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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官太太八

經過這一系列的事, 朝堂難得平靜起來, 小皇帝也安靜不少,一趟趟讓人去看望賢王, 送上各種珍貴禮物,做足了工夫。

賢王更是堅決不回朝,似乎有種在別院生根發芽的意思。

小皇帝親政半年後, 就有人上摺子讓皇上廣納後宮,以為子嗣計。

後宮這塊蛋糕可是很多人盯著呢,這回人人都興奮起來。

小皇帝也點了頭。

貴女和民間美女都開始進行參選了。

很快後宮中就奼紫嫣紅開遍,小皇帝在這麼多溫柔鄉裡差點迷失自我。

朝堂上的黨爭似乎都落下了帷幕,攝政王不願回朝, 連京裡的王府都不住, 一直在郊外別莊養身體。

小皇帝也似乎清明多了, 不再強行插手官員任免, 而是認認真真的學習如何理政,這讓一些老臣很是欣慰。

只有兵部尚書頗有老態, 以前後宮沒多少女人,女兒都沒得皇帝歡心,現在後宮女人多了, 女兒的鳳坤宮都要成冷宮了。

當初女兒當上皇后,家裡是如何的風光,可現在呢,一個沒有子嗣,還沒有帝寵的皇后位置能穩嗎?

有人憂愁就有人歡喜, 兵部尚書家裡愁雲慘淡,孫丞相卻越發意氣風發起來,蓋因他推舉的一個自己家旁支女子入了皇帝的眼,這幾天在朝堂上皇上幾次嘉獎他。

賢王不願入朝,小皇帝親政也快一年多了,除了一開始的混亂,現在初步學會妥協的小皇帝似乎沉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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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來,親政也就是坐在朝堂上聽看大臣們上報的各種事項,連解決問題都輪不到他,問題一旦提出,就有人給出相應的解決方法,他想表達自己的意見,得到最多的回答就是,“陛下,此言差矣。理應如何如何。”

時間一長,小皇帝越發覺得這些人比當初的攝政王還討厭,最起碼攝政王從來不會一口駁回他的話,還會笑著說“可以一試。”

郊區別院,攝政王正在書房聽謀士的彙報。

他笑了笑道“陛下以往只把我當眼中釘,現在讓他看看這些老狐狸的能耐。以為親政了這天下就盡在他手裡了?真是天真。”

謀士道“王爺,如今陛下沉穩多了,各部官員的調派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急躁,長此以往……”

攝政王漫不經心的笑了,“陛下長大了是好事啊,他能親政也是眾望所歸,省的別人以為我心懷叵測,不讓陛下接觸政務呢,這麼多年我都沒好好陪陪王妃和孩子,我呀,正好休息一下。”

謀士“……”王爺,您都休了快兩年了!

攝政王看著謀士那張苦瓜臉,忍不住笑道“明遠,切莫著急。聽聞陛下不喜皇后,卻對孫嬪十分愛重,那孫嬪卻十分跋扈,連皇後的面子都不給,父兄在外更是以皇親國戚自稱,這種人,你覺得他們能蹦躂多久?”

謀士有些頓悟,頷首而退。

孫嬪的跋扈都已經影響到了許家的鋪子。

一開始孫旺踢到了鐵板,許家的鋪子順利開了下來,可是打蛇不死反被其繞,只要孫丞相一天不倒,孫家就還有依仗。

那時候攝政王還在,有人顧忌李國棟,現在攝政王都銷聲匿跡這麼久了,一個小小的五品官誰放在眼裡?

許諾見機不對,讓許老爹把鋪子關了,反正這兩年許家賺的錢也不少,地也買了一些,不開鋪子也能活的下去。

許家都願意聽她的,這間日進斗金的點心鋪子就關了門。這讓孫嬪的哥哥極為惱怒。

他可是盯上這個鋪子很長時間了,可人家鋪子都關門了,你還能咋樣?要知道許家鋪子關門時,老主顧都關照了一遍。

人家想到如今孫家的跋扈,都能理解點心鋪子的苦衷,只是十分的遺憾,這麼好吃的點心就要沒了。

不是沒人打過方子的主意,可畢竟李國棟在當著官,攝政王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人家的人脈還在,為著一個點心鋪子折騰的太過,腦子清楚的人也不會這麼做。

可惜孫嬪家人就是沒腦子的,點心鋪子關了門,他們還敢上門索取方子。

好在許諾早就準備好了,她的一手醫術幾乎出神入化,中西兼備,加上溝通,夠他們喝一壺的。

許家鋪子不開了也沒離開京城,而是住在城外自己的莊子上。許諾不知道孫家會不會上門挑釁,但是她給父母做了準備。

所以孫家一行人趾高氣昂的來找茬,就被一群的野狗追的落荒而逃,連許家的門都沒摸到,直接鎩羽而歸。

現代人養狗還講究一個狗證什麼的,古代人養狗就是看家,而狂犬病一旦感染上,就是現代都不一定能給你治好了,何況古代,所以孫家一行人被野狗們追的是屁滾尿流。

你要打狗吧,你也得找著它們才行,野狗之所以叫野狗,那就是夠機靈夠警覺,一般人拿根木棍都不一定扛得住一條發瘋的狗,何況是一群。

反正孫家人是來一次被追咬一次,他們就是待在自家裡聽見狗叫都要腿軟。

許老爹又開始操起了老本行,現在不缺銀子花,就為打發個時間。許諾去看望父母,摸了摸湊上來的狗腦袋,讓老爹拿了許多下水和骨頭去餵狗。

許老孃還在一邊樂呵,“這裡的狗通人性,從來不咬人,有些還能幫著看門護院吶,我們見著了都會喂。”

許大嫂道“晚上出門它們還能給你帶路壯膽呢!可聰明了。”

(孫家一行人“那是你們沒被它們追著咬過!”)

許諾微微而笑。

說出去都沒人信,許家人在一群野狗的保護下,孫嬪的哥哥連毛都挨不著一根,這種事他也只能帶著家丁爪牙來辦,再囂張也不可能讓衙門替他索要方子,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孫嬪哥哥被野狗追的都有心理陰影了。

在郊外的攝政王看著這份調查報告,嘴角露出笑意,“有趣!”

王妃溫和道“何事讓王爺發笑?”

攝政王道“小事而已,李侍郎的丈人,一家子都是很有趣的。”只聽過狗仗人勢,還從沒見過人仗狗勢的。

王妃道“哎呀,這個我也知道,他們開著一家點心鋪,裡面的點心可好吃了,特別是那種奶油蛋糕,可惜鋪子關了門,孫家可真是作孽。”

攝政王道“人人都知道那鋪子關門是因為孫家?”

王妃道“可不是麼,京裡高門大戶的都會定這種蛋糕,走親戚拿得出手還體面,就是家裡人老人小孩,都愛吃的不行。鋪子關門前他們一家家解釋過去了,現在孫家氣焰囂張,大家都很同情許家人呢。”

攝政王的嘴角就翹了起來,“李侍郎辦的事,真是讓我一點後顧之憂都沒有。”

王妃笑道“這種事不一定是李大人辦的,我聽說李大人的妻子管著家,出門交際也很不錯,我想著多半是李夫人的手筆,你也別看不起後宅婦人。”

攝政王呵呵一笑。

相比攝政王這裡的清閒,朝堂上就有些不穩定了,原因就是小皇帝要晉孫嬪的位份。

嬪妃晉位總得有拿的出手的功績啊,最多的是懷孕,生下皇子皇女,可以晉位,要麼就是皇帝皇后,或者太后病了,侍疾有功,也能晉一下。

無端端的晉位也有,那就是得了皇帝的心,可是這種晉也不過是低位妃嬪晉個一兩個位份頂天了。

要是一個采女無端端忽然晉為貴妃,那誰也不能答應吧。

孫嬪雖然稱呼為嬪,其實位份不過是個寶林,連才人還不是呢,可是現在皇帝要把她晉為妃,還是四妃之一的淑妃。

不要說皇后了,前朝大臣都在反對。

孫丞相有些得意忘形,孫嬪是他的族人,孫嬪晉位,於他自然有好處,於是孫丞相一系強烈支援皇帝。

理由是後宮是皇上的內院,所有嬪妃晉升自然是皇上說了算,旁人無權干涉。

兵部尚書差點吐血,惡狠狠的瞪著孫丞相。

內院從來都是原配嫡妻管著的,就是普通人家,想要納妾也要家裡的原配點頭,否則就是犯罪。

紅樓夢裡賈璉偷取尤二姐,王熙鳳就說他是停妻再娶一重罪。

當然一般只要男的非要納妾,家裡的老婆只要不想離婚,也不會撕破臉去吵鬧,大多都是等你娶回來我再下手,尤二姐的例子這裡也能用,王熙鳳咬牙接了回來,到底還是弄死了了事。

皇家的規矩確實是皇上來定,可是也要皇后配合,你要提一個愛妃的位份,只要皇后配合,一般都會配合,那就沒什麼問題。

現在皇后不願配合啊,孫寶林因為得了皇上的喜愛,人們都禮讓幾分,要是皇帝想要把孫寶林晉為婕妤,或者是九嬪之末,皇后咬咬牙可能也就同意了。

小皇帝腦抽,一下子把個沒什麼功勞的寶林晉為淑妃,這不是在打皇后的臉嗎?皇后自然不能同意。

皇后不同意,大臣不同意,皇帝想要給心愛的美人晉位就辦不到。

小皇帝把這視為奇恥大辱,自己都親政了,怎麼想要提個後宮女人的位份還這麼難?

攝政王已經是昨日黃花,難道除了攝政王,這些大臣也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小皇帝就和大臣們僵持了起來,這讓很多老臣十分失望,你一個皇帝,本職工作是什麼?

剛開始親政的亂相還能說是新手上路,可你這親政也快兩年了,怎麼還是像沒長大一樣,不說好好和皇后生一個嫡子出來,喜歡后妃也不是大問題,可你不能把女人置於政務之上啊!

兩邊一時間就僵持住了,這時候孫丞相受賄兼草菅人命的證據一點點冒了出來。

孫丞相只能親自和皇帝解釋,“老臣家裡僕從眾多,哪能個個都管的過來。陛下,他們這是在進行迂迴手段,就是不讓陛下晉孫寶林的位份啊,要是陛下繼續堅持,老臣就怕再也不能陪在陛下身邊!”

言語真切,神情動容,加上微紅的眼睛,孫丞相深諳語言表情的藝術。

小皇帝怒道“他們這是不把朕放在眼裡!”

孫丞相抹了抹眼睛,“老臣覺得,這一次賢王未必沒參與。別看他貌似安分的待在別院,心裡肯定等著看陛下的好戲。”

孫丞相有把柄在攝政王手裡,當初攝政王只用來打壓了他,未把他徹底弄死,孫丞相十分忌憚攝政王,很想趁這個機會把攝政王徹底解決掉。

政治上的事從來沒有明確的是非對錯,當初攝政王拿著孫丞相的把柄,用這個當要挾比把人擼下去要有利,而現在孫丞相覺著自己有能力把攝政王徹底幹掉,自然也不會心慈手軟。

小皇帝陰沉著臉,“如今他連京裡都不回,一直裝病,又能拿他怎麼辦!”

孫丞相道“只要陛下相信老臣,老臣一定把此事辦妥!”

升個女人的位份都做不到,小皇帝最近的戾氣有些大,孫寶林在他面前梨花帶雨的哭泣,“他們就是覺得我配不上陛下,皇后斥責我,說我狐媚惑主,罰我抄經,不許我外出……”

要是有一點大局觀的女人,看著前朝後宮一致反對自己晉升,就應該明白裡面有問題,聰明的這時候更要夾著尾巴做人,還要勸皇帝以朝堂為重。

孫寶林實在不算個聰明人,反而有種小人得志被寵壞的模樣,你上皇后的眼藥水沒問題,挑撥皇帝不喜歡皇后也沒問題。

但是你沒發覺,皇帝的權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巨大,他現在還不是真的一言九鼎,你在皇帝面前抱怨,除了讓他心情更煩躁之外,一無所獲。

連皇後那裡,小皇帝都不能去質問。

皇后義正辭嚴的問皇帝,“孫氏有何功得以封妃?她一無子嗣,二無賢名,只憑著陛下對她的喜愛嗎?那麼封一個才人也就足以,要封妃,我不同意!”

皇帝想要懟皇后生不出孩子,皇后冷笑道“陛下不來我這裡,我能生出孩子就怕陛下不敢認!那孫氏可是獨佔陛下雨露的,怎麼也不見孩子呢?”

把皇帝嘔死了,皇帝現在根本不想見皇后的面。

後宮更是拜高踩低的地方,孫氏得到皇帝喜愛,人們當然避讓幾分,可是現在她封妃成了泡影,皇帝還沒辦法解決,那些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馬上就對著孫氏開始冷嘲熱諷,因著孫氏還有帝寵,倒不至於踐踏,不過身處滿是惡意的後宮,孫氏的日子不好過也是真的。

小皇帝覺得自己親政和不親政沒什麼兩樣,那些該死的大臣照樣不願聽自己的,連皇後都是那樣的討厭。攝政王不參與朝政,還要寫摺子勸自己別盲目封妃,這一切都讓他憤怒。

孫丞相最怕攝政王把他的老底兜出來,現在看著攝政王勢力弱了,小皇帝又信任他,就想著先把攝政王給幹掉再說。

他讓小皇帝給孫氏先封一個婕妤或者才人,把朝堂上那些老東西的嘴堵住了再說。

小皇帝偏偏犯了倔病,要麼就封妃,要麼就不封,這一次的事把當初攝政王帶給他的屈辱感全還回來了,他十分支援孫丞相對攝政王下手。

許諾坐觀朝堂上的大瓜,李國棟倒是心情不錯,小皇帝昏招頻發,攝政王什麼都不做都能穩坐釣魚臺,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這麼過了幾個月,這天李國棟回來時神情凝重。

許諾道“怎麼了?”

李國棟和許諾的關係在外看來是夫妻,但是兩人並不親近,哪怕李國棟一直娘子娘子的叫著,許諾不搭腔,他也沒辦法。

不過對於許諾的能力他還是認可的,所以也沒隱瞞,“王爺生病了。”

許諾眉頭一皺,攝政王一直在稱病,這是眾人皆知的,可是李國棟特意強調了一下,那麼就是說攝政王這一次是真的生病了。

許諾道“王爺身邊應該有御醫的,御醫怎麼說?”

李國棟皺眉,“這病來勢洶洶,御醫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許諾道“那……你也沒辦法啊,先等著吧,看看情況再說。”

她倒是有一身醫術,可是她和攝政王八竿子打不到,冒冒失失前去診治,攝政王一家也不會信她。

漸漸的京裡也傳出了攝政王病重的訊息,小皇帝一天派出兩趟人馬前去探望,王妃正在四處求醫。

李國棟的神情也越來越嚴峻。

隨著攝政王病重,京裡的氣氛更加詭異起來,雖然大家都知道攝政王已經不理朝政,可他還是有自己的勢力和人脈的,這些並沒有消失。

一旦攝政王沒了,朝堂肯定要大洗牌,那就會引起動盪,說實話這不是一些老臣願意看到的景象。

現在誰都看得出來,攝政王哪怕不上朝。還能壓制一下小皇帝放蕩不羈的想法,要是攝政王沒了,誰知道小皇帝會放蕩成什麼樣。

許諾考慮的更直接,攝政王掛了,李國棟估計討不了好,多半是將來被清算的一員,他被清算了,自己這個官太太也就做到了頭,那意味著任務失敗。

雖說可以換一個人當任務物件,可是許諾覺得目前和李國棟合作比較順心,他雖然思想上全然是個古人,卻沒有大男人主義的強迫過她,對她也比較尊重,這種合作關係她不想中斷。

耳聽得攝政王的病越來越嚴重,許諾只好毛遂自薦,“我懂一些醫理,要不然我去看看王爺?”

李國棟眼睛一亮,“你可有把握?”

許諾道“人都沒見著,我說有把握你會信?”

李國棟道“你何時學的醫?”

許諾似笑非笑,“當初你媽病逝,許大妮十分愧疚,可她沒念過書,什麼都不懂,所以她希望我能認識字,能懂一些醫理,之後我也沒用上過,所以我只說試一試。”

李國棟半點不懷疑,畢竟他這個副人格當初出現的時候就比主人格來的大,學習能力也是一流的,自然相信和他情況一樣的許諾的話。

李國棟趕緊跑去攝政王那裡推薦。

王妃已經急的了不得,什麼都願意試一下,何況李國棟本來就是丈夫的人,自然能信。

許諾坐車到了攝政王的別院,別院被圍的結結實實,全是侍衛,幾個御醫還在一起討論病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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