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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 86 章

簡單自在的日子似乎總是流逝飛快, 轉眼間, 又是兩三年,仁哥兒都是舉人老爺了。

他的應制詩,依然只算得上馬馬虎虎算得上中規中矩, 但這個舉人卻也不算走了他家後孃門路來的,實在是他經義、論策等都很不錯, 沒白瞎了穆小七借予他每旬兩次八百裡加急往江南林海那兒往來信件請教的方便。

大侄兒是不足十二歲的舉人,王子騰自己又升任京營節度使, 雖目前只是暫代正使之責的副使, 卻也不過是再熬兩年資歷的事兒,又鸞姐兒經過他千挑萬選,總算初步選定了一個人家, 那位年少有才, 比仁哥兒大四歲,卻與仁哥兒是同年, 十六歲的舉人也是難得, 王子騰又親自設計考查其品性,難得滿意;且那姓氏也不錯,竟是崔氏大姓,其母與當今中宮更是一族,偏又是法律上已經很難株連到的旁支之又旁支, 家裡頭不算富貴卻也殷實,更難得人口簡單,鸞姐兒嫁過去便是自己當家做主, 真是再好不過的。

如此便是王子騰想起掌上寶貝了十幾年的明珠給人定走有些抑鬱,但婚期仍有三年,離愁不曾迫在眉睫,便總是歡喜多一些,近日出門每有人賀他三喜臨門,他也是走路都彷彿帶著春風。

雖眼下,秋日都將近了。

說來倒也巧,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給日漸承平的天下刺激得有些無聊了,也不知道怎麼的,近來盡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前兒才在西山行宮弄了個作坊,說是要改良出能連珠發射的火炮;前前兒又才在津口建了個船塢,說是要造出比前朝七下西洋更大更好的大船,還特別要求優先做出能浮在水面行駛的鐵船來……

總之在滿朝文武眼中,起碼一百人裡頭倒有九十九個半覺得皇帝委實匪夷所思的。但因著皇帝登基這些年,自家花費極其儉省,這些匪夷所思的念頭又都只是在他內庫裡頭開銷,前年鬧著不肯將地方獻上的嘉禾供起來反而讓工部一個堂堂四品主事帶著一群老農折騰、卻真在去年折騰出不算十分高產卻難得耐旱耐澇的稻種來,也算有益萬民。其他又有諸如將紡紗機放平了效率更好、用發黴的西瓜能做出利咽的好藥……等等等等,十次折騰裡頭倒有三兩次能出點意料之外的好處,眾臣除了暗自嘀咕先帝果真有靈,也只得由著皇帝將工部折騰得人仰馬翻。

這不,皇帝也不知道又打哪兒想起來的,忽然想要擴建京師大營,又要加建習練□□火炮的場地。

這個比起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夢裡見著的鐵皮船來說,簡直不值一提,又花銷仍是內庫,內閣照樣捏著鼻子認了,只是皇帝近來折騰的玩意兒有些兒多,鐵皮船連珠炮畝產千斤的稻種之類簡直天方夜譚的不去說,那什麼水和泥初聽著和小孩兒過家家似的玩意,卻真弄出些挺實用的成果來,工部幾個有真才實學的都一心撲在這事兒上,就是在燒灰和泥的活計上做不來的,也急巴巴去整理各地需要增修堤壩的河川,並預算成本人工等。

也就是說,實在沒什麼閒人給皇帝擴京營了。

皇帝偏又是個急性子,工部一尚書兩侍郎,給他催得頭髮都要多白了幾根,卻又因為這兩年有皇帝各種異想天開才額外得了那許多經費、且還真做出幾樣利國利民好物事的緣故,不好直眉楞眼地將皇帝的催促駁回去。

後來總算是那個住在榮寧街隔壁興綿裡的右侍郎想了起來:工部衙門裡頭現有的人手確實都忙不開沒錯,可也有那麼一兩個早許多年就得上官默許不來上工又不需上朝、是以在最忙碌的時候也索性被遺忘了的閒人,例如勉強也和他算是鄰居的榮國府二老爺,可不就是掛了個工部員外郎的名頭麼?雖說這位早年勤奮了些時候,奈何賬目算不清農時搞不明,上官實在不敢用,但擴建軍營也不是什麼大事,他爹又是上上任京營節度使,現任還是他大舅哥,想來就是有些什麼做得不好,也自有人指點去,不過掛個名頭總管罷了,總不會還做不來吧?

皇帝也做此想,又更有一層――仁哥兒中舉之後確實得瑟得皇帝都想狠捏他幾下胖臉蛋不錯,卻也不是賈家婦人能在背後嘀咕的,雖賈政識相,不過是將仁哥兒作為別人家的孩子來督促自家兒子用,皇帝也不好去和別人家的後宅婦人計較,還不如讓一貫只愛宅在家裡頭養清客的賈政好生去京師大營吃些苦頭,也認清楚些他這個國公府的二老爺和永安街王家的差距,省得真讓他家無知婦人尋摸出些什麼旁支家的寒酸女兒來配仁哥兒。

――雖然那一邊抽條一邊長肉導致十幾歲了還是胖鼓鼓一隻,且性子越來越懶散好色父控黏人礙事兒的胖小子確實很討厭,但好歹是朕的繼子,也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覬覦的?

皇帝撇嘴不屑與婦人計較,順勢將賈政扔給王子騰自己折騰去,就又趴在王子勝肩頭,拿水鏡看四方天下。

說起來,還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大慶之外的蠻夷之地居然那般寬廣,且腳下這片土地超脫出去看,還真是圓滾滾一個球兒!皇帝初初發現這點的時候總擔心會不會從球上脫落掉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尤其怕掉到找不到他家子勝的地方去,後來見他自己怎麼跳躍都還是落回地面,才慢慢放下心思,又去看各地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什麼水和泥鐵皮船連珠炮的折騰,便都是在別處看來的,有些是已經有了成果,皇帝看了個大概再去讓工部折騰,便總容易些兒;有些卻是連那些蠻夷自身都還只是構想,到了工部便直接成了天方夜譚,只是皇帝直覺有些好處不肯放棄,又內庫且還折騰得起,才維持著。

王子勝也由著他。

雖然這麼做極大地改變了大慶朝的命運,但自他來了此處,改變的命軌也不少,皇帝不過是手筆大了些兒罷了,且除了借玄光水鏡窺視天下得些先機之外,所有改變都不曾用到玄門法術,自然不會因此給他日後的修行累及什麼因果,倒是王子勝因著提供水鏡沾上些許,但他於此間牽絆原本極弱,原身投胎的小泰安又就在身邊兒,正好再給他分出大半去,於王子勝也無妨礙,於小泰安更成了功德居多,雖幾分煞氣讓她在姻緣子嗣上頭艱難些,但小泰安原也不該是個如一般女子相夫教子的命軌,倒也罷了。

卻不想,賈政雖素來對仁哥兒不太看得上,卻對王子騰的幾個女兒相當看好,鸞姐兒歲數不和又定了人家,泰安鳳哥卻都極好,生母又和他家老太太一般出身史氏,且在京師大營上頭跑了些天,也看出來王子騰不只節度京營、且還是個和翰林清流也說得上話的人物,因此便琢磨起親上加親來。

就是王史氏於婦德上頭有些不足,當賈政既然覺得王家女兒好,便也不去計較王家兩府主母都把持得連庶女也沒影兒的不賢,只想著等事情敲定之後,讓妻子多多回孃家教導著也就是了。

至於人王家肯不肯?在賈政看來,他家珠哥兒雖不比仁哥兒愛顯擺,小小年紀又是秀才又是舉人的,但天資極好,比自己那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過是因著身上有個監生在,不需與寒門子弟一般童子試,方才多壓著他幾年磨礪性子沒下場罷了。更兼妻子又是王家姑太太,性子雖木訥些,卻最是個和藹慈善的,到時候自家侄女兒做了媳婦,還不是當著女兒待?可不比到別家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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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想得極好,不想他在京營雖常能遇上王子騰,人卻是來去匆匆的大忙人,說不上兩句話就又有別的公務要處置,這話頭總搭不起來。但他也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他又好歹是王家正經的姑老爺,除開這擴建京營之事外又實是個大閒人,真有心,要找著機會與王子騰說話,其實也不甚難。

王子騰近來心情也真是好,見著賈政時也不覺得怎麼膈應,反倒為自家嫁了那麼一個妹子進他家,暗地裡有些不好意思來,看他這些天數次欲言又止,今日又特特尋上門來,還以為是為著要往上動一動,心裡雖覺得這人迂腐不堪用,卻總是一家子親戚,只看在自家那位二姑太太居然連賈家的嫡出姑太太也沒放過這份上,工部不行,往禮部太常寺之類的清閒衙門活動活動,給他升一級半階的,約莫還行。

不想賈政一開口,就是稱讚他家女兒的。

王子騰為著個鸞姐兒,就精挑細選了四五年,幾乎是小姑娘才留頭,他已經開始相看女婿了,偏生這麼千挑萬選看好了一個,真定下來還各種看人不順眼呢!現在泰安也才要留頭、鳳哥兒更是個丫鬟都沒紮起來的小家夥,哪裡聽得這話?當下臉色就變了!

偏賈政還不是個會察言觀色的,王子騰不說話,他只當人是在仔細聽,當下更用心遊說,雖然不好大肆誇獎珠哥兒,卻也不免將自己對其前程的期許又展望一番,重點更在親上做親的好處上,只說姑姑做了婆母,必然是千好萬好的――他還真是這般想,卻不知道王子騰雖一時沒好和賈家撕破臉,卻都是看在代善賈母賈赦甚至他這個倒黴姑老爺身上,對自家那位姑太太,卻實在不敢信不敢親,不過是不好明著疏遠罷了。

哪裡捨得將女兒推進她家的火坑去?

王子騰笑得比牙疼還難看,婉拒了七八回,卻不知道賈政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七八回都將話題又拐回來了,無奈,只好笑著又道:“珠哥兒就和她們親哥哥一般,日後女孩兒們出嫁,不定還要珠哥兒與她們撐撐腰杆子,莫讓婆家欺負了去。”

不容易啊,賈政總算聽明白了,他倒也是個不藏奸的,當下臉上就帶出幾分不悅來,王子騰也不以為意,只招呼他吃茶,因原先以為是賈政為了動一動便大方收下、現在看著倒不知道是為什麼了的厚禮退回去不好看、收下來又心裡膈應,轉眼看到牆上掛著的王羲之草書,因方才賈政贊過,又價值遠在收下的禮上,便也不去不捨,直接取下來給賈政帶了回去。

直到晚間睡下,王子騰才互相想起來,他那幅草書是仁哥兒送過來的,早前一時情急倒忘了,便有些懊惱,待得次日從自己小私庫裡頭搜摸了一張顧愷之的畫去哄仁哥兒,從他嘴裡得知那畫居然是他“後孃”在他中舉後讓人送來的,背心更是出了三層白毛汗――按禮制說,這皇帝御賜之物本該供起來的,不說私底下饋贈,就是自家略有些不恭敬都是死罪!偏這幅卻不是內務府走正規程式出來的,乃是私下給仁哥的賀禮……如此,可是請罪好還是不請罪的好?

王子騰可不覺得自家還有什麼事是瞞得了皇帝的,可怎麼認也是個問題啊!

倒是仁哥兒大咧咧一擺手:“後孃也是娘,我娘帶進門的嫁妝,又是給了我的,我再孝敬了伯父,還不是伯父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就是給了賈家偽君子可惜了些,但也不值當他伯父一額頭冷汗的緊張啊!

王子騰苦笑,有個皇帝做弟婿的壓力真大,但想著仁哥兒的話也有道理,皇帝也不是個小氣的,便只教仁哥兒:“後孃什麼的,莫再提了。”

每次仁哥兒這麼喊,皇帝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能讓他寒毛直豎,也就是這小子,怎麼都嚇不怕,偏子勝也不說他,也不管皇帝如何放殺氣,王子騰只覺得自己單為這事,就能愁去幾年壽!

有越大越愛折騰的仁哥兒做比較,王子騰真心覺得都是女兒也不錯,體貼溫柔不搗亂,就是最活潑的泰安兒,也不過是小打小鬧,從來不過分鍛鍊她家老父的老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