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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相許

許碧就沒有沈雲殊那麼消息靈通了。她既不知道沈夫人被連玉翹當面拒絕, 也不知道沈夫人後來到了沈大將軍面前是如何尷尬解釋的,她在屋裡做針線呢。

要不說有志者事竟成呢, 上輩子她以為自己會釘個釦子會補個衣服就已經是被逼出來的潛力了,沒想到真沉下心來學做針線,進步竟然也是飛快。雖然說這裡頭也有原身許二姑娘水磨出來的功夫,但也要她自己用心學才行。

沒辦法吶, 針線,在這個時代是一項很有用的技能, 比她上輩子學開車還要有用得多呢。

“姑娘這個荷包的針腳真細, 奴婢瞧著跟從前差不多了呢。”才叫了幾天少奶奶,知雨聽了她和沈雲殊的談話, 又把稱呼改了回來,“再過幾天, 姑娘一定都能想起來。”

許碧笑著搖了搖頭。縫和繡那是兩回事,不過這個荷包她自己也挺滿意的, 用幾塊不同顏色的布拼起來,既不費力看著還挺漂亮, 針腳也細膩, 要許碧自己說, 比縫紉機走得也不差了。

“姑娘歇歇吧。”知雨端了杯茶來, “這總做針線, 眼睛和肩膀都會累的。”以前姑娘在孃家的時候,整天的做針線,就時常說眼睛累肩膀酸, 這眼看著又做了半個時辰,也該歇歇了。

許碧也覺得眼睛是有點累了。許二姑娘從前那是想著做針線討好嫡母和兩個姐妹,做得實在是太多了,若是她再不注意,沒準就會變成個近視眼,這時候可沒有眼鏡給她戴呀。

知晴從外頭高高興興進來,手裡捧了一碟葡萄:“少奶奶,廚房來了新鮮的河蝦。奴婢上回看大少爺也愛吃,就叫廚房加一道軟炸蝦仁,蘸椒鹽的,可好?”

軟炸蝦仁許碧也喜歡吃。這年頭不比她那個時代交通方便,在京城時新鮮的魚蝦都是稀罕物兒,難得吃到。就有那麼一星半點的,也分不到許碧頭上來。倒是來了江浙,這邊魚蝦都多,大將軍府裡自是不缺,不但許碧想吃就有,連帶著兩個丫鬟也跟著沾光。

知雨勉強笑道:“是姐姐自己想吃了吧?”她雖然打定了主意會陪著許碧,但想想西北那種地方千里迢迢的,又是人生地不熟,女戶便是家裡沒個男人支應,怎麼都覺得心裡慌亂,還不敢讓許碧發現,免得勾得她心裡難過,只得盡力說笑。

知晴忙道:“你這丫頭,又編排我!我可是看著大少爺上回吃了不少,少奶奶也喜歡,這才跟廚房要的呢!”

許碧笑了笑:“你如今也用心了。”所以說用心和不用心真是不同的。知晴這丫頭也不是愚笨,只是從前不上心,別說蝦仁這種少見的東西,就是許府常吃的那些菜,許二姑娘愛哪個不愛哪個,她大概也沒注意過。現在倒是細心了,說起她愛吃的東西來也是如數家珍,連沈雲殊的喜好都觀察到了。若真是肯這麼用心,再勤快一些,就是一等的好丫頭了。

只不過,這些應該都建立在讓她能過好日子的基礎上。倘若要是讓她跟自己去西北,恐怕她是不情願的。當然,這也算人之常情,就算是奴婢也不是個個兒都會赤膽忠心只為主子著想的,只不過相應的,這樣人也不會成為主子的心腹罷了。

所以,如果她去西北,大概還得給知晴找個人嫁了。許碧沉吟著,擱下針線洗了洗手,拈起一個紫黑的葡萄填進嘴裡,一咬,甘甜的汁水就溢滿了口腔:“那椒鹽備兩份,一份味道重些,多加點兒花椒。”沈雲殊口味重,上次吃的椒鹽他就嫌淡了些。

跟沈雲殊說完那些話之後,許碧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她把想說的話都說了,無論結果如何,她都不會遺憾。

沈雲殊可能……不會答應吧。畢竟這個年代,不納妾的男人少之又少。而且即使是那些不納妾的人家,大概也沒有主母敢像她一樣明白地說出這種“妒嫉”之語吧。尤其她現在連個兒子都還沒生出來,唯一的籌碼不過是自己的真心。然而真心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的男人看來,有或沒有大概沒什麼兩樣,他們要的是“賢惠”,至於你究竟是真賢惠還是假賢惠,那倒不重要了。

不過,在離開沈家之前,她還是要把該做的做好。努力過了,才不會後悔。許碧想著,拿溼帕子擦乾淨手,又把那件做到一半的中衣拿了過來。

她手藝還不行,也就做做中衣了。這東西不必繡花繡朵的,只要剪裁得當,針線細勻就可以了,正好適合她。

“姑娘才吃了幾顆呢——”知晴一拍腦袋,“看奴婢糊塗的,方才周嫂子跟奴婢說,周平在外頭尋著了一個不錯的莊子,想下午來給少奶奶回話。”

許碧險些忘記了。前些日子她叫周平夫婦兩個在外頭找找合適的莊子,手頭上這四千兩銀子總要運轉起來才行。鋪子不好貿然入手,能買點合適的土地倒是穩妥的事兒。不過,假如要離開江浙去西北,這地也就不必買了。

“先讓他們看著吧,也不必急著就來回我,也去多看幾家鋪子,有沒有什麼他們也能做得的生意。”周平夫婦是能吃苦的,她打算把他們也帶去西北。看著周平不是個笨人,倘若這夫婦倆能在外頭擔起事來,那她就輕鬆多了。

知晴答應著出去了。知雨猶豫半晌,還是小聲道:“姑娘,真的打算好了,要走?”在她看來,大少爺也是不會答應的。不管是在許府還是在沈府,那些來往的人家裡,哪家沒個妾啊?

啊不,還是有的,梅大儒就沒納妾嘛!

自從梅家兄弟住進沈府,府裡的下人們也沒少八卦他們,知雨就知道了,梅大儒的妻子與他是指腹為婚,夫妻兩個相敬如賓,三子一女皆系嫡出。這些年梅大儒帶著兩個兒子在外遊歷,梅太太就在家中帶著幼子幼女侍奉公婆,誰不說一聲夫賢妻惠?

許碧一笑:“我倒更希望像蘇姐姐的外公外婆那樣……”

梅大儒家的事兒她當然也好奇,不過聽完之後就覺得——相敬如賓,很難說究竟是不是好事。聽說梅大儒時常出外遊歷,少則一月多則半年,這次帶著兩個兒子出來更是長達兩年,所以梅太太恐怕不少日子都是在獨守空房,還要伺候公婆照顧兒女,這——要不是這年頭兒子都歸父親教育,而梅家兄弟又顯然被教育得很不錯,許碧都要疑心梅大儒對家庭究竟關不關心了。

梅大儒曾經說過,納妾,為子嗣計也。意思就是沒兒子才納妾。在這點上他算得上言行合一,但他跟梅太太的感情究竟怎樣,卻不能從他不納妾上反應出來。

而蘇阮說過,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卻是琴瑟和鳴,意趣相投。許碧想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要夫妻相得,而不僅僅是夫妻相敬。

其實許碧覺得,她和沈雲殊是“相得”的,也正是因為這份兒“相得”,她才不能“賢惠”,不能過那種有妻有妾的日子。即使是在這個時代,丈夫也許能分,但愛人,絕不能分。

知雨還是有些不大明白:“可姑娘既然是捨不得大少爺——”若是她,喜歡的東西才要緊緊抓住呢,為什麼越是喜歡,反而越要放手呢?

許碧一時不知道怎麼向知雨解釋。男女平等的話就不用說了,知雨不可能理解,就如同她也不能說奴婢只是一項工作。

事實上,許碧自己都覺得,這也不僅僅是用一句男女平等就能概括的。或者說,她要的,是跟所愛的人平等。我願付出全部,所以我也要求你的全部。

“……不是做生意論斤稱兩。”許碧頭一次發現,儘管她上輩子就是靠文字吃飯的,可對於有些問題,語言永遠是貧乏的,“不是說我有正妻之位,就可以再少要一點,哪怕將夫君分一點給妾室也無妨。不是這樣。若是相互愛慕,即使他是一品大員,我是窮家小戶之女,也只能以一心換一心。時人或會覺得,能予我正妻之位就足夠了,可——這是不夠的。”

她費力想了半天,最後舉了一個非常煞風景的例子:“就如同殺人償命——高官顯貴之家的子弟,殺了一個街頭乞丐,官府判他抵命之時,可否能說因對方地位低微,他只消拿出半條命來抵給對方即可嗎?心與命一樣,都是不可分割的,若是能論輕論重,那便不叫愛慕,只叫權衡。”

知雨聽得半懂不懂,半天才訥訥地道:“可是,若是勳貴人家殺了個乞丐,最多就是以錢贖買……”誰會真為了個乞丐去叫那些高官顯貴抵命啊?

許碧啞然失笑:“,你說的也是。所以,大約還是我貪心了,恐怕最終,你就只能跟我去西北了。”

“可奴婢看大少爺也喜歡您——”知雨還是忍不住要勸一句,“您就不能……”就不能和軟著點嗎?先把表姑娘的事兒搪塞過去,日後等生下了兒子,沈夫人也就沒理由再往這院子裡塞人了不是嗎?

“想要塞人,永遠都是有理由的。”許碧淡淡一笑。生了兒子就不塞人了嗎?這年頭兒女人來個月事,還要想著該安排個人去伺候丈夫呢。更不用說若是懷了孕,這十月懷胎,可不更得給丈夫安排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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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這樣憋屈地過日子,時時還要擔心。”許碧長長吐了口氣,“我更不想滿心歡喜地發現自己有孕,卻被人說得安排人伺候夫君。孩子該是兩個人感情的結晶,不是籌碼,也不是任務——算了,跟你說不清楚。”

她有點頹然地嘆了口氣。何止是跟知雨說不清楚呢,就算是她自己,也覺得盤繞在心中的複雜情感無法用語言表達清楚。

“剪不斷,理還亂……”許碧喃喃念了一句,有些失神地低聲道,“我最不想的是——抱著一腔愛慕,最後卻被漸漸磨光。說不定我會因為嫉妒而生出怨恨,甚至變得面目全非……若是這樣,我寧願從來沒有得到,還能保有這份美好。”

她自嘲地一笑:“我這個人哪,說到底,還是不行吧……”明明有很多事她都是可以寬容,可以忍耐,可以徐徐圖之的,偏偏在沈雲殊身上……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投入這麼多了,以至於不能再等待了嗎?

知雨不是特別能理解自家姑娘說的這些話。她當然聽說過好多正室夫人對妾侍姨娘其實都有嫉妒之心,都會暗中整治,可這種事誰會說出來啊,大家嘴上都是要寬容大度的。偏自家姑娘,居然那麼明晃晃地就說自己嫉妒,這樣,這樣大少爺怎麼會高興?若是被大將軍和沈夫人聽見,那就更要麻煩了。

“我不想騙他……”許碧深深嘆了口氣,“好了,不要說這些了,如今該說不該說的反正都說了,就等大少爺的答覆吧。只要他說了不行,我也就可以毫無牽掛地離開了。”

知雨既無奈,又覺得沒來由地心酸,看許碧低頭又縫那件中衣,忽然有些生氣:“您都說要走了,還縫這衣裳做什麼!”

“這不是以前沒給他做過嗎?”許碧倒是很平和,“說起來,我自從穿——自從死過一回,又驟然遠嫁沖喜,確實是有些失了平常心,有些該做的事情也沒有做。趁著這會兒做一做,也免得日後離開了,想起來再留下遺憾。”

知雨終於忍不住抹了抹眼角:“還不知道表姑娘答應了這事沒有……”若是答應了,姑娘怕是連這件衣裳都來不及做完就該走了。

“表妹沒有答應。”門口傳來一聲回答,嚇得知雨險些跳了起來,一回頭,只見沈雲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口,一臉複雜地看著許碧。

“什麼沒有答應——”知雨忍不住,也忘記了主僕有別,脫口就問了出來。

“表妹說,她不做妾。”沈雲殊依舊看著許碧,顯然是在跟她說話。

許碧倒有點好奇了:“給你做妾也不願意?”

沈雲殊搖了搖頭:“表妹說,你已經教導過她了,她並不克夫,也不會自甘墮落給人做妾。”沈夫人可是被噎得不輕呢。

許碧笑了起來:“好姑娘,有骨氣。”看了沈雲殊一眼,“挺遺憾?”

“怎麼會。”沈雲殊倚在門邊上,仍舊凝視著許碧,“我只是覺得奇怪,她是怎麼敢跟夫人這樣說話的。你又是怎麼教導的,能讓她說出她不克夫的話來?”當初剛見著連玉翹的時候,她可是口口聲聲的說自己不祥,一副灰心喪氣的模樣,這才幾個月呢,居然就敢梗著脖子說自己不克夫了,許碧這簡直是點石成金呢。

“她本來就不克夫,全是這世道,男人死了就說女人剋夫,那女人死了怎麼不說男人克妻呢?”許碧嗤地一笑,“其實說這話的人自己也知道是假的,譬如說,明知道表妹剋夫,怎麼還有人敢納她為妾呢?只要她自己想明白了這個道理,自然就懂了。”

“懂了是一回事,敢說出來是另外一回事,敢自己去外頭過日子就更是一回事了。”要不然,沈夫人怎麼就那麼有把握能說服她呢?只不過,誰也沒料到許碧能把連玉翹教得開了竅長了膽子,硬是把沈夫人給撂幹岸上了,在沈大將軍面前險些沒下來臺。

許碧仰頭衝他笑了一下:“你太小看表妹了。是有些女子怯弱,對這世道只能低頭,可不管什麼時候,也總會有些女子是不肯低頭的。”

“就像你嗎?”沈雲殊眼睛裡浮起一點難以琢磨的笑意,走到桌邊,拉開一張椅子自己坐下了,“這世道不讓你妒嫉,你偏要嫉妒?”

知雨一聽見妒嫉二字就覺得頭皮發麻,很想開口替自家姑娘辯解一下,卻被許碧搖手止住了,微微一笑道:“是。若你是我夫君,是我心中所愛之人,我當然會妒嫉。雖然妒嫉未必是出於愛慕,但不妒,卻必定是無愛。有些人自以為家中妻子既對自己情根深種,又賢惠大度高興看見他們納妾,這樣的人不過都是些糊塗蟲罷了。他們的妻室,若不是裝的深情,就是裝的賢惠,更有些人只是暗中咽淚,只是做丈夫的假裝沒看見罷了。”

沈雲殊眨了幾下眼睛,輕咳了一聲:“你這話,可不能讓別人聽見。”否則,就算是沈大將軍大概也會不悅,沈夫人更不用說了,還不逮著機會可勁兒折騰呢。

“我又不傻。”許碧輕輕一嗤,“這些話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出了這屋子,我還不認了呢。”

沈雲殊瞥了一眼在旁邊急得直搓手的知雨,笑了一下:“這兒還有個呢。”

知雨脫口而出:“奴婢什麼都沒聽到!”她才不會跑出去說自己姑娘壞話呢。

“這可不一定。”沈雲殊斜眼看看她,“你還是出去吧,免得聽到不該聽的。”

“姑娘——”知雨看著許碧,不知該不該出去,總覺得很不放心。

“不是改叫少奶奶了嗎?這才幾天,又叫錯了?”沈雲殊重重地咳嗽一聲,“少爺叫你出去呢。這還在府裡,少爺就支使不動你了?”

許碧點點頭,知雨便麻利地退了出去,還把門掩上了,可是也不走遠,只站在門邊上。

沈雲殊聽聲音就知道她沒走遠,悻悻地道:“這都是反了呢,堂堂大少爺,居然支使不動一個丫頭了。”

許碧知道他也不是真生氣,只是藉機把知雨支開而已,便把手裡的衣服放下,坐直了:“大少爺有什麼話就說吧。”

沈雲殊舔了舔嘴唇,又咳了一聲,抓了抓耳朵,含含糊糊地道:“那個,我跟父親說了,不能納表妹……”

“你剛才說了,表妹不願為妾。”許碧發現沈雲殊耳朵居然有點發紅,自己心裡也不由得呯呯跳了起來,臉上卻還維持著平靜。

“就算表妹願意也不行……”沈雲殊在喉嚨裡嘟噥了一句,又重重咳了一聲,復又抓抓耳朵撓撓頭,才道,“你昨日說的話有些道理,我已經與父親說了,保證長命百歲地活著……”

許碧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這個長命百歲意味著什麼,一時都有點不敢相信了:“你是說——”

沈雲殊的耳朵居然整個都紅了,板著臉道:“雲婷因是庶出,自小日子就過得艱難些。我也不想日後自己的子女如此,若有嫡出之子,自然無庸納妾。”

許碧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直看得沈雲殊連耳根都紅了,方道:“你是說,你日後不會納妾?”

沈雲殊彷彿破罐子破摔似地道:“不納妾,不收通房,什麼也不要,這樣,你總肯留下來了吧?”

許碧默然幾秒鐘,突然站起來就撲了過去。沈雲殊嚇了一跳,急忙伸出兩臂接住她,把人抱坐在自己腿上,訓斥道:“這樣毛糙成何體統,若是摔著怎麼辦?”

許碧笑得像朵盛開的花:“你當真答應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豈有反悔之理。”沈雲殊乾咳一聲,擺出丈夫派頭,“只是你昨日說的話卻是大大不妥,若是被人聽見,你還要不要名聲了?”

“我也就對你說而已。”許碧小小地翻了個白眼,“你當隨便什麼人,我都會跟他說的嗎?”

“你總是有道理。”沈雲殊板著個臉,“豈有跟夫君這樣頂嘴的?”他說得義正辭嚴,卻被許碧在他耳朵上捏了捏,聲音便低了下去。

門外的知雨一直豎著耳朵聽著裡頭的動靜,只喜得一顆心也是呯呯亂跳,幾乎要衝出喉嚨口來。忽然聽著裡頭聲音小了,不由得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就把耳朵貼到了門上,及至聽見一些纏纏綿綿的動靜,猛然反應過來,一張臉就一層層紅了上來,連忙站直身子,還特意離著門邊遠了幾步,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