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均沾44
“聖神, 你可知錯?”
天牢之地寒氣繚繞,冰柱上,被七根鎖魄釘狠狠貫穿身體的太陽灼照低垂著腦袋, 身上的黑紅廣袖雀仙衣早已殘破,遍體鱗傷甚至是結痂的傷口一覽無遺。
興許是聽到動靜,太陽灼照緩緩抬頭。
只是這眼神沒有任何波瀾,彷彿沒有任何事情還能牽動他的情緒, 所有的不可一與光芒已經被折磨碾碎。
三千青絲傾瀉於肩,廣袖雀仙衣被鮮血浸染,唇角與臉頰也沾染著血跡, 儘管遍體鱗傷, 也無法遮擋住這傾世之容。
曾經轟動三界傾世之容便是太陽灼照, 他的存在本就是這間最耀眼的太陽, 更不要說擁有一副上天眷顧的容貌。
有一個傳說便是如此, 在三界動盪不安戰事一觸即發之時,魔道一魔來到天界之門, 遇到了太陽灼照, 原本打算攻入天界之門都被太陽灼照的容貌所傾倒,還提出如若能與天界聖神聯姻那魔道便停止戰事, 永世不攪亂三界秩序。
提出的建議被天帝拒絕, 後這魔被太陰幽熒一劍穿心, 從此之後仙魔再無談妥機會,勢不兩立。
“錯?我哪來的錯。”
太陽灼照漫不經心的語調在天牢迴盪著,儘管虛弱,骨子裡透出的還是那份傲慢。
也就是這個抬頭的動作,七根鎖魄釘又深入一寸,七道致命口又一次流出血, 讓這張本就蒼白的臉愈發透明,彷彿下一瞬便會與身後的寒霧融為一體消失殆盡。
似乎只有身上處處傷溢位的血還能夠證明這神還沒死。
月看著被釘在祭天寒柱上的太陽灼照狼狽不堪,哪裡還有曾經不可一的模樣,就像是一隻喪家犬,可以人人辱罵喊打,這就是三番五次挑釁天帝的下場。
天帝勃然大怒不無道理,太陽灼照乃是混沌一炁所化兩儀中的至陽之炁與太陽之精共同所化的聖獸,為這間諸天中強大尊貴的聖聖神,更是還為開天闢地便已然的存在。論能力,太陽灼照與太陰幽熒是天帝之上,只是論地位還是只能臣服於天帝。
可如果太陽灼照只是小打小鬧是個有脾氣的神那倒是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是,畢竟是他們的天神,是守護天界的,可是從天帝繼任之初太陽灼照就從未將天帝放在眼裡,一不高興便大鬧天宮,更是三番五次的挑釁天帝威嚴,後更是肆無忌憚的破壞天界律令談起情愛。
淪落到如今也只能怪太陽灼照咎由自取。
月嘆息的搖搖頭,他自然看著也覺得難受,畢竟聖神是他在天界裡好的酒伴,兩人也是無話不談的友,可偏偏發這樣的事情。
那日要不是他與聖神兩人把所有酒喝完,太陰幽熒聖君也不會偷偷溜入他的月殿將他的紅繩偷走,甚至私自將紅繩系到聖神手上。
他沒有看好紅繩已然是失責,可偏偏聖神知道還覺得無事。這要知道太陰幽熒和太陽灼照可是天煞孤星和殺破狼最兇險的命相,姻緣這東西一旦不是有緣有情有義牽上必然會出事。
後面那可不就出事,太陽灼照落花無情,太陰幽熒流水有意,他們倆的姻緣結並沒有因為極其兇險的命相斷裂反倒是牽得嚴嚴實實的。
有的人姻緣結落,幸福美滿,有的人姻緣結落,姻緣劫起。
,百般折磨。
“聖神殿下,你就向天帝服個軟,天帝他定然會饒恕你的。這事情本不是你的錯,落花無情流水有意,只要你天帝說清楚你並不愛聖君那就與聖神你無關,那責罰之事便只是聖君一人承擔。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果你再繼續承受這鎖魄釘,仙骨貫穿之痛不亞於仙骨剔除之痛,難道聖神你要因自己的內疚承擔這般罪罰嗎!”
“呵。”
一聲輕慢的冷笑,太陽灼照別過臉吐出礙事的血,他垂眸看月:“讓我天帝服軟?他敢受嗎?我這幾日思又想,就算幽螢想與我相愛那又如何。我們倆從天地初開之時便相識,什麼親情愛情友情我們之間早就有也說不定,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幽螢他想在我這裡要個名分,那也不是不可以,我自己本人也在思考中。你們倒好,硬是要拆我和幽螢。”
月見太陽灼照一提到太陰幽熒就動怒,趕緊解釋:“聖神,不是這樣的,你要聽我說,月我掌管了那麼多年的姻緣,我對這事解了。你與幽螢兩人命相相剋,八字不合,你看哈,你們倆一見面就吵架打架的,哪有一天是心平氣和的,更不要說談戀愛。聖君指不定就是在騙你呢,就是想要藉此汙衊你破了律令讓你受天帝責罰。”
“而且聖神,你懂什麼是愛嗎?”
太陽灼照:“我不懂。”
月:“……”那倒是有勇氣跟天帝對著幹說愛:“既然聖神你都不懂愛,那又怎麼能夠與聖君胡來呢,天帝早已經說過天界諸神不得相愛,你這是明知故犯,錯上加錯。”
太陽灼照:“天帝他自己孤寡為什麼要連累我們一起孤寡?”
月:“……”這話還真的是不好反駁:“可是你都不愛聖君那偷紅繩這事為何要替聖君擔下來啊!更何況聖君不只是拿了一次紅繩,他拿了很多次。”
“那就是你的失責,怪你。”
月一聽到這個才更是欲哭無淚,他氣得彎下腰拍拍自己的大腿:“所以聖神我才想讓你直接跟天帝說這不是你的錯,是聖君拿的紅繩不是你拿的,這樣天帝才不會那麼氣啊!”
太陽灼照聽到這裡又是一聲冷笑:“天帝又何必這樣假惺惺,他應該是巴不得我遭受這樣的罪罰,好讓我收斂收斂,別妄想凌駕他之上。”
月欲言又止,好吧,這話他也無法反駁。
“我太陽灼照是誰,太陰幽螢又是誰,混沌開闢後我倆便誕於天地之間,那時候哪有什麼屁三界,哪有什麼天帝。這些年我和幽螢為他殺多少魔多少鬼,為了他手上沾滿鮮血。只要他一聲令下,不論是罪大惡極的魔與鬼還是毫不知情的魔與鬼統統殺害,現在得到了他想要的安靜便想要我收斂?“
“我們願意加入天界守護天界他應該感恩戴德,還想用條條框框圈住我們,他以為他自己是誰,還是覺得我就應該臣服於他?區區一個天帝而已。”
“笑話。”
臉色蒼白歸蒼白,一旦踩到了太陽灼照不滿之處,該有多狂有多狂。
月聽到太陽灼照這話越說越狂頓時慌,左顧右盼著怕被旁人聽到那就糟糕:“聖神你你可別再這麼說,小心被人聽到稟告天帝,那樣你的處境就更難了。”
太陽灼照想到天帝那個虛偽的男人,眼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輕蔑之意:“我會怕嗎?就這麼一件小事都能讓他大動干戈讓天兵天將對付我,還想管我和幽螢之間的事情?”
“我現在就放話在這裡,別惹我,徹底惹怒我我定毀掉整個天界。別跟我說我是神,果我想,我也能成魔。”
月見自己勸不太陽灼照只好作罷,怕再惹怒太陽灼照。本來他就是月,平時做的都是勸和不勸分的工作,他也是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做起了勸分的工作,還是自己友的思想工作。
不過太陽灼照說的也對,灼照和幽螢本就不屬於任何一界,他們生來便是這間最尊貴強大的神,可如若他們在這裡待得不愉快了那還真的是有可能離開,那到時候就慘了。
後在要離開之時,月走到太陽灼照跟前悄悄說道:“聖神,我心裡是向著你的,只要你別生氣,別跟天帝硬碰硬,我給你想個法子。”
太陽灼照看眼月:“不用幫我想法子,讓天帝放我走。”
“哎呀聖神,你要知道天帝坐在現在這個位置他是需要面子的,你肯定是要給他一個臺階下不然你想走都很難的。我現在我不就給你想了個法子嘛,你要不要聽?”
“那你說。”
“今你和幽螢聖君之間姻緣結落,那便是姻緣劫起,歷劫那是肯定的。現在聖君已經在天帝面前斬釘截鐵的說此就愛你一人,天帝勃然大怒鐵定會將聖君貶下凡間。那聖神你也去跟天帝說墜入誅仙台下凡歷劫,若是歷經三三你與聖君還是無緣紅繩自然會斷裂不會再落結,你與聖君便會重回重回天界接受最後一劫。”
“若有緣,那便是天註定的。”
太陽灼照半眯雙眸,歷劫他倒不是不願意,還能下凡去玩一玩。只是下去這一遭如果他和幽螢歷劫是無緣那他就認,回到天界他必然會痛打幽螢一頓,沒事把紅繩綁在他手上做什麼,指不定就是玩他的。
畢竟他打從心裡也覺得幽螢這傢伙天性禁慾淡漠,喜歡他這話估計也是場面話。
但果有緣……
回到天界他第一個把天帝殺。
月說完便離開天牢,此地不宜久留,免得被人發現留下口舌。
太陽灼照緩緩閉上眼,為何會落到如今地步他也不知,可他不怪幽螢。雖然他們倆人確實是從來都沒有和顏悅色好好說話,要麼吵架要麼打架,但是他知道幽螢從不會想著要害他。
倒是這個天帝,利用完他和幽螢就想要打壓他們,還真是虛偽。
“灼照。”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太陽灼照側眸看過去。
是太陰幽熒。
太陰幽熒身穿著一襲破爛不堪玄黑色長袍,依稀可見深色痕跡,恐怕也是血跡所染。儘管此容貌依舊是俊美,姿態清冷孤絕不容侵犯。
“你還來做什麼,找打嗎?”太陽灼照語氣不遜。
“我來給你送紅繩。”太陰幽熒舉起手中的紅繩,他的瞳眸中倒映著太陽灼照此時狼狽蒼白的模樣,眸底隱忍剋制著。
動了太陽灼照的必死。
就算是神他照樣誅殺。
太陽灼照見太陰幽熒又來送紅繩表情一言難盡:“大哥,別再玩我行不行,我現在看到紅繩就害怕。”
“我是真心的。”
“可是說真的,我對你沒感覺啊。”
“不,你有。”
“我沒有。”
“你對我說過我是你這間最重要的人。”
“那確實是啊,你是我第一個認識的,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能不重要嗎?”
“你還親了我。”
“我都說那是我不小心的。”
“你總是會說一些害羞的話。”
“那是你禁不住撩撥。”
“是,所以我被你撩到了。”
“……”
太陽灼照欲言又止看著太陰幽熒:“你……我……”
太陰幽熒也對上太陽灼照的雙眸:“所以你是想說你只是玩玩我的而已是嗎?”
太陽灼照:“不是,我都沒有認真過。”
“很好,你玩我。”太陰幽熒拿起手中的紅繩慢慢走太陽灼照,墨的眸色不再強忍著眸底的情緒盡數染上自己對太陽灼照的所念所想:“若我……”
這聲音戛然而止,像是飄到了遠處那般最後只聽到了後三個字便再也聽不清楚。
莫念歡倏然睜開眼。
他怔怔地看著頭頂上潔白的床幔,心鼓擂喘息著,只覺喉間上湧一股咳意他微微撐起身咳了出來,咳得他頭昏腦漲。
他平順之後才倒回床上,然後便嗅到鼻間略過一道藥材的香味,這會才打量起自己所處的地方。
古色古香的屋內佈置簡約,周圍還有不少瓷罐子,一股濃濃的藥材味似乎就是從那些個瓷罐子中散發出來的。
所以他在哪裡?
垂眸看著自己手中緊握的滅世黑蓮碎片,話說剛才他夢到的是什麼?太陽灼照,太陰幽熒,月,天帝?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到太陽灼照,那個模樣分明就跟莫羨凡一模一樣,而且那份不可一的狂妄讓他心頭發熱。
好熟悉。
一想到太陽灼照提到天帝二字時的咬牙切齒,就彷彿是天大的仇人那般。
定會報仇雪恨。
所以這就是莫羨凡一定要找回滅世黑蓮碎片找回身體的原因嗎?
“小美人你醒啦!”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可可愛愛的小童從門外走進來,手中還端著一碗湯藥。
莫念歡一臉茫然看著進來的小童:“你是?”
小童走到床邊,他先將藥端到莫念歡面前,而後坐在床邊,在托盤上拿起準備好的紅豆酥:“你都不知道,你的丈夫擔心死你。”
莫念歡:“?”
丈夫?
靠,他是又穿進哪一本文中了嗎?
“你中了反魂樹的香氣昏迷半個月,你的丈夫為救你不辭千辛萬苦找到了我的師傅想讓我師傅救你,要是我師傅不救你你肯定就死。我師傅就提出了一個要求,要取你丈夫的手臂肉作為藥引,再放血熬製湯藥,那手臂肉啊是取了一塊又一塊,為你熬了一天又一天的藥,這才將你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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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歡端著手中的藥:“我丈夫是誰???”
看著碗中自己的模樣,不對,這就是莫念歡的樣子啊。而且依舊那麼年輕好看,也不像是穿越到了幾年後啊。
難不成是時間穿梭到了幾年後,他還結婚???
也不對啊,他是聞到反魂樹昏迷的,不就是最近的事情嗎?
小童大驚失色:“不是吧,難不成你失憶啦?天啊,那你丈夫不是得哭死!你竟然把他給忘,好一個痴情漢絕情妻啊!”
莫念歡:“……”好傢伙,小說名有,痴情漢絕情妻。
“要不你去看看他吧。”小童提出建議:“你的丈夫現在可慘了,兩隻手臂都被纏上紗布,天天給你放血都放到虛弱了,肯定要親親抱抱才會好。”
莫念歡擰著眉頭,不是,這聽得他一頭霧水的。掀開被子下床,他倒要去看看自己究竟跟誰成親了。
“對了,你的丈夫姓沈。”
莫念歡下床的動作頓時怔住,姓沈?
腦海裡像是出現一排照片,自動浮現了幾個人的模樣。
沈淵玉?沈萬祈?沈千俞?沈百屹?
所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