地下有知,也會諒解林老爺的。”

這話說得就有點兒諷刺了。林大老爺臉上漫出點紅色來,撐著送走了許碧,回屋來就重重嘆了口氣。

林大太太溫婉地給他倒了杯茶,道:“既是外甥女兒來了京裡,我們也該備份禮過去。說要選秀,脂粉總是用得著的。近來那邊街口新開了個玉露齋,為招攬客人,脂粉賣得便宜些,我瞧著顏色也鮮亮。我這裡還能挪出十幾兩銀子,買幾樣送過去,既是老爺的心意,也讓蘇家知道外甥女兒還有親眷在,想來做什麼事也要顧忌幾分。”

這話說得十分漂亮,但林大老爺想聽的卻並不是這個,只是嘆了口氣。他一年的俸祿也不過四十幾兩銀子,每年分些冰敬炭敬,也不過是撿別人指縫裡漏出來的。幸得有林大太太陪嫁的一個莊子,米麵蔬菜之類都不必花錢;又把宅子後半截兒租出去,還有幾十兩銀子貼補,這日子才算過得去。

如此,林大太太說拿出十幾兩銀子給蘇阮買脂粉,已算是極大方了。須知這樣的脂粉,林大太太都不曾用過,家裡去年一年給女兒打首飾,也不過就花了十幾兩銀子而已。

林大太太細細地算著賬:“捷兒如今入了廩,可還要與人來往,那六鬥廩米哪夠做什麼的,偏這是不能省的。抒兒年紀也到了,必得出門去見見人,我想著今年再與她做幾件衣裳,打幾件首飾。我倒罷了,舊有那些拿去融了重打,只費些工錢,可衣裳也要做幾件。還有你在衙門裡的開銷——也不能總與同僚們不相往來。且我前幾日聽錢太太說,今年衙門裡有個缺出來……還是要與上官備個禮。我陪嫁裡還有一對兒雞血石,拿出來雕個印章,再配點別的,才算像個樣子。”

她越是算賬,林大老爺心裡就越是酸澀,有些艱難地道:“怎能又動你陪嫁的東西。父親還留下來一塊田黃,不如——”

林大太太忙打斷他道:“那塊田黃太貴重,這般送了可惜了。”公公留下的多是這些石料,這些年也動用了。唯有那塊田黃最珍貴,林大太太可不捨得拿去送個小官兒。

“我人都嫁進來了,兒女也這般大了,老爺還與我算什麼你的我的。老爺好了,我才好,這一家子才好呢……”

林大老爺只覺得嘴裡彷彿含了個澀柿子,那舌頭都有些移動不得,半晌才艱難地道:“妹妹去得早,只留下阮姐兒一個。這些年咱們也往福建去過信,都說她生得像妹妹,性情也好,去哪家做媳婦都——”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林大太太眼裡的淚已經一滴滴落下來了,嚇得他連忙住了嘴:“這,這是怎麼了……”

“老爺這是要難為死我嗎……”林大太太嗚咽著道,“外甥女兒是可憐,可捷兒難道不是老爺的親骨肉?也是我這肚子不爭氣,十幾年了只得他一個承香火的,若能多生兩個,這會兒拼著不知道外甥女兒的性情,我也捨出一個去……”

林大老爺手足無措:“我,我並不是說要舍了捷兒……”那是他的嫡子,又是獨子,如今已經考中了秀才,顯見的比他有出息,將來是要指望著支撐乃至光大門楣的,如何能捨得了呢?

“老爺還說不是!”林大太太哭著道,“捷兒的媳婦,我是千挑萬選的,只怕娶來的媳婦不能幫著他持家理事。老爺知道的,我嫂子整日地說起我那侄女兒,只因那孩子是嬌養慣了的,我硬是頂著不答應。”

林大老爺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阮姐兒斷不是嬌生慣養的——”

“那外甥女兒可學過管家理事?讀過多少書?”林大太太睜著一雙哭紅的眼睛看著林大老爺,“若娶了來,可能與捷兒情投意合?”

林大老爺不敢吭聲了。福建路遠,這些年他只趁便託過幾個往那邊去當官的同年打聽過幾句,又往蘇家族裡寫過幾封信,只聽說蘇阮性情柔和,素來守著規矩足不出戶,會做針線,也識得字,旁的就都不知曉了。

這會兒林大太太問他,他一句也答不上來。既不能說蘇阮定會相夫教子,也不敢說她能與兒子琴瑟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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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太太看他答不出,眼淚越發下來了:“老爺竟是什麼都不知曉,就要把外甥女兒聘進來?”

林大老爺無話可說,有幾分慚愧。林大太太看他這樣子,便收了收眼淚,軟聲道:“老爺容我說一句,就算我們有心聘,怕是蘇家也不肯的。外甥女兒縱然不能中選,也是過了初選的。那容貌不說百裡挑一,十里挑一也是有的。只怕咱們家出不起聘禮……”

這話說得林大老爺立刻皺起了眉頭:“若是蘇家懷了這個心,那還不知要把阮姐兒嫁給什麼人家!”只憑著容貌,那是做妾的行事,蘇家難道是要賣女兒不成?這他可不能不管!

林大太太有些後悔,但話已經出口,只得道:“那自然是要管的。不過,人往高處走,依我看,倒不如託託今日來的這位沈少奶奶呢。從二品的大將軍府上,可比咱們能給外甥女兒說的親事好多了。”

林大老爺皺眉道:“那畢竟是外人……”怎麼好自己不管,卻託給外人呢?

林大太太忙道:“不說是外甥女兒的好姐妹麼,怎麼就不能託了?若不然,我們又能給外甥女兒說到什麼親事?老爺的同僚……”

林大老爺想到自己那些同僚,大多也跟自己一樣,有些家境還不如自家呢,不免就有些喪氣,只道:“還是要家風清正,人才好才是好……”

林大太太道:“難道高門大戶裡家風就都不好了?再者,老爺也要問問外甥女兒的意思。相交的都是這般高大門戶裡的少奶奶,肯不肯過咱們家這樣的日子……依我說,還是等選秀之後再說罷。”

她使出了拖字訣,林大老爺一時也沒甚辦法,只得點了頭。林大太太拭了眼淚,便又溫聲軟語地關切起丈夫來:“才從衙門回來就先煩憂了這一場,可餓了罷?先去洗把臉。料今兒有你愛吃的滷水,待捷兒回來便開飯……”

林家這邊一家和樂地吃滷水,許碧那邊回到家,就看見桌上擺了一包醬牛肉,散發著熱乎乎的香氣。

“這是怎了?”沈雲殊歪在羅漢床上,放下手裡的書,看著許碧有些怏怏的表情,笑道,“可是林家不給茶喝?”

“人家心裡正煩悶呢,你還說笑。”許碧白他一眼,也不要人伺候,自己把頭上的簪釵統統拔下來,有點賭氣地扔到妝匣裡。

沈雲殊嘆口氣,過來替她散開頭髮:“林家對蘇姑娘不甚關切?其實蘇姑娘自己早就料到了。”否則為什麼只請許碧送封信過去?若真是與舅父一家親近,便是衣裳有些破損,難道就去不得了?只不過是不想讓林家看見她形容狼狽,彷彿上門求救一般罷了。

許碧一時疏忽,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自己舅舅,為什麼不能求救?”

沈雲殊笑了一聲,摸摸許碧的頭髮:“你都說林家不甚關切了。蘇姑娘若是那般狼狽上門,林家不管,未免落個不慈的名聲;若是管了,心裡又不情願,豈不是給林家出難題麼?”

並不親近的親戚,卻又是生母的親人,蘇阮不願給林家出如此難題。否則弄得不好,大家面上難看,日後這親戚還做不做呢?

“姐姐就是想得太多了!”許碧憋悶地道。

沈雲殊又笑了笑:“這也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呢,何必如此相逼?真要到了要緊時候,蘇姑娘再登門求救,那時候林家但凡有一點半點的親情,也都要相幫的。”蘇阮自幼就被父親扔在鄉下老家,若不自己想得多些,還有誰替她打算?

說起來,許碧也同樣過得艱難,怎不見她在這上頭多些心思呢?

沈雲殊手裡握著一綹絲綢般順滑的長髮,沉思起來。不是說許碧不聰明,只是她的聰明不在後宅這些事上,倒彷彿頗有些外頭的見識,與一般女子甚是不同,委實有點古怪。

“今日去兵部有什麼事?”許碧不知沈雲殊出什麼神,便出言問了一句。

沈雲殊回過神來,聳一聳肩:“無非是問問那剿匪之事罷了。倒是得了個訊息——已然有御史上本,指責我父親虛報軍功,聳人聽聞,意圖與袁家爭功了。”

“什麼御史?他如何知道是虛報軍功?證據何在?”許碧頓時冷笑,“袁家一黨吧?”

這上頭她倒甚是敏銳。沈雲殊不禁笑了:“御史風聞奏事,無須證據。至於是不是袁氏一黨……司御史素以正直聞名,從不結黨。不過倒是聽說他家有個女兒,今年十六,自幼跟著兄弟們一起讀書的。若不是因為是庶出不能參選,怕也是你那大姐姐的勁敵呢。”

許碧嗤了一聲:“宮裡日子就真的那麼好過?後宮佳麗三千,得寵的才有幾個?就算是得寵,不也是與人共夫?這些個送女入宮的,有幾個是真替女兒著想?還不是跟蘇家一樣,自己博不來的富貴,就拿著女兒去換。”

她是受蘇阮境遇刺激,一口氣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沈雲殊眉頭一跳,輕咳道:“慎言。選秀也是慣例。”心裡卻想著她說的共夫之語,似乎頗有些深惡痛絕。

許碧也發覺自己提宮中之事有些不大謹慎,連忙換了話題:“袁勝玄聽說是尚未成親,難道是想跟司家聯姻嗎?”

沈雲殊點頭道:“雖說是庶出,司家只有這一個女兒,落地就養在司夫人名下,與兒子一樣教養。若不是宮裡選秀嚴格,充個嫡出也未嘗不可。”他說完了才想起來許碧也是貼牌兒嫡女,連忙打住了,去看她的神色。

許碧卻是根本沒意識到自己也被影射了,只道:“這樣眼瞎的御史,因著自己有個正直的名聲,就以為自己是正義化身了。殊不知本人固執己見,家裡也未必就能教導出什麼好子弟來。”

沈雲殊失笑:“少奶奶一針見血。只是他名聲太好,上了這一表,我也要想想如何在皇上面前分辯。”

“那你究竟什麼時候能見皇上呢?”許碧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沈雲殊有點狡黠地笑了笑:“要等皇上宣召那就還早,要是見皇上,那就是這幾天了。”

許碧疑惑地看著他,半晌才眉毛一揚:“你該不會是要偷偷去見……”

沈雲殊把手指壓在嘴唇上輕輕噓了一聲,眼睛裡卻還是那股子狡黠勁兒:“沒錯。就是宮裡複選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