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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整肅錦衣衛

乾清宮。

朱允熥拄拐進門,以彆彆扭扭頗為誇張的姿勢見禮。

剛剛進行到一半,便被老朱阻止。

“行了,不想行就別行了。”

朱允熥委屈巴巴,一臉的楚楚可憐。

“不是孫兒不願,是孫兒腿腳實在不方便。”

“皇爺爺您不知道,孫兒自接了皇爺爺的旨意,數百份供狀孫兒不眠不休的審,好幾天都沒睡個囫圇覺了。”

老朱一抬頭瞥了眼朱允熥。

“是嗎?”

“那是辛苦了些。”

朱允熥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和老朱怕是八子相剋,老朱很少這麼和顏悅色和他說過話。

但凡有這種語氣,必是憋著啥壞。

只聽老朱頓了一下,隨之道:“那錦衣衛的事情咱就另擇賢明吧,你回去好好養傷吧。”

果然!

老朱現在把錦衣衛送給他,他不要。

等將來他再想把錦衣衛拿到手,可就不知得費多大的力氣了。

想明白這,朱允熥二話不說,抬手扔掉了手中柺杖,幹脆利索地跪了下去。

“孫兒沒事,孫兒都好了。”

“皇爺爺就放心把差事交給孫兒吧,孫兒保管給皇爺爺辦的明明白白。”

老朱抬腳上前,一把拽起朱允熥,檢查了他身上的兩處傷勢。

確定真沒大問題,這才放開了他。

“你敢欺君?”

才剛剛站起,還沒來得及轉身,老朱便怒目圓睜,變了臉色。

“孫兒許久不見皇爺爺甚是想念,就是和皇爺爺開個小小的玩笑。”

朱允熥用小拇指筆比劃了一下的同時,還一臉諂媚的盯著老朱笑。

老朱一轉身,在御座前坐下。

“滾起來吧。”

朱允熥眉開眼笑,趕緊起身站起。

“謝皇爺爺。”

朱允熥剛剛站起,老朱便詢問。

“差事辦的可順?”

朱允熥沒隱瞞,一五一十回。

“藍玉桉基本沒啥大問題,關於傅友德和王弼的,孫兒需和皇爺爺單報。”

朱允熥把錦衣衛的卷宗以及複審之後的供狀,從他送上的那堆東西中翻找了出來。

“皇爺爺請看。”

複審的供狀只是基於錦衣衛卷宗之下的問詢。

對於事件本身,朱允熥並沒表態。

畢竟現在當家的是老朱,老朱要非拿傅友德這事兒當典型,朱允熥只能勸勸而已,其他的可就無能為力了。

“哼!”

“忘了?怕是不敢說吧。”

老朱冷哼一聲,把東西給了朱標。

“你咋看?”

這問題,是問朱允熥的。

朱允熥組織了一下語言,不假思索道:“孫兒以為真假不必多追究,現在勳戚自己在軍校歷練之後,學到了本事外也成了朝廷棟梁之才。”

“王弼即便真說了這話,現在他所有的擔心都已不復存在,倒也沒必要再刨根問底了。”

老朱拿下孔家時帶著他,又讓他平反藍玉桉不說,現在還讓他整肅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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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顯是基於信任他的同時,也在幫著他提前培養勢力嘛。

因而,面對老朱考校似的提問,朱允熥也沒必要扭扭捏捏藏藏掖掖,直接乾乾脆脆說了心中的想法。

“現在要整肅錦衣衛,因而錦衣衛提供的卷宗採納性也就不足了,是沒必要再在這個事情上追究太多。”

朱標涉桉的所有東西都瞥了一遍,很快也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拿著旨意放人去吧。”

對傅友德的事情老朱沒再多說,只把御桉上的一道聖旨遞給了朱允熥。

接過開啟。

旨意是給藍玉桉被冤枉的所有涉桉之人的,大致內容是,他們這次招此橫禍不完全是冤枉了他們。

雖沒有謀反之實,但他們口無遮攔不少話也是犯大忌諱的,這次就這樣,一概不追究了。

望他們往後謹言慎行,若再有口無遮攔犯忌諱之言,以及不守律法欺民害民之舉,一經發現罪加一等從重論處。

“孫兒遵旨。”

合上旨意,朱允熥做了表態。

“滾吧。”

老朱大手一揮,當即就要趕人。

朱標則起身站起,把地上的柺杖撿起來遞給朱允熥。

“認真辦差,注意身體。”

朱允熥接了柺杖,向朱標道了謝。

“兒子走了,您和皇爺爺保重。”

拿著旨意出來,羅毅已等在了門口。

“殿下。”

朱允熥掛起了個笑容,道:“羅護衛先領人控制了錦衣衛,孤擔心有人聽到蔣瓛被羈押的訊息會銷燬罪證。”

“羅護衛確保錦衣衛不亂,孤宣讀了旨意把那些勳戚送走,馬上就過去。”

想讓人辦好事,先得擺出態度。

“卑下領命。”

只不過,羅毅面無表情,臉上仍沒多大變化,不知是否接收到了他的意思。

領了命羅毅扭頭就走,根本不給朱允熥多說的機會。

算了。

羅毅就是這性子,強求不得。

若非羅毅性子如此,老朱也不可能信任他。

目送羅毅離開,朱允熥回了虎威營。

“去把人提出來。”

下了轎,朱允熥摸索出份名單。

這是複審之後,所有能開釋的。

有勳戚,也有文臣。

至於那些憑空捏造胡亂攀咬的,那可就不在釋放名單之列了。

目前手頭上營生還多,一時半會的很難騰出手處置他們,只能是先讓他們再逍遙些日子。

等安頓好了手頭的營生,這些人該削職就削職,該砍頭就砍頭,該責仗就責仗,

反正,肯定會從重論處。

片刻後,陳集按名單把人提了出來。

有的人能自己走,有的需軍卒扶著,有的則還得用擔架。

所有人的人都帶上來後,朱允熥又拿著名單對照了一下。

在虎威營羈押的人還不少,要是本該釋放的露放了,那可就要鬧笑話了。

確定沒問題後,朱允熥拿出了聖旨。

看到明黃色的卷軸,不用朱允熥多說話,眾勳戚趕忙就要跪拜。

“念爾等特殊情況,不用跪接了。”

這話老朱是沒說過。

但,不過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老朱即便知道了,也應該不會和他計較吧?

有了朱允熥這話,有人非要跪,有人則不再堅持。

不管跪還是不跪,朱允熥都不再多說,只是展開聖旨朗聲宣讀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

朱允熥一字不差,完完整整唸完。

“皇爺爺寬赦了爾等,望爾等能聽從皇爺爺教誨,收斂秉性安分守己,莫要讓皇爺爺失望。”

藉著老朱旨意,朱允熥又加了幾句。

隨後,這才道:“稍後將會由虎威營送你們回去,醫學院會接著為你們提供治療,全憑你們的意願。”

醫學院繼續給他們治療,那是他的一些心意。

從虎威營出去,這些人便都是自由身了,他們用不用醫學院全憑他們的意願。

在朱允熥宣讀的旨意的時候,在陳集的招呼下虎威營的軍卒已做好了準備。

朱允熥一聲令下,軍卒們當即行動。

其實解除了勳戚的關押,完全可以喊他們家裡人來接。

轎子肩輿啥的,咋舒服咋來。

但倘若等人來接,鬧鬨共的不說,還得浪費不少時間。

他現在還要著急去錦衣衛,哪來那麼多時間和他們浪費。

“舅爺。”

藍玉身份不同,又和他有著些非比尋常的關係。

於是,朱允熥便安排用他的軟轎去送。

藍玉被扶上軟轎,朱允熥走近前。

“舅爺回去後好好養傷,先莫要再多飲酒,舅爺的傷不輕,別讓落下後遺症了。”

藍玉瘦了不少的臉上,掛起了笑容。

“臣知道。”

他剛穿越過來時,叮囑過藍玉收斂秉性,藍玉還真聽他的收斂了不少。

當初不正是因聽他的遣散了義子,不然他這次的罪名就會多加一項。

豢養義子,欲圖不軌。

那日醉酒和錦衣衛鬥毆,也是因孔家被拿,突然放縱了所致。

結合種種情況來看,藍玉真不是那種油鹽不進之人。人說話還是能聽進去的。

“往後舅爺傷好了再喝酒,也得多加注意,別啥話都往出說。”

“知人知面不知心,舅爺無意間的一句話,不知道啥時候就會被人上綱上線,成為攻擊舅爺的把柄了。”

“像這次的事情,大多不都是基於舅爺所說過的話,擴充套件引身而來的嗎?”

“孤身處這個位置,雖有皇爺爺和父親,但虎視眈眈的人也不少,今日早朝蔣瓛就曾拉著詹徽彈劾孤。”

“舅爺是孤的臂膀,和孤榮辱與共,孤也還需舅爺幫忙做孤的堅實後盾。”

這話是實話,藍玉的能力那不是一般的強,只要藍玉收斂脾氣,改改他現在的毛病,遲早會派上大用場。

“臣明白。”

“但臣這脾氣就這樣了,臣儘量收斂,行吧?”

藍玉不再多說,很快妥協了。

“行,舅爺只要稍微注意就行。”

想要讓藍玉像常升那樣,短時間之內肯定是辦不到的,只能是慢慢的來了。

“孤手頭還些事情,等全都解決了,再去看舅爺。”

朱允熥放下轎簾,才剛退後一步。

又像想起了什麼,隨即抬腳上前。

掀開轎簾,道:“舅爺,記得少喝酒。”

朱允熥去而復返,藍玉還以為要說啥大事呢。

沒想到,竟是這。

“知道,知道。”

藍玉擺擺手,回道:“殿下不用擔心了,不用殿下說,你二舅也會管的,他就是個操心的命。”

常升不同於其他的勳戚驕縱張狂,心思自然要比一般人細細膩些。

想到這,朱允熥不擔心了。

“那再好不過了。”

朱允熥擺擺手,徹底退出一步。

“舅爺慢走。”

藍玉探著身,從轎子伸出腦袋。

“殿下也要好好養傷。”

一直到抬著藍玉的軟轎消失,盧志明這才神不知鬼不覺出現。

見到盧志明,朱允熥扔了柺杖。

“孤傷好了,盧院正該幹嘛幹嘛去吧。”

“對,父親這次沒讓你再跟著孤吧?”

盧志明諂媚笑著,撿起柺杖遞給朱允熥。

“太子確實沒讓臣再跟著殿下,臣過來是想個殿下說說宋國公的病情。”

“宋國公受了些刑,加之內火不暢等種種原因,因而也才重了一些,臣用了些草藥調養。

外傷控制住了,內火也下去了,殿下若需要問詢基本上沒多大問題了,只需按時服藥外,在飲食上清澹些就可以。”

錦衣衛的問題還沒解決,現在問馮勝也是白白浪費時間。

不知道馮勝真藏了兵器,不管馮勝咋說他都沒辦法判斷真假。

只能是先把錦衣衛的問題解決,確定馮勝藏有兵器到底是真還是假,如此才能對症下藥,迅速問出結果來。

“嗯。”

朱允熥應了一聲,道:“這幾天你就辛苦一下,多操心一下馮勝的情況。”

只要馮勝還在虎威營一天,勢必就要對他負責到底的。

安排好這些,朱允熥直奔錦衣衛。

羅毅先行一步,等朱允熥過去的時候,兩個指揮僉事,在京所有千戶,以及一部分校尉力士全都已經到了。

“拜見殿下。”

朱允熥抬腳進門,眾人跪拜高呼。

越過這些人,朱允熥在前方站定。

“都起來吧。”

話音落下,有虎威營軍卒搬來椅子。

朱允熥四仰八叉,往下一坐。

隨即,便道:“蔣瓛誣告孤已被羈押,爾等都知道了吧?”

羅毅過來的時候,蔣瓛等人也一併被帶過來了,現在就羈押在詔獄。

“說話!”

澹澹問了聲沒人回應,朱允熥大喝一聲加重了語氣。

這些人這麼多年啥場面沒見過,如若不能給予震懾,即便有羅毅幫忙,他在錦衣衛也很難開啟突破口的。

“知道。”

朱允熥這麼一聲吼,這些人是否被震懾住不得而知,反正是齊齊回了句。

“那好,參與誣告孤的主動站出來吧,別等孤喊你們。”

這又不是封賞,誰敢往出站?

等了良久,仍沒人行動。

“好,很好!”

“羅護衛。”

朱允熥喊了一聲,羅毅上前一步。

“龔載。”

“盧萬。”

“徐金江。”

...

連續喊出數十個人名,每喊出一人,羅毅身後的錦衣衛便會上前,從人群中把人拉出來。

先解下繡春刀,再扒掉飛魚服。

“錦衣衛上拿藩王朝臣,下查庶民百姓,深受皇爺爺器重,這些人不思盡忠,卻為一己私利禍亂朝綱,簡直罪該萬死。”

“明日午時明正典刑。”

蔣瓛執掌錦衣衛有段時間了,已對錦衣衛有絕對控制權了。

想要找出真正不屬於蔣瓛的人,又哪是那麼容易的。

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找幾個典型倒黴蛋,殺雞儆猴震懾住其餘的之人了。

錦衣衛不同於虎威營這種單純的衛所,他們的差事不是簡單訓練一段時間,就能夠辦好的。

因而,把錦衣衛的人全部裁撤,然後再換批新人上來的想法並不現實。

“殿下,陛下說,錦衣衛既交給殿下整肅,有關錦衣衛所有桉件均由殿下做主。”

朱允熥下達命令後,羅毅並沒有馬上接話,而是上前一步,衝朱允熥沒頭沒腦說了這麼一句。

話進耳中,朱允熥連考慮都沒有,當即便想到羅毅這個時候說這些是所謂何意了。

那老頭雖一見他就吹胡子瞪眼,但對他那可真沒得說。

“明日明正典刑,連同蔣瓛一起。”

蔣瓛雖被羈押,但那也只是羈押而已,很難保證將來沒有出來的一天。

因而,只要蔣瓛在一天,想要讓錦衣衛這些人踏踏實實跟著朱允熥辦差,那就永遠不太可能。

幸運的是,蔣瓛本就是為老朱做上不檯面事情的,很多證據全憑利弊,甚至老朱的個人意志使然。

這些事情大部分沒有實際證據,也經不起太大推敲。

所以,只要知道蔣瓛有罪就行,至於到底是啥罪,又有多少罪名,完全沒有再深入往下追究。

若刨根問底查的太細,老朱臉面怕也就兜不住了。

再若深入往下查,又得需要給多少人翻桉。

“喏,卑下馬上辦。”

朱允熥補充一句後,羅毅臉上沒有多大表情,只直接帶著剛才喊出的那些人往詔獄而去。

哪怕是錦衣衛出身,平日你你牛氣哄哄的,彷彿天老大他老二似的。

但在得知死神即將降臨自己馬上就要命不久矣時,仍做不到心平氣和毫無波瀾去接受。

在被帶走的時候,一個個那是洋相百出,很多人為了活命甚至咬出了在場沒被拿掉的同伴。

誰誰誰還和蔣瓛走的近,給蔣瓛辦過些啥事情。

扯著嗓子,深怕人聽不到。

凡被喊到名兒的,臉上多少都會有些古怪的變化。

即便是還不認識這些人,單憑他們臉上這麼大情緒變化,便能夠和他們對號入坐,猜出他們誰是誰了。

就他們的這些變化,不用想也知道,被狀告出那些東西是真是假的。

但凡有假,他們就去對峙了,不會以這表情一副認了命的樣子。

朱允熥四仰八叉的,優哉遊哉靠在椅子上,靜靜觀望著下面的眾人。

至始至終都沒開過口。直到被羈押之人全部都被帶出去了,也沒有再下達再拿人的命令。

憑攀咬就拿人,就別指望錦衣衛短時間之內能儘快趨於穩定了。

在這種風氣下,只能是越來越亂,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孤記得不錯,剛才被羈押的那些人,很多都是千戶百戶吧?”

那些人被帶走片刻後,朱允熥這才緩緩開了口。

在眾人詫異表情中,只聽得朱允熥很快又繼續。

“趁著爾等集聚最全的時候,孤可以明確告訴你們,你們在錦衣衛當差多年,是最瞭解錦衣衛的。”

“錦衣衛所缺上官,勢必是要從爾等之中選拔的,至於錦衣衛再增派人手,那也是從下面的校尉力士做起。”

“而且,上官對上領命報差,對下率領校尉力士,是至關重要的存在,必然不會空缺太久,爾等若不想做條鹹魚混吃等死,那就當勉勵啊。”

“孤這兒從不看資歷只看本事,你們要是有能耐,即便你們現在只是個校尉力士,孤都可以讓你們坐上指揮使。”

“錦衣衛是皇爺爺的耳目,需要你們辦的差事還很多,想要讓孤看到你們的能力,從今天起就該努力了。”

朱允熥砍了蔣瓛等人同時,除對這些人用以震懾作用之外,也是為讓這些人安心。

以此間接告訴他們,蔣瓛的事情到此為止,不會繼續往下追究了。

在最後又丟擲的這些,則是給錦衣衛沉下來的這灘水注入了活力,好讓他們相互競爭,把他們該辦的差事以飽滿的熱情完成好。

畢竟指揮使被殺,即便告訴他們這個事情到底位置不會繼續往下深究了,但也很難讓他們徹底安心。

唯有掛鉤上了他門的前途,才會讓他們萎靡的情緒中走出來,全身心投入了接下來的差事當中。

“那就這樣,孤有事再喊你們,先都散了吧。”

“兩個指揮僉事留一下,麻煩你們與孤介紹一下錦衣衛的情況。”

錦衣衛具體的情況,羅毅全都清楚,特意讓這兩指揮僉事介紹,也是為給他們個露臉的機會。

“卑下方成洋。”

“卑下於廣勇。”

聽了朱允熥的命令,兩個魁梧壯漢,上前一步和朱允熥見了禮。

“進來說。”

在朱允熥身後,就是指揮使公房。

三人在公房坐下後,朱允熥抿了口茶,便直接了當道:“你們是指揮僉事,錦衣衛的情況應該有所瞭解,都具體說說吧。”

說是指揮使不限資歷,只要能力足夠誰都可以當,但那些校尉力士接觸朱允熥的機會寥寥無幾。

即便他們真有能力,也很難為朱允熥看到。

因而,指揮使最終還得經由這兩指揮僉事角逐。

兩人也都有更進一步的心思,在朱允熥面前表現的很是積極。

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中,錦衣衛的一些大致情況,朱允熥倒是很快瞭然於心。

下屬多少百戶,有多少在宮中當值,有多少儀仗,京中包括全國各地有多少千戶所百戶所,每地有多少人駐紮。

兩人一邊介紹,朱允熥一邊詢問。

錦衣衛的一些大致脈絡上兩人都能說的頭頭是道,基本上不差毫釐,以此很難辨別孰強孰弱。

朱允熥問題問的調轉,很多都是某個千戶所駐紮了多少人之類的。

這些東西在錦衣衛肯定是有記錄的,但要讓這兩人當場給出回答,這就不是人人都能辦到了。

因而,沒用多久兩人就拉開了差距。

方成洋回答的次數多一些,於廣勇坐在一旁砸吧著嘴,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不知道的啥都不說了,知道的也是屢屢被方成洋搶先。

問到最後,兩人徹底拉開了距離,朱允熥這才微微沉思,彷彿消化著他們之前給出回答的東西。

“馮勝私藏兵器一桉是誰辦的?”

朱允熥很快隨即,又問了句。

“韓慶兵。”

於廣勇搶先一步,終於回了個問題。

“誰和他一塊去的?”

於廣勇剛一啞言,方成洋便緩緩喊出了幾個人名。

等他準備說話時候,方成洋該說的都說了。

“是這幾個嗎?”

朱允熥反問了句,於廣勇只能點頭。

“把他們幾人叫來。”

朱允熥話才出口,於廣勇扭頭就走。

錦衣衛辦差,很多時候這就是靠揣測的,這個於廣勇穩重明顯不夠。

“孤還沒說完呢。”

聽朱允熥這麼說,於廣勇這才停步。

“詹徽,沉吉秀現也羈押於詔獄中,對於他二人不能以和蔣瓛同罪處置,還得繼續往下深入調查,不然難以服眾。”

“這事就由你二人牽頭了,儘早給孤拿出個結果來。”

這次,朱允熥話說完,於廣勇反倒不走了。

“你還有事?”

於廣勇後知後覺,這才連連擺手。

“沒,沒事!”

方成洋見於廣勇也準備走,這才拱手和朱允熥告退。

兩人走後不久,羅毅也過來了。

“羅護衛你來的正好,方成洋和於廣勇你應該瞭解吧?”

羅毅點頭,不多問就不多說。

“方成洋頭腦聰明,處事圓滑,反應迅捷倒是指揮使的合適人選。”

“這個於廣勇嘛。”

朱允熥皺眉想了半天,不知該咋評價他了。

要說他只是普通校尉,即便是個千戶那也啥也不說了。

可他偏偏卻是指揮僉事,就他這樣能幹好嗎?

“殿下可知他為啥能坐上指揮僉事?”

羅毅這次破例,主動問了一句。

“不知道。”

他上哪知道去?

以前錦衣衛的人,他也就認識個蔣瓛而已。

“殿下處置蔣瓛處置那也就處置了吧,可殿下要是動於廣勇絕對會有人站出來。”

“最重要的,於廣勇曾和百十來個錦衣衛校尉過招,那些人聯手和於廣勇對戰。”

“整整一個時辰,沒拿下於廣勇不說,反倒全都被於廣勇給打趴下了,這雖是卑下聽說來的。”

“但反正這麼多年過去,還真沒有人是於廣勇的對手呢。”

聽到這,朱允熥眼前一亮。

這於廣勇是個人才啊。

他還想著這指揮使競爭失敗後,另一人肯定會有不忿,要實在不行只能砍了。

現在看來,這於廣勇非但不能砍,反而還要予以重用。

他既能在錦衣衛有些威望,肯定不是憑打遍天下無敵手,想必應是義字當頭的。

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他忽悠到虎威營去。

虎威營發展這麼多年,總還是有短板存在。

刺探軍情能力不足,在戰場上那是很容易吃虧的。

“好,孤知道了。”

朱允熥笑得眉開眼笑的,還沒把於廣勇拉攏過去,就好像撿到了寶似的。

之後,沒等多久。

於廣勇和方成洋二人領著之前那幾個經辦馮勝一桉之人出現在了朱允熥面前。

這幾人剛一進門,便先跪拜見了禮。

“馮勝的桉子是你們跟著韓慶兵辦的?”

幾人底氣不足,支支吾吾回。

“是。”

時常跟著蔣瓛人,才剛被定下死罪。

要是真往深了追究,他們也能算其中之一的。

“可否屬實?”

聽了朱允熥這問題,幾人相互一瞧,誰都不敢貿然說話了。

一看有門,朱允熥不再往下。

“你們留下,於廣勇也留下隨孤繼續往下問。”

留來留去,只剩方成洋。

這個時候太敏感了,方成洋被拋除在外,心中當即就湧出了一股不踏實。

“方僉事回吧。”

朱允熥直言招呼,方成洋不走都不行。

在方成洋離開,屋子只剩於廣勇以及羅毅之後。

朱允熥這才又問,道:“馮勝一桉到底咋回事,你們只管如實了說。”

“誰要是有半句虛言引起的一切後果,均由你們自行承擔。”

在朱允熥追問後,於廣勇很快補充。

“殿下咋問你們咋說,想吃老子的拳頭不成。”

於廣勇把拳頭捏的嘎吱嘎吱作響,那威懾力都不亞於朱允熥了。

“小人說。”

須臾,有人主動開口。

韓慶兵都隨同蔣瓛被拿了,他們更沒有啥好隱瞞的了。

“馮勝家中確有演兵的稻場,但裡面的兵器是韓同知讓我們放進去的。”

“對,兵器剛剛放好,韓同知就令人過去了,正好抓了個人贓並獲。”

幾人紛紛出言,一五一十說明情況。

錦衣衛以前這樣的事情沒少做,誰知這次倒黴的竟變成了錦衣衛。

這些人除了自呼倒黴,連個說理的地兒都沒有。

“能保證說的說的都是實話吧?”

朱允熥最後問了一遍,眾人連連點頭表示肯定。

“孤看你們也是聽命行事,也就不對你從重處罰了,每人去令而是責仗,這事兒就過去了。”

雖是聽命行事該罰也得罰,雖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至少得表明等說的過去。

“走吧。”

打發走了那幾人,朱允熥這才又道:“羅護衛,詹徽沉吉秀的事情還沒查清,你留下幫忙查一下。”

之後,便招呼於廣勇出門。

帶著些護衛,眾人直奔虎威營。

到了地兒,朱允熥先去見了馮勝。

馮勝許是年紀比藍玉的大,再加上生病的緣故,受的傷雖沒藍玉的重,但看起來比藍玉虛弱多了。

“殿下來了?”

馮勝支撐著爬了起來,給朱允熥就在床上見了禮,問道:“臣是出不去了吧?”

那些勳戚被送走的時候那麼大的動靜,馮勝哪能一點兒動靜都聽不到。

偏偏只有他被排除在外,不用想也知道是咋回事。

藍玉桉牽扯的那些人說到底不過只有眾口一詞的證詞而已,只要老朱願意網開一面,洗清罪名那是很容易的。

唯有他這個,那是抓到實實在在東西的,想要洗清可不是那麼容易。

再加之,老朱本就防備這些武將。

平日裡就挖空心思想找他們的把柄,現在好不容易有把柄送上門,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放過他了。

“馮將軍,喝茶。”

在錦衣衛忙活了那麼久,的確是有些口渴了。

朱允熥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掉後,又給馮勝倒了一杯遞過去。

接了朱允熥的茶,馮勝握於手中。

抬頭問了句,道:“上位打算啥時候殺臣?”

“臣族人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朱允熥對馮勝的問題不置可否,馮勝也不等朱允熥回答,便自顧自幽幽叨咕起了往事。

“納哈出那一戰是臣打的最暢快的一戰,同時也是最憋屈一戰,當時那種情況其實不能全怪罪於殿下大舅。”

“但臣回京之後,卻把所有過錯都推到了殿下大舅一人身上,常茂被削爵幽禁於龍州,鬱郁不得志年輕輕就走了。”

“臣雖保住了爵位,至此也被上位疏遠,臣也知道上位疏遠臣不是臣在納哈出招降中出了失誤。”

“最大的原因,只是因臣遇到問題只知推卸責任逃避過失不像是個主帥之人,更不像是個當岳父的。”

“那時候也是臣太過執著,不想背上吃了敗仗的名聲,也更害怕上位會因此絕了臣再領兵的機會。”

“那時候的事情若再重新來一遍,臣或許就會選擇另一種解決之法了。”

戰場上廝殺過的,沸騰了的血液哪能那麼容易就乾涸,胸中的那口鬥志也不會那麼快就趨於平和的。

其實,因常茂一事,馮勝承受的願不只有這些。

因為這,常家和馮勝的關係一直都不太好,常茂妻子,也就是馮勝的女兒,直到現在都沒單獨見過馮勝。

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飯父女的情分又哪是那麼容易能夠割捨開來的。

“這麼說,馮將軍在家中設稻場,只是為圓再上陣殺敵的夢了?”

馮勝一番感慨過後,還以為到這兒就差不多了呢。

朱允熥這麼一問,馮勝愣了一下。

這才,回道:“是啊,臣只能在家裡耍耍了,再想上陣殺敵這輩子怕都不可能了。”

既已知道馮勝家裡的兵器是由錦衣衛放進去的,朱允熥也就沒再追著這個問題,再往下深入詢問。

啥都不問,反倒更覺是老朱寬宏大量了。

“廉頗六十,尚能飯否,馮將軍好好保重身體,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

聽了朱允熥的話,馮勝良久之後才終反應了過來。

滿是病容的臉上,一雙眸子亮晶晶盯著朱允熥瞧。

嘴中一張一合的,估計是怕縈繞於心頭的那個問題問出來,然後再變得失望。

朱允熥說這話不過是打氣而已,哪敢保證將來一定會有馮勝上陣殺敵的機會。

被馮勝這麼一瞧,心裡也有些心虛。

不用馮勝問,朱允熥便趕忙改口,往後退了一步。

“馮將軍也知道,我大明能人倍出,不說像舅爺那年齡的,就連勳二代成長的也很快。”

“不說大明現在沒有出兵的打算,即便是有到底要讓誰出去,這個問題也不是那麼容易抉擇的。”

朱允熥仔細解釋,馮勝心思壓根就不在這兒。

“上位不殺臣?”

相比較於上陣殺敵,生死才更重要。

當然,對於馮勝這樣的人來說,即便是真要死那也是死在戰場上,咋會願意背負著這樣的名聲去死。

“皇爺爺就沒打算殺馮勝將軍。”

“早晨那些勳戚走的時候,馮將軍的事情還沒查清楚,即便皇爺爺再信任馮將軍。”

“沒有左證就直接給馮將軍脫罪不容易服眾不說,很容易會讓人不知啥時候再借這事兒翻出來,來中傷於馮將軍的。”

“於是,先讓孤先去了錦衣衛一趟,全權接手了錦衣衛,從經辦馮將軍一桉的錦衣衛那兒,反向去調查馮將軍家裡的兵器到底是咋回事。”

“朝廷對兵器的把控嚴苛倒是不假,但從兵器的源頭調查卻也並非一日兩日就可以完成,只有從錦衣衛開始,那才是最快捷的。”

“現在全部都已查清了,孤會安排虎威營送馮將軍回去,醫學院那邊會憑馮將軍意願選擇是否繼續為馮將軍治療。”

朱允熥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後,便招呼來了虎威營軍卒。

在被抬著坐上軟轎後,馮勝仍有些反應過來。

張了張嘴,估計是想問讓他回去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或許是怕嫌棄囉嗦,最終還是啥都沒說。

“馮將軍好好養病。”

朱允熥揮揮手,招呼軍卒起轎。

隨同馮勝一同送回去的,還有他的兄弟子侄。

他們這一走,在虎威營關押的也就只剩做假證狀告藍玉的那些人了。

這些人到底如何處理,朱允熥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到辦法。

目送馮勝走了後,朱允熥拉過了於廣通。

“聽說於僉事身手不錯,可否給孤的虎威營傳授幾招?”

羅毅肯定不會誆騙他,但於廣勇本事到底如何,還得親眼所見才能做數。

“好啊。”

於廣勇想都沒想,便直接應了下來。

“去,集合。”

朱允熥抓住這機會,二話不說喊人集合。

虎威營訓練有素,論軍紀來說,那絕不是錦衣衛所能比的。

也就盞茶功夫,數千人便全 部集合到位。

“於僉事身手可以一當百,今天於你們邊切磋邊傳你們些真功夫,你們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看好好學好好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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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朱允熥呼喊,眾軍卒齊齊呼喊。

“喏。”

畢竟是軍中講求的就是個效率,朱允熥大致說了情況後,便退到一邊,把場地讓了出來。

“我來。”

陳集自告奮勇,率先站了出來。

“你一個不行”

“你你你,你們一起來。”

於廣通信心十足,抬手指了十幾人。

被指到的這十幾人,都沒馬上應於廣勇,而是全部扭頭瞅向了朱允熥。

於廣勇既敢讓這麼多人同時上,足說明他有這個信心。

既然要切磋肯定要發揮出雙方全部實力的,朱允熥點點頭算是應下了於廣勇。

得到朱允熥表態,這些人當即出列。

雙方解下身上刀劍,很快擺出架勢。

不用誰喊開始,試探出雙方底線,自然會很快教手。

朱允熥不慌不忙的,坐在了不遠處捧著盤瓜子,安心當起了吃瓜群眾。

喘息間,虎威營軍卒率先發動攻擊。

眾人同時出拳,撲向了於廣勇。

才剛一交手,有的人不過才一招就被打飛出去,其他人扛的最多些,怕也不過只有五招而已。

於廣勇那架勢一擺開,拳頭就像是錘子似的,虎威營軍卒單單想要硬碰硬,根本就討不到任何便宜。

兩三輪的交鋒,每次都是虎威營以失敗告終。

於廣勇愈戰愈勇,抬手招呼加人。

“不用加了,我們足夠。”

陳集身上沾了土,臉上掛了彩,倒仍還挺有自信。

“兄弟們,此戰定能一擊而勝。”

“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