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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廢太子25

太子的三日婚假, 在太子的眼裡太短,在聖人的眼裡就太久了。

太子連著倆日, 沒去乾清宮,吃早飯, 中飯,晚飯。第一天,聖人覺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歡快地叫了小答應, 過來乾清宮陪吃、□□。到了第二天,早飯尚好, 午飯的時候, 聖人吃啥,都覺得差了點滋味,看誰都覺得不那麼順眼了。等到了傍晚,滿桌的佳餚,新鮮的小常在, 也勾不起半點食慾和……

聖人草草地把小常在打發走, 就輾轉反側, 他覺得心裡好像少了一塊, 怎麼也睡不著了。

太子結束了婚假,仍舊是寅正起床, 練武。然後趕去乾清宮,和聖人一起參加大朝會。

滿朝的文武,都覺得坐在御座側前的太子, 與既往有了一些不同。可看起來,模樣還是那個模樣,人還是那個溫煦如春的人,感覺就是不同了。到底什麼不同,一時還真沒人能說的出來。

今天大朝會的主題還是在辯論治水的方略。

黃河、淮河氾濫多年,聖人想做的是:一定要給沿河居住的民眾,一個安全的安居樂業的所在;還要保運河、不能誤了漕運。

黃河下游頻發水災,且十年一改道。每次黃河改道,不僅損失巨大,還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重修堤壩。趕上淮河,也一起發水災的時候,更是千傾良田瞬變澤國,不僅讓遭災的民眾,流離失所,就是賑災的朝廷,也是苦不堪言。聖人以武力平定藩王作亂後,治黃、治淮、保漕運,就成了朝廷的第一要務。

安徽按察使于成龍,上疏主張:按大禹治水的方法,疏浚黃淮的入海口。指責河道總督靳輔的治河方法——諸如束水衝沙、修建堤壩等,都有悖古訓。

河道總督靳輔,還有陳潢奉旨上疏辯駁:現在的黃河,已經不是古時的黃河,不能拘泥與大禹的成法。現在的黃河水,每年帶下大量泥沙,長期的淤積,黃河已經成為地上河。束水衝沙是解決懸河的最佳辦法。而入海處的土地溼平,挖溝導水的效果,不如築堤。

這樣的論調,兩方各有支持者。每次廷辯,引經據典,口沫橫飛,往往辨到大朝會結束,也沒有任何定論出來。

聖人看著端坐下方的太子,有意考校兒子。在群臣辯論略歇的時候,開口問道:“太子,你對這幾種治河怎麼看?”

朝臣都被聖人的問話驚住了。太子觀朝政,已經有幾年了。今天是第一次,有了在朝堂說話的機會,聖人就問了這麼一個尖刻的問題。心眼兒多的,就忍不住想,是不是聖人對太子有什麼不滿了?

階下站立的幾位老臣,以張太傅為首,不禁地為太子捏了一把汗。

太子離座,手持笏板,向聖人拱手,語氣平緩,吐聲有力。即便是在大殿的角落裡,有慣愛在大朝會渾水摸魚的朝臣,也都清晰聽到太子的聲音,感覺太子似乎是在自己耳邊說話。

“啟稟父皇,兒臣認為幾方說的,都有一些道理。黃河、淮河連年潰決,運河的漕運也常被阻斷,治理是刻不容緩的大事。孤贊同黃河水必須有一曠闊的入海口,才能有效避免下游的大片良田,在暴雨季節,被氾濫的黃河水淪為澤國。但是,孤也認同靳輔的話,今日之黃河,已經不同於大禹治水的時候了。差異就是百年前潘季馴在《河議辯惑》中提出的‘黃流最濁,以鬥計之,沙居其六。若至伏秋,水居其二矣。以二升之水載八斗之沙,非極迅溜,必致停滯。’”

太子側對眾臣工,這時候,略略轉過身子來。

“故五年前修的堤壩、挖的入海河溝,可能到明年、後年,就因淤積的沙土,抬高了河床,使得堤壩,就不夠阻攔雨季暴漲的河水了。新挖的入海河溝,也因泥沙沉積,不能有效地導水。束水衝沙的方法,能減少河道淤積的泥沙,使得懸河不再加高。至於入海口是挖溝還是築堤,兒臣建議用泥土做一模型,模擬入海口的攜帶泥沙的黃河水,佐以近二十年的黃河、淮河的水量,雨量,測試一下,到底是哪種方法更適合。而‘分流殺勢’,兒臣認為非常重要。適當的分流,能使正河在雨季的水流量減少,使河水維持在堤壩能夠承受的範疇。具體地段,是修建減水壩,還是開挖引河,當視具體地勢而定。”

太子話音一落,大殿寂靜了片刻。有支援于成龍治河方略的,強調大禹治水的成功之處,不可悖祖宗成法。

“世易時移,若祖宗之法不可改,真的如此,現在該是始皇帝的多少世?因時制宜,因事制宜,方為成事之法。父皇,兒臣還有一事,黃河非古時,就有現在這樣大量的泥沙。根據父皇派人所著的《河源圖》,黃河上游,水流湍急,清可見底。而從中段的寧蒙開始,每到雨季,暴雨的時候,就有洪水夾帶大量泥沙,直接衝入黃河,淤塞河床。朔本求源,兒臣認為,下游的治理是非常重要的。可同樣地,減少黃河中段水流的泥沙含量,才能減輕黃河下游河道、堤壩的承載。才能從根本上,治理好黃河。”

三十多年來,聖人已經練到喜怒不形於色了。他看著侃侃而談的太子,頗為欣慰。而太子提出的,從根本上治理黃河的建議,使得寂靜的朝堂,落針可聞。

聖人等了一會兒,不見群臣開口說話,遂問道:“眾卿家,可有異議?”

賈代善適時出場,“臣想請太子解惑,如何才能減少黃河中段的泥沙?”

聖人看向太子,若能減少泥沙,下游治水的壓力驟減。

“移中段之民,遠離黃河。遣兵士去造林種草,使土不下破。三年可見其效。預防與治理並舉,才能根除黃、淮水禍。”

太子提出根治黃河泥沙,依據草木固土的常識,減少進入黃河的泥沙,引起了滿朝文武的沉默。是啊,若黃河沒有泥沙,河床不會每年抬高,不論是下挖河溝,還只築建堤壩,都能有效地防止河水衝出河道。

聖人在沉吟,閣臣也在思考,移民?移到哪裡?費用從何處?一時之間,君臣都沉默以對太子的建議。聖人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朝臣再說話,知道這治河國策,不是一日能定下來的。當即決定,讓工部、還有黃河沿途的官員,配合河道總督,建立黃河流經的模型。

散朝後,太子跟隨聖人、還有閣臣,回到養心殿的內書房。

張太傅揖手恭喜聖人,“太子論事有理有據,有張有弛。且知用模擬之物,試實事能否可行。老臣恭喜聖人,有此子,不虞百年基業。”

聖人笑,請閣臣各自就坐,商議太子的提議,是否有可行之處。

太子微笑,此事不是一天二天能夠籌劃清楚的。為百年大計,下游的河道怎麼修堤壩,怎麼挖河溝,都是被動的應付。只有主動去肅清中段泥沙來源,才能夠解決問題。

閣臣散去後,聖人感慨,“雛鳳清於老鳳聲啊。成賢,你這第一次在朝堂開言,開了一個好頭啊。”

“父皇,兒臣能有今日,全賴父皇教導。”

太子靦腆地笑笑,耳際可疑地紅起來。

聖人看兒子害羞了,心裡更是熨帖了。不驕不躁,行事有據,諸事都可漸漸讓其試試。但愛子心性如此純真,可朝廷都是老奸巨猾之徒,哎呦呦,這讓朕百年以後,怎麼能夠放心啊!

聖人決定,要鍛鍊兒子,讓兒子學得心黑一點兒,手狠一點兒。就不信朕這麼聰明的兒子,玩不轉朝堂上那些老奸巨猾的臣子。

“成賢啊,你去莫九哪裡,把他問清了的那些人,依律做個初判。該殺的要殺,該剮的要剮。哼,他們現在為了自家利益,敢對儲君下隱私手段。要是讓他們勢大起來,怕是就要明著來弒君了。”

“父皇?”太子期期艾艾的。

“成賢,和父皇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父皇,那些事情還牽扯到太后、貴妃了。還有那家豫風堂的東家,迄今還沒有找到人呢。”太子惶惶然的模樣,似乎不知怎麼去做。

“成賢啊,這些日子,天氣漸熱,貴妃有些身體不適。太后也上了年紀了。豫風堂的東家,應該很快就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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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吃驚地張大嘴巴,聖人滿意地笑笑。

魏九端上來點心,茶水。聖人只略用了一點兒。看著大口吃點心的兒子,聖人心疼了。

“成賢,下次大朝前,你一定要墊點兒。”

“好,兒子都聽父皇的。”太子嚥下點心,笑著回聖人,臉上都是孺慕的虔誠。

“成賢啊,今兒陪父皇一起用午膳。”

“好。”

聖人頓時覺得自己也飢餓起來,盼著午膳早點送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宣告:下文涉及的人名,事件,與歷史相同,實在是起名廢材的偷懶。時間點與歷史也不同。架空的文,看個熱鬧,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千萬別當正史看。

感興趣的親,可以看《清史稿》的治黃正史。

《清史稿》:明治河諸臣,推潘季馴為最,蓋借黃以濟運,又借淮以刷黃,固非束水攻沙不可也。方興、之錫皆守其成法,而輔尤以是底績。輔八疏以浚下流為第一,節費不得已而議減水。成龍主治海口,及躬其任,仍不廢減水策。鵬翮承上指,大通口工成,入海道始暢。然終不能用輔初議,大舉浚治。世以開中河、培高家堰為輔功,孰知輔言固未盡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