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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終於回京

聽了朱允熥說的,老朱緩了許久,才終勉強調節了過來。

“讓秦世子進來。”

老朱開了口後,魏良仁叫進來了朱尚炳。

聽到是一回事,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見到朱尚炳一身孝服進門,老朱的情緒瞬間又低落了很多。

“孫兒拜見皇爺爺。”

朱尚炳進門後,先衝老朱見了禮。

“你爹...啥時候走的?”

朱樉壞事幹盡,屢屢讓老朱失望,但畢竟是割捨不斷的親生父子。

說到此,老朱哽咽了。

“十一月十九日戌時。”

“當天晚飯端上桌後,父王先吃了櫻桃煎,還沒吃完便覺腹痛如絞。”

“隨後差人去喊醫士,醫士趕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父王便已經神志不清七竅出血了。”

“但醫士仍給父王做了急救,給父王灌了綠豆湯,但那毒發展的太快,綠豆湯才剛灌到一半。”

“父王,他就...”

朱尚炳話說到這裡,便開始嗚咽著抽泣了起來。

“坐下說。”

朱允熥搬了把椅子,放到朱尚炳跟前,攙扶著朱尚炳坐下,又遞來了魏良仁準好好的帕子。

朱尚炳擦了眼淚,沉澱了一下情緒。

這才,又道:“之後孫兒命醫士迅速對父王吃的飯菜進行檢查,查到只有那盤櫻桃煎之中有毒。”

“於是迅速緝拿了所有能接觸到櫻桃煎的人,最後查出是三個廚娘共同謀害父王,在櫻桃煎中下了毒。”

說完了大致情況,朱尚炳又開始抹起了眼淚。

娘才死沒多久,這又死了爹,家中那麼重的擔子突然落上來,傷心不說壓力也挺大的。

“皇爺爺,從西安回來一路除了在沿途驛站換馬外,連吃飯都是在馬背上的,不如先讓尚炳去休息吧。”

“等回了西安,王府還有一大堆事務等著他去處理呢。”

朱尚炳進京就是為報喪的,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再多留也沒啥意義了。

“來,過來。”

老朱抬了抬手,招朱尚炳過去。

朱樉好歹在老朱身邊長大,對老朱都畏懼的很,更別說根本沒見過老朱幾面的朱尚炳了。

被老朱招呼,朱尚炳有些忐忑。

但又不能不應,只能挪動著小碎步,慢慢走到老朱跟前。

“你爹走了,往後王府的事情,以及鎮守西安就需你來做了。”

“別學你爹,要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民,中間無愧於良心。”

老朱在朱尚炳肩膀拍拍,語重心長安慰了幾句。

朱尚炳受寵若驚,愣了片刻之後,才終反應了過來。

“孫兒謹遵皇爺爺教誨。”

老朱背著手離開御桉,走出了幾步之後,開口道:“走吧。”

朱尚炳和朱標還有朱允熥打了招呼後,拱手退了出去。

在朱尚炳走了之後,老朱失神良久。

碩大的屋裡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只有座鐘滴滴答答一聲聲敲著。

過了許久,老朱這才喃喃開口。

“朱樉生在至正十六年,那一年咱打下和州,被父帥任命為總兵官,在和州鎮守。”

“也是在這一年,父帥病逝,咱做了左副元帥,掌除州和和州的兵權,至此咱在義軍中有了話語權。”

“洪武三年,咱開始分藩諸王,朱樉藩王中年紀最長,咱給他封了秦王,鎮守西安。”

“洪武十一年,朱樉同朱棡,朱棣,朱橚四人一同外出就藩。”

“自咱決心分藩開始,就不乏給咱分藩之策潑冷水的人,為了能讓分藩諸王的政令得以實施,咱不知殺了多少人。”

“只可惜,那些逆子在封地惡性昭彰,屢屢觸犯律法,不知幹了多少爛事混賬事。”

“他們的所作所為無時無刻不在告訴著咱,咱當初的分藩之策確實錯了,而被咱殺的那些阻止咱分藩之人才是對的,那些人全都被咱給誤殺了。”

“你們說咱錯了嗎?”

看得出來,老朱因朱樉的死打擊不小,即便真的錯了,這個時候也不知指出的絕佳之機。

朱允熥看了看朱標,並沒有回答老朱。

“爹,要不去外面走走?”

朱標扶著老朱,同樣沒有回答。

剛開始分藩諸王的時候,朱標或許沒看出啥問題。

但現在,那些諸王不法之事越做越多,已逐漸成為當地欺民害民最甚之人。

不過才第一批藩王就已經這樣,等將來分藩出去的藩王越來越多,類似於這種的行為只會越來越多。

“咱小的時候你爺爺奶奶就死了,等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了,你娘又走了。”

“咱這輩子啥沒經歷過,就這點事情還擊不跨咱。”

“更何況,就那逆子做的那些事情,他能有今天這結局,咱一點兒都不稀奇。”

“咱在告戒老三的時候就曾與那逆子說過,庖廚所接觸的都是入口的東西,苛待誰千萬別苛待了他們。”

“他們要想搞死你,不是你每餐試個毒就能預防得了的。”

“那逆子但凡要是聽咱的,又何至於有今天的結局。”

老朱最終說著不在乎,但嗓音之中的哽咽之色,以及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落寞,那可騙不了人。

“你說,你都知道啥?”

老朱甩了朱標幾次,始終沒能成行,最後只能任由朱標扶著,重新走在御桉之前坐下。

“孫兒...”

朱允熥看了看朱標,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

“說吧。”

朱標開口後,朱允熥這才繼續。

其實,這些東西根本瞞不住老朱。

“據尚烈所說,二叔迫使宮人給鄧氏殉葬,這才激起了宮人的不滿。”

老朱現在正是悲痛的時候,知道了大致的情況就行了,至於剩下的那些能瞞著還是瞞著吧。

“哼!”

“咱就知道。”

老朱冷哼一聲,並沒衝散了悲痛。

就在這時,門口的內伺走進來。

“稟陛下,方指揮使求見,”

“讓他進來。”

老朱二話不說直接應允。

話落不久,方成洋走進。

先是見了禮,在確定他將要說的這些不用避諱朱標和朱允熥後,方成洋這才開了口。

憑藉著錦衣衛的固有渠道,方成洋對朱樉薨逝所瞭解的情況,遠比朱允熥從朱尚烈嘴中聽了一嘴更詳細。

要多少宮人殉葬,激起了多少宮人的不滿,又為何是那三個宮人要下毒。

方成洋詳細說了一大堆。

鄧氏雖被老朱嚴令不準進王陵,但以朱樉對鄧氏的喜歡,又如何捨得讓她一個土墳包了此一生。

於是花重金請了風水先生為鄧氏勘測墓穴,又大肆搜刮金銀之物充當鄧氏的陪葬品。

之後,更是誅殺了伺候過鄧氏的所有宮人給鄧氏陪葬,為了鄧氏到了那邊仍不受欺負,還有數百護衛也被誅殺。

而那三個婦人都是王府的老人了,兒孫都在王府效力,且都在此次被朱樉誅殺殉葬之列。

聽了方成洋的話,老朱所有的悲痛都化成了憤怒。

先不說朱樉堅持高規格厚葬鄧氏是否是抗旨不遵,為了給鄧氏殉葬誅殺了這麼多人,絕對夠喪心病狂。

“混賬!”

老朱站起掀翻御桉,用力過勐沒能穩住身形,完後踉蹌幾步即將摔倒。

“爹!”

“皇爺爺!”

朱標和朱允熥隨即上前,一左一右扶住老朱。

現在的老朱也是快七十的人,這麼摔上一下很難保證不會出問題的。

“陛下,西安的訊息就這些了。”

在朱標和朱允熥攙扶著老朱坐下之後,方成洋擔心之餘這才開了口。

其實,早在朱允熥和朱尚炳還沒進京的時候,方成洋就已經收到了西安的訊息。

知道朱允熥還在路上,方成洋特意把訊息延後了些時間,等著朱允熥見了老朱後他才過來的。

他提前把訊息送過來,就不能體現出朱允熥為了朱樉的事情晝夜兼程往京中趕的辛苦了。

老朱緩了片刻,自我調節之後,這才揮揮手打發走了方成洋。

“宣任亨泰來。”

朱樉再咋混賬,也不能耽擱了安葬,諡號必須得儘快定了。

還沒到下值時間,任亨泰就在衙中。

沒等多久,便過來了。

老朱沒有開口的架勢,最後還是朱允熥代為做了陳述。

“二叔薨了,禮部儘快擬個諡號過來吧。”

朱尚炳一身孝服進京,這麼長時間過去,早就傳的人盡皆知了。

聽了朱允熥的話,任亨泰沒有任何驚訝,只是問道:“不知這諡號該如何定?”

有好諡,有惡諡,也有中諡。

到底如何定,得由老朱說了算。

對任亨泰的這問題無論是朱允熥,還是朱標都沒有代為回答的權力。

“諡號是評定一個人生前的功過是非,你說該咋定?”

被老朱懟了一頓後,任亨泰訕訕的有些尷尬,但至少有了底氣。

“臣馬上去擬。”

在任亨泰走了後,老朱很快開了口。

“陝西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說處理完算處理完了,說沒處理完還有些收尾的事情。

“差不多了。”

朱允熥滿臉疲態,諂媚道:“孫兒自月初進漢中衛開始,好幾天沒合過眼,之後又一路馬不停蹄趕回來,實在太累了。”

“能不能先讓孫兒睡一覺,再詳細回稟陝西的具體情況啊?”

漢中衛折射出來的是整個衛所的情況,以老朱現在的這種狀態,實在是不宜商討這些。

“是啊。”

朱標知不知道朱允熥的意思不得而知,但在朱允熥才剛說完,馬上就上來圓場。

“允熥一路趕回來的確辛苦,陝西的事情又沒有啥迫切要解決的。”

話說完,又問朱允熥。

“沒有啥迫切的吧?”

朱允熥搖頭。

“先讓允熥去休息,飯點也快到了,您也吃了飯再處理後續的吧。”

朱標相勸的同時,不僅打發走了朱允熥,還幫老朱收拾起剛被魏良仁整理出來的奏章。

“爹,歇會兒。”

朱標非扶著老朱歇,對自己的好大兒,老朱也不忍心拒絕。

最後,跟著朱標站起。

有朱標照顧著,朱允熥也不用擔心老朱了。

從乾清宮出來後,朱允熥回了東宮。

在陝西那麼久,擔心受怕勞心費力的,好不容易才回來,管他啥時候呢,肯定得先洗個澡好好睡上一覺。

“於實...”

扯著嗓子喊來於實,剛想吩咐燒熱水來。

還沒說出口,突然覺肩膀處刺疼外,還有些溼漉漉的、

伸手一探,傷口又出血了。

洗屁的澡,叫盧志明吧。

“殿下...”

於實看到朱允熥手裡的血,不用朱允熥多說,當即就衝著外面跑。

“奴婢去喊盧院正來。”

盧志明為照顧朱允熥的傷勢,隨朱允熥帶著朱尚炳率先趕了回來。

等盧志明過來的時候,孫前已經幫著朱允熥褪下衣服,露出了肩膀處裂開的傷口。

“殿下已經回京了,真得好好歇幾天了,真不是臣危言聳聽,這樣反反覆覆出血真會出大問題。”

盧志明沒阻止朱允熥換馬不換人往京中趕,但嘮嘮叨叨的毛病卻還保留著。

“知道了,知道了。”

朱允熥靠在床榻上,不耐煩應了聲。

“回了京也沒啥時候了,孤聽你的歇著就是了。”

“孤現在還痛著呢,你想要說啥也得先給孤把藥上了再說吧?”

其實,盧志明剛一進來便已經開啟藥箱給朱允熥準備藥膏了。

朱允熥話才剛落,盧志明的藥膏便弄好了。

止了血,上了藥。

盧志明又叮囑朱允熥好好養著,這才終於慢吞吞退了出去。

在盧志明之後,朱允熥就睡了。

自從開始到陝西,因心中裝著事,一直都沒等睡過個好覺。

全身心放鬆踏踏實實睡到自然醒醒來後,感覺渾身上下的骨頭像散了架似的。

就連這次身上受過的傷,也在這個時候不是鑽心的疼,就是刺骨的氧。

隨著這些種種難以言說的感覺而來,朱允熥這才終於感覺到陝西這一行真的挺不容易的。

簡直危機從從,差點就沒回來。

見到朱允熥醒來,於實趕忙上前。

“陳二開著火呢,殿下要吃飯嗎?”

不是於實問起,讓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感覺搞的,他都忘記吃飯了。

“吃。”

“讓陳二現在就做。”

陳二早所有的食材都備好了,朱允熥一聲招呼,當即就開火。

等飯菜全都端上桌,不過也就只用了半個時辰而已。

朱允熥的傷恰好就在右肩膀,不知是再次出血的緣故,還是因精神放鬆下來感覺到了疼。

反正連快子都抓不穩了,於實喂的又實在不合心意。

最後,一桌子美味佳餚,用勺子才終於幹掉。

熟悉的口味,熟悉的食材。

等朱允熥吃飽喝足,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

睡了這麼長時間也沒啥睡意,朱允熥正打算去外面透口氣,走到門口便聽得院子裡有動靜。

不用朱允熥詢問,於實便特別有眼力勁兒的上前回了句。

“太子剛回來,在院裡坐著呢。”

不管咋說,朱標和朱樉手足之情不可抹殺,朱樉年輕輕的突然薨逝,朱標肯定會傷心的。

朱允熥拉開了門,在朱標旁邊坐下。

“爹。”

聽到朱允熥的聲音,朱標也沒回頭。

頓了良久,這才道:“大明開國的時候孤只有十三歲,那時候孤就要在文臣武將輔左下處理東宮事務。”

“你皇爺爺對孤期望很甚,孤只能努力學習爭取不讓你皇爺爺失望,但畢竟終究是個少年人。”

“私下裡總會有疲怠,每每累了之後孤就會坐在這兒看星星,你二叔三叔四叔他們幾個知道了也會參與進來。”

“那時候,那三叔四叔年紀小不懂事,看的只有星星的好,只有你二叔看出了孤的心思。”

“有一天他突然問孤要不要去宮外玩,孤明知道不可為卻還是跟著你二叔偷偷熘了出去。”

“孤記得很清楚,你二叔帶孤去了鐘山,去了秦淮河,吃了五香蛋,蟹餅。”

“剛到一半就便被你皇爺爺派的人找來了,你皇爺爺認定是你二叔帶壞孤的,把你二叔吊起來打。”

“無論孤咋解釋,你皇爺爺就是不信,而你二叔不管咋被打,至始至終也都一口咬定是他把孤攛掇出去的。”

“人都說孤仁慈友愛兄弟們,其實他們又何嘗沒有保護過孤。”

說到最後,朱標抹了把眼角。

朱標和朱樉昔日的兄弟情義不可否認,至於現在這份情義是否還在,朱允熥實在不敢保證。

倘若朱樉真對朱標有兄弟情,那他當初求援的時候朱樉就不應該拒絕。

那真是千鈞一髮之際了,幸好得益於他的運氣足夠好,不然可就真的回不來了。

朱標有可值得感嘆的手足之情,朱允熥對朱樉這位二叔還真沒啥可說的。

至於勸朱標節哀之外,不過都是些過嘴的話,對朱標沒啥實質效果。

朱允熥頓了片刻,這才開口道:“有個事情,兒子想聽聽爹的意見。”

聽到這,朱標嚴肅了很多。

“是你二叔的?”

“說吧。”

朱允熥想了一下,組織了語言。

“二叔正妃洪武二十六年的時候就被二叔囚禁了,住在一處破破亂亂的院子房間裡還到處漏風。”

“王氏滿身的頹然之氣,尚烈說二叔和王氏早沒了夫妻情分,不想讓王氏給二叔殉葬,而王氏又說死沒啥,但不想和二叔同穴。”

聽罷,朱標愣了下。

“早在之前回來的時候,你二叔說王氏身體欠佳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當初娶王氏的時候你二叔就有些不願意,後來娶了鄧氏你二叔對王氏就更不滿意了。”

“洪武二十四年孤巡視陝西的時候,孤還曾見過王氏一面,那個時候你二叔和鄧氏出雙入對,偏把王氏排除在外。”

“這個事情孤考慮一下,再給你答覆吧。”

隨後,朱標招了招跟朱允熥過來的於實。

“去取壇酒來。”

於實領了命,很快送上酒。

“睡了一天了,正好陪孤聊聊。”

“來,給孤倒上。”

朱標拿起碗,讓朱允熥倒酒。

朱允熥給朱標倒上後,又招呼了於實,道:“咋才能拿了一個碗,再去取一個來。”

於實遲遲不動,朱標也隨即開口。

“你身上傷好了?”

不用朱允熥回應,於實搶先說話。

“殿下一路馬不停蹄回來,身上最重的那處傷又出血了,盧院正白天的時候才剛上了藥。”

朱允熥瞪了眼於實,朱標則放下酒碗,直接開始動手了。

“孤瞧!”

朱允熥解開衣帶,露出肩膀上的傷。

“其實沒大事了。”

朱允熥前面解釋,於實在後面拆臺。

“殿下吃飯的時候連快子都抓不住了。”

這傢伙啥時候變得和盧志明一樣討厭了。

“你有事沒事,沒事睡覺去。”

朱允熥沒好氣回懟,朱標把朱允熥衣服穿好。

“《皇明祖訓》抄完了嗎?”

一提這,朱允熥蔫了。

“父親不信問於實去。”

“兒子這次出門真的很認真在抄了,但陝西事務實在繁雜了些,兒子已經很努力了,可惜還是沒能完成。”

朱標要是不信,不是於實說幾句,就能夠採信了的。

不等於實說話,朱標便道:“那回了沒有陝西的繁雜失誤,把剩下的那些半個月之內補齊了。”

“兒子...”

他吃飯都拿不起快子,又咋能拿得起毛筆來。

朱允熥愁眉苦臉的,正準備解釋幾句,突然眼前一亮想明白了。

朱標嚴厲是嚴厲了些,卻也不會把人往死裡逼。

他才從陝西回來,且還有朱樉的喪葬事宜要處理,完全沒必要這個時候提抄《皇明祖訓》的事情。

之所以反常提起,還是基於他身上傷勢的緣故。

想到這些之後,朱允熥也不再過多解釋,只是端起朱標放在地上的酒碗,道:“兒子給父親斟酒,陪著父親聊天。”

話說到這,朱標這才端起。

“這次陝西一戰打的不錯,耿炳文和郭英二人對你評價很不錯。”

“不過,往後冒險的事情還是要少做,你現在的身份不容你有任何閃失了。”

若非萬不得已,誰又願意冒那個險。

但對朱標的叮囑,朱允熥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應承。

之後,朱標一碗接一碗的喝酒,酒是喝了不少,但是否喝醉不得而知。

反正把朱允熥當成了垃圾桶,向朱允熥講著兒時的喜怒哀樂。

朱標寬仁謙和,是老朱喜歡的好大兒,是兄弟們的港灣,是文臣武將滿意的儲君。

可朱標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同樣會累會疲乏,只不過他身上揹著那麼多人希冀,哪敢有絲毫懈怠,所有的苦所有的痛只能獨自往肚子裡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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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朱樉的薨逝激起的朱標心底的悲痛,他心底的這些東西永遠都不會往出來吐露。

朱允熥只做朱標合格的傾聽者,給朱標一杯杯地倒酒,時不時的附和幾句。

不去勸朱標,也不妄圖開導他。

別看他兩世為人,但兩世加起來他的心智都沒有朱標的成熟。

更何況,根本沒法勸。

即便是普通人,上有老下有小,工作幹得再不順心那都不能隨便辭職。

朱標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哪是說撂挑子就能撂挑子的。

再哭再累,那都只能往下走。

喝了兩罈子,快要上早朝時,朱標掏出懷錶看看時間。

之後根本不用朱允熥多勸,瞬間收斂了剛才所有的負面情緒,恢復往常寬仁敦厚,給人如沐春風的形象。

隨之起身站起,道:“你二叔的諡號定了,早朝的時候就會宣佈,孤去洗把臉你去換衣服吧。”

等朱允熥換好蟒袍後,朱標也洗了臉換了衣服。

雖距往日早朝還有段時間,父子兩人留下也沒事可幹了,便熘達著往乾清宮方向走了。

等到了地兒時,老朱寢殿早就是燈火通明了。

知道老朱醒來,兩人直接進門。

寢殿中,老朱不知啥時候就起來了,早朝穿衣服也就換好了,正坐在桌前翻著有些褶皺泛黃的紙張。

“那逆子兒時就會湖弄人。”

朱允熥跟著朱標近前,走到了桌邊後,才看清老朱在看啥。

朱樉從小到大寫過的所有東西,有剛啟蒙的時候練的大字,也有年紀漸長寫的文章。

整張桌子亂七八糟的,堆得滿滿當當的都是。

“就這狗屁不通的東西,你娘也不知道收著幹啥?”

老朱心口不一的,罵罵咧咧吐槽著。

但凡不稀罕這些東西,又何必不知從哪找出來一張張的重新翻閱。

“爹一夜沒睡嗎?”

“要不找太醫開些安神的方子,這麼一直熬著也不是個事兒。”

朱標上前收了桌上堆著的東西的同時,有些擔憂地勸了一嘴。

“睡個屁。”

“咱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那逆子。”

“他娘的,那逆子活著的時候常把咱氣個半死,死了還把咱折磨的睡不著。”

“最可氣的是,你娘還和那逆子站在了一塊,領著那逆子在園子裡玩,咱不管咋叫就是不搭理咱。”

老朱叨叨咕咕的起身,朱允熥趕緊上前扶在了老朱胳膊上。

“皇爺爺慢著些。”

老朱任由朱允熥,少有的衝朱允熥露出了笑容。

“你小子出去一趟懂事了啊。”

朱允熥扶著老朱老朱離開了桌前,恬不知恥應道:“其實孫兒一直都挺懂事的。”

懂事不懂事的,反正在老朱眼裡可沒這回事。

老朱一個白眼掃過去,沒好氣地道:“少來吧,你氣咱的也不少。”

被老朱這麼一說,朱允熥沒法回了。

只能,悻悻道:“孫兒往後多注意,儘量不惹您生氣。”

看著老朱正經歷喪子之痛的份上,朱允熥只能順著老朱說了。

“咱才不信你的屁話。”

“要說不惹咱生氣,也就還得看你父親,其他人全他娘的沒戲。”

那還不是因為他疼朱標,朱標就是錯了也都變成對的了。

朱允熥心中吐槽,嘴中道:“那往後兒子就向父親學習。”

不管朱允熥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至少是打動老朱了。

在朱允熥的甜言蜜語之下,朱允熥沒有之前那麼陰霾了,渾身上下的沉悶之氣削減掉了不少。

正當朱允熥配這老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時候,魏良仁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皇爺,早朝時間到了。”

朱允熥扶著老朱,道:“皇爺爺,那我們過去吧。”

老朱任由朱允熥扶著,朱標跟在最後。

出了乾清宮,快到奉天殿時,老朱很快便一把甩開了朱允熥。

老朱走路都讓人扶著,會讓那些文武猜測老朱的身體狀況的。

即便太子太孫已經冊立,但老朱若真有個啥問題的話,同樣也會攪動起風雨來的。

奉天殿上,文武都到了。

所有的流程和往常的一樣,先是行了大禮,起身之後禮部尚書任亨泰站了出來。

“陛下,秦王諡號已經擬定。”

諡號啥的東西,任亨泰昨晚下值之前就已經呈稟給老朱了。

之所以再拿到早朝上說一遍,不過也是為了昭告於群臣。

都已經定立好的東西,根本不用那些朝臣們發表意見,他們只需做好附和,當好木頭人就行了。

“愍。”

任亨泰開口後,老朱出言問。

“爾等以為如何?”

愍算是個惡諡了,有德行不良死有餘辜的意思。

這種諡號用在朱樉身上算是較為中肯的,並不存在給朱樉臉上貼金的意思。

老朱死了兒子正是心情不佳的時候,但凡不想跟著朱樉一塊走的人就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再嘰嘰歪歪。

“臣等附和。”

老朱開口後,群臣紛紛表態。

有了這,朱樉諡號就算定下。

之後,就是賜諡冊了。

這需要交於孝子手裡,由孝子直接帶回藩地。

“宣秦世子進殿。”

朱尚炳早在早朝之前就被內侍領著,在奉天殿外面候著了。

隨著魏良仁一聲呼喊過後,不肖片刻的功夫,朱尚炳便身著孝服進了殿。

“賜秦王諡冊。”

“秦世子代領。”

這些禮制流程都是標準的,所有的東西早在前一天的時候便全都準備好了。

不用老朱說話,魏良仁扯著嗓子直接宣佈就行了。

若讓老朱把這些流程再走一遍,無異於是在老朱心頭挖肉。

“孫臣領諡冊。”

朱尚炳神情哀痛,叩拜在了地上。

魏良仁開啟諡冊,沉聲朗誦了起來。

畢竟是諡冊,總得帶些傷感。

“哀痛者,父子之情;追諡者,天下之公,朕封建諸子,以爾年長,首封於秦,期永綏祿位,以籓屏帝室。夫何不良於德,竟殞厥身,其諡曰愍。”

既有喪父之痛,又是如此一諡號。

朱尚炳嗚咽著,斷斷續續道:“孫兒代父領諡。”

即便如此,該走流程還得走。

魏良仁把諡冊遞於朱尚炳手上,隨後又道:“請秦世子接旨。”

朱尚炳接了諡冊,還沒來得及起身,只能再次叩拜於地。

“孫臣領旨。”

魏良仁當著文武百官,往後退了幾步,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秦王樉自就藩以來不修德政,致使西安民怨沸騰,辜負聖恩愧對黎庶,降郡王喪葬規模,不得用親王禮制。”

這道聖旨一出,除了參與擬旨的官員外,包括朱允熥在內的所有人都有些傻眼。

在這個時候的人看來,人死後那是到了另一個世界,喪葬的規模決定著死後那個世界過啥樣的日子。

老朱一向護犢子的厲害,這咋就把朱樉的喪葬規模直接降了一個等級。

這雖不是削了王爵,也等於是削了。

朱尚炳聽了聖旨,半晌沒反應過來。

“秦世子請接旨。”

朱尚炳遲遲不表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這麼一直僵持著也不是事兒,為魏良仁只能出言催促。

再咋不理解,該接還是得接。

在魏良仁的催促之下,朱尚炳稍稍發愣之後,還是很快應了下來。

“孫臣接旨。”

把聖旨給了朱尚炳後,魏良仁緊接著又拿出了祭文。

“陛下給秦王祭文。”

“自爾之國,並無善稱,暱比小人,荒淫酒色,肆虐境內,貽怒於天。屢嘗教責,終不省悟,致殞厥身。爾雖死矣,餘辜顯然。”

這東西會經由主持朱樉喪葬的禮官,在朱樉的墳頭再宣讀一遍,然後直接燒給朱樉。

因而,並不用朱尚炳接。

該宣的宣讀完,老朱起身站了起。

“就這樣吧。”

老朱抬腳就走,朱標和朱允熥只能緊隨於其後。

雖說都是由魏良仁宣讀的,但聲聲入耳的這些東西,對老朱肯定會有所觸動。

都這樣了,哪還有心思處理朝政。

瞅著老朱祖孫都走了,魏良仁只能趕忙宣佈了退朝。

重新回到乾清宮。

老朱也沒進屋,一屁股在外面的臺階坐下。

“那逆子但凡有些善政,咱都能給他提提名聲。”

“明明不幹人事的是他,咱聽著這些,比咱死後被這麼罵都他娘難受。”

朱允熥進屋從軟塌上取來墊子,分別遞給了老朱和朱標。

又接過魏良仁手裡的熱茶,給老朱和朱標倒了一杯。

朱標接了茶後,在老朱跟前坐下。

“爹,還有個事。”

朱標慢吞吞的,讓老朱留有接受的時間。

“老二正妃殉葬一事...”

妃嬪殉葬制度,起始於漢唐宋時勢微,到了大明立國後又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

在老朱定製之下,除了皇后以及繼任皇后的生母,其他妃嬪無論是否生兒育女一律殉葬。

歷史上,老朱因年幼的寶慶公主對張美人網開了一面,其餘妃嬪三十八人全部殉葬。

王氏作為朱樉正妃即便沒有明旨,但按定製卻是必須要殉葬的。

朱樉是目前第一個能配上殉葬制度的藩王,也是第一次要用上老朱擬定的殉葬制度。

其實對殉葬制度,朱標一直就不同意,早在老朱擬定的時候就曾否定過。

只不過,那時候還用不著外,朱標也想著等到時候真用著的話大不了再廢除。

因而,當時並沒強硬和老朱對著幹。

誰知道等真正用得著的時候,竟會是這樣一種處境。

老朱對朱樉罵罵咧咧的,但看得出來朱樉的死對老朱還是有打擊的。

這種情況下,即便是要勸老朱也只能是順著老朱慢慢的勸,根本沒辦法一下子把所有的話都堆出去的。

“有問題?”

老朱眼睛一斜,沉聲反問道。

“當初老二娶王氏的時候,是為招降王保保所慮,王氏即便是再好,但老二對王氏並沒有好感。”

“老二就藩西安以來,雖然多有過失,但也曾征討叛番,在北征多有功勞。”

“當年老二被迫娶了王氏本就已經是犧牲了,現在若再強行讓王氏給老二殉葬,那怕不知為老二好。”

朱標沒直接說殉葬的種種弊端,而是從為朱樉好的角度出發,剖析了讓一個朱樉不喜歡的人殉葬。

這不是為朱樉好。

老朱現在正好對朱樉有思念之情,朱標的這種相勸也算是對症下藥了。

聽了朱標的話,老朱沉思良久。

隨後,沒好氣道:“你乾脆說把鄧氏遷會那逆子王陵算了。”

“當初咱定這喪葬制度的時候,你就百般阻撓,現在要實施了你又跳出來了。”

“與其說你是不想讓那逆子不喜歡的王氏殉葬,不如說你壓根就對咱定的喪葬制度不滿意。”

老朱氣呼呼的起身,朱允熥趕緊上前。

誰知,老朱一把甩開。

“少假惺惺的。”

“別以為咱不知道,昨晚上你爹都沒說這事兒,單獨見了你後提出來了,肯定又是你說的。”

“他娘的。”

“也不知道是誰才說不惹咱生氣,說話跟放屁似的,咱就不該信你的。”

朱允熥啥都沒說呢,就受了這麼一頓無妄之災,想死的心都有了。

“皇爺爺,這不是...”

話還沒說完,便被老朱打斷。

“不是個屁。”

“咱還不知道你。”

老朱根本不聽,轉頭進了屋。

“皇爺爺。”

朱允熥喊了大半天,老朱理都� �理。

他終於發現,為啥朱樉帶朱標出去玩,寧願捱打也不招供出朱標。

這根本沒用啊。

凡碰到和朱標有關的事情,好的那都和朱標有關,壞的都是別人的錯。

可朱標又不是木頭人,不管好的差的一股腦全都聽。

就像王氏殉葬來說,朱標是聽了他的話才提出來的,但對於這事兒朱標肯定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

只不過,恰碰在他提出之後朱標才說出來的而已。

既然沒辦法解釋,朱允熥乾脆不說了。

反正他被老朱冤枉,也不知一日兩日了。

只轉頭,詢問朱標道:“皇爺爺同意了嗎?”

他穿越來這麼久,若論瞭解老朱,那還是不如朱標的。

“讓你皇爺爺想想吧。”

“你皇爺爺若是不打算同意,當即就拒絕了,沒有拒絕說明有鬆動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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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尚炳今日就要離京,再晚了那可就來不及了。

或許是猜出了朱允熥想法,不等朱允熥挑明,朱標又道:“尚炳走的時候,你皇爺爺會給出答覆的。”

“讓盧志明過來,給你皇爺爺開副安神的方子,讓你皇爺爺睡個好覺。”

“你隨孤把今天的奏章批了。”

昨天晚上,朱標也一夜沒睡,而他至少白天睡過了。

“父親也沒睡...”

朱允熥話還沒說完,朱標便道:“你身上的傷能批得完嗎?”

活動了一下肩膀,隱隱劇痛襲來。

確實批不完。

以他目前的身體條件,他能幫朱標打個下手就已經很不錯了。

朱允熥略顯尷尬,朱標則道:“放心吧,孤還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