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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曝光

在一片黑暗中,有許多聲音嘈雜著。

“天啊,天啊……這可能是伏地魔消失之後最大的新聞了。”

“我真是難以置信……”

“我就知道小天狼星不是犯人,我是說,在學校裡時,他一直那樣招人喜歡……”

“令人震驚的事……令人震驚……他們誰都沒死,真是奇蹟……從來沒聽過這種事……”

“這兩個孩子竟然趕走了那麼多攝魂怪?後生可畏……”

“西弗勒斯,他們能夠平安歸來,功勞非你莫屬。我為你爭取梅林爵士團勳章,二級……甚至是一級!”一個蘭斯很熟悉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

“哦,部長。我並不在意這什麼鬼勳章。我真的不指望你們能夠好好地控制住你們的攝魂怪了,可至少,我還指望你們的腦袋瓜能明白在醫院裡不應該大聲喧譁呢。”一個男聲嘲諷地說。

蘭斯睜開了眼睛,窗外的陽光讓他的眼前一片白色,過了幾秒之後,醫院的天花板才出現在他的頭頂。離蘭斯的床不遠,一堆人圍在那裡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麼,斯內普則昂著頭,雙手環胸,一如既往地低氣壓又咄咄逼人。

蘭斯撐起自己坐了起來,他轉過頭,哈利正一臉懵懂的坐在隔壁床發呆,少年的雞窩頭和呆滯的目光都顯示出他也剛醒不久。

“看啊,我們創造出小小奇蹟的兩個小英雄醒過來啦。”一個又瘦又矮、頭頂卻戴了一頂高帽子的男人尖聲說道,蘭斯覺得他很眼熟。當這男人拿出相機的時候,蘭斯就完全想起來了――他是去年與洛哈特在書店裡的那個拍照師。

眾人都扭過頭來看向他們。來的人可真夠全的――鄧布利多校長、麥格教授、斯內普、羅恩和赫敏、馬爾福、坐在另一張床上的小天狼星、魔法部部長福吉,還有幾個貌似也是魔法部裡的官員,以及這個拍照師。

“好極了。”斯內普嘲諷地說,他就如同一直噴射著毒液的毒蛇,“看起來你們除了冤枉別人、無法阻止攝魂怪之外,現在還有了吵醒病人的能力。”

福吉似乎已經對斯內普的譏諷熟視無睹,男人熱情地向前踏了一步。

“蘭斯,哈利,你們感覺怎麼樣啦?”

“我們只是睡了一覺而已,謝謝你的熱情,部長。”蘭斯完美地勾起了一個既虛偽又疏遠,同時又帶著些許嘲諷、卻又隱藏在禮貌之後的笑容。在那一瞬間,他似乎被盧修斯和斯內普兩個人一同附體了。

“哦,這是我的榮幸。”福吉彷彿聽不出蘭斯話裡的意義,他露出關心又驕傲的神色,“你們今年才十三歲,就能靠自己驅散那麼多攝魂怪,要我說――阿不思,這一定要記錄到霍格沃茨的校史裡面。”

“我想兩位波特先生不一定能夠喜歡這件事情。”鄧布利多說。他衝著蘭斯和哈利歪了歪頭,“畢竟,校史裡記錄的人們大多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氣氛有一秒鐘的凝結,鄧布利多讓福吉感受到了幾個呼吸之間的尷尬之後,貼心地為他準備了臺階:“當然,這的確是值得慶祝的事情。蘭斯先生和哈利先生證明了自己優秀的水平。”

“是的,沒錯!”福吉接道,“我們應該為他們開一個慶功晚宴!”

“這當然沒問題。但是――”鄧布利多說,“在此之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情?還有什麼要比我們見證了兩個優秀的小巫師做出了出色的成績以外的事情嗎?”那個矮矮的拍照師質問道,他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福吉的討好。

即使那只有短短的一瞬間,蘭斯卻依舊從鄧布利多的眼中看出了老人對於這些魔法部官員的不屑與不滿。

“小天狼星。”鄧布利多提醒道。在人群之外,獨自一人坐在遠處的小天狼星有些迷茫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似乎這邊的人群都跟他沒有關係。

“哦,對,當然啦。”福吉似乎如夢初醒地說,似乎剛剛才想起來還有布萊克這個人似的,“我們當然會為小天狼星洗刷罪名的,我估計下一週的《預言家日報》的頭版將會是他。這真是好事,如果我們沒有抓到真正的兇手的話,這報紙又要嘲諷來嘲諷去了……”

“你們會提到你們冤枉了他十三年,而放跑了真正兇手這件事嗎?”哈利忽然說道,“魔法部會向小天狼星正式道歉嗎?”

魔法部的官員們都望向哈利,他們喜氣洋洋的神情還掛在嘴邊,此時看著哈利卻像是在看著什麼古怪的東西。

“哈利,你要知道,這件事並不是我們的責任。”福吉溫和有禮地說,“在當時,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我們只能逮捕布萊克,當然,我也十分痛心……”

“可是――!”

“哈利。”蘭斯溫柔地叫道,哈利望向他,勉強地閉上了嘴,蘭斯則看向了福吉,“事情已經過去十三年了,我們也不想追究著過去不放,我只是想說――這一次,別再放走彼得了。”

“當然,我們會好好地看護住他的。”福吉打擔保道。

“先生們,現在的時間也不早了。”鄧布利多適時地說,“部長,我知道你也很忙,既然你已經來現場視察過了,不如我們讓孩子們再好好休息休息,讓他們早點回到同學們的身邊去吧?”

“說的有道理。”福吉說。他衝向鄧布利多,兩個人握了握手,鄧布利多顯得溫和有禮,和福吉的笑容則僵硬多了,“見到你真開心,阿不思。”

“我也是,部長。”鄧布利多禮貌地說。

兩個人結束了簡短的握手,以福吉為首的一行人開始衝著門口移動。那個矮個的拍照師幾步來到坐在角落裡的小天狼星面前。

“笑一笑,布萊克先生,你將再次登上預言家日報的首頁――以完全不同的身份。”

“離我遠點,你們這些腐敗的臭蟲們!”小天狼星毫不留情地鄙夷道。

“小天狼星。”福吉嘆息道,“你不能這個態度――要記住,你是一個受害者,而且是一個即將獲得新生的受害者……露出些笑容吧。”

小天狼星對他怒目而視,他那瘦骨嶙峋的後背挺得筆直,絲毫不肯讓步。

“哦,我的天啊,布萊克先生!”麥格教授說,“將你那副駭人的表情收起來!”

小天狼星看起來十分不情願,他就像是一個被老師批評了的孩子一樣洩了氣,男人的嘴裡嘟嘟囔囔的抱怨著什麼,然後在麥格教授嚴厲的目光中不情不願地移開目光,拍照師趁機照了他幾張。

“可以了……這就可以了……”拍照師小聲說,看起來小天狼星沒有瞪著鏡頭,他就已經十分開心了。

幾個魔法部的人點了點頭,他們繼續衝著門口走去,就在這時,一個怯弱的聲音響起,“哈利先生、蘭斯先生……我可以為你們拍一張合影嗎?”

蘭斯抬起頭,他這才注意到這個一直隱藏在眾多大人們之間的瘦弱青年,他看起來只比哈利和蘭斯大幾歲,青年的手中也捧著一個相機,只不過比那個矮個拍照師的差多了。

“伊尼達!”那個拍照師生氣地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隨意插嘴嗎?”

福吉也撇了他一眼,隨即搖了搖頭。

“阿不思,我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討論完。”

“來我的辦公室吧。”鄧布利多說。

福吉推開門,鄧布利多和麥格也離開了。

“加比,我就說你不應該將你的侄子帶過來。”一個魔法部官員說。他們都跟著福吉出去了,只剩下了那個名為加比的矮個拍照師。

加比將少年拽到一邊,“去年的時候我已經想要拍他了,可是他並不同意,要不然你以為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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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個名為伊尼達的青年小聲開口。

“現在我同意拍照了。”蘭斯朗聲說,他和青年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兩個拍照師都楞了一下,一同看向蘭斯。

“可是……你當時明明很拒絕拍照啊……”加比不解地說。

“那是去年。”蘭斯耐心地說,“而且,我當時只是不想與洛哈特拍照罷了。”

“你要……”斯內普剛剛開口,另一個聲音便已經蓋過了他,“你要想好,蘭斯。”小天狼星說,“魔法界的大部分人仍然不知道你的存在,有的只是你的傳聞而已。可如果你真的正式露面了……不光普通人會知道你的存在,食死徒們也會知道。”

“他們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蘭斯輕輕鬆鬆地說,“我的身份遲早都會被世人所知,為何不讓我們主動出擊呢?而且――哈利都不害怕,我能害怕些什麼呢?”

“那就太好了……我甚至能夠預料到,當你和小天狼星一同出現在報紙上時,會產生多麼大的轟動。”矮個拍照說,他將伊尼達擠到旁邊去,端起了照相機,“好啦,現在笑一笑――”

蘭斯舉起手,示意他停下來。

“我希望他來拍我們,可以嗎?”蘭斯禮貌地問道。

加比放下了照相機,他一臉被冒犯了的表情。

“恕我直言,蘭斯先生――我是魔法部、以及各個重大活動的首席拍照師兼新聞撰稿人。”他說,他粗暴地點了點少年的胳膊,伊尼達則低著頭,“而這傢伙,只不過是我們家族的一個啞炮而已,您能明白嗎?今天他能夠出現在這裡,只不過是因為我的弟妹懇求我帶著他見見世面而已。”

“然而萬幸的是,拍照是一門無需魔法便能做到的事情。””加比看起來十分不滿地欲言又止,蘭斯補充道,“當然,新聞內容只能由您寫好,畢竟您經驗豐富。可是拍照這種小事――如果你真的為了他好,是不是應該也讓他有歷練的機會呢?”

“好吧。”加比勉強說道。他衝著伊尼達粗魯地一揮手,而少年則是顯得十分懼怕他,連手都在抖。

“謝謝您。”少年感激地看了一眼蘭斯,他將鏡頭對準蘭斯與哈利,“呃……請問……你們還可以靠得再近些麼?”

蘭斯攬過了哈利的肩膀,兩個人的頭幾乎抵在一起。

“笑一笑,哈利。”蘭斯說,“這將是我們第一次共同出現在大眾面前。”

哈利微微的點了點頭。

照相機的亮光閃了又閃,伊尼達抬起頭,才發現加比也在拍照。

“好了,謝謝兩位。”加比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採訪一下你們和布萊克先生嗎?”

“離我遠點!”小天狼星咆哮道。他站起身,推開門離開了醫院。

“當然可以。”蘭斯則說道。

加比看起來比剛剛愉快多了,他坐在蘭斯和哈利的身邊,旁邊是懸浮著的相機,每隔二十秒鐘會照一張相片。男人問了幾個問題,幾乎都是蘭斯回答的――哈利似乎對此興致缺缺。

“好極了,謝謝您慷慨的回答,蘭斯先生。”加比滿意地說,他的筆記上,一隻羽毛筆已經洋洋灑灑地寫了一整頁,“最後,您還有什麼與我們分享的嗎?比如,您是如何學習魔法、並且變得如此優秀的?”

“我從來都不優秀。我能夠有今天的水平,我一定要感謝霍格沃茨各科老師們的教導,還有我們院長的悉心栽培。如果要我用一句話來結尾的話,我想說――”蘭斯微微地露出了笑容,“有的時候,選擇比天賦更加重要。如果你是一個即將入學的新生,對於自己有明確要求與想要深造的決心,請選擇斯萊特林,你將得到你想要的。”

少年停頓了一下,他嘴邊的笑容不變,眼眸卻變得深沉了許多。

“而我――則會在霍格沃茨恭候著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