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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喝醉

採訪結束,加比十分滿意地站了起來,他揮了揮手中的羽毛筆,那相機自動將自己包裹了起來,剛剛用於採訪的筆記本也自動合上,與相機一起輕飄飄地落在了男人的懷裡。

“謝謝,波特先生。”他一邊禮貌地說著,一邊粗魯地將手中的東西一股腦地塞進了青年的懷裡,青年手忙腳亂的接住了,男人看都沒有看他,而是衝著蘭斯點點頭,“該告辭了,明天你們一定會上《預言家日報》的頭版頭條。”

蘭斯禮貌地笑了一下,道別之後,加比衝著門口走去,而青年則捧著一堆東西跟在他的身後。

“快點,你這傻頭傻腦的小子!”

兩個人已經離開了醫院,從走廊裡卻依舊能聽見男人的斥責聲。

“真是無禮。”赫敏有些生氣地說,“他怎麼能夠那樣對他,只是因為他是一個啞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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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些大家族裡面,啞炮比殘疾人都不如,”羅恩聳了聳肩,他沒心沒肺地拿起病床旁桌子上的餅乾吃了起來,含含糊糊地說,“雖然我覺得他們那種人都有些病態啦,像我們家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一陣沉默,羅恩和赫敏眼神閃爍地看著蘭斯,卻什麼都沒有說――因為斯內普站在門邊,他的衣服早就換了新的,一如既往的一絲不苟,男人的神情也和以前一樣冰冷又可怕。這讓兩個小獅子不敢與蘭斯深層次地聊些什麼。

斯內普這樣聰明的人,羅恩和赫敏的一個眼神他就能夠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男人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成功讓兩個小獅子的身體僵硬起來――斯內普這才輕哼了一聲,離開了醫院。馬爾福猶豫了一下,他看向蘭斯,蘭斯也正好看著他。馬爾福迅速地移開了目光,轉身離開了。

當斯內普的腳步完全消失之後兩個小獅子才松了口氣,他們立刻圍在了蘭斯的身邊。

“你剛剛可真夠流利的。”羅恩說,“你是怎麼做到那樣滔滔不絕卻又不用打草稿的?”

“你剛剛自信又健談的樣子真帥。”赫敏則讚歎地說,“我覺得我知道為什麼你那麼受女孩歡迎了,我真的很欣賞你。”

“你上個學期還為了洛哈特要死要活呢。”羅恩嫌棄地吐槽道。不出意外的,他被女孩瞪了一眼。

“我只是想為本院生源做些貢獻罷了。”蘭斯攤攤手,“不過我估計沒什麼用,一個小孩子到底該去哪個院,家庭因素和性格會起到很大作用,如果他該去拉文克勞,是不會因為聽了我這段話之後就改來斯萊特林的。”

“真有意思,如果不是想到我們都才三年級的話,我會覺得你在拉攏即將入學的學生們。”赫敏笑著說,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維有多麼地犀利,停頓了一下之後,女孩的神情顯得有些疑惑,“好吧,雖然我覺得這很像你做事的風格,但我想不出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多交些朋友總不是壞事。”蘭斯溫和地說。

“是啦,你在我們學院的風評都不錯呢。”羅恩說。他大咧咧地將腿伸進床底,“我是說,身為一個斯萊特林,竟然在格蘭芬多風評不錯,這可真是――哎唷!這是什麼啊!”

羅恩看起來踢到了什麼東西,他彎下腰,從床底捧起了一個相機,“這不是剛剛那個人的相機嗎?”

“那個叫伊尼達的?”赫敏說。

羅恩點點頭,他將相機拍了拍灰,放在了床上。

“他落下了自己的相機,那個兇巴巴的男人一定會斥責他的。”赫敏憂心忡忡的說。

“給我吧,一會我去想辦法聯絡他們。”蘭斯說,“反正我們現在也要離開醫院了,想想看,如果讓龐弗雷夫人發現我們在這裡聊天的話……”

三個小獅子打了個寒戰,他們似乎想到了同一個可怕的場景。

“我們現在就走吧。”哈利說,“連小天狼星都出院了,我們兩個沒有必要再呆在這裡了。”

“我同意,趕緊走吧。”羅恩趕緊說。

三個小獅子在前,蘭斯跟在後面手裡拿著相機,他與哈利三人在交叉口分別,衝著城堡正門走去。

在靠近大門的庭院裡,他停了下來,打量著手中的這個照相機――看上去它已經有了些年頭,相機鏡框上的銀漆已經脫落,跨在脖子上的皮帶因為常年摩擦而變黑……這個相機無論從款型到外觀都證明它至少是六年以前出產的,十分破舊。

當蘭斯還在打量這個相機的時候,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城堡出口的方向傳來,蘭斯抬起頭――剛剛見到的那個青年伊尼達正氣喘吁吁地衝他跑來。

“勞……勞駕。”青年停在了蘭斯的面前,他的雙手抵在膝蓋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先生……您……這是我的相機吧?剛剛我落在了醫院裡。”

“這的確是你的相機。”蘭斯說,“我正打算去門口找你們呢。”

他打量這面前的這個青年――他看起來比蘭斯大一些,大概十五六歲,比蘭斯高了一頭,面龐不算英俊,但是很清秀,正處於少年與青年的交界處……這個名為伊尼達有著一頭褐色的短捲髮,穿著很樸素,身材也很瘦弱。

“謝……謝謝。”伊尼達說。他接過了相機,當他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蘭斯的手的時候,他像是觸電一樣收了回來。他明明比蘭斯高了一頭,卻有些駝背,那從眼神中透露出的小心翼翼與不自信,讓人覺得他的氣勢比哈利羅恩都還要弱。這個青年似乎不太會與人交際,他有些磕巴地說,“非常感謝……但是我……我該回去了,要不然……”

蘭斯點了點頭,他衝著青年向前邁了一步,伊尼達則立即後退了一步。他捧著相機,後背卻有些佝僂,這使得他整個人都不太協調。

“你不必這樣害怕我,伊尼達。”蘭斯溫和地說,他不斷地放緩語氣,“不是所有的巫師都是洪水猛獸。”

他的善意似乎被伊尼達誤解了,因為後者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哦,不,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這樣的,請你千萬不要告訴我的叔叔……”

伊尼達所在的家族的雖然沒有馬爾福這樣算是貴族家庭,但也都是崇尚血統與能力的純血家族。從加比這個叔叔對待他的態度可想而知,伊尼達作為啞炮在這個家族會受到多少歧視。

蘭斯看他太緊張了,便轉移話題,看向了他懷裡的相機。

“你喜歡拍照?”

伊尼達小幅度地點了點頭,“我想當一個記者。”

“這很好。”蘭斯柔和地說,“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須由會魔法的人來做。”

“我的家族不會讓我選擇這一行的,他們以我為恥。”伊尼達抱著相機,他用側面對向蘭斯,聲音有些低沉,“他們只想永遠將我藏在家族裡面,如果不是我的媽媽懇求他……我甚至沒有出來的機會。”

“所以你想隨了他們的心意,老老實實地待在一個地方,永不露面嗎?”蘭斯問,“你不想抗爭?”

伊尼達笑了笑,那是一個很勉強的笑容,他的笑有些苦澀,然後青年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我很敬愛我的族人,先生,他們對我很好,我很滿意。”他說,“而我現在要回到我的叔叔身邊了。”

蘭斯也笑了。

“聰明的回答,伊尼達。”他說,“可是我總覺得,一個人必定在某處會有所長。雖然你是一個啞炮,但是我相信你並不傻。”

蘭斯從懷裡抽出了一張紙片,而伊尼達因為他的舉動而又向後退了一步。他臉上的怯弱不見,目光有些戒備懷疑地看著蘭斯,並沒有伸手去接。

“如果你需要一個朋友,或者機會,”蘭斯說,“隨時聯絡我,我願意幫助你,不管是隨便聊些東西,或者是給你些什麼建議。當然,如果你真的很滿意現狀的話,”蘭斯頓了頓,他露出了一個輕笑,“那就將它扔進垃圾桶。”

蘭斯鬆開了手,而那張紙片仍然在空中漂浮著。

他雙手揣兜離開了那裡,只剩下一條空蕩蕩的走廊,和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青年。

……

霍格沃茨裡面的攝魂怪逐漸被魔法部撤走,學校裡面恢復了以往的歡聲笑語。蘭斯去參加下午的課程,一路上,他幾乎被所有過路的學生盯著看――不管是哪個學院或者哪個年級,只要蘭斯從人群旁走過,那些學生們的眼睛就變成像是黏在了他的身上一樣。

“蘭斯!”在靠近教室的地方,幾個總是願意跟著蘭斯的斯萊特林圍了過來。

“又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讓我如此備受矚目?”蘭斯問。他停頓了一下,“別告訴我,又有什麼人以訛傳訛了一些故事……”

“現在全校人都知道你和波特驅散了幾百個攝魂怪還抓住了十多個食死徒的事情!”德里安?普賽說。他也是斯萊特林魁地奇隊的一員,“你又出名了一回,蘭斯。”

“其實只有一百多個攝魂怪和一個食死徒。”蘭斯說,因為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他有些懶洋洋的,“而且我們能抓住那個食死徒很大成分依靠了斯內普教授,那攝魂怪也多靠哈利和赫敏幫忙。”

“聽到了嗎,‘只有’一百多個攝魂怪!”其他是斯萊特林嘻嘻哈哈地互相擠推著對方。

“你總是這樣謙虛。”德里安說,“你才三年級就能學會這樣高階的咒語,足夠我們吹幾年了。”

他們走進教室,蘭斯看向斯萊特林的位置,那個熟悉的金色身影並沒有出現。蘭斯微微地皺了皺眉毛,他與其他斯萊特林坐在一起,小蛇們仍然熱烈地討論著昨天的各種傳聞。

“聽說那個黑魔法防禦的老師是一個狼人。”一個小蛇說,“據說昨天晚上那個食死徒被抓的時候一直在大聲嚷著這句話。”

“真的?我要寫信告訴我的爸爸,我可不想當狼人的學生。”

“幸好斯內普教授提前上了狼人的那節課,不然盧平教這個單元的時候得多尷尬啊。”另一個斯萊特林嘻嘻哈哈地說。

聽到了這個訊息,蘭斯的心又沉了些。他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卻仍然覺得有些可惜與惆悵,盧平是一個十分優秀的老師,他的品德也很高尚。不得不說,蘭斯覺得自己父親選擇朋友的品味還是聽好的,小天狼星與盧平都十分對他的胃口。

整整一個下午,蘭斯的腦子裡盡是即將離開的盧平,和不在教室裡的馬爾福。

當最後一節課上完之後,外面的天已經漸漸地暗了下來。蘭斯與其他小蛇回到斯萊特林休息室,他沒有像平常那樣在休息室坐一會,而是直奔宿舍。

他爬上樓梯,握住宿舍門的門把手――門被鎖住了,蘭斯完全忘記自己還有鑰匙,幾乎是下意識地抽出魔杖,對著門鎖念了一個阿拉霍洞開,門鎖咔擦一聲,開啟了一條縫。

他輕輕地推開門,屋裡很暗,只有屬於馬爾福的那邊牆後穿來微弱的亮光。

蘭斯腳步輕緩地走了過去,牆的那一邊,馬爾福坐在地毯上,背靠著床,他不修邊幅地坐在那裡,低著頭,手裡還抓著一個瓶子。蘭斯皺起了眉毛,他幾步走到馬爾福的面前蹲了下去,奪過了馬爾福手中的瓶子。

“……你哪裡弄來的酒?”蘭斯打量著那紅酒瓶,蹙眉道,“你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地喝酒?”

馬爾福抬起頭,他的面頰有些紅,淡灰色的眼眸卻是四分醉意六分清醒,雖然並不明顯,但是蘭斯仍然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馬爾福帶著怒氣瞪了蘭斯一眼,他的胳膊架在床上,頭則向後仰去,靠著床。

“閉嘴。”馬爾福望著棚頂,淡淡地說。

“你都成什麼樣子了,要是盧修斯知道……”

“我管他!”馬爾福不耐煩地抬起頭,嘖了一聲。看起來他並不是百分百清醒,因為平時的馬爾福絕對不會如此說話。馬爾福瞪著蘭斯,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

“離我遠點,蘭斯?波特。”他說。珀金色發少年伸出手去推蘭斯,清秀地臉龐上還帶著憤怒,可他推搡的動作卻像是個小孩子賭氣,“你不是說要跟我絕交嗎,那就趕緊滾,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蘭斯招架著馬爾福的推搡,趁著一個空隙,蘭斯抓住了馬爾福的手腕。馬爾福抿著嘴生氣地瞪著他。

“那是昨天。”凝望著馬爾福淡灰色的瞳孔,蘭斯語氣平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