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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連環

許碧懸著一顆心跟沈夫人上完香, 一回沈府就把九煉拎過來了:“殺良冒功是怎麼回事?這是哪裡傳出來的訊息?你聽說過嗎?大少爺那裡知道嗎——”

她一連串話還沒有問完,就看九煉一臉淡定, 絲毫也沒有要跳起來的意思,頓時出口的話就一拐彎:“大少爺知道了?”

九煉嘿嘿一笑:“回少奶奶的話,大少爺早料著袁家會用這法子了。”

“早料到了……”許碧略一沉吟,不由得問道, “這傳言不會就是他傳出來的吧?”

九煉一臉歎服:“大少奶奶真是聰慧過人!竟跟大少爺是心有靈犀呢。小的還沒說,您就先猜出來了。”

許碧一顆心懸了一上午, 這會兒才算落地,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少拍馬屁。這事你怎麼不早說?”

九煉撓了撓頭。其實這件事,上次沈雲殊傳信報捷的時候就囑咐過了, 不管外頭有什麼傳言,叫他們都不必緊張, 他已經料到袁家必會設法抹了他的功勞去,那就正好趁這個機會在司儼那裡鑿一道口子出來。

誰知他興高采烈跑來報喜, 卻被少奶奶一連串地拿少爺的傷來打岔,最後只收穫了三個白眼, 鬱悶得他一時竟把這事兒給忘記了。結果這下可好了, 連少奶奶都賞他一個白眼, 正好湊成兩對兒。

“罷了。”許碧也不是真要罰他, 只要知道沈雲殊早有準備就行了, “外頭可有這樣的話在傳?”

九煉笑道:“袁家當然是想把這話傳得人盡皆知。百姓多數是不知真相的,若是他們聽了這訊息,便是後來再說大少爺並非冒功, 他們怕也不信的。不過大少爺先叫人往司御史那裡透了訊息,估摸著這會兒司御史的人已經查到了實情,袁家若不想叫司御史揪住狐狸尾巴,就得趕緊把這些訊息給抹了。”

許碧覺得不是很滿意:“那袁家也沒有什麼損失。”所以說袁家當壞人當得這麼痛快,因為他們做壞人並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九煉嘿嘿一笑:“可是欽差大人會起疑心的,因為給他送訊息的人,可是袁府送過去的呀。”

“是誰?”許碧一時想不出來。

“就是王御醫嘍。”九煉笑嘻嘻地道,“估摸著這一回,王御醫可以安心回京城了。袁家既不會再懷疑他,也不會想留他在府裡住了。”

許碧長舒口氣:“這麼說,八月十五大少爺是能回府來過節了吧……”

九煉還打算講一講大少爺英明神武,如何料定袁家會把殺良冒功的帽子往他頭上扣,又是如何運籌帷幄料敵於先的,結果還沒開口少奶奶就又把話題給帶到另一邊去了,噎得他險些翻了白眼,只得蔫蔫地道:“若是沒什麼事,大少爺多半是能回來的。”

他回完了話,耷拉著腦袋從許碧的院子裡退出去,才到前院就看見了沈卓:“乾爹!你怎麼得空回來了?”

沈卓手下十好幾個乾兒子,都是如九煉這般是沈家收養的孤兒,不過九煉最機靈,也最討他喜歡,看他低頭耷腦的就笑了一下:“怎麼了,跟霜打的菜似的?”

九煉訴苦:“剛跟少奶奶回事來著。這不是今兒在靈隱寺撞見了司家人,那司家丫頭藉機生事,少奶奶跟她辯駁的時候聽見她說大少爺是殺良冒功——”

他正要說說自己如何想誇讚少爺而不成,就聽乾爹截了他一句:“司家姑娘生事,大少奶奶跟她辯駁了?怎麼辯駁的?”

九煉滔滔不絕的話再一次被堵了回去,只覺得生無可戀,有氣無力地將許碧當時的反應描述了一番,不過說著說著就有點興奮了:“那司家的丫頭真是舌尖嘴利的,連靈隱寺的和尚都拉扯進來,就想著扣咱們家一個仗勢欺人的帽子!那會兒我都覺得怪難的,不管怎麼說,這罪名好像都跑不了似的……”

沈卓微微點頭:“那大少奶奶是怎麼做的?”

“大少奶奶就把眼睛一抹——”九煉捏著三個指頭比劃了一下,被沈卓一巴掌抽在了腦袋上,趕緊放下手,“大少奶奶那一哭,說是大少爺剿匪受傷,她擔心得不行,靈隱寺的和尚是可憐她,才特意給她行方便,讓她單獨上香拜菩薩的。”

沈卓眼裡就露出了笑意:“少奶奶說的是。”

九煉接著往下描述。他記性極好,幾乎把許碧說的話一字不差都複述了出來:“少奶奶一邊示弱,一邊就把司家跟袁家交好的事兒給扯出來,結果逼得那司家丫頭沒話可說,就說大少爺殺良冒功了。這不,少奶奶一回來,就提著我去問這事了。”

沈卓微微眯了眯眼睛。之前他跟沈大將軍談起過沈雲殊這門親事,那時他還有些擔憂,也是擔憂沈雲殊年少慕色,會被許碧的容貌吸引,但現在看來,這位少奶奶著實有些精靈古怪,絕非傳聞中那樣一無是處。

“怎麼,你之前不曾跟少奶奶說這事兒?”

“那,那不是——忘記了嘛。”九煉一縮脖子躲過沈卓拍過來的巴掌,苦著臉道,“實在是少奶奶總不耐煩聽我說完……”

他趁機倒了一番苦水,卻見沈卓臉上笑容更深了,抬手又給了他一巴掌:“傻小子!”少奶奶哪裡是不耐煩聽你說話,分明是關心大少爺呢。別人聽了只稱讚沈雲殊機智勇猛,她卻惦記著沈雲殊有沒有哪裡受了傷,這才是真正心疼他的人呢。如此一來,這個兒媳婦,大將軍至少也能放下一半的心了。

九煉到底還是挨了一巴掌,簡直要冤死了。大家一向都說他聰明伶俐的,這會兒卻被安上了傻小子的頭銜,真是……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看司家人才是傻的……”這麼大的事兒,就讓司家那丫頭一句話給說了出來,要不是他們大少爺這戰功是實打實的,非打草驚蛇不可!

司儼也是這麼想的。他從書房出來,一聽司敬文說了今日在靈隱寺之事,臉色就變了:“秀文呢?”

“父親。”司敬文輕聲道,“秀文,以後還是不要再讓她來聽這些了吧……”

司儼默然。在外任上納了妾對他來說可算是一輩子的汙點了,從此在司夫人面前都有些內疚之感。可是他當時確實為黃氏的靈秀而心動,在黃氏死後,他對黃氏乃至司秀文也有了歉疚——若他不納黃氏為妾,黃氏或可自嫁良人,司秀文也就不必做個庶出之女了。

帶著這三分歉疚,且司秀文又的確繼承了黃氏的聰慧,司儼不知不覺地對她就有了格外的寬容,但現在兒子這麼一說,他才發現,司秀文把從他這裡聽到的事說出去,其實已經不止一次了。

不過從前他沒覺得怎樣。他身為御史,彈劾眾臣是本職,且他的彈劾絕非誣告,並無不可對人言之處,司秀文便是在外提起這些也無妨。可是上次她與佑王府小郡主去遊湖,就曾與沈家女眷爭執過一次。那一次,她脫口說出沈雲殊□□母婢,可這件事他與兩個兒子雖然提起過,卻因終是後宅陰私之事,且以謠傳難於定罪,故而未曾寫進彈劾摺子裡。

然而御史的奏摺不是誰都能看的,除了皇帝和幾位閣老重臣之外,沒人具體知道他的奏摺裡都寫了什麼。於是因著司秀文說過那句話,就有人以為他連這等陰私也寫了進去,於是紛紛跟著上折,彈劾沈雲殊帷薄不修。

那一次司儼雖略有些不悅,但也不曾深究。主要是因為此事不過是涉及他本人,而他素來是不懼人言的,只要大方說出自己不曾在摺子裡以陰私之事為據,別人信不信,他是不在意的,以他的名聲,只要他說出的話,人人都知道可信度極高。

但這次卻是不同了。若不是他動作快,一聽到王御醫透露的訊息就安排了人前往七星礁,恐怕司秀文這次便真是要打草驚蛇了。

若因此讓沈家有所提防,及時抹除了殺良冒功的痕跡,那他要如何向那些無辜橫死的百姓交待?豈不是要愧疚一生!

“你說的是。”司儼終於緩緩開口,“秀文心思雖靈慧,卻太過跳脫不穩重,這些事,的確不該再讓她聽了。”

“她年紀也不小了。”司敬文順口提了一句,“該先把親事定下來,然後讓她收收心才好。等大哥娶了妻,便該讓她出嫁,也免得因為兒子這裡不娶,倒耽擱了她。”

司儼再次默然。這個女兒與一般閨中女子不同,從前他是頗為以此自得的,覺得司家女兒不遜男子。然而現在想起來,他的夫人為長子所挑選的未婚妻子,似乎與女兒是完全不同的,在外素以穩重溫和,不多言多語的形象示人。而他也覺得,這樣的女子堪為長媳。

想到這裡,司儼才猛然一驚。試想,如果連他為兒子擇妻都不會挑選司秀文這樣的女子,那誰家又會喜歡司秀文呢?

“你說得對。”司儼再次開口,“我的病只是水土不服,很快就會痊癒。過幾日你和你母親就帶著秀文回去,等回到家中——讓你母親好生教導她,女工、廚事,都該學起來,無事就要不出門了。”

司敬文低頭應是,又道:“那沈家這次——”

司儼嘆道:“還好我早幾日就先得了訊息,即使今日沈家知曉此事,應該也來不及做手腳了。”

司敬文發愁道:“只怕沈家預先就……”圖謀在先,先做完手腳再上報戰功,那樣豈不是更妥當?

司儼冷笑一聲:“我已查過歷年檔案,杜氏匪幫不過三四百人,此次沈家報來的人頭卻是五百四十六顆,中間至少也有近百人的差額,從何處才能一下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弄來百來顆人頭?”人頭這東西可不像糧食,今天攢一天明天攢一點,陳糧新糧都能混在一起吃的。

司敬文沉吟片刻,臉色突然一變:“以海匪屠村為名,渾水摸魚!”往年海匪若摸上岸,岸上的百姓多有最後連屍首都找不到的,屆時再把這些百姓的頭顱以海匪名義報功。只消將一整個村子都屠滅,沒了認得的人,豈不就死無對證?

“我已叫人去通知了袁大將軍,請他遣人巡視沿海一帶。若真有屠殺之事,我必上奏陛下,不治沈家之罪,誓不罷休!”

司敬文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望向窗外。天色已晚,而若是扮做海匪屠村,自然是晚上動手最好。欽差隊伍雖有三五十人,看著陣仗不小,可大都是些文官,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若是官軍真要扮成海匪行兇,欽差根本無能為力。

如果沈家真是如此喪心病狂……司敬文只盼望袁大將軍那裡能及時調兵前往,否則即使拿到了實證,百姓也必是死傷慘重,到時就算砍了沈家全家,那些死去的百姓也活不轉來了。

但願沈家不致如此狠毒,但願——還來得及……

司敬文若是此刻身在桂池村,就會立刻知道他的願望究竟能不能實現了。

桂池村就在海邊,村民世代以捕魚及經商為生,總有一百餘戶人家,六七百人,也算得沿海一帶比較大的村子了。

此刻夜幕低垂,百姓們為節約燈油,天一黑便上床睡覺,只有那比較富裕的人家,這會兒窗中會有如豆般的燈火透出來,一小團一小團淡黃色的光,仿似稀疏的星星。

沈雲殊蹲在村子後頭的矮崖上,聽著海風吹送來陣陣濤聲,十分愜意地舒了口氣,轉頭對背後的人笑了一下:“怎麼樣,這濤聲悅耳吧?”

他背後的人被五花大綁,嘴裡還塞了個布團,正用一雙眼睛怒瞪著他,看起來恨不得撲上來咬他一口似的,並沒有欣賞海浪聲的意思。

“別急,再等等。”沈雲殊絲毫不以為忤,“這個時候下手還太早了些,還是後半夜好。”

被他綁著的年輕官吏一臉絕望。他被司儼派出來,到沿海村莊查問杜老七匪幫之事,誰知還沒進桂池村,就被此人給綁了起來,三更半夜地拖到了村子後頭來。

這會兒,他覺得他已經猜到沈雲殊要做什麼了。他這是要屠村,好從裡頭賺百來顆人頭出來啊!

杜老七匪幫在本地官府檔案之中也有記載,不過三四百人,而沈家卻上報斬首五百餘顆,這多出來的人頭從哪裡來?只怕是要著落在下頭這村子裡了。

別看只是百來顆人頭,可俱都要青壯,如此一來,這桂池村必定要被屠個乾淨,才能湊齊呢。

等村子被屠完,就該輪到他了。這年輕官吏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蹲在後頭的一排排軍士,絕望地在心裡詛咒——這些人助紂為虐殘殺百姓,以後統統都會刀兵加身不得好死!尤其是沈家父子,定要下十八層地獄,刀山油鍋走上千百趟!

他正在心裡不停地詛咒,忽然有個軍士悄沒聲地從矮崖下頭翻上來,小聲道:“少將軍,來了!”

來了?什麼來了?年輕官吏心裡升起一絲疑惑。難道這沈雲殊不是要殺這些百姓,還在等著殺別的什麼人?

他還沒想完呢,桂池村東邊就先騰起了火光。沈雲殊噌地跳起來,把手一擺,一隊隊的軍士像影子一樣跟著他,從矮崖上迅速溜了下去。

只剩下一個年輕軍士還蹲在那裡,顯是在看管人犯。年輕官吏把腦袋伸到他面前,又搖又晃,嘴裡唔唔作響,示意自己有話要說。軍士看了他一會兒,沒好氣地把布團扯了出來:“別大喊大叫的,否則我還給你塞回去。”

年輕官吏連忙把聲音壓低:“來的是什麼人?”這一路上他看得清清楚楚,沈雲殊帶來的人都在這兒,只有幾個哨探在外頭遊蕩,可他聽著那火光騰起之處,至少也有兩三百人呢。

年輕軍士哼了一聲:“一會兒你去瞧瞧那些人的衣裳就知道了。”

“海匪?”年輕官吏只能猜到這個,“你們知道海匪今夜要來偷襲?那何必捆著我!”

年輕軍士又哼了一聲:“告訴你,你會信嗎?吆喝起來打草驚蛇,算誰的?”

年輕官吏結巴了一下,乾咳一聲,有些尷尬地道:“是我誤會了。我,我給小兄弟賠罪……”

“那倒不必。”年輕軍士懶懶地道,“一會兒你好生看看那些‘海匪’,然後如實向欽差大人回報也就是了。”

這年輕官吏不過是個八品,是上一榜才中的同進士,官卑職小,卻是個機靈的,不然也不會被司儼帶出來。他聽這軍士將“海匪”二字咬得重重的,便覺不對——難道這海匪還有什麼不對?

此刻,沈雲殊卻正衝著被包圍的一名“海匪”笑:“喲,這不是丁守備嗎?穿成這樣,大半夜的,難道是來探親不成?”

丁守備未穿軍服。

不但他未穿軍服,連他帶來的二百餘名手下,都是只著單褂,下頭褲腿只到膝蓋,儼然是一副海上“討生活”的打扮,唯有手中制式統一的單刀,顯出了他們行伍的身份。

火光之下,丁守備那古銅色的臉竟然有些發白。不過他聲音還算鎮定:“沈守備?你又來這裡做什麼?”

沈家軍中都管沈雲殊叫少將軍。這並非實銜,但聽起來似乎就是僅在沈大將軍之下,全是愛戴之意。然而來了江浙,袁氏軍中卻都只管他叫沈守備,此刻丁守備分明就是在提醒他——二人軍階相同,根本沒什麼資格如此居高臨下地審他,更不必說捉拿他了。

“我嘛,自然是奉袁大將軍之命,在練兵啊。”沈雲殊一臉的理所當然。

丁守備聽見練兵二字,麵皮就是一抽。是啊,練兵,沈雲殊好會練兵啊!

叫他在海上練兵,結果一練就練到了七星礁上去。沒辦法,袁大將軍只能以他受傷為由,叫他只在陸地上操練一下,免得“海上風硬水鹹,傷處著了風可是不好”。結果他這又把兵給練到桂池村來了!

能堵到桂池村來,自然絕不是巧合。丁守備曉得此刻絕不能承認什麼,咬著牙道:“我乃是聽聞桂池村藏匿了漏網的海匪,故而前來清剿。”

“清剿海匪啊——”沈雲殊拖著長腔,摸了摸下巴,“那為何這般打扮呢?”

丁守備睜著眼睛說瞎話:“唯恐驚動海匪,故而做這般打扮。”腦中靈機一動,又補了一句,“這法子,在下還是向沈守備學來的呢。”

沈雲殊笑了一聲,擺擺手,背後便有軍士上前一步,大聲道:“大人,村東頭起火兩處,屬下等已查過:其中一家只有老夫婦帶著寡媳一名、三歲孫兒一名,如今老翁被燒傷;另一家夫妻二人並三個孩子,丈夫被砍傷右肩。”若不是他們去得快,恐怕腦袋都要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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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守備,這兩家哪家是海匪呢?”沈雲殊斂去了笑容,淡淡地道,“未進村子就開始放火,連燒了幾家房子,還是丁守備道此村中人皆是海匪,準備全部屠了?”

這個屠字用得一針見血,但丁守備知道此刻不宜糾纏,硬著頭皮道:“如此,大約是我得的訊息有誤,我回去自會向大將軍請罪。”

沈雲殊眼神陰沉地看著他。也不知是海風太涼還是怎麼,丁守備後背一陣發寒,竟然硬生生打了個冷戰。不過好在沈雲殊最後也沒做什麼,只淡淡道:“那這些被燒的民房和受傷的百姓呢?丁守備就打算一走了之?”

丁守備咬著牙擺了擺手,便有親兵捧了些銀子和一把金葉子上來,還有兩張銀票:“這些權做賠償。”這有五百兩銀子,拿出一半來也夠給這村子裡所有的人蓋新房了,“多的給兄弟們喝酒。”這錢不是小數,若不是為了有沈雲殊在此,他才不肯拿出來。

沈雲殊見了銀子,忽然笑得跟朵花似的:“丁大人有心賠償,可見真是無心之失了。來人,將這些銀錢收了,放開道路,讓丁大人率兵回去向袁將軍請罪。”

丁守備腳下險些一個踉蹌,掉頭就走。沈雲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回頭向不知什麼時候被帶過來隱藏在人叢裡的年輕官吏道:“都看清楚了?”丁守備的狡辯在袁翦那裡作數,可在司儼那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