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裴姝,你說嗎?顧青明那個渣渣死啦!”已經恢復元的小豆芽一大早就起來。到底是魔族,只修養一夜, 翌日起來,身上的傷就得差不多。
傷後,小豆芽就想去找自己的仇人報仇。
結,剛飛到鎮上, 就說鎮上出命案。
偷偷去看一眼,結發現, 死得人就是顧青明!
“哎, 你不知道, 那家夥死狀可醜啦!”小豆芽半點沒有看到屍體的不適感, 作魔族, 可不會怕這些, 反而興致勃勃,“髒被刺穿不說,衣服還被扒光,赤條條的躺在大街上。據說是那些乞丐幹的, 那顧青明逃出去時, 身上帶不少錢。”
“劉家那邊也報官, 說是顧青明偷家裡的銀子。”小豆芽扇著小翅膀, 抱拳嘿嘿笑道,“那大壞蛋活該, 帶著那多銀子跑,活該被人搶!”
想到那大壞蛋死,小豆芽就無比。
“這高興?”裴姝伸手抓住的翅膀,把放在自己手上, 邊用手指點點的小身子。
“哼,當然高興啊!仇人死,誰不高興?”小豆芽推她的手,斜眼瞟著她,“我可不像某人鐵石腸,都是冰塊做的!”
“我受那嚴重的傷,你都不緊張,不疼!”
歹多問幾句也成啊。
結裴姝倒,不但不安慰,甚至還剋扣的食物!、
“我都受傷,不得多吃點肉補補嗎?”小豆芽念念謝無藥做得燉排骨,“你就多給我拿一塊也不行嗎?!”
明明她自己都吃多多,可卻只給三塊,摳死!
裴姝揚眉,上下打量著那小小的身體,雖是話也沒有說,但小豆芽在自己的身材上課敏銳,立時就看懂她的眼神。
“……你瞧不起我?”鼓著腮幫子,“你小看魔,我可能吃!”
才怪。
三塊排骨其實都要撐死,可就是眼睛大肚子小,總覺得自己能吃多多。
“行,你厲害。”
裴姝隨口敷衍一句,便拿起掃帚始掃地。
其話她也不會幹,當然自從她在廚房“發過威”過後,陶初一就不敢隨意給她派活。活沒幹是一回事,萬一糟蹋觀裡的東西,那可不成。
最後,裴姝便得一個掃地的活。
這活簡單,頂多損失一把掃帚,倒是不必疼。
證明自己挺有用,裴姝掃得還挺認真,至少樹葉啥的都掃乾淨。
“喂,你這是態度?你就是看不起……”
話沒說完,一陣腳步聲就傳過來。
小豆芽已經養成習慣,嗖的一下就飛進裴姝腰間的荷包裡——裝小豆芽,裴姝特意把荷包的口子得大一些。
“陶初一,你在哪裡?你人呢?”
聲音略帶熟悉。
裴姝轉頭看去,恰和從外面疾步走來的薛伊人對上。因是在觀中,她自是沒有帶帷帽,清麗的臉清清楚楚的露在外面。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薛伊人的目光在裴姝的臉上頓頓,隨即面色一變,語很不的問:“你是誰?你怎在這裡?!”
不等裴姝回答,她眼神很兇的瞪她一眼:“這裡可是道觀,你一個子在這裡是想幹?”
陶初一一大早就出去砍柴,估摸著還要半個時辰才能回來。
這動靜倒是讓一直在屋中修養的謝無藥到。
“薛姑娘,你來青雲觀可是有事?”沒等裴姝口,謝無藥便已經滑著木輪椅出來,擋在薛伊人和裴姝的中間,“這位是借住在觀裡的裴姑娘,你若有事與我說便是。”
語溫和,面上帶著溫潤的笑意,但保護的意味卻是明白的。
見此,薛伊人俏麗的臉立刻拉下來,狠狠地瞪裴姝一眼,轉頭看向謝無藥時,眼神卻明顯軟下來,就連聲音都透著一絲軟糯。
“無藥哥哥,你身體如何?”她晃晃自己手中提著的東西,“你看,這是我特意給你帶的野山參,足足五十份呢,可補身體。”
“無藥謝過薛姑娘的意,不過我的身體很,就無需薛姑娘操。”謝無藥沒有接那包東西,淡聲道,“無功不受祿,這野山參太過貴重,薛姑娘還是收回去吧。”
聲音溫和,但字字句句卻都透露著疏離。
聞言,薛伊人臉色有點難看,她就不是個脾的,忍忍實在沒忍住,直接把那野山參扔進謝無藥的懷裡,嬌蠻道:“反正東西我都帶過來,我薛伊人送出去的東西,可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你不收也得收!”
話裡,盡顯霸道。
“抱歉,薛姑娘,我說我……”
謝無藥眸中閃過一絲無奈。
“薛姑娘,薛姑娘!”沒等說完,薛伊人便得跺跺腳,怒道,“我沒有名字嗎?你就只知道叫薛姑娘?謝無藥,叫一聲我的名字,你會死嗎?!”
“抱歉……”
回應她的依然是一聲帶著歉意的輕嘆,謝無藥把東西再次遞回去道,“東西收回去吧,我用不上。”
薛伊人得咬咬牙,還想要發火,可是視線落在謝無藥的腿上,到嘴的怒罵卻是硬生生的忍下去。
但這口怒火不發出去不行,她轉眼就掃到一旁安靜當背景的裴姝身上,頓時柳眉一豎,冷聲道:“你不收我的東西,是不是因這個人?謝無藥,你是不是看上她?!”
“一個單身子在道觀裡住著,誰知道她是不是有目的?”她的目光在裴姝那張令人驚豔的臉上掃掃,眼中不乏嫉妒,“長得還妖裡妖的,一看就不是正經人!她肯定……”
“薛姑娘,請慎言!”
謝無藥溫和的面色淡下去,頗不贊同的看向薛伊人,“我說,裴姑娘只是暫住在觀裡而已,你不要擅自揣測。你是子,也應知道名聲對子的重要性。”
的語很重,眼裡全是責備,薛伊人眼眶頓時紅。
“謝無藥,你是個混蛋!”她咬著唇,吼道,“你既然知道名聲對子的重要性?那我呢?你怎就不想想我……”
說到這兒,她到底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再是膽子大,到底只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有些話是如何也說不出的。
這世上有傻子,也不乏聰明人。
能不能懂那些兒家的思,答案只在願不願意。
若是不願……
薛伊人狠狠跺跺腳,扔下一句“謝無藥,我討厭你!”,轉頭便朝外面跑。
剛跑到轉角處,就與恰走來的陶初一撞在一起。
“哎喲!”陶初一沒注意,被撞得一個踉蹌,看清是薛伊人,臉色不怎,“薛伊人,你會不會走路啊,沒看見有人……咦,喂,你幹嘛推我?!”
“你也是個混蛋!”
話沒說完,便被薛伊人狠狠地推一把。
陶初一毫無防備,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齜牙咧嘴的,提多生。
“這裡是青雲觀,薛伊人你瘋嗎?你要發瘋,回你們薛家發!”陶初一也沉臉,“青雲觀不是你能隨意胡鬧的地方,我可不是你爹孃會慣著你的大小姐脾!”
“薛姑娘,請道歉。”
謝無藥滑著木輪椅走過來,扶起陶初一。
兩人舉止親密,相扶攙扶著,看上去親極。
薛伊人看著兩人,眼裡的淚生生被逼回去。她用力的抹抹自己的眼睛,化那個傲的大小姐。
“不錯,我就是大小姐,你們能奈我何?”她昂著下巴,眉目間全是不屑,“我們薛家乃是臨山府首富,我是薛家唯一的大小姐,我想鬧就鬧,你們管得?便是我燒青雲觀,你們能怎樣?!”
她高高抬著頭,挺直身子,字字句句都透著高傲。
府城首富家的千金,生來便金尊玉貴、嬌生慣養,莫說是個早就落魄青雲觀,便是她去玄清觀,玄清觀的人也要小接待她。
謝無藥抿著唇沒說話。
而陶初一臉色都變,看著薛伊人眼神滿是憤怒。
“很生?”薛伊人笑,光是站在那裡,便彷彿已經高人一等,“陶初一,我們生來便是不一樣的命。我是首富千金,而你,永遠都只能是一個沒人要的孤兒!”
“你以有個師兄不起嗎?”
她嘲諷的看著兩人,一字一頓的道:“你就是個害人精,剋死親生父親,如今要克死謝無藥,成個瘸子,你……”
“閉嘴!”
不等她說完,謝無藥已經低吼出聲,看著她的目光已經全是冷色。
“薛伊人,出去。”
終於叫她的名字,可偏偏毫無一絲溫情。
薛伊人冷冷笑一聲,這一次,她沒有再多糾纏,轉身就朝外走。走到一半,她頓頓,忽然道:“謝無藥,我已經及笄。我爹孃在給我看親事。”
謝無藥沒有回答她。
薛伊人抿抿唇,再次抬步朝走。這一回,她走得很快,不一會兒,便沒蹤影。
待她離,小院裡便陷入異樣的安靜中。
“哎呀!”也不知過多久,陶初一忽然叫一聲,拍拍自己的腦袋,“我鍋裡還煮著飯呢,我都忘記。師兄,裴姝,我先去看看,你們也差不多過來吧,很快就能吃飯。”
說完,便快速地走。
步伐很快,像是身後有人在追似的。
“抱歉裴姑娘,讓你見笑。”
小院裡,一時間只剩下裴姝與謝無藥兩人。
沉默片刻,謝無藥轉頭看向裴姝,帶著歉意的道:“裴姑娘,薛姑娘少不知事,若有冒犯之處,望你見諒。她……”
“謝道長是想說她不是有意的?”
裴姝淡淡的看著,眸色淺淡,看不出意味。
謝無藥怔一瞬,才道:“她其實沒壞的,只是……因家裡嬌慣一些,以才會口不擇言的。”
“那位薛姑娘既然這般,謝道長何要這般冷待她?”
“謝道長是個聰明人,難道看不出那位薛姑娘,”裴姝淡聲道,“她悅你?”
許是沒想到裴姝說話會這般直接,謝無藥霎時怔愣一瞬,須臾,才猛地搖頭道:“裴姑娘慎言,這些話不要隨便說。薛姑娘雲英未嫁,這些話讓人見不……”
“我是認真說的。”
裴姝不客的截斷的話。
“謝道長明明自己裡也清楚,何要故作不知?”她看著面的謝無藥,面上早已沒笑意,神色淡淡,“謝道長,有時候自欺欺人並不是事。”
說罷,她沒再看謝無藥,深深吸口,勾唇笑道:“飯,謝道長,我先過去。”話落,人已經大步朝外面走。
小院裡只剩下一個人。
謝無藥坐在木輪椅上,怔愣許久,半晌,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腿,露出一抹帶著苦意的笑。
這一日,裴姝喝點酒。
這是她到人間界後,第一次喝酒。
青雲觀窮,陶初一之是不會買酒這東西。但過幾日便過,得劉家的五十金,陶初一便買一些酒,準備放著過做菜用。
青雲觀裡就們三個人。
陶初一是個不會喝酒的,謝無藥雖會喝,卻也不喜這東西。至於裴姝,看她長得清清秀秀的,一副風吹就倒的樣子,陶初一壓根就沒想過她會喝酒。
因此,當發現自己準備的酒不見的時候,的第一反應是觀裡進賊。
但青雲觀是遠近聞名的窮,那個賊這沒眼光,看上們這破道觀?
“哪個小賊這不長眼?”
正這般說著,抬頭,卻看見屋頂坐一個人。
陶初一頓頓,忙揉揉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這才失聲喊道:“裴姝?你坐在那上面幹嘛?”
“不對,你怎爬上去的啊?”
朝四周看看,也沒看到梯子啊。
今夜的月色很美。
彎月當空,繁星圍繞。柔和的月光落下來,灑在青衣子的身上,她鍍上一層微光,她的身影在月色的籠罩上變得有些模糊。
彷彿……像是隨時會乘風而去一般。
陶初一抬著頭,呆呆的看著上面的人。
“酒!”她手中拿著一壺酒,不時便仰頭酌一口,淡淡的酒香從上面傳來,垂首,語帶笑意的問,“初一道長,喝酒嗎?”
陶初一總算反應過來,臉色立刻臭,怒道:“啊,原來是你偷我的酒,這可是我準備用來做菜的!”
“誒,這怎能用偷呢?”裴姝搖搖手中酒壺,著裡面傳來的水聲,笑道,“你就把這記在賬上便可。”
還記在賬上呢!
她之欠的債可還沒有還完嗎?!
陶初一不爽的瞪著上面那人,還想在說,卻見那青衣子對笑笑,晃著酒壺道:“初一,喝酒嗎?”
她白皙的臉上已經帶淡淡的緋紅,那雙清亮的眸中也已蒙上一層淡淡的醉意。手中的酒壺中還有酒,但她身邊已經放幾個空蕩蕩的酒壺。
“……哼,當然要喝!那可是我花錢買的酒,怎能讓你一人給禍害!”陶初一頓頓,去找一把梯子,小翼翼地爬上去,然後坐在裴姝的身邊,伸手,“酒拿來。”
裴姝笑笑,把酒遞給。
陶初一一把搶過去,抬手就朝嘴裡灌,“咳咳咳……辣!”
可惜她是個不會喝酒的,那酒方一入口,便嗆住,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得一張娃娃臉通紅。
“這難喝的東西,你是怎喝下去的?”嫌棄。
裴姝道:“你若不喜歡,便還我。”
“這明明是我的!”陶初一不但沒有給她,反而喝一口,被辣得直吐舌頭,“我買的,當然是我喝才是。”
邊說,喝幾口,最後被辣得眼淚都出來。
“真難喝,難喝死!到底是誰發明的這玩意兒,毫無用處!”邊喝邊吐槽著,沒多久,一壺酒便被灌進肚子裡。
“還有嗎?”用力倒倒,可酒壺裡卻是一滴也沒。
裴姝看一眼,輕聲說句:“你醉。”
確實是醉。
就不是一個會喝酒的人,一次性喝這多,定然會醉。陶初一卻不承認,伸手朝向她,問她要酒。
“我才沒醉,我看你才是醉!”
臉色紅紅,眼眶紅紅,眼裡分明已有水汽。
“裴姝,我要酒。”
說完,也沒等裴姝回答,忽然就哭起來,眼淚大滴大滴的砸下來。
“,她不要我?”仰著頭看著裴姝,任眼淚順著臉頰往下落,“你說,我到底那點不?她不要我?明明……明明我也是她的孩子啊!”
裴姝看著,望望滿是繁星的月空,輕聲道:“不是你不,只是她不懂你的。”邊說,她邊重新拿一壺酒,喝一口。
那酒很烈,比不上修仙界的靈酒味道清爽,卻另有一番風味。
入口的瞬間,像是岩漿,在嘴裡爆炸來。
陶初一卻已經醉,根不清裴姝的話,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忽然道:“你知道嗎?其實我有娘的,薛伊人的娘就是我的親孃。”
“可她不要我,也不認我是她的孩子。”陶初一道,“她認我是她一生的恥辱和汙點,以從生下我,她就再也沒有看過我一眼。”
“你肯定不知道吧?嚴格說起來,我娘的第一任丈夫是我爹。”喃喃的道,“我爹很愛我娘,我小時候,經常看到我爹看著我娘的畫像出神。那時我不懂,既然這喜歡,不去追回來?反正我娘也沒走遠。”
“我爹卻對我說,我娘不喜歡。喜歡一個人,自然不能逼她做不願意的事。以,眼睜睜的看著我娘嫁給人,並和人生下新的孩子。”
“我其實悄悄去看過,我娘對那個孩子很,很。因那是她和自己愛的男人生下來的,是們幸福的見證。”
聲音裡的哭腔越來越濃。
“可是我不甘,憑?如她不喜歡我爹爹,那要和爹爹在一起?要生下我?她怎那自私啊!她有問過我的意思嗎?”
“那時,我雖然很傷,可我還有爹爹,還有師兄,我告訴自己,就算沒有孃親也沒關係的。可是……可是?老天要把爹爹也帶走?”
佛說,人有八苦。
生、老、病、死、五陰熾盛、愛離、怨憎會、求不得。
而這世間最悲傷、最難以接受之事,無非是愛離、求不得。
與愛之人分離,陰陽兩隔,此生再也不得見。
想求得東西,求不得。
“爹爹走,我就只剩下師兄。”陶初一緊緊地拽著那段青色衣袖,指尖用力到發白,聲音裡已是有哀求,“我不想最後連師兄也留不住。”
“薛伊人沒有說錯,我就是個害人精。爹爹是我,才不在的。師兄也是我,以才成今天這個樣子。”
“你不知道,師兄……已經是這世上最看最看的男子,不是瘸子,很厲害的。”
爹爹走後,是師兄養育她。
那時,師兄也還那輕,尚且是個少,要養活她,還要擔起青雲觀,太難,真的太難。
“師兄弟們都走,我們的錢也用完,是師兄……”
的眼淚模糊的視線,“是師兄,那,不該做個瘸子的!”
“我怕,怕師兄也會離我……”的聲音逐漸低下去,身子不由自主的朝旁邊倒,倒在裴姝的身上,那上面傳來的暖意燻得想睡,“裴姝,你知道嗎?其實……我與你一樣的,是個孩子……”
話音未落,她已然閉上眼睡著。
那張清秀的娃娃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看上去頗有幾分可憐。
“我知道。”
裴姝伸手,用衣袖輕輕擦擦她臉上的淚。
她修煉多,身劍修對人體更是有深刻的解,早在看見陶初一的第一眼,她便看出來。
這個清秀的小道士啊,其實是個孩子。
身子,想要在這個世上活著,活得,勢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比如陶初一,亦比如她,比如……齊月。
陶初一延續父親留下的青雲觀,不惜扮成男兒,甚至做一輩子的道士。齊月留在天嘯,過得更,可以刻意去忘記那些傷害。
而她呢?
“罷,何必多想這些無用之事?”裴姝搖頭笑笑,喝一口酒,烈酒入喉,讓她的腦子似乎也清醒不少,“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倒不如……多喝點酒吧。”
曾經,她的方是漫漫修仙路。
而如今,既成凡人,何必想那多?
“酒!”
她仰頭,一口喝乾那一壺酒。
“……其實陶初一的娘根就是個渣啦,她沒必要那人傷的。”不知何時,小豆芽從荷包裡跑出來,飛到裴姝的肩膀上,“她娘叫蘇幼禾,曾經只是個普通的農家。那時,她與薛伊人的父親薛立青梅竹馬,兩人互許終身。可惜,人易變。”
“薛立是個讀書人,後來有幸中秀才,自然便看不上蘇幼禾,程,薛立便娶恩師的兒。蘇幼禾接受不,想要尋死,結被陶初一的父親陶逸枝救。”
小豆芽不虧是八卦收集者,就連多的往事也扒得明明白白的。
“蘇幼禾報復薛立,便和陶逸枝在一起。後來,便有陶初一。但她不甘,裡還念著薛立,也看不上陶逸枝一個清貧的道士。”
“再後來啊,薛立的原配妻子難產而逝,回過頭來尋蘇幼禾。蘇幼禾便拋下陶逸枝和幼,奔向自己的愛情,沒多久,便有薛伊人。”
小豆芽邊說邊搖頭,嘆道:“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愛情啊,嘖,痴人啊痴人……哎呦!裴姝,你打我幹嘛?!”
話沒說完,頭上便被裴姝用手指彈彈。
小豆芽立刻疼得跳起來,不滿的控訴。
裴姝揚眉:“你才幾歲,就知道是愛情?”
小豆芽挺起胸膛,驕傲的道:“我當然知道啦,你可小看我,大人雖然還是單身,但那是因我還不想談情而已!要說對這愛情的理解,這世間捨我其誰?”
“啪——!”
話音未落,頭上便挨一記。
“成語亂用,該罰。”裴姝道。
這一記,可比剛才重多,小豆芽頓時疼得跳腳,眼淚花都冒出來,怒道:“你壞人,你欺負人!如不是看你傷,我才不會……哼!我不要理你!”
話沒說完,一頭,便呼呼的飛走。
“酒,喝酒……”
旁邊傳來陶初一呢喃的聲音,裴姝垂頭,忽地笑。
“睡覺!”
她叫一聲,然後把陶初一打橫抱起來,一躍便下幾米高的屋頂。她想把陶初一放回她自己的房間,可剛一動,陶初一便嘟囔著抱緊她。
成凡人後,屬於凡人的許多東西便都有。
比如睏意,比如醉意。
曾經,裴姝雖說不上千杯不醉,但酒量也是不淺。況且,身修仙者,還能用靈便酒逼出去,自然是不會醉的。
但如今作凡人,她倒是體會到這醉意。
她想想,也難得再動,陶初一既然不放,那便一起休息吧。
於是,第二天,裴姝是在一陣尖叫聲醒來的。
“啊啊啊啊,你怎在我的床上?!”陶初一驚恐地瞪著床上的人,拉上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裴姝,你對我做?”
她聲音實在是刺耳,這樣的情況下,裴姝自然是睡不下去的。
她嘆口,悠悠睜眼睛,漫不經的說句:“早。”
陶初一不可置信的瞪著她,難以相信,這情況下,裴姝竟然還能這淡定的打招呼。她指著裴姝,手指都得抖起來,“你知不知道發生事啊?!”
“有事?”裴姝從床上坐起來,邊始穿衣服,“不就是睡一覺。”
陶初一:“……”
她烏黑柔亮的髮絲鋪在床上,散落來,略有幾絲貼在那張芙蓉面上,姿態悠閒透著一絲慵懶,因剛睡醒,平日裡眉目間的清冷散去不少,還多一絲嫵媚。
明明只是穿個衣服罷,卻愣是讓人移不眼。
陶初一臉色通紅,像是被燒到似的,猛地移視線,手忙腳亂的跳下床,邊喊道:“你瘋嗎?你竟然當著男人的面換衣服!”
到男人兩個字,那雙在晨間顯得嫵媚動人的眸子緩緩轉過來,看向她。
“……你看著我幹嘛?難道我說錯嗎?”陶初一把自己裹得更緊,“我可是個男人,你當著我的面換衣服,你你……”
“放、蕩?”
裴姝替她說這兩個字。
她系腰帶,悠悠然的下床,忽然靠近陶初一,笑道:“那俊俏的初一道長,你動嗎?”
陶初一……頭頂快要冒煙。
她完全忘記昨晚自己早把老底都洩,見裴姝這般,頓時驚肉跳的,忍不住想著,難道……難道裴姝看上她?
陶初一邊想著,邊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
說起來,她這張臉確實長得還不 錯的。
裴姝如因此看上她,似乎也不難理解,可是她是個……
而裴姝說完,便猶如一陣風一般經過她,轉瞬間,已經出房間。
“初一道長,快點起來做飯吧,我肚子餓!”
她帶著輕笑的聲音順著晨風悠悠飄進來。
這話一出,陶初一的遐想戛然而止。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那多,怎不長成個大胖子啊!”她臉色變變,最終還是扭扭的換衣服,朝廚房去。
謝無藥也已經起。
這一日,難得沒有待在屋子裡,而是在院子裡吹著風。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裴姝走到院子裡,想練會兒劍。
說起來,來到人間這久,她竟然許久沒有練劍。如今她雖做不成劍修,做個凡間劍客也行的。
“裴姑娘,你的家在哪裡?”
只是還沒等她拿出劍,謝無藥便先口。
“我歸處,皆是我家。”裴姝轉頭看向,微微笑笑,指著天空道,“四海皆可家。怎,謝道長這是想趕我走?”
謝無藥看著她,臉上倒是沒常見的笑,沉聲道:“謝某觀裴姑娘教養極,通詩書,定是出身高貴。我不知道你會留在青雲觀,只是……這裡終究還是道觀,不適宜子居住。裴姑娘若是囊中羞澀,謝某可以讓初一借姑娘一些銀兩,待姑娘寬裕後,再換也不遲。”
“謝道長在怕?”
裴姝卻沒回的話,而是忽然如此問道。
謝無藥面色不變,回道:“裴姑娘這是何話?謝某未做過虧事,有可怕的?”
“既是如此,謝道長何急得趕我走?”裴姝唇角笑意更深,“謝道長,可過這句話?人生得意須盡歡,人生匆匆幾十,還是及時行樂,可莫要留下遺憾。”
她意味深長的留下這句話。
謝無藥微微一怔。
“吃飯!”
正這時,陶初一做早飯。
裴姝腳步一轉,便徑直朝食廳。
她步伐悠閒,不像是大家閨秀,反倒像是逍遙天下的遊俠,沒有拘謹,而是多幾分讓人羨慕的灑脫。
“莫留遺憾。”
謝無藥的唇微微動動,半晌,緩緩的閉閉眼。
三人正要用朝食,卻見青雲觀口傳來一陣喧譁。
“陶道長,陶道長可在?”外,劉員外帶著一眾抬著禮的家丁,高聲叫一聲,“劉某特意來謝陶道長的救命之恩。”
寂寥許久的青雲觀,在時隔多後,迎來久違的熱鬧。
青雲鎮不大,劉小姐的怪病早便傳遍全鎮上下。
而如今,陶初一卻能把這連玄清觀也束手無策的怪病治,實在是讓人驚訝奇,再加上劉員外的宣傳,青雲觀的香火竟是就這般多起來。
青雲鎮就兩家道觀。
這邊的訊息,自然很快便傳到玄清觀那裡。
鎮子就這大,若是人都去青雲觀,那勢必影響玄清觀。
連續幾日客流下降,玄清觀的觀主終是坐不住。
“來人,去查查,這陶初一到底是用法子治劉施施的!”
“是。”
**
京都,賢王府。
賢王乃是當今聖上同胞親弟,與聖上關係親厚,因此,整個王府都透露著不一樣的息,便連府中下人也比人家多幾絲傲。
“說嗎?昨日,王爺帶回一個大師。說是可厲害!不但能飛,法力還很高強。”
“那是大師,那分明是個仙人。”
有幸目睹的婢目露仰慕,“那仙人一身白衣,仙飄渺,長得可看。比那榮安公子還要看百倍不止。”
“真那看?”
“當然!看極,若是能與仙人……這一生也值。”
王府客院。
這裡是離王府主院最近的地方,佈置得甚是精緻華美,裡面隨意一盆花草也夠普通人過一輩子不止。
然而,站在院中的那個男人卻是神色未動,對於這一切,竟是無動於衷。
“去吧,伺候大師。”
賢王對身後的嬌媚子動動眼色,那子便輕輕福福身子,聘聘婷婷的進院子,走到男人身邊福禮:“輕語見過大人。”
說話間,她抬起頭,露出一張嫵媚漂亮的臉。
姬不夜不欲理她。
那輕語卻主動走到身邊,一股幽香飄進鼻間,“大人,讓輕語伺候您吧。”
皺眉看去,卻看到一雙靈動卻帶著熟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