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界怎會還混沌?
天嘯門傳承年, 門內典籍不知凡幾,身為劍尊,姬不夜自然是熟讀過那些典籍, 便很清楚混沌早已消散年。
而現所能認出這混沌,不過是因為天嘯門還存一絲混沌。誰知道,只要煉化了混沌,不說堪比上古神魔, 但勢必從此仙途坦蕩。
然而傳承這麼年,天嘯門也湧出了無數驚才絕豔輩, 可至今, 卻無一人能煉化那混沌。
也是因此, 天嘯門的混沌才能儲存至今。
由此也可見, 混沌的珍稀。
可如今, 卻是人間界看到了如此的混沌。姬不夜仰著頭, 眉頭緊鎖,半晌,忽地掐指算了算。
“無解……”
非神機宗人,卜算道上並不精通。
但因為已經晉升乘期, 已經摸到了道的門檻, 因此, 也能算上一些。
然而, 卻是無解。
“咳咳咳……”姬不夜又試著卜算了幾次,皆算不出任何因果, 反倒是自己因為連續耗費心力卜算,加重了傷勢。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唇角溢位了淡淡的血絲。
“姝兒。”
輕輕呢喃著這個名字,想要見到她的心更加迫切了。
連乘期修者也無法窺探的天機, 必然是將災禍。而如今裴姝已成凡人,若是遇到災禍,怕是難抵擋。
所,必須得加快速度了。
伸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臉上的傷痕。
那裡,已經只剩下淺淺一道了。
而的傷勢雖還未好全,但是自由行動已無妨礙,只要……再要三日,便能去找她了。
**
山林上,裴姝垂首望著下方。
見她沉默不語,小豆芽可著急了,本想像往常一樣飛到她的肩膀上去,可卻忘了自己現已經是正常小的身形了,一著急,就撞了上去。
“哎喲!”
小豆芽疼得叫了一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裴姝總算是回過神來,一把按住還胡亂蹬腿的小豆芽,纖的手指那雙金色的翅膀上輕輕撫了撫。
“好癢好癢……”
她的力道很輕,可小豆芽的翅膀卻敏、感得很,輕輕一碰覺得難受,小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你的翅膀不是紅色的嗎?”裴姝眼睛微眯,“現怎會變成了金色?”
而且還了。
“我不知道啊。我就覺剛才你身上好舒服……然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等我再睜開眼時,就變成這樣啦!太好了,我終於了!”
小豆芽卻不像是裴姝想得那麼,對於自己及那雙威風的金色翅膀,可滿意了。邊說,還邊得意的抖了抖,從裴姝的懷裡飛了出來,驕傲的昂著小下巴道,“這翅膀可厲害了,可飛得好高,速度又快!裴姝,你要不要試試!”
話音剛落,等裴姝回答,已經自顧自的手抓住裴姝的衣服,然而倏地朝天上飛了上去。
“哈哈哈哈好高啊!我飛到雲裡面啦!”稚嫩的笑聲傳遍了天空,“裴姝,你看著,我還可再飛高一點的!”
說著,當真又增加了高度。
雪早停了,也不知何時,天上竟然出了太陽。金色的陽光灑了下來,映了小孩雪白的小臉上。
笑得很開心,小小的臉頰旁邊竟然還出現了兩個小小的酒窩。
“哎呀……不對,我……我撐不住了!”
可惜才剛笑了一會兒,小豆芽臉上的笑意忽然僵住,下一瞬,便見空中那個穿著紅肚兜的胖娃娃抖了抖,一陣金光閃過,竟是又變成了拇指小。
只是這一次,的翅膀不是紅色的了。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要掉下去了!”可翅膀的小卻是恢復了原來的小,根本支撐不住現的高度。小豆芽尖叫一聲,就垂直的往下掉。
小豆芽驚恐地瞪了一雙眼睛,倒是不擔心自己,而是看向一旁跟著一起下落的裴姝,小心臟快嚇得跳出來了。
“裴姝,你快抓住我,我……我墊著……”
話未說完,下落的速度忽然一滯,隨即,便平穩了下來。
小豆芽落了一個溫暖安全的掌心裡。
“裴姝,你……你也會飛啦?!”
張了自己的小嘴巴,傻愣愣的坐女子的掌心間,抬著頭,震驚地瞪著眼睛,情不自禁地感嘆,“你好厲害啊。”
說這話時,那雙的眼睛裡滿是崇拜和嚮往。
“你也很厲害。”裴姝忍不住翹起了唇角,輕輕摸了摸的頭,隨即心神一凝,不過片刻,便已經順著風,安穩的落了地上。
“裴姑娘,你果然不是普通人。”玄悟走了過來,輕輕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無需靈器,便能化風為劍、御風而行,若是貧僧看錯,裴姑娘這是已經入道了。”
聽到這話,一旁的裴月反射性的猛然看向了裴姝。
眼睛緊緊地盯著她。
入道。
凡人軀入道,便是修仙界她聞若未聞,裴姝真的做到了嗎?
“入道?”裴姝呢喃了一句,半晌,輕輕搖了搖頭道,“師太過高看下了,我如今不過還是個凡人罷了。”
她現雖然能夠風化劍,可身體裡卻依然裝不下一絲靈,丹田裡空空如也。
不是凡人是甚?
這話一出,不知為甚,那一瞬間,裴月高高提起的心忽然松了松。
“凡人又如何?!”一道稚嫩的童音響起,話裡滿是驕傲和囂張,“難道們能打得過你這個凡人嗎?那個蘇幼禾已經是金丹期了,不還是被你一劍碾成了渣渣!”
所,即便是凡人,家裴姝也是厲害的那一個!
便是那些高高上的修仙者她的面也只能自慚形穢。
不錯,便是凡人又如何,連金丹期修者不是她的對手,不正是說明了她麼厲害嗎?
裴月無意識的抿了抿唇。
“喂,小三的孩子,你這什麼臉色?”小豆芽虎視眈眈的看著她,哼了一聲道,“你別不是嫉妒了吧。也對,我還記得某人口口聲聲說要保護裴姝,結果,呵呵。幫上忙就算了,還是個拖腿的,還要裴姝來救你!”
說到這兒,小豆芽提高了音量道:“對,算起來,你可是被裴姝救了兩次了,你欠了她兩條命了,這救命恩你想怎麼還啊?”
“姝姐姐……”裴月想到小豆芽竟說得這般直白,面色忽青忽白,忍不住看向了裴姝,眼中帶著期望。
“喂喂喂,我問你話,你看裴姝甚?怎麼,想裝可憐啊?”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她結結巴巴的,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姝姐姐對我的恩情我當然記得,我……”
“你如今也看到了,我不需要你的保護。”這一次,不等她說完,裴姝終於開了口。
話一出,裴月臉色霎時白了下去。
“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青衣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清冷,絕麗的面容上也無甚表情。
她是認真的。
裴月站原地,鋒利的牙齒忍不住咬緊了唇。
見她那幅備受打擊的模樣,小豆芽可開心了,就像是打了一場勝仗一樣。哼哼,血緣關係又怎麼樣,裴姝的心中還不是重要!
“哎喲!疼!”
正想得高興,腦門上就又被裴姝敲了一下。
“說了少次了,小孩子不許說這些話,禮貌。”她雖是教訓,可語卻是寵溺過責怪。
裴月看著這一幕,心頭五味交雜。
裴姝的心中,她是不是連一隻來歷不明的小魔也比不過?
哪怕……她是她的妹妹。
不過是了,她怎麼忘了,就如這小魔所說,她只是小三的女兒,從始至終……裴姝承認過她。
“哼,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嘛!”
而且可是為她出誒,她竟然打!
小豆芽抱拳,超級不爽。
但抬頭,看著裴姝的臉色,還是不情不願的鼓了鼓腮幫子回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會了。”
不會當著她的面說了。
背地裡說!
到底是個小孩兒,自為自己掩藏得好。但其實,一眼就讓人看出了的小心思。裴姝無奈的搖了搖頭,倒是繼續訓。
小豆芽本就是魔族,而不是人類小孩兒。
魔族更加桀驁難馴,說得了,倒是讓魔心煩。
況且。
裴姝眼中閃過一抹暖暖的笑意,她又怎麼不知,小豆芽為何這般針對裴月。
她終究還是做不到無私。
是人便會自私,她裴姝自也不例外。
至於裴月。
想必,這一次她也該明白了。
“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吧。”
她說了一次,轉身,便朝走了。
蘇幼禾雖然解決了,但是陶初一和謝無藥還找到,事情還完全解決。
裴月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力咬緊了唇。
她腳步微微動了動,可這一次,卻終是跟上去。
小豆芽剛才盡了力,此刻又累又餓,已經力了。
說完這些,便飛到了裴姝的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平了。雖然現又變小了,可是心裡冥冥中一種感覺——等恢復了力量,便又能變了。
花了那麼時間,努力了那麼久,一點點。可如今,卻僅僅是因為裴姝身邊待了一會兒,竟然就得這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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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還換了一雙又好看又威風的金翅膀!
這般一想,小豆芽不由得意起自己的眼光來。
——果然不虧是看上的人,就是與眾不同!便是成為凡人也能傲視群雄!想到此,小豆芽便驕傲的抬起下巴,看著一旁滿臉驚訝的裴月和玄悟。
“……咦,龍凜,你怎麼這兒?”目光隨意晃了晃,便看到了不遠處一棵樹面露出的一片白色的衣角——這可是小豆芽親自選的,所哪怕只是一片衣角,也一眼就認了出來。
樹,本只想圍觀的俊麗青年身子微微僵了僵。
眉頭微挑,到底還是緩緩從樹走了出來,輕聲回道:“你們走了許久未歸,只留我一人觀裡。我些擔心,便順著動靜想出來看看。”
“看什麼看啊,你是個瞎子,你咋看得到?”小豆芽脫口就懟了一句,“而且,你一個瞎子,怎麼就找到這裡了?”
重要的是身上的衣服還那麼乾淨!
小豆芽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方的白衣青年。
一個瞎子,走了這麼遠的山路,然而身上的衣服卻是一塵不染,乾淨得很呢。
一旁,玄悟也疑惑地看著申屠凜。
說起來,雖慧眼,卻是看不透這位龍子。明明表面上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可時候卻又不像是個凡人。
與裴姝不同。
看裴姝,滿身功德金光。而世間其人,或功德金光,或血腥煞,或是金光與煞並存……反正這世上的每個人不會是如這位龍子一般,什麼也。
乾乾淨淨,無煞,無功德……
的身上,玄悟什麼也看到。
彷彿,就是個剛剛降落人間的人,像是剛出的嬰兒一般,沾染一絲一毫的善惡。
可龍凜不是初嬰兒。
裴姝亦說話,而是安靜地看向龍凜,似是等待的回答。
被三雙眼睛看著,白衣青年卻似乎並無一絲緊張不安。那張俊麗的臉上甚至還帶上了一抹笑意,紅潤輕薄的唇微微彎起,純良至極,看上去人畜無害。
“或許是上天憐我,我雖看不見這世間風景,但是卻能看見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白衣青年感嘆了一聲,“比如裴姑娘,你便是滿身金光,奪目耀眼。而小豆芽,一刻鍾,還是紅色的,如今卻也變成了金色。”
“金光?”
裴姝微微揚眉。
不等她繼續,青年便忽然道:“而龍某所能順順利利的來到這裡,還一個原因。青雲觀時,我看到了一團紫。”
“龍某曾無意中讀到過一本書,書中記載,上古時混沌。紫,是聖者,亦是混沌。”
“裴姑娘竟能引動混沌,必乃天命人。能與姑娘識,實乃龍某一幸。”
,如此說道。
這番話,申屠凜並未胡說。
如今早已不是上古,自然不是誰能引動混沌的。只天選人,才不僅能引混沌,還能煉化它。
但天命人……這天命可不一定是好的啊。
魔界典籍記載,自上古,數萬年間混沌偶出現,而它出現時,必是三界動盪日。
能煉化混沌的人或者魔寥寥無幾,唯天命人才能做到。
而天命,是救世命,還是……滅世命呢?
申屠凜忽然覺得一切變得越來越趣了。
裴姝,一個眾叛親離人,一個差點被所謂的親朋逼死人,她是會成為救世的神,還是滅世的魔頭?
那一刻,突然覺得活著似乎也挺意思的。
而場眾人,誰也想到竟會是這樣的回答。
“……你說得是真的?”小豆芽懷疑的看著申屠凜,眯著眼睛道,“你不會是騙人吧?”
這麼稀奇,可左看右看不覺得龍凜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啊。
哦,除了得好看點。
對此,回應的是白衣青年無辜的面容。
“裴姑娘,不信我的話嗎?”
“看向”裴姝。
氛霎時靜了下來,一時無人說話。
“口空無憑,我們當然不知道你說得……”
“我信。”裴姝打斷了小豆芽的吐槽,她回視青年,目光那雙死灰色的眼睛上停留了許久。
“裴姝,你傻了吧,說你就信?”小豆芽眯眼,上下打量著龍凜,尤其是那張世間罕的臉,及那腿,癟了癟嘴,忍不住道,“你別不是看上這小子……哎呀,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我閉嘴總行了吧。”
許是被敲腦門敲出了習慣,這一次,裴姝剛揚起手,小豆芽就快速地閉嘴了。
好,似乎無人意說得這些話。
“龍子的姿容確實堪稱舉世無雙,但是,我信,”裴姝甚至還輕輕捏了捏的小臉,半晌,忽然笑了,“是因為,我與龍子一樣。”
“啊?”
小豆芽迷惑。
“龍子的身上很乾淨。”
她這般說道。
申屠凜忍不住抿緊了唇,眉頭無意識的輕輕擰了擰,忍不住問道:“裴姑娘這話是何意?”
“你的元靈很美。”女子的聲音帶著她特的清冽,可裡面卻不乏溫暖的笑意。她看著,輕笑道,“元靈亦是爾心,我想,龍子必是個善良人。”
“……你說我是善良人?”青年的臉上帶著全然的疑惑。
“不錯,善良的人,又怎會騙人呢?”裴姝唇角笑意更深,她的聲音也更了暖意,“如龍子這般芝蘭玉樹、清潤如玉,必然是善。”
“所,我信你。”
很很年,申屠凜會時而想起這一日。
一個人說,她信。
因為,她的眼中,是個……善人。
起初,覺得可笑,甚至諷刺。
擔負著正義名的萬靈仙子竟然會認為殺人無數、挑動仙魔戰,差點讓兩界靈塗炭的魔尊是個善人。
何其可笑。
可來啊,卻開始懷念這一日。
也懷念著這句話。
“不過,一點,我卻是要糾正一下。”裴姝又道,“或許方才那紫真的是混沌,可我卻不會是那天命人。”
申屠凜心間微動。
“龍子怕是忘了,下還是個凡人啊。”裴姝笑著搖了搖頭,“混沌確實厲害,可依然改變不了我這凡人軀。”
申屠凜微微張了張嘴。
忽地走到裴姝身邊,手指搭了她的手腕上,那脈象卻是是凡人無疑。
“想到龍子竟還懂得看?”裴姝並未躲開,甚至還抬起了手,讓檢視更方便,“可是看出了什麼?”
話音未落,那白衣年輕的手指微微僵了僵。
“裴姑娘,脈象力,身體很健康。”半晌,如此回道。
這個回答,裴姝還什麼反應,小豆芽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連金丹期的妖魔能殺了,傻子看得出來她很健康吧。”
“……”
裴姝收回了自己手,撿起了地上的斷劍,輕笑道,“走吧,我們去找初一和謝道。”
**
“薛伊人!”
山洞外,陶初一心中忽然出了一股極度的不安,她忍不住喊著薛伊人的名字,“你想幹什麼!”
人回答她。
因為隔得比較遠了,她看不清楚陶初一面上的表情,只能模糊看到她臉上的淚水,陽光下,些刺眼。
“陶初一,再見。”
隱約間,她似乎聽見了薛伊人和她道別。
隨即,她便看到站山洞門口的那個人忽然轉過了身,朝著那燃著熊熊火的藥鼎一步步走去。
懷中的木頭越來越燙。
“師兄……”陶初一咬著牙,忽然轉頭朝山洞跑了回去。
“薛伊人,你站住!”
她跑得很快,盡自己的聲音喊著。
可那個背對她的身影只是微微一頓,隨即忽然縱身一躍,跳進了那已然冒著滾滾烈火的藥鼎中。
熾熱的火瞬間淹了那道纖細的身影。
“……薛伊人!”
陶初一瞪了眼睛,終於跑了回來,可到底還是遲了,“你瘋了嗎……”
那太太烈了。
她甚至連靠近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薛伊人被火吞,不過是短短幾息,一個活的人就這般被燒得乾乾淨淨。
橘色的火光忽然變得赤紅。
陶初一被燻得眼睛疼,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淚流滿面了,只怔怔的看著那赤紅的火,盡力抱緊了懷中的木頭。
那木頭似乎變得溼潤了。
隱約間,她似乎聽到了人說:“陶初一,我好討厭你啊……如果,還下輩子,我們再也不要認識了。”
她說著討厭她的話,可,卻是自己的命換了她。
為什麼?
薛伊人,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初一。”
身,腳步聲傳來。
是裴姝的聲音。
“裴姝,”陶初一猛然回頭,眼淚似乎已經流完了,她的眼睛又紅又痛,是被烈火灼傷的。
裴姝愣了一瞬,目光落了那藥鼎上。
這是修仙界才的藥鼎。
她又看向陶初一懷中緊抱著的木頭。
那是謝無藥。
本就是將死魔,如今又受了重創,只留下一口了。
怕是支撐不了久了。
“你們找過來了,”陶初一的聲音沙啞至極,“那是不是意味著蘇幼禾……”
“她死了。”小豆芽飛過來,“陶初一我們來救你啦!”
“死了,蘇幼禾死了。可是,”她怔怔的道,“薛伊人,她跳下去了。代替我,跳下去了啊……”
“什麼?!”
裴姝目光一凝,伸手一揮,一道風劍刺過,那火便瞬間滅了。
可那鼎中,人,只剩下了一顆還未完全成型的褐色丹藥。
“蘇幼禾要我煉丹,薛伊人跑了過來,我為她和蘇幼禾是一夥的。可她放了我和師兄。”陶初一踉蹌著爬了起來,看著鼎中的那顆丹藥,“她為什麼……為什麼要跳下去呢?蘇幼禾是她的母親,蘇幼禾那麼疼她,就算再,也不會殺了她的。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薛伊人,你還嗎?”
自然是人回她的。
“裴姝,你說,她為什麼要跳下去啊!裡面好燙好燙的。”陶初一咬著牙,“為什麼,她明明說討厭我的……”
“因為,她罪。”
一道清淡的聲音忽然響起。
白衣青年緩緩走了過來,無神的眼睛看著那藥鼎,面無表情的道,“她父母害了無數人命,做盡了壞事,是徹徹底底的壞人。真可惜,可她不是。”
陶初一愣原地。
“所,她為什麼還要活著?”青年淡聲道,“便是她不死,被她父母傷害過的人的親屬朋友也不會放過她的。”
“至少她現,可自己選擇死法。”
她無罪,可也罪。
即便她從未參與過蘇幼禾做得那些惡事,可她的存已經是種罪惡了。
這便是世間。
你得到少,自然得付出少。可你付出了,卻不一定能得到。
薛伊人得到了父母愛,得到十幾年的榮華富貴,自然要為此付出代價。
身,玄悟走了過來。
“阿彌陀佛。“玄悟盤腿坐了地上,開始念起了經。山洞裡一時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過去了久,一道模糊的元靈從那顆丹藥裡飄了出來。
“薛伊人!”
陶初一忙撲了過去,自然是什麼也抓到。
那元靈只維持了短短一瞬,便霎時散了。
散了空中。
再也看不到了。
直到,她也留下隻言片語。
她甚至和她的心上人告別,就這樣一言不的走了。
“真可惜。”
那白衣青年又輕輕嘆了一聲,可面上卻無半點可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