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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湖下的夜晚

開學典禮算是告一段落。鄧布利多指揮大家,讓級長帶領一年級的新生們離開。

蘭斯沒來得及再和哈利打一個招呼,各個學院的人潮已經將他們分的遠遠的。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跟我走!”一個胸前彆著級長勳章,黑色卷長髮的高瘦女孩大聲的招呼著他們,吃的飽飽的有些睏倦的新生們跟著她,穿過人群迷迷糊糊的離開了餐廳。

“你覺得寢室會是什麼樣子的?我敢打賭它沒有我臥室的一半好,我打算把寢室重新裝修下。不過如果能有我臥室的三分之一好的話,我就忍一忍。”

和其他疲倦的學生不同,馬爾福非常精神,他眉飛色舞的在蘭斯耳邊說話,似乎一點都不累。

“我唯一不滿的是休息室在湖底,你要是能把休息室移到陸地上再和我說話。”蘭斯說。他似乎並不想與馬爾福多說話,而是想靜一靜。

其實他並不是很疲憊,只不過,有一種累叫做心累。

今天上午在去九又二分之一站臺之前,他先是和哈利逛了半天的對角巷,然後在咿啦貓頭鷹商店偶遇了正在看光輪2000的馬爾福。因為開學前的這兩天蘭斯一直和哈利在一起,沒有與馬爾福見面,馬爾福似乎非常不爽。

只不過蘭斯敏銳的感覺到了馬爾福與哈利之間詭異的氣氛,臨走時,馬爾福抬起下巴,用一種懶洋洋拖長音的傲慢方式對他們告了別。以對馬爾福的瞭解,蘭斯確信他這麼做是為了讓哈利不爽。哈利有些氣悶的講了他們昨天初次相遇的經歷――在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時,馬爾福認出了哈利。他用很不熱情的表現去和哈利套近乎,結果兩人短短聊了幾句後,就發現他們完全不對盤,後面的事不說也知道了。

結果,蘭斯不得不先讓哈利高興起來之後,陪他等他們的弗農姨夫來接他(當看到德思禮一家本尊後,蘭斯越發的心痛起來自己的弟弟),又回去找馬爾福,結果發現後者也在不爽,又只好努力安慰馬爾福,然後和他一起趕到國王十字車站,結果車開了之後兩人又碰上了,又引發了矛盾,蘭斯只好再次當和事佬,把兩人分開。

如果今天這一串事只是導致身體上的累而已,那麼只要一想想以後,自己唯一的弟弟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此水火不容,蘭斯就覺得心塞。

好嘛,罪魁禍首之一竟然還在他身邊那麼有精神的不正經和他扯淡!

“哦對,你怕水。”馬爾福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用他經典的小得意表情看著蘭斯,“想想看,據說休息室的天花板有一半是透明水晶的半圓,可以看見水裡的東西,真的很不錯,對吧?”

一點都不對!

蘭斯剛想反駁馬爾福,前面的人卻忽然停下,打斷了他的注意力。

以級長黑髮女孩為首,大一新生們在一面壁上刻畫著栩栩如生的巨蛇的古老牆壁前停下。級長女孩敲了敲石牆的某個地方,牆壁一分為二,轟然開啟,露出背後的幽長走廊。級長女孩回頭,大致數了數新生們的數量,然後扭回頭繼續帶路。

說實話,這段石牆到休息室之間的長廊,有些嚇人。長廊很寬,大概可以容納五個成年人並肩走過,但是在走廊的兩側,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蛇形雕像,在雕像的腳下,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骷髏骨頭。兩側牆壁上掛著火燈,燈光搖曳,使得蛇雕像們越發的恐怖起來。

向下,向下,向下……他們似乎在往越來越深的地方走去。

級長面部無情的大步向前走著,新生們則是有些畏手畏腳。甚至克拉布和高爾――那兩個一直緊緊跟在他們身後,說是朋友更像是馬爾福保鏢的兩人也放下了手中從餐廳順來的蛋糕,小眼睛滴溜溜的在眼眶裡轉來轉去,緊緊的盯著兩側的雕像。

“你說,它們是活的嗎?”高爾用含糊而畏縮的聲音問。

話音剛落,蛇像忽然傳來嘶嘶聲,再仔細看,蛇像的眼睛正盯著他們看呢。這引發了新生的一點騷動,克拉布和高爾甚至和幾個女生叫了出來。

馬爾福嫌棄的皺了皺眉頭,他快走幾步,似乎想與兩人拉開距離。蘭斯跨了幾步趕上了馬爾福。他仔細的看著馬爾福的表情,然後揶揄的笑了。

沒錯,兩人實在是太瞭解對方了,馬爾福一個表情,蘭斯就能看出他到底真的厭惡多還是掩蓋下的恐懼多。察覺了蘭斯揶揄的笑容和眼神,馬爾福瞪了回來。

在這小小的意外過去以後,他們到達了走廊的盡頭,又一堵石牆。

“純種。”級長用她冷清的聲音說道,石門應聲而開。

看到公共休息室,大家都松了口氣。

還好,沒有骷髏和莫名其妙會嘶嘶叫的雕像。休息室是綠色調為主,牆壁和天花板都由堅硬的石頭堆砌而成,天花板上掛著一盞巨大的金色吊燈,雖然吊燈很大,卻沒有把整個休息室映照成金的――原因是,在牆壁另一半邊,透明而堅硬的魔法水晶製成的玻璃充當了半面背景,還可以看見透明的玻璃後面遊動的魚。

似乎感到了新生們都在看著那面玻璃,級長女孩開口:“那面水晶的背後不是真正的湖底,而是特意在湖底圈起的一小片玻璃罩。這些魚如果不是魔法保護的話,是不可能在湖底生存下去的。休息室的外圍都被嚴密的魔法保護著,所以你們不用擔心休息室會進湖水,這裡完全安全。”

聽了她的講解,新生們最後一點擔憂也被放下。

他們看向其他地方,另一面牆壁,壁爐裡的火噼啪作響,腳下的地毯是柔軟順滑的銀絲與綠色製成,幾個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沙發整齊的對著壁爐,再遠一點的地方,還有特意設立的讀書寫字的區域,整個公共休息室大部分被綠色和銀色、還有那些無處不在的小蛇雕刻所包圍。

安全,舒適,卻又不失高貴。

從表情來看,這些大部分家出名門的新生們都接受了這裡。

“哼,馬馬虎虎吧。”

……當然,蘭斯旁邊某位挑著眉帶著審視目光,似乎不甚滿意的少爺是個例外。

因為很晚了,級長沒有多說什麼,大家就回寢室休息了。寢室很大,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只放了五張帶四根帷柱的床(這一點四個學院都是統一配置),還有垂在床邊的幔帳,有的人是銀色的,有的人是綠色的,整體看著非常和諧。雖然只放了五張床,但寢室並不顯得很空曠。因為除此之外,這裡還擺了一堆別的傢俱,應由具有,他們的行李也好好的擺在了一邊。

蘭斯與馬爾福並不是一個寢室的。可就當他換完了睡衣,準備休息的時候,馬爾福卻忽然出現在他隔壁的床上。想也知道,他肯定強制別人與他換了寢室。

“等明天我就把剩下那三個人都給弄走,不然我可受不了。”馬爾福坐在床上,一邊露出有些嫌棄的表情,一邊隨腳將自己的鞋甩到一邊。

“你的禮儀都去哪了,德拉科。”蘭斯懶洋洋的說。他拿起一個鏡子,瞧了瞧鏡子裡的那個黑髮綠眼的傢伙,馬爾福在他的後面不滿的大聲說道:“別學我父親!”蘭斯調整了下鏡子,正好能讓他在鏡子裡看到馬爾福。後者正蹙著眉頭,瞪著他呢。

沒錯,馬爾福最懼怕的人就是他的父親,盧修斯?馬爾福。而盧修斯對自己的兒子各個方面都要求嚴格,尤其是禮儀方面。這也導致馬爾福在別人面前都像個大人一樣板著臉,禮貌而冷漠,偶爾說話也是讓人不喜歡的拉著長調。不過只有蘭斯知道,在沒人的時候,馬爾福除了那些養成習慣的禮儀以外,他更願意選擇更舒服的方式呆著(也有些小小叛逆的成分在),比如隨便把鞋甩出去。當然,這在馬爾福莊園時是被命令禁止的。由此可知,蘭斯那一句‘禮儀’能讓馬爾福瞬間打個寒戰。

蘭斯攤了攤手,馬爾福還是很不滿,於是蘭斯笑了起來。

“好啦,你看。”

他也把鞋甩了出去,然後只能單腳跳回床旁邊。這一下終於逗笑了馬爾福,他終於不蹙著眉了:“你是白痴嗎?”

“誰說不是呢。”蘭斯脫了另一邊的鞋,鑽進被窩裡,他們躺在各自的床上,隔著不算遠的小過道,看著對方發笑。這一切就像他們小時候。

不知道誰熄滅了燈,寢室屋頂的虛構天幕上,星星開始發出柔和的小光芒。

一個墜落的小流星劃過兩人中間,照亮了蘭斯綠色的漂亮眸子。在那一瞬間的亮光的照亮下,蘭斯的側臉越發的像起哈利來。

兩人靜靜的看著對方,寂靜了片刻,馬爾福忽然切了一聲。

“怎麼忽然發現你和波特的臉都那麼令人討厭啊。”

“……因為我們長得一樣。”蘭斯無奈又包容的嘆了口氣。

“的確如此。不過你們給人的氣質完全不同。――幸好你沒有在泥巴……”馬爾福頓了一下,他看著蘭斯不贊同的望著自己,嘖了下嘴,改口道:“……麻瓜家裡長大。”

蘭斯側躺著,他看著馬爾福的側顏,這個鉑金色發的少年皮膚有些蒼白,眼眸卻像是不滅的煙火。

他能夠理解哈利與馬爾福不合,兩人世界觀人生觀差得太多,再說馬爾福的性格的確不算好相處。說實話,與他認識了這麼多年,蘭斯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與馬爾福的很多觀點都不一樣,兩人竟然跌跌撞撞還能成為好朋友,這其中如果只有蘭斯努力維持的話,他們的友誼不會這麼長久,畢竟能感覺到兩人觀點不同的不只有蘭斯,還有馬爾福。

相處得越久,蘭斯就越覺得馬爾福雖然外表囂張,內裡卻還是個不太成熟的孩子,再者說,有那樣一對高傲的父母,和那樣一個囂張的家族,馬爾福不是現在的樣子才是有鬼。

在魔法世界成長的這些年裡,蘭斯的性格越發的穩重和冷漠。這種冷漠並不是表情上的,他對所有人都會露出微笑,只是眼神才會稍微透露一點他其實對於其他人比較冷淡的事實。這種冷淡的禮貌更像是來自於傳統的魔法世界裡的貴族家庭。所以馬爾福才會說他與哈利相貌相同,在氣質上卻完全不會被人弄混。蘭斯只有對少數幾個人才會露出他的真實感情。這一點,他與馬爾福非常相像。

蘭斯笑了笑,他看到馬爾福還在隔壁床盯著自己看,不由輕聲說道,“德拉科,睡覺吧,明天要正式上課了。”

馬爾福嗯了一聲,他合上眼簾,似乎準備睡覺了。於是蘭斯也閉上了眼睛。

“蘭斯。”

過了一會,珀金色發少年毫無睡意的清澈聲音忽然響起。

蘭斯睜開眼睛,看見馬爾福淡灰色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少年的眼睛被小小的流星照亮,眼眸中像是在流動著一條銀河。這使得蘭斯遲鈍了一會才回應:“嗯?”

少年的眼眸黯淡了一下,他似乎在組織著語言。又過了一會,少年才有些彆扭的說道,

“別被波特改變你。”

蘭斯一愣。馬爾福已經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了,似乎在那一瞬間就睡著了,再也沒有動。

沉默了片刻,直到對面鉑金少年的呼吸都已經平穩了,

“我不會改變。”蘭斯低聲說道:“永遠。”

他也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而另一個床,馬爾福睜開了他淡灰色的眼眸,最後,他還是什麼也沒說,垂下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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