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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妒忌與爭吵

又是一天晚上,哈利和赫敏剛剛從圖書館回來,白天女孩先是教了他一天的飛來咒,晚上兩個人一起去圖書館查和三強爭霸賽有關的資訊,只不過沒有什麼好的收穫,因為克魯姆也在那裡。

哈利真是不知道克魯姆為什麼也在圖書館裡,因為五大三粗的克魯姆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愛看書的人,而且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群只會圍著他尖叫的女孩們,這讓赫敏怒氣衝衝地抱了一堆書離開了圖書館。

“圖書館就該有圖書館的樣子,”他們登上旋轉樓梯,赫敏一邊等樓梯到達一邊生氣地說,“而現在呢?那裡幾乎成了又一個魁地奇狂熱聚集派對!而且我敢打賭,那些女生在這次魁地奇之前還不認識他!”

樓梯停靠在了正確了位置,赫敏還在嘟嘟喃喃著什麼,一邊蹬蹬蹬地走上去了。哈利抱著一堆書跟在赫敏的身後,他沒有說話,心裡煩得很――煩的事太多了,以至於他都不知道現在自己在煩些什麼。赫敏的尖嗓子讓他覺得更加心慌,可是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他不想回休息室,因為所有人見到他都要用特別浮誇的方式與他問好,讓哈利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逗別人開心的傻瓜。

“胡言亂語。”赫敏對著胖婦人說,胖婦人打了個哈氣讓出了門後的通道。

哈利儘量將自己都躲在赫敏的身後,不希望讓別人察覺。

“看啊――我們的勇士回來了!”一個聲音響起,哈利的心立刻就涼了一半。

休息室裡,幾個格蘭芬多都在那,還有一個小男孩,他是哈利的狂熱粉,名叫科林。

“你好,哈利!”科林興奮地尖著嗓子說,“今天你也在為爭霸賽做準備,對不對?”

“嗯,額……是啊。”哈利說。

“我猜你已經學會怎麼用無聲咒了吧,像是蘭斯一樣。”迪安打趣道。這本來是一個玩笑,可是哈利的心卻猛地一沉。

他今天仍然沒有學會飛來咒,又何談無聲咒?

“今年的冠軍一定是格蘭芬多,畢竟我們可擁有哈利波特呢。”

“哈利一定沒有問題,你那麼優秀,讓赫奇帕奇和克魯姆都嚐嚐我們格蘭芬多的厲害!”

哈利只覺得精神疲累得連嘴角都扯不起來了,可是其他人仍然在興奮地談論這些事,哈利忽然看見羅恩就坐在一旁的角落裡,這讓其他人的讚美落在他的身上時都引起了臉上的火辣辣。

“謝謝你們,我――我太累了。”哈利說,“所以我要回去躺著了,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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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介意。”

其他格蘭芬多鼓勵地拍著他的肩膀,衝著他比著大拇指,哈利用餘光看見羅恩別過了腦袋。

格蘭芬多們紛紛離開了休息室,哈利再次搬起那堆沉甸甸的書籍,準備回到宿舍去。羅恩則一直面無表情的抿著嘴,盯著火爐中跳躍的火苗。

赫敏有些焦慮地在哈利和羅恩之間看來看去,休息室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之後陷入了十分寒冷的寂靜。

哈利看見赫敏的嘴部肌肉動了動,他便已經知道了赫敏的打算。哈利抱起書,想要趕緊離開這裡,好讓赫敏收回她想說的話。

“你們真的準備一直這樣下去嗎?”

哈利的腳步一停,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羅恩也是一樣,他一直看著火爐,像是什麼也沒聽見。赫敏左右看了看兩人,她生氣得頭髮似乎都要炸開了。

“天啊,我真是――我煩透了!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赫敏煩躁地大聲說道,“你們就繼續這樣下去吧,像是膽小鬼一樣逃避彼此!我發誓――我再也不管你們了!”

她將剛剛搭在沙發背上的書籍發洩似的狠狠地一推,書噼裡啪啦地散落了一地,赫敏扭頭向著女生宿舍的方向大步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赫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轉身回來,蹲在地上又將那些書撿了起來,然後怒氣衝衝地重新走向自己的宿舍。

“哪怕有一次!”赫敏站在門口大吼道,“哪怕有一次你們能成熟起來,和對方心平氣和的談談也好啊!!冷戰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它只能讓所有事情越來越糟糕!你們兩個真是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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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怒吼的尾音消散了,休息室重新陷入到了尷尬又冰冷的沉默。

哈利仍然抱著書站在那裡,羅恩也仍然坐在火爐旁。他們之間的時間似乎靜止了一樣,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在起伏著。

哈利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做錯了什麼?他要為自己莫須有的事情而道歉麼?

他沒錯,如果羅恩在等著他的道歉的話,那就等著吧。

哈利邁開了步伐。

“你知道第一關的挑戰是什麼了嗎?”

忽然間,羅恩開口了,聲音十分僵硬。

哈利的腳步一頓。

“知不知道又能怎麼樣,反正也跟你沒關係。”哈利說,他本來不想多說,可是抱怨的話卻無法忍住地自動從嘴裡冒了出來,“你一點都不關心,不是嗎?”

“我沒有――我只是因為你將這件事瞞著我而生氣!”羅恩急促地說,“我以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的確是!”哈利吼道,他轉過頭來,怒氣衝衝地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卻不信任我!”

“你不是也沒有信任我!這件事你甚至都沒有透露一絲口風給我,為什麼?”羅恩也大聲說道,他頓了一下,然後用一種討人厭的恍然大悟的聲音說道,“啊,我知道了,因為我們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有了自己的哥哥撐腰,就不需要他那小可憐跟班羅恩了,對嗎?”

哈利將懷裡的書全都放在了身邊的桌子上,他皺起眉毛。

“你都在說些什麼混賬話?”

“難道不是嗎?!”羅恩大聲說,“你自己沒有發現嗎,你與蘭斯混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了――真是恭喜你了,終於和自己久別重逢的哥哥處好了關係。這次火焰杯是不是也是他幹的?告訴我哈利,你和蘭斯都討論過什麼,他是怎麼將名字扔進去的?”

“我沒有扔過名字,他也沒有!”哈利怒火中燒,他的嗓子眼裡擠著幾百句話,爭前恐後地想要冒出來,可是真正要說話時卻這樣的貧瘠,過度的憤怒甚至讓他無法好好組織自己的語言,“你是瘋了嗎?你是――你是嗑藥嗑多了嗎?我們根本不想參加這場三強爭霸賽!從來就沒有想過!參加這場危險的比賽對我們沒有任何的好處――”

“好處?”羅恩輕哼了一聲,嘟嘟囔囔地說,“明天《預言家日報》就會又來採訪你們,再一次上頭條還不算好處嗎?‘大名鼎鼎的波特兄弟’……你沒有告訴我是不是覺得我丟你的臉?怕所有人知道哈利?波特還有這麼一個不知名的丟人朋友……”

“你在瞎說什麼,我從來都沒覺得你丟人過――”

“哦是嗎,那就都是我的錯!”羅恩大吼道,“引人注意的永遠是你,我就像一個白痴一樣跟在你的身邊!從來不會有人注意到我! 沒有人會在意那個可憐兮兮的沒有一點存在感的貧窮韋斯萊!”

忽然間,哈利忽然就明白了羅恩在氣什麼,與此同時,這個真相使得另外一股更大的憤怒籠罩住了他,哈利太過於憤怒,以至於他忽然就冷靜下來了。

“你很羨慕我,是嗎,羅恩?”他以十分清晰冷靜的口吻說道,即使他的手都在發抖,然後他看見自己最好的朋友瞬間漲紅了臉。哈利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可能能夠傷害羅恩,可是他停不下來,他看著羅恩漲的像鵝肝一樣通紅的臉,竟然有一種報復似的快感,“你嫉妒我,因為你覺得你家裡很貧窮,你有那麼多哥哥,你那麼不起眼,而你最好的朋友竟然是我――”

羅恩猛地站了起來,他憤怒地瞪著哈利,氣憤地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哈利沒有給他那個機會。

“你說的對,羅恩,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白痴。”哈利說。

羅恩猛地推開了椅子,椅子被甩了出去。羅恩憤怒地喘著粗氣,像是一頭紅了眼的瘋牛。羅恩本身長得就很高,現在這樣憤怒起來竟然還有些嚇人。

哈利卻一點也不害怕,因為他比羅恩還要生氣。

“你在羨慕我總是引起大家的注意?羨慕我這麼大名鼎鼎?”哈利嘲諷地說道。每說一個字他的心就會刺痛一下,他不知道這是在心痛羅恩還是在心痛自己,“讓我想想――你小時候有沒有看過寫我的書?”

一片眩暈後猛烈地撞擊,哈利下一秒只覺得自己的後腦勺狠狠地撞了一下牆壁,他的眼前是憤怒的羅恩,羅恩的雙手還死死攥著他的衣領。

“是的!我就是嫉妒你!你滿意了嗎?!”羅恩壓抑不住地吼道,“我嫉妒你的名聲!別人的追捧!你甚至可以隨便花金加隆,還不用擔心自己的錢夠不夠下個月的伙食費!甚至你哥哥都那麼愛你,對你那麼好,你擁有了我最想要的一切!而我呢?我甚至不如弗雷德和喬治,還穿著他們的舊袍子,每次別人一看見你,我就被冷落到一邊!我原來以為――”

羅恩鬆開了哈利,憤怒又痛苦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的眼睛裡全是血絲,不知道是因為想哭還是因為生氣。

“我原來以為這些都無所謂,你知道嗎,因為你!我將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我那麼努力的去調整我的心態――”

“好啊。”哈利說。他內心中的憤怒在不斷的發酵,他的牙齒都在打著顫,“如果你明天就得到我現在的一切,你是不是就滿足了?哪怕讓你失去你最厭煩的那幾個哥哥和你貧窮的父母?你願意拿韋斯萊一家去換你的名聲嗎,回答我!”

羅恩靠在沙發背上,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因為哈利的質問而愣住了。

“你想要名聲,我只想要我的父母。”哈利說,他想讓自己強硬起來,可是他的嗓子卻忍不住地哽咽,“我想讓他們活著,想和蘭斯一起長大,哪怕――哪怕我一無是處,可是我想要他們,我想要我的媽媽活著,我希望她能在我犯錯的時候給我一封吼叫信過來罵我,我希望她每年聖誕節都給我織一件特別醜的毛衣。可是我沒有這個機會,沒有!我甚至都沒有被我父母教訓的機會,因為他們死了!在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就死了!!”

哈利大聲說道,“你知道為什麼其他人總是愛傻乎乎的盯著我嗎,不是因為我的才能,而是因為我的父母死了,而我卻在陰差陽錯之間活下來,你認為他們是真的尊敬我嗎?不!他們只是覺得我很稀奇,僅此而已!”

“你以為只有你有與兄長競爭的壓力嗎?你以為我不會嫉妒蘭斯的才能嗎?”哈利停不下來,他似乎在發洩著什麼長久以來積壓在他心中的東西,“別人尊敬蘭斯,是尊敬他的真才實學。可是我除了一個醜乎乎的傷疤以外什麼都不會,他已經學會無聲咒了,我甚至連那該死的飛來咒都掌握不好!你又嫉妒我參加三強爭霸賽,好啊――等我摔斷了脖子,出了大醜之後你就開心了吧?!”

“不……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羅恩不自在的低聲說道。他的火氣似乎一下子就下去了。

“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嫉妒他!我嫉妒他的實力,做什麼都那麼遊刃有餘,而且還那麼受人追捧!”哈利大吼道,“可是你知道為什麼我們的關係仍然沒有一點隔閡嗎?因為我更加感激他活了下來,感激我不是孤單一個人,還可以有一個哥哥可以用來妒忌――你覺得很可悲吧,你現在所厭煩的一切,是我最想得到的,你還有機會得到你想要的名譽,可是我們的父母卻永遠不能再活過來了!”

“哈利……”

哈利閉上眼睛,他深深地呼吸著,努力的平復自己的心情。

“有人想讓我和蘭斯參加三強爭霸賽,我們認為這應該不是巧合,我們被盯上了。猜猜這一次是伏地魔還是食死徒?”哈利努力用平靜的語氣,可是他忍不住嘲諷的說。

哈利背靠在牆上,剛剛的激動讓他的頭一陣眩暈,似乎有點缺氧。哈利用手捏著自己的鼻樑,似乎感覺到了疲憊。

“其他人不相信我,我無所謂。我原來以為你會信任我,像我信任你一樣。直到你不相信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你的支援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哈利說。羅恩張開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哈利卻擺了擺手。

“你知道嗎,這些都無所謂了。”哈利平靜地說,“等我死在這場比賽裡面,或許你就會相信我了吧。”

羅恩的臉再次漲的通紅,只不過上一次因為憤怒,這一次卻不太一樣。

哈利沒有再看羅恩,他也不想回宿舍去,因為一會還是會遇到羅恩。哈利轉過身,從休息室中離開了。門關上的時候,他聽見睡得迷迷糊糊的胖婦人在他的身後嘟囔著什麼。

他向前走著,馬上就要門禁了,可是哈利第一次覺得無所謂。

他走在無人的走廊裡,只覺得他剛剛已經將自己的五臟六腑通通挖出來給羅恩看了個遍。此時此刻,他的心比這條似乎見不到頭的走廊還要空曠。

休息室就在背後,哈利卻覺得自己無處可去。

他很孤獨。

他忽然十分地想念小天狼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