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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5 章

別看太子剛才迎面都沒能將小家夥“放在眼裡”,而且很顯然的,依照太子肉體凡胎的硬體條件,以後類似的情況只怕還不少,但作為一個先是因“小天意”的身份讓太子殿下另眼相看、後來又因為心性實在討喜而真讓太子打從心裡認了那聲兒“小七哥哥”的小娃,太子那是真把他放心上了。

這不,一早兒的,也不說去文華殿讀書,也不說跟著皇帝上朝聽政,巴巴兒起得比平日讀書聽政都早,就為了急趕慢趕出城去,圖的啥?不就是昨兒被皇帝拉著離開時,太子很覺得小家夥情緒不對嗎?

因此倒比平時早起了大半個時辰,特特去截皇帝,也不管也才剛剛起身、連梳洗都未及的皇帝,聽得他要請假出城去的臉色如何精彩,雖因周遭侍從眾多,並未曾言明出城何事,可皇帝還能不知道他?

就像王子勝因為仁哥兒對這穆小七太好了,雖也明知穆小七對仁哥兒也算不錯,卻還是每想起他來總是臭小子,皇帝想想太子和那小家夥的親密樣子,也有點不得勁,不過皇帝對太子不說不好,到底不比王子勝將小家夥視為此間唯一看重的,又底下好歹還有兩個庶子,哪怕庶子的地位再如何比不上嫡子呢,到底也是皇帝打小兒帶在身邊養大的,就是昨兒也猜測出只怕有些人心大了,可一來調查的結果還沒呈上來,二來哪怕是最壞的那種結果,這兒子還是兒子,沒見先帝就是明知道義王偷了小嫂子、某些心思雖沒真付諸行動也絕對其心可誅,也依然沒舍得真把他怎麼了嗎?

皇帝對太子是看重,但到底不是那種連兒子一個小竹馬都好意思打翻醋坊的,何況他自己看小家夥其實也還挺順眼,哪怕打初見就老給噎得無法作答;又有皇帝一想起來心裡的小人兒都要滿臉□□流口水的小家夥他爹在――當然,太子在學業政務上,不說無可挑剔,也確實出乎皇帝預料的好,也是一個關鍵,再有皇帝因著才知道太子居然還那般小心試毒,也略有幾分未言明的複雜心思,因此也才由著他一早兒出來。

連城門都為他提早將近兩刻鐘開了。

太子拿皇帝的手諭提前開了城門,就又坐回馬車裡頭,因心裡琢磨著如何恰到好處的安慰小家夥:又不好說得太輕描淡寫,讓昨兒好不容易才給小家夥灌輸的那點子警惕性飛了,又不好說得太嚴重,弄得不是安慰倒成了恐嚇――到底再百精百靈,小家夥也是個貨真價實的五歲小娃,若是嚇得連太子也疏遠了豈能捨得?萬一嚇病了,那更是讓太子不知道多心疼呢!

是以太子一番琢磨,真比君前奏對還細緻幾分,也虧得他下頭討債的兄弟還不多,皇帝又是個戰場上頭打出來的,大局看重,要命的細節也重視,但其他一些小事其實不會很往心裡頭去琢磨,否則給累積起來只等那日對了景兒,可有得好受的。

太子琢磨得入神,又早過了會覺得宮外頭景象稀奇的時候,越發沒留心,他的車也趕得急,王子勝的馬雖好點,卻也不慢,一下子就錯過了,虧得他那車伕是用舊了的,雖一瞥時沒留心,卻不過一會子就醒過味兒來――這個膽敢三番五次嗆得皇帝無語凝噎、又不知為何格外得了太子青眼的小家夥,在東宮心腹中其實很有名,尤其是山先生試探著問是否可以引導那王小公子一些話、給皇帝留些利於東宮的印象,卻被太子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盯得只能摸著鼻子低頭之後,大家都知道,這位可是殿下的心肝寶貝,忽略誰也不能忽略他啊!再說還有王子勝那一身顯眼的孝服,老馬可不就是一錯身就想起來了嗎?

也虧得城門那兒的將士,雖沒見著太子拿出來的手諭,卻也看到那是由城門尉親自送出來的,見他飛馳出去不過兩射之地就有返程,不僅未曾多言,還代為喝斥那些垮籃挑擔的平民避讓,好在此時民心順和慣了,太子之前悉心安置震後餘災的舉措,又很是給永樂皇帝收了些民心,此時那些看城門的小兵將又識趣,雖口裡喝喝斥斥,手上卻沒怎麼推擠弄壞那些人的東西,大家也沒怎麼反感,一個個倒都挺自覺避讓了――反正讓一匹馬是讓,再讓一輛車也是讓,何必非得和這些貴人爭那一時半會子呢?

太子錯過仁哥兒只一擦身,趕上他卻也不過幾瞬息,他又是個不在不相識的人跟前兒端架子矯情的,早在那車伕老馬報告說剛才和仁哥兒錯過後,就拉開了車簾子探出頭來,遠遠的見著王子勝的背影,便大聲呼喊,又是王叔叔又是仁哥兒的,很不把自己當外人。

王子勝倒真心認為他是外人,也真心不稀得理會他,奈何懷裡頭竟有個男生也外向的小東西,第一聲沒聽明白,扒王子勝懷裡迷迷糊糊揉眼睛問“爹爹,難道我剛才瞌睡過去了嗎?怎麼好像聽到後頭有小七哥哥的聲音”時,就掙扎著要靠到他肩膀往後瞧;待得第二聲確定了,那哪裡還有得猶豫的?都不等王子勝掉轉馬身,他自己就恨不得飛撲到那馬車蓬頂去了!

王子勝嘆了口氣,他以為原身得了個兒子,莫不成卻是個女兒不成?可也無法,小家夥攀著他的肩膀往後看,半點也不擔心會從馬背上跌下來的直跳躍,小嘴兒還湊在他耳邊,一疊聲的:“爹爹爹爹,是小七哥哥啊小七哥哥!”他除了如他所願停下來之外,還能怎麼著?

雖然其實王子勝若有意縱馬,一下子刷開那輛為了不引人注意,不過是兩匹馬拉的車子,實在再簡單不過,可惜,到底沒意思。

好在小東西見著他心心念念一整夜的小七哥哥,雖說是高興得立刻連親爹也顧不上,當即棄馬就車,好在他臨上車前也沒忘了他爹,站在車轅子上就要伸出手去,想將他爹也一道兒拉到車上來,不過是王子勝鄙視穆小七,不屑與他共處一室,也方罷了,回頭就是肚子餓得咕嚕嚕,太子拿出點心讓他吃,他也沒肯吃,只說要和爹爹回家一起吃……

王子勝可不就是打翻了醋坊子也暖心得很?至於小家夥是不是因為跟車的幾個下人,除了趕車的老馬之外,一個個都被派往四個城門去提醒長壽他們,又不願意讓太子或自己涉險試毒什麼的,咳咳,王子勝表示,修行人心思純澈,才不會去猜測這些有的沒的無聊玩意兒呢!

太子素來知道王子勝待他就有些淡,他雖敬著那是小家夥的親爹,見面比行禮喊聲叔父,卻也並不畏懼他皇父對這位的那點子小心思,看他彆扭也不以為意,有小家夥暖烘烘的胖身子抱著就很舒服了,只又心疼小東西實心眼子,因他爹守孝不肯吃糙米外的食物就陪著捱餓,可也無法,時下最重孝道,太子都說不出什麼來,不過一疊聲催著老馬快快快,也虧得天色真個還早,街上除了趕去點卯的官員之外,人流並不多,從這兒往永安街去一路,就是有那官員依仗的,因永樂帝治下嚴謹,雖說是民不與官鬥,但王子勝一身孝服,太子因著小東西的緣故,這一輛馬車也素得很,大都也不願與其相爭,如此倒也很快就到了永安街。

車馬一停,小家夥就甩開和太子拉著的手,輕輕巧巧一下子就跳下車來,轉身對太子歉意的笑了笑,卻沒說什麼,只是走到王子勝馬身左側蹲下,學著昨兒服侍他上馬的樣子,端端正正地道:“請爹爹下馬。”

太子一看,也不耐煩踩著老馬跪好的人凳下來,拿腳往車門柱上頭一蹬,直接跳到小家夥身側,落地時略有些踉蹌,小家夥伸了另一只手去扶他,太子扶住了卻沒放開,而是往上一拉想將他拉起來,卻不想小家夥身高看似越發被他拉遠了些,力氣卻大得很,太子用力之下他照舊紋絲不動的跪著,反是太子險些兒又踉蹌了一下,隨時穩住了,卻不免聲音有些不穩:“仁哥兒,你這是幹什麼?哪裡不是奴才,倒要你做這樣的事兒?”

說著,還狠瞪了王子勝一眼,竟是連這人是他小竹馬親爹、他親爹心心念念的美人兒都顧不上了!實在是太子心性,哪怕他因著多年在深宮的閱歷很懂得隱忍了呢,到底傲氣依然在,王子勝不管因著什麼,看在他是長輩的份上,這待他冷淡些不要緊,反正殿下他身邊,願意對他阿諛奉承的多了去!可居然敢虐待他難得認可的弟弟――當面都這樣了,還不知道私底下仁哥兒是何等委屈呢!這讓太子如何忍得?

太子氣呼呼的,一心要將他的寶貝小天意救離苦海,都在琢磨著說動他皇父傳小家夥進宮給他當侍讀、和之後如何安撫好乍然知道他身份的小家夥、並如何防備著宮中人對小家夥下手了,卻不想仁哥兒側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奴才是奴才,我親自服侍爹爹下馬是我的孝心,小七哥哥急什麼?”

太子語塞,再一抬頭,看進王子勝似笑非笑、但在他看來絕對是嘲笑得意的眼神,一口氣悶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偏偏在小家夥漸漸帶了幾分不滿的眼神下,還是只得乖乖道歉:“是小侄失禮了,請叔父看在我不過是為了仁哥兒不受委屈的一片心上,且莫怪罪才是。”

話裡話外,還是說王子勝委屈了仁哥兒。

可仁哥兒分明不覺得委屈、甚至都沒聽出這臭小子語中之意,王子勝心中更多了幾分得意――到底還是自家娃娃,再是外向也知道誰才是自己人――因此也懶得和他計較,輕飄飄一躍,不過在小家夥屈起的大腿上略點了點,就穩穩當當下了地。

天色未明,太子也看不清小家夥那大腿上到底沾了塵埃沒,只顧心疼給他拍打,又問疼不疼,又說他是傻孩子,孝心也犯不著這麼表,他年紀小,骨頭嫩,又一早兒水米未進到現在,需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有所損傷才是大不孝呢……

王子勝由著他巴拉巴拉的,只當蒼蠅嗡嗡了,徑自牽著小家夥進了門……

王子勝對穆小七,自然是一個招呼都沒打――牽走自家娃娃需要對誰打招呼?原身已經在史氏肚子裡窩著,其他人,就是張氏也不敢和王子勝爭兒子的所有權,頂多王子騰還能得王子勝打個招呼罷了,穆小七?那是啥玩意?

於是穆小七一掌拍空的時候,王子勝已經牽著小家夥進了東側門,太子殿下抽了抽臉頰,他的眼力反應力絕對是極好的,不好的話早在四歲時第一次跟皇祖父去上林狩獵時就該沒命了,不過這位叔父的身手……好吧,連皇父都沒轍,自己也不算丟人。

太子殿下磨了磨牙,努力展開一個自然溫和的笑,正好對上小家夥回頭看過來的眼神,和立刻也燦爛笑開的小胖臉,還有高舉揮舞的小爪子,再有王子勝原本幾乎可以算得上縮地成寸的步伐也不得不慢了下來,太子臉上的笑淡了下去。腳步卻更是加快,不一會就趕上前,牽起小家夥,對著另一邊的王子勝笑:“侄兒也未曾用早膳,叔父想來不介意請侄兒一頓吧?”

王子勝不理他,直勾勾瞪過來的眼睛裡頭意味很明顯,他介意得很!可惜小家夥不配合,一牽上穆小七的手,那小胖臉早就笑得像朵向日葵,還蹦蹦跳跳的,開始數點心選單,太子看得一樂,又對王子勝說:“說來和仁哥兒認識好些日子了,還沒正經給嬸子請安,今兒既然來了,也該全了禮數才是。”

王子勝依舊不理他,搶兒子的臭小子什麼的最討厭了!雖說修行人裡頭也沒少同性之人志同道合一起修行的,可對於凡人來說,總是陰陽調和男女敦倫養兒育女才是正道吧?穆小七長得再好也是個臭小子,還是個企圖和他搶兒子的臭小子!王子勝沒偷著空兒讓他直接魂飛魄散化作飛灰已經是非常開明的一個父親了,哪裡還會勉強自己理會他?

小家夥似乎也沒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樂呵呵的,一手爹爹一手媳婦兒,蹦蹦跳跳高高興興,一邊和王子勝說孃親也總問起爹爹,既然回來了,不如一起到西側小佛堂那兒用早膳吧,孃親現在每日用的也是糙米粥呢!一邊又對穆小七笑得得意洋洋,孃親那兒的素點心可好吃了,雖然很少有香甜奶油類的,不過連糙米粥都熬得好好,說著還轉頭可惜地對王子勝說:“孃親原本還說要把那個會熬好吃糙米粥的婆子給爹爹送去,可人都帶去了,爹爹就是不要,真是任性,唉!”

小家夥這一聲兒嘆啊,奶聲奶氣又老氣橫秋,太子聽得忍不住笑,難為王子勝還能不以為忤面不改色的:“我就喜歡廟裡頭的齋飯。”起碼那兒的糙米飯粒粒分明,鳥兒們吃得香甜。

小家夥就搖了搖頭又嘆了一聲,孃親還老是讓仁哥兒不能挑食,卻也不好生管管爹爹,唉!太子聽得只拿眼去瞥王子勝,王子勝卻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她管不著爹爹,卻管得著仁哥兒。再說了,爹爹吃糙米飯可不會吃出牙痛來。”

這話一出,小家夥果斷捂住腮幫子,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慘痛,太子原先還待攛掇著仁哥兒去鬧騰張氏,看看王子勝是否果真那般夫綱大振,卻見小家夥如此動作,心中警鈴大響,當即倒戈:“雖說本朝於守孝上頭沒一味拘於古禮,但叔父疏食水飲,也是一片孝心。”又說:“雖然愛吃乳酪甜食的未必就不男子漢,可若是直吃得牙齲齒松尚且無法剋制,也鮮有能成大器者。”

小家夥垂下胖腦袋,聲音都蔫蔫的:“好吧,我知道了……”嗚,大不了以後點心少吃幾塊多多漱口就是了,被媳婦兒說再這麼下去不成器什麼的,好丟臉。

太子沒那讀心的神通,自然不知道小家夥滿心的什麼媳婦兒小美人,倒挺高興小家夥的順從服帖――誰說自己不能是個好哥哥?肯定是那些討債的傢伙出生的方式不對!

王子勝倒是自有神通,可惜他沒有窺視自己人內心的習慣,且少打翻幾瓶醋,可就是如此,看小家夥對太子俯首帖耳的模樣兒,哪怕知道太子時好意呢,心裡的醋坊少不得又打翻一次,那味道嘛,比起皇帝乍聞王家之得先帝眷顧庇護時也不很差什麼,只好在王子勝雖不覺得蛀牙是什麼大事,也到底就是修行手段也要築基時才能修補肉身不足、至於重築身軀更要化嬰之時,王子勝也不好太過縱容讓小家夥頂著一口蛀牙幾十幾百年的。再說修行人雖說順應本心,卻也講究去蕪存菁,過分縱容慾望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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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勝雖不忿穆小七當著自己的面兒教訓自己家的娃,到底只將牙齒磨了又磨,未曾出言,只他平日表情雖大多淡淡的,卻是不放在心裡的緣故,其實並不擅長忍耐,此時免不了在臉上帶出兩分內傷之色,小家夥眼力不足,又鬱悶從此少了好些香甜點心,自是沒發現,太子卻少不得笑臉越發燦爛,不過王子勝眼色實在陰森,他也沒敢太光明正大的嘲笑,頂著一張笑臉和小家夥許諾了好多雖然不夠甜、但一樣鮮美可口的素點,哄得小東西眉開眼笑,他也自然越發笑得歡,可其中幾分為了小家夥的笑,又有幾分是為了小家夥他爹的挫敗鬱悶,咳咳,太子自以為,只有天知道了。

卻不知道,王子勝也知道,所以說太子殿下日後的好些哭不得笑不得的苦頭,還真怨不得誰去。

不過穆小七在王子勝跟前不討好,在王子勝夫人跟前卻很是討好。

張氏原在佛堂,這些日子除了去西府裡頭探望史氏,就是連理事見仁哥兒都只在佛堂裡頭的,可今兒聽說了仁哥兒的好友一早兒登門,還說要給自己請安,忙放下數到一半的米粒,恭恭敬敬在佛祖座下太婆母靈位前磕了頭,片刻也沒耽擱,就又是吩咐大丫鬟去前頭迎著,將人接到正房,莫來佛堂衝撞了,又是吩咐人準備好早膳茶水,雖因居喪之家飲食上頭多少有些限制,又因為仁哥兒不久前才牙痛過,推己及人不讓準備太多甜食,卻少不得將各種又鮮美又不甜膩的素點吩咐了好生備上,就是有那費時費功夫的,一時東府未曾做得,也吩咐人到西府裡頭取了;自己更是急急入了內室更衣,換了一身依然是素麻所制,卻看著不那麼忌諱的衣著,頭上也帶了一白一藍兩朵絨花,花心的銀製蕊絲尤其精緻,手上也帶上幾個素銀白玉藍翡翠的鐲子,整個人看起來又素淡又不忌諱,張氏細細在鏡前照過,確認不會衝撞到人家小孩兒了,方滿意點頭,扶著丫鬟的手往正房搖搖去了。

張氏這個不知穆小七來歷的內宅婦人尚且如此,何況王子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