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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第一百四十二章【一更】

“這會兒就算是把黃金找到了有能怎麼樣呢?”

王教授沒有要答應陸沅君的意思, 撓了撓後腦勺坐直了身子,拉開了與陸沅君之間的距離。

就算找到了挖出來, 運城現在還有開門的鋪子麼?金山銀山, 沒有花錢的地方也只就只是座山罷了。

冒著風險去後山把黃金找出來,恐怕到最後也多半會落在東洋人的手裡。

“我能理解你,這不是一筆小數目。”

王教授反過來安慰陸沅君, 凡人熙熙攘攘,皆為利往,並非所有人都能割捨下富貴榮華的。

“但我老胳膊老腿的……”

面上露出抱歉的神色, 王教授捂著胸口假模假式的咳嗽了一聲, 試圖用這種法子來拒絕陸沅君。

一間屋子裡同坐了兩三年,還真拉不下臉來直接說不幫你。

“我跟您交個底。”

陸沅君在交底之前, 豎起耳朵聽了聽, 走廊外頭時不時的傳來腳步聲。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急促, 從遠到近, 由模糊到清晰,而後又逐漸遠去,並沒有在這間教室的門前停留。

即便如此, 陸沅君仍然不敢大聲說話, 衝著王教授招招手, 把人喚到了自己的跟前。

擔心隔牆有耳, 外頭可還有個忙碌的東洋醫生。即便有了吳校長的擔保,陸沅君仍然無法信任田中醫生。

用只有她和王教授能聽到的聲音開口,陸沅君一把將王教授的手扯了過來。

掰開了王教授的手指頭, 讓他把手掌面朝自己平攤開來。

“我爹藏在後山的不是黃金,而已……”

“而是什麼?”

王教授的心被掉了起來,什麼東西能比黃金還值錢?值得陸司令偷偷摸摸的,費盡心計來藏呢?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陸沅君用食指在王教授的掌心虛虛寫下了一個字。

手指寫下的字沒有留下痕跡,但被陸沅君劃過的位置開始發燙。

王教授瞪大了眼珠子,衝著陸沅君做著口型。

“槍?”

對面的女子點點頭,王教授既然已經會意,她便立刻收回了手。

“有多少?”

城中到處都是東洋人,去往後山的路多了,東洋人沒法子控制住每個路口。

就算路被控制住了,從山腳下找個平坦的地方也能爬上山去。

多的話他老胳膊老腿的還值當去冒一回險,如果就是可憐巴巴幾條槍,還不如在這兒咒東洋的天皇呢。

“夠給運城守軍,還有城中生下的百姓每人一把。”

陸沅君回憶起從母親那裡聽來的話,父親藏在後山的軍械是為了跟旁邊兒的省長開戰的。

清一色的德國造,如果王教授能夠找到的話,運城的守軍就不至於捉襟見肘,完全可以和東洋人正面來扛。

“多少?”

王教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搬椅子往前坐了坐。

“幾萬條,還有子彈。”

彩門的江湖人雖然不願意告訴陸沅君他們把軍火藏在了什麼地方,但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稍稍的透露了一些細節。

他們受陸司令的託付,每隔一段時間還會去藏軍火的地方看看東西還在不在,按時擦拭保養,放了幾年跟新的一樣。

幾萬條槍……

王教授從凳子上起來,雙手握在胸前搓來搓去,掌心在摩擦過後越發的燥熱。

老腿抬起邁到了牆根兒邊上,老胳膊抬起把牆上貼著的符咒通通扯了下來。

撕扯的動作過於急躁,王教授手上的力氣用的大了些,連教室窗戶上頭掛著的簾子也拽了下來。

撤下黃色的符咒還不算,王教授大步流星又去了教室前頭。把擺在地上的香燭踢倒,用鞋底子搓掉了拿黑狗血畫在地上的符咒……

叮叮噹噹好一陣子折騰,忙活完了這些以後,王教授才折回了陸沅君的身邊,靠在一張桌子上氣喘吁吁的點頭。

“我答應你,去後山找找。”

反正也咒不死天皇,老胳膊老腿做點有用的,讓大家都有條活路。

“不過你得跟我仔細說說,是怎麼個情況。”

王教授雙臂環抱在胸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後山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

東洋人沒來的時候,封西雲手底下有數萬人馬,拉到山裡頭不出一天就能搜遍每一棵樹。

在王教授的猜想之中呢,要麼是陸沅君不信封西雲,沒把這事告訴他。要麼就是……

“我父親藏東西的時候,找了彩門的江湖人幫忙。”

陸沅君聳聳肩,王教授終日與羅盤八卦為伍,也算半個江湖人士。

彩門二字一出,他便曉得為什麼陸沅君要來找自己了。彩門裡的江湖人,大多時候是天橋底下變戲法的,但個別人還是有些真手藝的。

能在天橋底下當著眾人的面把活物變沒了,自然也能藏好陸司令的寶貝。

即便陸沅君真的讓封西雲帶兵上山,若不得法門恐怕也什麼都找不到。

王教授抬起手,打斷了還打算繼續下去的陸沅君,已經有了打算。

“你身上有沒有陸司令的東西?頭髮啊,貼身把玩的東西啊,只要是跟陸司令之間淵源深厚的就行。”

陸沅君低下頭,看了看貼在身上的衣服,連個口袋都沒有,上哪兒找父親的東西呢?

“我爹的東西都跟著我娘一起,送到南春坊裡去了。”

租界的界碑處有西洋人守著,裡頭的人出不來,外頭的人也不許進去。

“宅子裡指不定還有一些,可……”

可陸沅君昨日才剛從陸家宅子裡出來,這會兒裡頭已經成了東洋人的地盤,想進去怕是比登天還難。

即便集合一隊守軍,恐怕也很難帶著陸司令的遺物全身而退。

王教授頭一回體會到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痛苦,抬手在眉心處用力掐了掐,琢磨著上哪兒去找點陸司令的遺物。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吳校長好像和陸司令有些交情,說不定……

算了,沒有說不定。

陸司令走的時候,吳校長都沒去送一送。全城的百姓都在街頭看陸司令的棺材,吳校長躲在學校裡,連辦公室的門都沒有出。

就算以前真的有交情,恐怕也沒到互送物件,還珍藏多年,死了也割捨不下的地步。

實在不行的話……

王教授放下手抬頭,衝著陸沅君尷尬的笑了笑。

“你爹的墳有沒有找人做機關呀?”

如今跟以前的年月不同,已經不怎麼講究厚葬了。

前朝太后的墳都被某位司令用炮彈炸了開,塞在上下兩門攔氣的玉都被人扣了出來,屍身上的金銀首飾,連衣裳都一樣不落被人扒了個乾乾淨淨。

厚葬是會被人惦記,而今的大戶人家幾乎不會在墳頭裡埋過多的金玉,埋了也留不住,還熱的自己死後不安生,何必呢?

不過陸司令家大業大,在運城當了好些年的土皇帝,又是碼頭上扛大包的窮苦人出身,指不定捨不得生前攢下的財富,帶了些去那邊也有可能。

“你不會是想挖我爹的墳吧?”

陸沅君挑起眉頭,即便人走燈滅,她也不想父親的屍身收到驚擾。

“你看你,我就是問問。”

被陸沅君猜到了自己的想法,瞧這個意思應當是明確的拒絕了。

王教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別過頭去,掩飾起了尷尬境遇。

“我怎麼會幹挖人祖墳的缺德事呢。”

陸沅君眼中的懷疑沒有散去,方才你個糟老頭子明顯就是有要挖我親爹墳的意圖。

她左右看了看,桌上放著一把剪刀,應當是學生們裁剪紙張後忘記帶走而留下的。

將剪刀拿了起來,陸沅君把尖的那一頭對準了自己,小指勾起了臉頰旁的一綹頭髮,咔嚓一聲剪了下來。

“你看我的頭髮行不行?”

她把剪刀放下,剪下的青絲躺在掌心處,給王教授遞了過去。

王教授接過陸沅君頭髮,盯著如同綢緞一般的青絲沉默了好一會兒,猶猶豫豫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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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行吧?”

按理說呢,血濃於水,王教授本不該猶豫的。

陸沅君頭髮的功用,應該和陸司令自己的沒有多少差別,但是……

當王教避開了運城中的東洋人,從沒有路的地方手腳並用爬上了後山,站在陸司令的墳前時,他愈發的沒有信心。

在陸司令的墳前上了炷香,山中的夜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他憑藉自己對這套禮儀的熟悉程度,點了蠟燭摸黑擺起了祭臺。

王教授心裡頭毛毛的,支稜著耳朵左右看來看去,極為警惕。

運城歷了三朝,勉強算的上是座古城,後山在這幾百年裡,不曉得埋了多少私人。

王教授天天除了書本就是和這些神神鬼鬼的打交道,孤魂野鬼還嚇不到他。

但運城亂了好一陣子,城中不少人為了逃難都摸上了山,誰曉得山裡頭有沒有歹人呢?

再說了,後山樹木林立,如此密集的林子裡頭,沒聽說過有老虎,但冒出一頭狼的話,王教授的老命也得交代在這裡了。

越想越擔心,乾脆不去胡思亂想。

王教授從小盒裡頭抽了一根洋火出來,在盒子的側面用一擦,鼻尖嗅到□□味的瞬間,昏黃的火光燃起。

點了一根白蠟燭,待蠟油榮華些許,王教授找了快平坦的地方,豎起蠟燭讓蠟油滴落。

趁著它還未凝固的時候,將白蠟燭放了上去。固定好的蠟燭穩穩當當的站著,火光缺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塊地方

是故當王教授用硃砂在身邊畫符的時候,也無法分辨有沒有把圈兒畫圓了。

湊合畫好之後,王教授撩起衣裳,盤腿坐在了陸司令的墳前。

從懷中摸出了被紅布包裹著的陸沅君的頭髮,一點點的展開布條,將裡面的頭髮拿了出來。

王教授抬起頭,搖搖曳曳的燭火照亮了他眼前的一小片,陸司令墓碑上的照片是那麼顯眼。

陸司令自己雖然大字不識,但稀罕讀書人,在運城蓋了不少學校,為冀北大學也出了不少的力氣。

他的墓碑上趕了個時興,還把自己的照片兒也弄上去了。

相片中的陸司令腦袋分外大,腦袋下頭就是肩膀,根本找不著脖子的位置。

看著相片中的人,王教授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紅布裡的頭髮。

他嘆了口氣,咬咬牙一狠心便開始請靈做法。

這父女倆咋看咋不像,王教授擔心是陸夫人給司令戴綠帽子。

若是真和他猜想的一樣,陸沅君的頭髮請不出陸大頭的靈,那王教授今夜就真得做一回挖墳掘墓的缺德事了。

可惜走的時候沒從陸沅君的嘴裡問出來,不曉得司令的墳裡頭有沒有機關,自己挖的時候得小心些。

王教授在黑暗之中唸叨了半天,手指頭繞來繞去都快抽筋了,擺在地上的羅盤針一動不動,燭火被山風吹的搖晃起來。

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王教授將雙手攏到了蠟燭邊上,擋住山間的風讓火苗穩定下來。

說來也怪,周圍到處是茂密的樹木,耳邊並沒有聽到山風吹過樹葉後的沙沙聲,怎麼蠟燭的火苗晃個不停呢?

即便是被他的雙手攏著以後,火苗仍舊搖搖晃晃。暗紅色的火舌忽的發生了變化,呈現出一種冰冷的紫藍色。

下一個瞬間,王教授攏在手中的燭火啪的熄滅,彷彿被人湊在邊上吹了一口氣,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身上的汗毛豎立了起來。

放在地上的羅盤針緩緩的挪移,王教授吞嚥了下口水,再次抬頭看向了墓碑上陸司令的照片。

看樣子陸夫人沒給司令戴綠帽子,自己也不用挖墳掘墓了。

他雙手捧起地上的羅盤,迎著若有似無的月光,按著指標的方向邁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