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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兌山裡

“怎麼樣?”詹臺瞄見方嵐白玉一般的面頰和脖頸上細細密密的汗珠, 伸手遞給她一瓶水。

一路走來想必十分熱,她灰色的短袖被汗洇溼了一大片,緊緊貼在胸前。詹臺有些生硬地轉過臉, 喉結不自然地動了動。

方嵐絲毫沒有察覺, 手下用力,乾脆地兩下擰開瓶蓋連著灌下幾口水,才算是慢慢緩過勁來。

“她不信。”方嵐淡淡地說。

她的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 好說歹說差一點就要發火, 張大川的姐姐張大燕卻還是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肯相信。

“也不能怪她。他們家庭環境就是這樣, 女孩子沒有地位也沒有話語權,早早被送出去打工。張大川雖然是她弟弟,在家裡說一不二更像是半個主子。她在這樣的環境待久了,也算是被洗腦成功了, 對弟弟又是恭順又是崇拜,再沒有敢開口質疑的。”

詹臺有些難以理解:“按理來說,姐弟兩個被丟在農村做了很多年的留守兒童,更應該彼此珍惜相依為命才是。為什麼姐弟之間感情並不好,張大燕提起弟弟卻畏畏縮縮小心翼翼呢?”

他是以己度人。他自己自幼渴望親情,如果有個親生的姐姐在,不知道要多麼憐惜寶愛。

方嵐輕輕笑了一聲, 略停了片刻,才解釋:“不會的。如果張大川從出生開始,姐姐在家裡的地位就很低下, 像個物件兒似的不能得到平等的對待和尊重,就算兩人再相依為命,張大燕在他心裡不過就是個伺候的丫頭。”

“這也是為什麼,重男輕女的家庭裡,男孩子明明目睹了母親和姐妹被不公平地對待,卻還能心安理得享受這樣的不公,甚至成長為新一代直男癌的原因。”

“何況張大川確實比姐姐張大燕聰明很多。他性格暴躁,和父母關系緊張,第一次高考的成績並不出色。可是第二年復讀的時候,聽從了化學老師的建議主攻了化學競賽,竟然還真的殺出了一片天地。即便是其他科目成績都很慘淡,但憑藉著化學競賽的獎牌,獲得了保送大學的機會。”方嵐說。

她仔細想了想,又帶了幾分深意暗示道:“主攻化學競賽,有機會出入高配置的實驗室。能夠自由出入實驗室,就有接觸許多毒物的機會。”

“說來也巧,他爸爸本來就有肝病,送去醫院的時候又耽擱了些。病來得及,人走得快,等姐姐趕來的時候,只來得及幫著料理後事。”

“後來他媽媽再出事的時候,他那天早上並不在家。還是他媽媽打了電話叫姐姐回來,兩個人六神無主在家裡等他回家,送到醫院的時候,也已經藥石罔顧。”

“親屬不再追究,病程進展又快,更從來都沒有人提過屍檢的要求。”方嵐嗤了一聲,像是不屑又像是憤恨。

“真是黑了心腸,難怪冥王船收了他做祭品。我要是他爸媽,恨不得千刀萬剮他。”

詹臺搖搖頭:“沒有屍體,也就沒有證據。”

“事情過去很久,連屍體都已經腐化,從來都沒有留下一點證據。不要說張大燕不信,就算你把這件案子報給警方,因為證據涅滅殆盡,都很難有人會相信。”

“不知道設下冥王船法陣的人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這人,看起來倒不太像我們最初猜測的賞金獵人,反倒是像自發自為懲惡揚善的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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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猶豫,又怕話說出口失了顏面,不由斜著眼睛打量她的神色。

方嵐卻沒有特意堅持,溫和地看著他,順著他的意思說:“我明白,這渾水太深,我們不需要輕易去淌。我已經告訴張大川的姐姐,這個案子我無能為力,請她另尋高明了。”

詹臺松一口氣,多少慶幸方嵐沒有再犯起倔來,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一定要找出張大川的下落來。

這樣看來,她以前那些看起來執拗得偏激的堅持,倒並非是出自於對委託人負責的職業道德,更像是只想查根究底,搞清楚這些人,為什麼失蹤罷了。

消失在一場演唱會裡的田友良、張大川,失蹤在一輛公交車裡的吳悠,和出門散步卻再也沒有回來的小張。

都是年輕的男人。

她一次又一次出現這樣的案子的現場,遑論報酬不計心血,甚至連命也顧不得,滿身傷痕和蕭索,都是為了查清楚他們的下落,為了查清楚他們為什麼會在突然之間消失不見。

詹臺想起她曾經生硬地說她喪夫,想起陸幼卿三個字,想起她寧死也不住酒店的怪癖,就連這次來了廈門,也是縮在集美旁邊的一間短租房裡,怎麼也不肯同他一起住青旅。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他卻自欺欺人地忽略掉。

奔波這數天的時間,好不容易查清楚一個案子,難得看方嵐露出輕鬆自得的神情,他萬萬不願在此時去破壞她的好心情。

方嵐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滿:“你在聽我說話嗎?我在問你張大川會不會也被囚禁在某一個地方?”

詹臺回過神來,衝她抱歉地笑了笑,敷衍地說:“也許吧。”

其實不是也許,是一定。

他甚至十分懷疑,現在的張大川究竟是否還在人世。

如果說田友良被囚禁十一年,多少是因為當年作案的時候年幼,那人網開一面的話,那麼張大川作案的時候已經接近成年,連殺父母兩人,可謂天生的惡魔。

那人若是打著替天行道的目的,又怎會留張大川的性命至今?

可是張大川的屍體卻從來沒有被發現過。詹臺暗自在心中琢磨,逐漸有了答案。

屍體沒有出現,是因為被屍蠟人皮封在其中慢慢腐化,直到血肉消失殆盡只留白骨。

在這世界某一個角落,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人,也許是小賣部的售貨員,也許是報刊亭賣雜誌的,也許是小路旁邊修腳踏車的。

芸芸眾生,他與旁人沒有任何差別。

偏安一隅,卻過著平靜的生活。

他的面容姣好,甚至撐得上清秀,細膩光滑的肌膚甚至泛出健康的光澤。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細膩的肌膚觸手粘膩冰涼,帶出一層白色的蠟光。

分明是一層屍蠟人皮。

而那層薄薄的屍蠟之下,只剩一具白骨。

作者有話要說:  寫問米的時候初生牛犢,寫有鬼的時候卻有些患得患失。

何況沒榜單,資料不好,自信心也多少有些動搖。

前兩天問先生:“聽說耽美的讀者更包容一點,更能接受我的題材。你說,我是不是該去寫耽美?”

先生:“耽美是什麼?”

我:“哦,就是兩個男的談戀愛。”

先生:“...別了。你去,會不會漲收藏還未必,但肯定會掉收。”

我:“為什麼?掉誰的收?”

先生:“掉我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