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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5 章

史氏張氏妯娌兩個數年,期間不少同甘共苦,也不少攀比打壓,但因老太太喪禮上頭張氏援手,又從聖旨封賞上頭也都看出老太太並不一味偏心,且老伯爺謹慎,早早就吩咐了若是老太太亡故,務必將敕造縣伯府歸還,又老太太病中有言,王子騰兄弟在喪禮過後雖沒立刻分家,也各擇了一處房舍住著。

所謂遠香近臭,兩家房舍雖還是挨著,史氏張氏卻都是在自家中當家作主了的,且家業如何分也早明言了,不過是孝期分家不好聽,方才拖著罷了。如此妯娌兩個倒是越發好了。張氏自己雖是自打王仁之後就再無孕信,卻也心疼史氏盼了數年,偏生在此時盼來的諸般不便,因此不時過來看望一二,私底下也一直用心尋訪各種安胎保胎的偏方藥膳。史氏也承情,就是張氏幫不上什麼忙,能有個人說說話總是好的不是?

何況今日張氏還打斷了那碗藥,雖史氏也明知道遲早逃不過,到底這做母親的心,腹中血肉能多留住一刻都是好的,誰敢肯定下一刻沒有奇蹟呢?就是再縹緲的希望,也比一下子悲劇收場的好。因此史氏對張氏自然也越發熱情,就是因近日保胎不出房門、沒親自到垂花門那兒迎著,也硬是移步到了房門口,又親自挽著張氏的手臂扶她在上手安坐後,自己方才落座。

張氏難得竟也坐得坦然,可行動間也沒忘了看護史氏一二,史氏心中越發熨帖,大丫鬟呈上茶來,她還親自接過遞給張氏,張氏也不推脫,雙手接過呷了一口,方才放下笑看著她:“他大伯娘今日如此殷勤,可是知道我有好消息?”

史氏一怔,眼睛不自覺往張氏腹部掃去,看得張氏臉上微赧,啐了她一口:“亂想什麼呢?難不成就你和大伯是孝子賢孫?我和老爺就都是那等不知事不要臉的不成?老太太孝期不足三月,我怎麼可能……”

史氏忙忙賠罪,張氏知她近日體弱,也沒狠鬧她,妯娌兩個笑一回也就罷了,張氏舊話重提,史氏蹙眉:“什麼好消息?難不成……”因想起張氏這段時間沒少為她淘澄孝期裡頭適用的藥膳方子,雖是齊太醫已經下了論斷,可史氏實在難以死心,又深知張氏為人,再看過去的眼中不免就浸了滿滿的希冀。

張氏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張方子並一個小瓷瓶,史氏接過一看,那方子上不似往日是各種藥膳,不過是些杏仁羊乳蜂蜜牛乳五色豆腐蔥花蛋羹之類的,張氏還在一旁指點:“苦杏仁吃不得,甜杏仁少吃點卻無妨,據說對胎兒也好,只是要注意莫與豬肉同食――雖說近日食素,也先記著的好;蜂蜜牛乳也不錯,對胎兒的皮膚骨骼都極好,也能防止胎兒大起來之後,出恭不便的尷尬,只是要注意不好與豆腐、韭菜、蔥等同食;豆腐蔥花不與蜂蜜原也說了,我就不重複,只說這雞蛋吧,只要煮食之前讓人照過,其中沒有黑點的,以後都是孵不出小雞仔的,吃了也不算殺生,你如今又是雙身子,老太太自然知道你的心意……”

張氏說得仔細,史氏聽得熨帖至極,她孃家母親在她不及幼學之年就沒了,她身為嫡女,又和庶姐庶妹素來不親近,繼母那更是面子上的情兒,繼母所出的嫡妹真論起交情,比那庶姐還不如!也虧得沒有繼母所出的弟弟……兩個一母同胞的哥哥雖好,嫂子們到底又是隔了一層,有些話卻說不得;祖母雖慈愛,膝下孫女卻多,嫡出孫女也不只她一個,倒是後來嫁到王家來,還從老太太那兒聽過一些女性長輩周全體貼的教導。偏生老太太也沒了,史氏何曾想到還能再聽到這樣周全體貼的話兒?雖說張氏說的史氏沒有不知的――事實上,在史家那位老太太的教導下,就是史氏學得不如她姑姑和叔伯家的姐妹們精通,這飲食禁忌上頭懂得比張氏周到多了――只難得張氏這份心意。

史氏含笑聽完張氏難得一見的羅嗦,又開啟那瓷瓶一看,裡頭滴溜溜一顆翠綠中微帶絳色的藥丸子,只她小拇指蓋大小,史氏對藥物香料也都算熟知的,卻聞不出是什麼材料什麼香,只覺得聞之忘憂,就連這段日子以來,小腹總或輕或重的痠痛也隨之消失了,史氏眼睛一亮,看向張氏,張氏點頭輕笑:“是老爺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保胎良藥。我前兒和他叨叨了很多次,他偏只在家廟那兒結廬守孝,連回我兩句都懶得,我還惱他不上心,不想今兒晨起仁兒從家廟回來,倒帶回來這個。我見識淺薄,也看不出是什麼做的,老爺又神神秘秘不肯多說,只說保胎是極好的,對大人也好,我就想著一道兒帶過來,用不用的,他大伯娘不妨找太醫們看看,能用就用,不能用也只當體諒老爺大男人不知道這些,莫與他計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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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氏聽得又是一笑:“叔叔有心了。”說著仔細將瓷瓶收起來,又攬著張氏的手臂親親蜜蜜說了好一會子話,張氏是家中獨女,連個庶出姐妹都無,極喜史氏與她親近,只是也深知史氏近日精神有限,不過說笑一會便起身說是要去看看侄女兒,史氏自己也惦記著女兒,只是她這些日子顧不上,又知道張氏雖說在內宅隱私上頭不足,才情卻好,只看這段日子,管家理事也不比她這個一嫁過來就被老太太帶在身邊好生教導的差,也樂意女兒和她親近,少不得又是送到房門口方回了。

王子騰就等在西廂房裡頭,正好看著小丫頭將藥又熬好一份,雖心下也覺淒涼,還是倒出來親自端著往正房去,史氏原還有些猶豫,一聞到那股味道立即一激靈,趕緊舉高那瓷瓶給丈夫看,王子騰聽說是弟弟特特尋來的,倒是深信不疑――

他們兄弟幼年時極好,及到大了,雖因各種緣故偶有摩擦,但親兄弟始終是親兄弟,打斷骨頭也還連著筋呢!莫說如今雖名義上還未分家,卻已然萬事完畢,就是原先那樣,王子騰也深信哪怕有天就是因為各種緣故,導致兄弟鬩牆,也必仍進可同心外禦其侮、退可託孤寄命的。現在王子勝巴巴兒送了藥來,王子騰哪裡需要多想?

不過史氏多說一回張氏那請太醫看看的話,王子騰也想起弟弟素來在四書五經聖人言之餘,只愛些山川地理金器古玩,沒聽說於醫術上有精通,又素來在俗務人情上頭很是一般,再者史氏這胎已是險及,這藥看看總是好的,省得萬一的話,史氏心裡反存了芥蒂……

便又大禮涼轎去請了齊太醫。

說來也離奇,王子勝在家廟那邊結廬守孝都能尋摸到王子騰並薛家史家甚至張家都沒尋摸著的藥丸子,更離奇的是,齊太醫也看不出什麼來,只在拿指甲蓋輕輕刮下一點嘗了後,連成慚愧:“老朽也弄不清這藥是何物所制,只能確定於大太太身子無礙,至於能不能順利保下胎兒……”他細細把了一回史氏的脈象,“就這麼看,哪怕不吃,只要大太太常聞聞這味道,又少些憂思,想來保住是不難的。”

這話一出,史氏王子騰盡皆大喜,大禮謝過齊太醫,史氏又備了厚厚的禮往對面隔壁府裡送去,還特特讓婆子抱了鸞姐兒過來,囑咐了她好一番話,讓她去嬸孃跟前代母致謝,王子騰看著妻女一番忙亂,清冷了幾月的眼中也帶上溫暖至極的笑,本還想和史氏商量一下那藥丸到底直接吃下、還是只聞著的好,此時也懶怠多言,總無論如何,孩兒保住了,妻子無恙了,就好。

更難得妻子和弟妹妯娌和睦,日後他們兄弟二人在外頭相互護持,她們妯娌在後宅彼此照顧,兒女和侄兒侄女們亦是守望相助,王家枝繁葉茂……

老祖母,你也該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