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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隔閡

第二天早上,當蘭斯穿過走廊的時候,他又久違地感受到了眾人目光的洗禮。斯萊特林的學生還能友善一些,除此之外,所有的學生都用一直質疑地目光緊緊地盯著蘭斯,尤其是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

他開始慶幸自己的決定――沒有讓馬爾福和他一起出來。因為其他學生們的目光比二年級時更加冷冽,似乎真能狠狠刮下一層皮來一樣。

蘭斯走到禮堂門口,他探出頭,沒有看見哈利,倒是看見赫敏正在格蘭芬多的長桌上偷偷地將麵包藏進長長的白色手絹裡,而羅恩獨自一人坐在桌子旁,看也不看一眼她。

蘭斯看著赫敏包起手絹,衝著大門的方向走來。蘭斯收回腦袋,他默默地數了五個數,然後向前一步,手正好搭在了赫敏的肩膀上。

“早上好,赫敏。”

“哦,天啊,蘭斯!”赫敏猛地轉過頭,看起來是嚇了一跳。她有些埋怨地說,“你嚇到我了。”

“而我看見了我的早餐。”蘭斯說。他低下頭,用下巴點了點赫敏懷中的包裹。

“幸好我剛剛多拿了一些。”赫敏嗔怪地說。

“我都看見了。”蘭斯溫和地說,“你有沒有拿一些水果醬?幹吃麵包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你就稍微湊合湊合吧,不然你再施展一個什麼高深的咒語,變出一疊好吃的蘋果醬?”赫敏聳了聳肩膀。

“你竟然會開玩笑了。”

他們走下臺階,此時路過的學生紛紛盯著蘭斯看,似乎他是什麼可惡的東西。赫敏也收起了剛剛的笑容,有些不習慣地抱緊了懷中的手絹包。

“我很慶幸哈利的身邊還有你在。”赫敏憂慮地說,“想象一下――如果他沒有你,現在又該如何面對自己的處境呢?至少你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我也慶幸哈利的身邊有你。”蘭斯說,“不然還有誰會在大家都嫌棄的時候為他送飯呢?當然,如果下次抹上果醬就好了。”

赫敏知道蘭斯在安慰他,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卻隱藏不了女孩的心事重重。

這個早晨很寒冷,嘴邊撥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他們不斷地走,直到來到城堡的後面,蘭斯看見一個身影孤單地站在城堡後門的石拱門旁邊。那身影逆著光,緊緊地抱著自己的上臂。

“好好安慰一下他吧,他昨天和羅恩……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赫敏小聲說,“他們吵得很兇。”

兩人來到哈利的身邊,哈利轉過身體,他的鏡片上全是霧氣,碧綠色眼眸看起來沒精打采的,黑色打卷的短髮上還掛著些冰碴,看起來在這裡呆了好一陣了。

“我的上帝啊,哈利!”赫敏驚呼道。

她一把將麵包的包裹塞進哈利的手裡,然後手忙腳亂地從自己的斗篷裡翻出魔杖。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哈利的眼鏡摘了下來,然後將魔杖尖抵在鏡片上,熟練地念了一個咒語,驅散了鏡片上面的霧氣。

哈利一直沒有動,只是僵硬地抱著包裹。可能是因為還在憤怒和難過當中,哈利的表情更像是個孩子,他扁著嘴,沒有戴眼鏡的碧綠色眼睛顯得更加水潤光澤和委屈。

赫敏將乾淨透明的眼鏡重新戴在哈利的鼻樑上,她看著哈利一直不動,直接開啟了白色的手絹,“快吃吧,哈利――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那混蛋還認為是我自己報的名嗎?”哈利乾巴巴地問。

“哦……呃,哈利……”赫敏不自在地說,“他――他只是在氣頭上。”

“我都沒有生氣,他有什麼好生氣的?!”哈利氣憤地說。

“求求你,哈利,冷靜點吧……”赫敏懇求道,“我相信他會明白過來的,現在,你需要吃一些東西。”

哈利氣憤地扁著嘴,他抱著一摞麵包,卻沒有一點想吃的意願。

“快吃吧,哈利。”蘭斯伸出手,拿起了一塊麵包,他衝著哈利揚了揚眉,“今年我們可要面對三個學校呢。”

哈利無比鬱悶地拿起了一個麵包,乾巴巴地嚼了起來。赫敏伸出手去撲哈利頭髮上的冰碴,哈利也一動不動。

“別這麼氣餒嘛。”蘭斯倒是心情還不錯,他吃完了第一個,又拿起第二個,“往好處想――如果我們贏得了三強爭霸賽的獎盃,還有一千金加隆呢。”

“你沒有看見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那些學生的表情嗎?”哈利鬱悶地說,“他們覺得我們是小偷、騙子。”

“如果我們贏了,時間便只會記得我們為霍格沃茨迎來的榮譽。”蘭斯聳了聳肩,“而且沒那麼容易,估計第一場比賽之後,他們就會為我們參加這麼危險的比賽而感到揪心了――我們才四年級啊。”

“那真是太好了,這樣就能讓羅恩那個傻蛋發現我不是自願參加的了。”哈利怨恨地說,他停頓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平復心情,“你和馬爾福怎麼樣,也吵架了嗎?”

“呃,事實上,沒有。”蘭斯有些不太確定地說,“他比較擔心我的安危。”

哈利果然顯得更加生羅恩的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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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過去了,哈利和羅恩的關係並沒有好轉,事實上,隨著時間的發展,他們之間變得更惡劣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是哈利在霍格沃茨最難熬的日子。

格蘭芬多一向和拉文克勞還有赫奇帕奇關係不錯,現在他們也不理他了。還有斯萊特林――儘管蘭斯也參與其中,儘管哈利知道因為有蘭斯在,所以斯萊特林對格蘭芬多的敵意才減弱隱藏了許多,但是他仍然從一個個沉默的斯萊特林臉上看出了不愉快的神情。

斯萊特林或許在蘭斯的影響下對格蘭芬多好了許多,但是,斯萊特林對哈利本身的厭惡程度卻不減反增――斯萊特林們討厭他搶走了蘭斯的風頭,畢竟現在蘭斯幾乎就等於斯萊特林,就像塞德裡克和赫奇帕奇一樣。蘭斯越能爭光,便代表這屆在校的斯萊特林越有能力。

哈利知道很多事情,他比蘭斯想象中還要聰慧和敏感。他知道斯萊特林不像格蘭芬多那樣需要正面又堅強,代表勇氣和陽光的形象,他們需要更加果斷狠利的人,斯內普包庇偏心蘭斯的‘裙帶關係’如果在格蘭芬多,會讓格蘭芬多感到不恥,可對於斯萊特林來說,人脈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自從蘭斯當眾羞辱了托馬斯,斯萊特林們向他靠攏的趨勢更加明顯了,他們喜歡擁有權力和實力的人。因此,既然蘭斯那麼看重哈利,他們也絕對不會觸這個黴頭去找哈利的麻煩。

於是,每一個斯萊特林都將厭惡隱藏在沉默的臉龐之後,每當哈利走過來的時候,成群結隊的斯萊特林就會沉默下來,用一種算得上禮貌的神情看著哈利――並且讓他明明白白感受到他們隱藏在禮貌後面的惡意,哈利卻沒有辦法,也只能像是吞了蒼蠅一樣趕緊離開。

哈利不是第一次面對同學們的敵意,記得還是在二年級的那幾個月裡,學校裡許多同學都懷疑是他攻擊了自己的同學,那時他的日子也差不多像現在這樣難熬。

雖然他有蘭斯,蘭斯也幾乎努力地每時每刻都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們仍然不是一個學院的。當時羅恩跟他站在一邊,頂替了蘭斯不在的時光。哈利認為,只要羅恩依然是他的好朋友,全校其他同學不管怎麼樣他都能對付,只要羅恩信任他。

赫敏的確相信他,可是異性友情和同性友情不一樣,赫敏的確對他很重要,哈利甚至願意在戰鬥中擋在她的前面,為她去死――哈利不會有絲毫猶豫。可是此刻,他更需要那個一直堅定的站在自己身邊,與他並肩作戰的戰友。

他需要的是那個一年級在巨大棋盤上,騎著石馬對著他說‘一切都交給我’的羅恩,他需要的是那個在二年級誰也不相信他的時候,對他說‘你還有我呢’的羅恩……而不是現在這個眼裡沸騰著厭惡的怒火的紅髮男孩。

他這才猛地發現,原來羅恩對他來說這樣重要,羅恩的反目對他來說如此的傷人。

第一次,哈利覺得自己在格蘭芬多如此的孤獨。

對此,赫敏很生他們倆的氣,她在兩人之間來回奔走,試圖強迫他們互相說話。可是哈利不肯讓步:他堅持說,除非羅恩承認哈利沒有把名字投進火焰杯,並為指責哈利撒謊而向他道歉,他才會跟羅恩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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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又不是我造成的,”哈利固執地說,“是他的問題。”

“你很惦記他!”赫敏不耐煩地說,“我知道他也惦記你――”

“惦記他?”哈利說,“我才不惦記他呢……”

只有哈利知道自己在違心說話,他的確需要羅恩,可是羅恩卻無視他,像是無視什麼空氣一樣。這讓哈利升起了一股無名火――好啊,既然羅恩想這樣冷戰下去,那就永遠這樣下去吧。既然羅恩無意與他和好,他也決不願意死乞白賴地求羅恩跟他說話。

天越來越冷,第一場比賽也越來越近。哈利內心的煩躁和恐慌也像是藤蔓一般瘋長。

哈利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害怕,想要逃避……他的潛意識裡害怕即將到來的比賽,不知道將要面臨的危險。如果他第一輪就輸掉了該怎麼辦?

蘭斯已經學會了無聲咒,他卻連飛來咒都練不好。蘭斯看起來無所不能,總是那樣勝券在握……如果蘭斯從第一輪中勝利了,他卻在第二輪被淘汰……哈利都不敢繼續深想。其他學生會怎麼看待他呢?他將會是霍格沃茨史上最丟臉的失敗者,他頂著救世主的光環,卻明明白白地展示給了所有人他是多麼的平庸,多麼地不如自己的兄長。

不如他蘭斯去參加完所有的比賽吧,哈利甚至這樣想。而他就躲著……一直到所有的事情都結束。

哈利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內心中的壓力有一部分來自於危險的比賽,另一部分則是來自蘭斯。他忽然間很想和羅恩聊一聊,羅恩有那麼多哥哥,他是怎麼處理他們給予他的壓力感的呢?

然後哈利才想起來,他們已經快有半個月沒有說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