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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真相

半個小時前,霍格莫德村。

小雪漫天飛舞著,村子的路上到處都是遊玩的學生,他們被凍得發紅的臉蛋上無一不露出興奮和開心的表情。在雪與歡樂的嘈雜聲中,羅恩和赫敏雙手揣著兜,表情嚴肅又有些緊張地並排走著。

“哇喔!”羅恩驚呼了一聲,招來了幾個路人的目光,羅恩立刻閉上了嘴,小聲地說道,“慢點走,哈利,你踩到了我的後腳跟!”

“謝謝你,羅恩,為什麼你的聲音不再大點,讓所有人都知道哈利在這呢?”赫敏縮著脖子,盡力將自己的下巴縮在圍巾裡面,她小聲地嘲諷道。

在兩個人的身後,一串憑空出現的腳印一直跟隨著他們。他們在街上走著,低著腦袋以抵禦寒風。

“我現在不打算這樣做,因為實在是太冷了。”羅恩說,他冷得牙齒直打戰,“我們去三把掃帚喝黃油啤酒好嗎?”

赫敏和哈利沒有異議,他們都凍得發僵,尤其是哈利,他出來的時候穿的特別的薄,甚至沒有帶圍脖,現在寒風不斷地從他的脖子裡灌進去。

他們在雪花之間走向三把掃帚,忽然間,赫敏猛地一停。

“你看看那是誰。”她小聲地說道。

兩個少年向前望去,麥格教授和一個女人站在酒吧的門口,還有一位頭戴暗黃綠色圓頂硬禮帽、身披細條斗篷、舉止莊重的男子正從馬車上下來,此人正是魔法部長康奈利?福吉,身形龐大的海格攙扶著他。

“親愛的羅梅塔,你的生意還好吧?”一邊小心不讓自己的鞋子沾上積雪,福吉一邊客套的問道。

看起來這個名為羅梅塔的女人是三把掃帚的老闆,因為她顯得十分不滿。

“如果魔法部不要每天晚上派攝魂怪來我的店裡巡邏――我的生意會好得不得了,部長先生。”羅梅塔女士毫不掩飾自己話中的憤怒。

“沒辦法……”福吉無奈地說,“我們在追捕殺人犯,小天狼星布萊克此刻就在霍格莫德村裡。”

“他來這裡做什麼?”羅梅塔女士不滿地說,“那麼多村莊――他為什麼非要來霍格莫德村呢?”

福吉左右看了眼,然後小聲地說了一句什麼。

“因為哈利?波特?!”羅梅塔女士卻驚叫道。麥格教授立刻衝她噓聲,將她推入了店裡。

羅恩和赫敏望著那邊,他們還沒有時間考慮應該做什麼,就看見一行腳印走向了三把掃帚。

哈利蒙著隱形衣,他推開了酒吧的大門。

“未成年人今天不可以進入――嗯?怎麼回事?”

掛在門後面的拳頭大的頭顱正說著,卻發現沒有人在它們的面前,看起來門自己開啟又關上了。

哈利小心翼翼地走上樓梯,羅梅塔女士正在前面大聲的抱怨著:“我有權利知道真相!每天晚上我的店裡都到處遊蕩著攝魂怪!”

“好了,好了。羅梅塔,我們進屋再說……”麥格教授安撫著輕聲說。

他們開啟了二樓的一個房間,哈利悄悄地從門縫中溜了進去。

“現在該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羅梅塔女士關上了門。

“如你所知,小天狼星正在這周圍遊蕩。”福吉說。

“你說的小天狼星,是那個布萊克嗎?”羅梅塔女士問。麥格點了點頭,羅梅塔女士嘆了口氣,她忽然像是進入了自己的回憶當中,緩緩地說,“我仍然不敢相信小天狼星是個壞蛋,我還記得他在霍格沃茨時的樣子呢。”

“你說你記得他在霍格沃茨的情況,羅梅塔,”麥格教授喃喃地說,“你還記得他最好的朋友是誰嗎?”

“當然記得,”羅斯默塔女士說,“兩人形影不離,是不是?我看見他們在這裡的次數――哦,他們總弄得我大笑。一對好搭檔,小天狼星布萊克和詹姆?波特!”

哈利倒吸一口冷氣。

“一點兒不錯,”麥格教授說,“布萊克和波特。他們那個小集團的頭子。兩個人都很聰明,當然――說實在的,是特別的聰明――但是我想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對能惹麻煩的人――”

“我不知道,”海格吃吃笑著說,“弗雷德和喬治?韋斯萊是不是可以和他們來一番激烈的競爭。”

“你都會以為布萊克和波特是兄弟呢!”弗立維教授插話表示贊成道,“形影不離!”

“他們當然是形影不離啦,”福吉說,“波特信任布萊克,這種信任超過對其他所有朋友的信任。他們畢業離校的時候還是這樣的。詹姆和莉莉結婚的時候,布萊克是伴郎。”

幾個人停頓了一下,剛剛浮現在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

“可是他卻背叛了他們。”麥格教授喃喃地說道,“我猜,詹姆和莉莉至死都不相信是布萊克出賣了他們吧。”

“發生了什麼事呢?”羅梅塔女士問道。

“當哈利出生之後,詹姆和莉莉知道自己正被人追捕著,就躲到了一個地方,只有幾個人知道他們在哪裡。這其中包括了小天狼星布萊克。但是……他告訴了神秘人。”

“他不光帶著神秘人找到了詹姆一家,還殺了他們的另一個朋友,小矮星彼得!”福吉說。

“骯髒、發臭的叛徒!我遇到過他!”海格吼道,“在他殺死許多人以前,我一定是最後見到他的人!在那些人都被殺死以後,是我從詹姆和莉莉的家裡把哈利救出來的!我是把他從廢墟裡救出來的……這時小天狼星布萊克出現了,騎在他那平時常騎的飛行摩托上。當時我以為他聽說了神秘人發動攻擊的訊息,是到那裡看看他能做些什麼呢。當時他面色蒼白,渾身發抖,懷裡還抱著蘭斯。你們知道我做了什麼嗎?我安慰了那個殺人的叛徒!”

“海格,別這樣!”麥格教授說,“你冷靜一些。”

海格坐了下來,沙發發出了痛苦的咯吱聲,他氣喘吁吁地瞪著眼睛,“到現在我都心有餘悸,蘭斯竟然就在他的懷裡!如果我晚到一會,誰知道他會對蘭斯和哈利做些什麼?!”

“我也很吃驚這一點。“福吉說,“這可憐的兄弟倆,一個從神秘人的手中活了下來,一個從忘恩負義的食死徒那裡逃過一劫。”

“你們說的蘭斯,難道就是哈利的哥哥?我的天啊,傳聞竟然是真的……”羅梅塔女士驚異地說道。

“是的,羅梅塔,他就是哈利的哥哥。”麥格教授說。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詹姆是真的把布萊克當成親兄弟,在波特夫婦遇害的前一天晚上,他們甚至讓布萊克帶著蘭斯回了他的家。”

“整整一個晚上,可憐的蘭斯就在一個害死他父母的食死徒的手裡!”海格咆哮著。

福吉唏噓地說,“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放過了蘭斯,或許是最後一刻良心發現吧。”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麥格教授嘆了口氣,“要知道,他還是蘭斯和哈利的教父啊。”

哈利死死地盯著麥格教授的嘴型,有一段時間,他根本不明白麥格教授說了些什麼。哈利壓抑著自己的喘氣聲,他感到自己的牙齒正在打著寒顫。

“那斯內普又是怎麼一回事?”海格吃驚地問。

麥格教授皺著眉頭,她似乎並不想細講,可是屋裡的其他人都在望著她,麥格只好說道,“是鄧布利多先生的主意。他認為蘭斯需要更加全面的培養,而斯內普教授是他的第一人選――說實話,我一直懷疑著他的選擇,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鄧布利多是對的。”

“西弗勒斯養出了一個好孩子。”弗立維教授認可道,“這孩子從品德到天賦都是不可多得的――當我第一次為他補課的時候,那時候他才七歲,我從未見過如此聽話懂事的孩子,他坐在那裡,看著我的眼神卻像是個大人。”

“我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海格喃喃著說,他的眼睛慢慢地變紅了,“我寧可他不成熟,不優秀,也希望他像是一個普通孩子一樣無憂無慮的長大。他不應該揹負這一切――”

“我有一點不明白。”福吉看見海格馬上要失控,他轉移了話題,“為什麼斯內普在外都宣稱他是蘭斯的教父呢?從法律和現實來看,他應該是蘭斯的養父。”

“這你就不知道了,部長先生。”弗立維教授說,“西弗勒斯和詹姆在校期間的關係,實在是……連說水火不容都無法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多麼的壞,有時我覺得他們不只是討厭對方,而是恨。我猜他非要說自己是蘭斯的教父,是因為養父這個詞容易讓別人把他和詹姆這個生父放在一起比較吧。”

“他們之間的關係曾經那麼差,可是斯內普卻依舊領養了詹姆的遺子,並且當成親生骨肉養大,可是再想想布萊克……”麥格教授的聲音哽咽了,“詹姆生前最厭惡的人養大了他的孩子,可是他最信任最愛的朋友卻背叛了他,帶著他走向了死亡。”

哈利站在那裡,他搖搖欲墜。他轉過頭,不顧自己容易被發現的危險推開了門。如果再在裡面多呆一秒,他覺得自己就會忍不住扯下隱形衣。

哈利走下樓梯,穿過一樓人潮擁擠的大廳,推開了三把掃帚的大門,雪與風交雜著吹向他,哈利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沒有注意到赫敏和羅恩就站在酒吧的一邊等著他,只是直徑的衝著前面走去。

“哈利!”似乎赫敏在後面叫他,可是哈利卻連轉頭的心情都沒有。

聖誕快樂歌隨著人們的歡聲笑語飄入他的耳朵,可是他的心裡只有寒風冷冽。

赫敏和羅恩跟隨著他的腳印走出了霍格莫德村,那腳印終於在能夠望到尖叫棚屋的空地中停下了。

赫敏和羅恩停下腳步,哈利的腳印在一個大石頭前戛然而止。

在風雪中,一個聲音在哭泣,像小獸在痛苦地嗚咽。

赫敏緩緩地走了過去,她蹲在空無一人的石頭旁邊,輕輕地伸出手,拽下了什麼透明的東西。哈利露了出來,他坐在石頭上,低垂著頭,碧綠色的眼眸中充滿著淚水。

“哈利,怎麼了?”赫敏溫柔又擔憂地問道。

哈利沒有看向赫敏。

“他曾是他們最好的朋友,”他低垂著頭,痛苦又難過地說道,“可是他背叛了他們。”

哈利抬起頭吼道,“他們是朋友!”

赫敏仰頭望著他,羅恩則站在遠處的雪地中。他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我希望他趕快找到我。”哈利說,滿腔的怒火和恨意充斥著他碧綠色的眼眸,“到那個時候,我就殺了他!”

“哈利……”連赫敏都無法說出阻擋的話,她蹙著好看的眉毛,擔憂地望著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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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猛地站起身,少年的眼眸中依舊充滿著怒火,臉頰上的淚痕清晰可見。他邁開腳步,衝著霍格莫德村走去。

“哈利,你要去哪兒?!”赫敏擔憂地叫道。

“我要回學校去!”哈利扭過了頭,大聲地說著,“我要讓蘭斯知道真相,這一切的真相――!!”

……

城堡的四樓,哈利扯下了隱形衣,少年的臉龐被凍得泛紅,手指也僵硬著,卻像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

他的眼睛赤紅著,臉頰上還有淚水的痕跡。他將隱形衣塞在自己的上衣兜裡,紅紅的碧綠色眼眸死死的看著前方,大步地向著前面走去。

忽然,哈利腳步猛地一停,他開啟了活點地圖,兩個小小的名字正在露天走廊的附近。哈利的手指用勁,幾乎捏皺了手中的羊皮紙。

他大步衝著花園走去,內心被一腔憤怒填滿著。

現在世界上只有蘭斯才會理解他,他要告訴蘭斯這一切的真相!

很快,前方再左轉就會到達蘭斯所在的露天走廊。哈利大步向前走著,他拐過彎――腳步猛地一停。

蘭斯和斯內普背對著他坐在長石凳上。兩個人似乎在說些什麼,蘭斯哈哈大笑著――和平日的溫柔和禮貌不同,此時此刻,蘭斯整個人都是放鬆的,他是出自內心的開心笑著。

哈利遠遠地站在牆壁旁邊,他的身體隱藏在陰影之中,他的手扶著牆,胸口仍因為未緩解的憤怒而起伏著。哈利望著蘭斯,望著那個笑得像是一個孩子的少年。

蘭斯正側過頭看著斯內普,少年的側臉柔和,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在冬日的陽光下,他的臉頰乾淨純粹,碧綠色的眼眸在陽光下映著光芒,美好得像是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畫作。他不再是那個平日裡成熟穩重的蘭斯,而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平凡少年。

內心中那個憤怒咆哮著的野獸,似乎就在蘭斯的笑容中漸漸煙消雲散。

他想要告訴蘭斯什麼呢?

是小天狼星殺死了他們的父母,又或者,斯內普從來都不是他的教父?

不。

小天狼星已經奪走了他們的家,他不會再讓小天狼星奪走蘭斯的笑容了。

哈利的神情有些落寞,他垂下眼簾,轉過身體,腳步緩慢地離開了。

當哈利離開那裡的一剎那,蘭斯似乎若有所知,他側過了頭,看向剛剛哈利所站的位置。

一陣風夾著雪花飄來,走廊裡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