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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6 章

這說起王子騰的“侄女”,於張氏又是一樁心事。

說來這孝期之中,自然無謂添枝長葉之事,張氏也不是那種耐不住寂寞的,可史氏胎像不穩、鸞姐兒心憂母親不疼她了之類的小心思,還盡可與嬸子說說,張氏的心事可能與誰說去?哪怕當日老太太在世時,張氏那話也且說不出口呢!至於孃家媽……也沒有做女兒的閒得沒事、和母親抱怨女婿多日不進房的!若那女婿是另有寵愛還有得說道,不過是不近女色男色,張氏膝下又現有個仁哥兒,有些話,實在難說得!

好在當日喪禮過後,因史氏身子故,闔家倒是都煩了齊太醫診脈,張氏雖有些話羞於啟齒,但王子勝的身子並無隱患,卻是經齊太醫之口肯定了的,張氏去了一番心事,現今又是孝期,也不好去問夫婿意在何處,且這做婦人的總有一番私心,丈夫雖重,兒子卻更是那重中之重。雖說王家自有規矩在,仁兒既是嫡子又是長子,日後就是有了庶出兄弟也只能是他的助力,不可能真敢和他爭奪什麼,但保不住那些婦人會不會仗著生了個哥兒就挑撥胡為,這為穩妥計,若能再拖幾年、等仁兒再大幾歲,也總是好的,何況現下又不是張氏使了什麼手段,實乃天意也成就,還有甚好說的?

再說了,誰知道老爺前陣子的冷清,是不是因為憂心老太太的身子呢?

張氏雖有些許心煩,但想著哪怕那陣子冷清不是因著老太太,如今孝期,張氏自忖以夫君的性情,可不會做出孝期裡頭怎麼樣了的醜事來,最終還是決定不多事。

王子勝自也樂得她不多事,每日只在草廬之中默寫佛經,隔兩日教導一回來此處請安順帶拜祭曾祖母的小王仁,他見識不同常人,雖說也沒忘了原身的心事,但教導小家夥時,卻也不拘於四書五經天文地理,又或神仙妖魔諸般傳說,都只當故事說與小孩聽,間著少不得就著故事教他寫上幾個字、識上幾個數,說來也奇,王子勝這樣漫不經心的教法,效果倒比學堂裡頭經年老儒一本正經的鞭策還有用許多,不足兩月,王仁已經能備下大半的三字經,更難得其中典故亦是說得明白,雖言語稚嫩,卻是難得的聰慧。

王子騰今日來祭拜祖母,順道也捎上大侄兒,因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馬車上頭也有了逗弄娃娃的心思,兩下裡一交談,才知道轉眼工夫這大侄子已然如此了得,一時間喜得無可無不可,因守孝期間身上無甚配飾,索性大手一揮:“晚間兒回去先到伯父那兒去一趟,小庫房裡頭看上什麼拿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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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聽得眼睛亮亮的,卻不愧是張氏教出來的,也沒白費王子勝這小半年的心思,大眼睛眨巴了幾下,卻沒應下往王子騰小庫房去的話兒,只說看他書房裡頭那個小獅子好玩兒,王子騰聽得一笑,說來那東西倒也小有來歷,只他素日就喜愛這大侄子,此時更愛他聰慧,聞言也就點頭應下,又說:“你大伯娘已經吩咐人做了你果香山藥泥、糖醋蓮藕丁、菠蘿冬瓜球,晚間還是和伯父回府,用了飯再回去。”

王子勝雖是承重孫,小王仁卻已經是曾孫輩的,依時下規矩,曾孫為嫡親□□母守孝,不過喪儀期間必須疏食水飲,過後不過??孝期,且孝期只能只緊酒葷,卻不忌蔬果之類的,小家夥和鸞姐兒的日子倒還過得。

史氏也是有心,弄的都是小孩兒喜愛的酸酸甜甜的菜式,王仁一聽果然很是期待地將大眼睛眯得只剩兩條小縫隙,王子騰看得越發喜歡,不由伸手將他抱了過來,細細說起那小獅子――狻猊的故事,果然王仁十分喜歡,只可惜早前他賣弄太過,王子騰的故事不及講完已經到了家廟外頭,王仁鼓著胖臉兒很有些遺憾,好在這一年多張氏雖諸事煩亂,對他有些疏忽了,但王子勝卻用了不少心,又少了老太太那個再不溺愛到底也是隔輩親得很的護著,王仁年歲雖小,卻很懂得進退,前日又才從父親口中偶然聽得一句“生事愛敬,死事哀慼”,他對生死之事雖仍懵懂,想到再也見不到老祖宗也是難過,平日裡年小貪玩也罷了,這進了家廟,萬沒有繼續纏著要聽故事的道理,是以胖臉兒只鼓了那麼一鼓,又很快一本正經地板了起來,兩隻胖手臂也艱難地往後背去,萬幸這陣子各種素食雖是精細,到底讓他結實了好些,勉強也算將王子勝背手而立的樣子學了那麼七八分樣子,只可惜他現在短身材圓肚子,就是瘦了些,也稚氣好笑十足,王子勝那種悠然淡漠的樣子,卻是半分不曾學到,王子騰看得眼底含笑,進家廟時的悲慼倒是淡了不少。

伯侄兩個給老太太上了香,方一道往後頭行來。

王子勝也是怪癖,好好兒家廟裡頭還要弄個草廬出來,王子騰和張氏史氏等勸他,他也只說不管時下他人如何,他既然應了老太太結廬三年,那就不會少半天,又直言“雖不敢說事死如事生,但我這個身子未出生便失怙,一出生又失恃,虧了老太太慈悲方才得以成人……我既然得了好處,自身又不是什麼少一日就影響國事民生的人物,身子骨也強壯,也不是吃不得苦的稚子婦人,按禮守孝也是應該應分的”,王子騰都不好再勸他,就連張氏看著天熱讓人悄悄兒多給他送點冰塊艾草,防暑驅蚊的,可王子勝愣是怪癖得連這都不肯受用,說什麼“不過三年而已,只當還昔日年幼哭鬧,煩得祖母暑天裡頭要親自徹夜為我這個身體打扇的情分罷了”,王子騰聽說後除了悄悄聽了自己那份兒冰,還能再說什麼呢?

好在王家家廟雖建在山中向陽一面,卻難得後頭一大片的梅樹林,也不是什麼珍稀品種,夏天的梅樹更是無花無果,卻難得枝繁葉茂,遮蓋了不少暑氣去,老太太停棺之處又離得不算很遠,那兒是日日冰塊不斷的,連帶著草廬這兒那點暑氣又少了三四分,草廬外頭又有王子勝閒來無事自己做的石椅石榻石几案,坐上去一片冰涼,張氏來過一次後,每每還要擔心王仁給涼著了,想來就是六七月裡也過得。

王子騰看了一眼草廬周圍、梅樹低下間雜生長的各種艾篙薄荷紫蘇藿香之類的,心下略松了點兒,只看著草廬裡頭簡陋的蘆蓆石枕,到底不放心又勸了兩句,王子勝沒理他,兀自緩緩落筆,直到一篇佛經抄完,方才淡淡回他一句:“哥哥費心了。不過我擅於享樂是祖父跟前兒認證過的,哪裡會屈著自己?就是這椅子,哥哥坐著不覺得比當日祖父正院裡頭的還舒服些?那石枕蘆蓆自有奧妙,我卻不消細說了。”

王子騰仔細感受一下,也覺得這石椅雖涼,但涼得很是痛快,曲線雖簡單卻極巧妙,坐上去腰背脖頸手肘處,真真無一處不熨帖,又見王仁專用的小石椅也是剛剛好,又墊了薄薄的墊子不擔心涼著大侄兒,再看看王子勝那仿似隨和卻很是堅定的淡淡神色,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轉而道:“你那藥丸極好,你嫂子也讓我謝你呢!”

“應該的,我也盼著仁兒能多添個弟弟妹妹的。”王子勝仍是淡淡的,又取過一卷紙展開,王子騰也取過鎮紙幫他壓好,鋪好後看看一本正經臨大字的大侄兒,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麼,只取過又一卷紙,在石案另一面鋪上,看王子勝神色雖絲毫未動,卻悄悄將他那邊的紙略往裡讓了讓,讓出正正好一半的地方給他,王子騰心裡又是一笑,臉上卻也是絲毫不動聲色,只取過筆,在王子勝磨好的墨汁裡沾了沾,也認認真真默起往生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