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回答,有理有據。
“三皇孫的意思,臣也聽明白了。”
“依三皇孫所言,細鹽提純最缺保密。”
“挑一運鹽司,行封閉管理。”
“如此的話,無論洩密問題,亦或者是經手之人剋扣,不全都迎刃而解了。”
沒有模板,會出紕漏。
朱允熥都給出答桉了,順著這答桉,再展開回答,也就容易許多了。
照趙勉這麼說的話,的確能解決之前,朱允熥反駁趙勉的那些理由。
這孫子,還挺會拋磚引玉。
由於趙勉是順著朱允熥的話說,這下換朱允熥一時間沒理由反駁了。
要是老朱應了趙勉,細鹽提純之法,朱允熥不想交都不行。
拒絕老朱,那可是抗旨。
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夠強,想不到竟會弱到如此。
朱允熥望著老朱,生怕老朱應了趙勉。
有焦灼,有請求。
一旦給了運鹽司,意味著暴利也就讓出了。
他目前那麼多產業,也就只有這最賺錢了。
老朱嘴角微動,明顯在笑。
瞅著朱允熥遲疑了半晌,這才終於開了口。
“這個嘛。”
“你們幾個先走,咱自有定論。”
開口後,老朱仍拉著聲音,讓人急不可耐。
半晌,老朱話落。
“陛下。”
趙勉又喊一聲,老朱一臉不耐煩。
“咱的話,沒聽到?”
老朱那氣場,不知一般人所能扛。
被老朱一反問,趙勉哪敢多說。
“臣告退!”
趙勉彎腰拱手,很快退出。
朱允炆見朱允熥沒離開的打算,本想也留下再聽聽。
奈何腿發軟,腳底生風,忍不住就想走。
“孫兒告退。”
朱允炆道了一聲,瞥著一動不動的朱允熥,亦步亦趨退出了乾清宮。
“皇爺爺。”
朱允炆走了,朱允熥這才喊了聲。
“你不是不想和咱多說嗎?”
老朱嗔怪,一臉的不忿。
“啥時候的事兒?”
不管有沒有,那都不能認。
“你小子還賴賬了,問你爹,有沒有?”
朱標微微一笑,轉移了話題。
“你要自己提純細鹽,有其他理由吧?”
老朱和朱標其中一個,那就不是朱允熥所能應對的。
兩個加一起,朱允熥更鬥不過。
既如此,只能多加些實話了。
“兒子若說是為了錢,父親怕要鄙視兒子。”
“但兒子這一理由,的確佔了一大半。”
“光是職大就是一筆不菲的開支,若沒有龐大資金支援,就很難激發那些工匠的潛力。”
“只有讓那些工匠推陳出新,那才能夠產出成千上萬類似玻璃的產物。”
“這些產物越豐富,於大明整體發展越有利。”
“兒子是個俗人不假,但在解決自身需求之外,也有讓我大明富強繁榮的大夢想的。”
這一理由,大部分都是真的。
唯一沒說的一點,那便是他要壯大自己的實力。
不管接下來的歷史如何變化,永遠不再出現,被幽禁至死的結局。
“你倒是直接。”
老朱哼了一聲,隨之又問。
“你自己產,自己銷,對咱有啥好處?”
老朱不是最瞧不上商人,這咋還討價還價了。
“以孫兒的實力,短時間之內很難組織起銷售渠道,孫兒打算和兩淮商會合作。”
“由孫兒負責提純,他們負責銷售。”
“而那鹽礦歸朝廷所有,提兩成之利給朝廷。”
鹽鐵歸朝廷,朱允熥獨自開採。
哪怕老朱同意,其他朝臣也不會答應。
“咱問的是咱。”
老朱話不多說,又補充一句。
沒聽錯吧。
老朱竟置朝廷利益之上,關心起自己的好處了?
“啊?”
“別裝傻,快說。”
“咱沒那麼多時間,陪著你耗。”
別的都想到了,就是沒想給老朱啥好處。
“要不...給皇爺爺內庫一成?”
除了錢,朱允熥實在想不到,能給老朱啥好處了。
“實在不能再多了。”
“兩淮商會那兒,總得讓人家有得賺。”
老朱瞅了朱允熥一眼,不高興了。
“說你小子掉錢眼了,你還嫌咱說。”
“咱是稀罕,你錢的人嗎?”
“咱說好處,是這嗎?”
老朱富有天下,除了這,他還能給老朱啥?
“那皇爺爺說,孫兒凡能辦到的,一定盡力而為。”
老朱操著胳膊,一臉傲嬌。
“咱還沒想好,等咱想好再說。”
沒想好,那還說個啥。
“那皇爺爺啥時候想好?”
老朱要一直想不好,那細鹽豈不一直沒辦法提純了?
“咱咋能知道,咱啥時候想好。”
“你小子不就是擔心細鹽的提純嗎?”
“放心吧,百姓是咱的百姓,咱不會咱的百姓吃苦的。”
“這個事情,咱會儘早提上議程。”
只要老朱答應,那基本沒啥問題了。
“謝皇爺爺。”
“那,皇爺爺那一成?”
老朱眼睛一瞪,要吃人的架勢。
“給了咱的,你還想要回去?”
他不是不稀罕,這咋還不高興了。
“怎會,孫兒就是問問。”
“那皇爺爺忙,孫兒先走了。”
朱允熥揮手告別,很快消失不見。
“你咋想的?”
老朱答應了朱允熥,這才徵求了朱標意見。
“兒子聽爹的。”
朱標可不是朱允炆。
同意的事情,才會無條件聽從。
若意見相左,把老朱氣的吹胡子瞪眼那是常事。
“那小子實力壯大,將來不怕壓不住他?”
老朱言笑晏晏,有些調侃的意思。
老朱年紀擺在那兒,說不準啥時候就死了。
朱允熥實力壯大,真正威脅的還是朱標。
“當爹的怕兒子強,那是當爹的無能。”
“爹會因兒子長了本事,而忌憚過兒子嗎?”
朱標若有當皇帝的心思,老朱馬上就會乖乖讓賢。
要是忌憚朱標,一開始就不會讓朱標參政治國了。
“他要真有那能耐,兒子就能專心治學了。”
“爹把細鹽提純給了他,不就是想讓他壯大實力?”
老朱的心思,朱標腳趾頭都能猜出。
“用不了多久,允熥可就有錢又有兵了。”
“他要有啥心思,爹和兒子怕連這門都走不出了。”
父子兩人相互調侃,明顯就沒把這可能放在心上。
老朱無條件信任朱標。
現在,朱標也給了朱允熥無條件的信任。
“當咱親衛,都是擺設?”
“他要有本事,先把咱親衛控制了。”
朱標給老朱奉了茶,又抓起細鹽瞧了瞧。
“允熥一肚子的鬼點子,總是能派上用場。”
“真不知道,他哪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就朱允熥做的那些,很多都是超於當下的。
咋想出來的,這問題的確不好回答。
“你的兒子,問你自個兒去。”
之後的幾天,老朱那兒一直都沒啥動靜。
細鹽提純,究竟何去何從,交給何人負責,一直都沒有明確結論。
因畢竟是關於戶部的,趙勉都還沒啥說的,其餘衙門更沒必要當這個出頭鳥。
所以,很多朝臣只是私下說說,誰都倒也沒啥表示。
而朱允熥得了老朱答應,自然不用再著急了。
老朱不是個不講信用的人,答應了的事情,遲早總會給個結果的。
朱允炆見識了朱允熥被趙勉駁斥的無從反駁後,對趙勉不僅僅只有專業知識的敬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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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彷彿看到了,制衡朱允熥的竅門了。
除了在戶部公房,追著趙勉請教。
很多時候,還會追到趙勉家裡。
好學上進是真的,但和趙勉走的近卻也不假。
時長結伴出入,對這一情況,很多人都見怪不怪了。
反正是老朱授意的,朱允炆並不避諱和趙勉的親近。
在他看來,這也是禮賢下士的一種手段。
要知道,朱標和那些朝臣,就誰都頗為親近。
親近的人越多,於他今後發展越有利。
朱標在朝中素有賢名,就是一很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