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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分離

第二天清晨,蘭斯從睡夢中醒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這樣描述他的心情:小鳥在輕輕地鳴叫,陽光溫柔的灑在床邊,一片寂靜又美好。不過很可惜,他所在的臥室是水底,而且今天外面是陰天,所以魔法窗戶也無法將小鳥的鳴叫帶給他。

他住的地方可是湖底,他還有什麼可以抱怨的呢?如果說有什麼是蘭斯十分厭惡的,那就是水。人造泳池還算尚可,可是湖水什麼……只要一想起來,蘭斯就覺得渾身溼黏黏又上不來氣,那可真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不過,儘管今天陰天、也不知道馬爾福有沒有原諒他,這也無法打敗蘭斯的好心情。

今天又是全新的一天,他和哈利在前天晚上救下了小天狼星,抓住了蟲尾巴彼得,而且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這可能說明了一個問題。”蘭斯說。他一邊往自己的麵包片上抹草莓醬,一邊悄悄地在哈利耳邊耳語著。

“說明了什麼?”哈利極為捧場地問。

此刻,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大堂中一片歡聲笑語,學生們的笑臉中已經看不出之前對於攝魂怪的恐懼。哈利和蘭斯兩人坐在長桌的一角,故意避開了其他人,包括赫敏和羅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哈利更願意與蘭斯單獨聊些事情。

“你還記得特里勞妮教授的預言嗎?她說,‘那個背叛了朋友的人將會他的主人身邊,黑魔頭將會在僕人的幫助下重新崛起……’。”蘭斯說,他將麵包片對摺,草莓醬順著邊緣流出了一點點:“現在我們知道了那個僕人就是蟲尾巴,可是現在蟲尾巴已經被送往阿茲卡班了。這說明什麼,哈利?”

哈利無意識地用勺子攪著南瓜粥,他的表情放空了一會,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

“這說明……這預言已經被改變了?至少前半部分被改變了。”

“沒錯。我一直在查詢資料,也一直在想,預言到底是什麼。”蘭斯說,“我認為與其說預言透析了未來,還不如說預言展現的是某一種未來,是其中一種可能發生的未來。”

“所以,我們其實是可以用預言來規避那不好的未來?”哈利逐漸興奮了起來,“那麼她預言的你那一條是不是也可以規避?”

“我們只能見招拆招。”蘭斯溫和地說,“就像蟲尾巴,他不出現的時候我們不知道這條預言是什麼意思。所以我們也不能規避我的預言,我相信,就算我每天躲在鄧布利多校長的辦公桌下面,該來的也還是會來。”

哈利因為他有趣的舉例而哈哈大笑了起來,蘭斯也笑著。等到哈利平復下來之後,他接著說道,“不過我認為你說的有道理,是的,我們或許可以規避這個預言。”

“我真討厭你揹著這條預言。”即使安慰自己了好多遍,哈利提起這個的時候還是有些垂頭喪氣的,“要是當時你沒有管特里勞妮教授就好了。”

“預言讓我們至少有個心理準備,這沒什麼不好。”蘭斯說,他伸出手指點了下哈利的額頭,“現在我們公平了,你揹著一個傷疤,我揹著一個預言。”

哈利蔫蔫的笑了,他為了蘭斯不為自己擔心,很快打起了精神,“走吧,下午還要上課。”

蘭斯點了點頭,兩人站起身的同時,桌子上的碗筷和他們附近的食物都瞬間消失,桌面上乾乾淨淨。

蘭斯在前面走著,哈利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湧起了嘆氣的衝動。

他唯一的血緣兄弟即將陷入一個巨大的麻煩當中,他卻什麼都做不到,還要對方的安慰……看看自己,在看看蘭斯,他永遠那麼沉穩、令人可靠……哈利自責地想著。

“哈利!”走廊中,從對面走來幾個格蘭芬多的女生,哈利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幾個女孩卻認真地看著他,然後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你是怎麼做到吃麵包,還能讓果醬沾在額頭上的?”

“難道你剛剛是倒立著的嗎?”

哈利一臉迷茫地伸手摸了摸,卻什麼都沒摸到,其中一個女孩好心地在自己的額頭上點了點,幾個女孩笑著走遠了。

哈利停下腳步,他又摸了下,果然摸到了什麼黏黏的東西,手指上一小塊紅色的醬印。一陣風從走廊中穿過,哈利抬起頭,面前那少年的衣決被風吹起,蘭斯側過臉去看他,明明那碧綠色的眼眸無比正直,嘴角卻勾起了一個帶著壞意的笑容。

“蘭斯!”哈利無可奈何地笑了,他衝著蘭斯走去。

“你竟然這麼厲害,竟然能倒立著吃飯。”蘭斯用一臉正直的表情說,“看起來你的額頭上除了背負著傷疤,還揹著果醬。”

“明明是你剛才……”

哈利的話還沒有說完,蘭斯已經哈哈大笑著向前跑去,哈利想都沒想地追在後面。

兩人跑越走廊,剛開始蘭斯還能拉開一段距離,然後被哈利漸漸縮短,最後終於在樓梯口,蘭斯被哈利摁倒在地上。

“我又不是金色飛賊、你抓我幹什麼……”蘭斯惡人先告狀地說,他乾脆坐在樓梯臺階上,“累死我了。”

“你不跑我就不會追你了。”哈利看起來好得多,他坐在蘭斯身邊,用手給蘭斯扇著風,“沒想到,原來你的體力這麼不好。”

“我是一個巫師,先生。”蘭斯白了他一眼,“跑來跑去實在是有違風度。”

“我還以為你十項全能。”哈利吐槽道。

“我的智商全部點在魔法上了,比如,巫師才不需要別人用手扇風。”蘭斯扒下哈利的手,他抽出魔杖,在空中靈巧的點了點,一股微風從兩人的面前拂過。

“這是無聲咒嗎?”哈利驚歎地說,“好厲害,你能教教我嗎?”

“當然可以,前提是你能每次按時完成作業,考試時至少全部是優秀。”蘭斯微笑著說。

“好極了,你今天的重點是嘲笑我嗎?”哈利無奈地說,“你現在的樣子真像馬爾福。”

“因為我發現,看著你一臉無奈確實能讓我的心情變得更好。”蘭斯站起身,他伸了個懶腰,然後看向哈利,“你想去看看盧平嗎,我猜今天他就要離開了。”

哈利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十分鐘後,兩人來到黑魔法防禦課的教室外面,這裡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他們走進教室,所有的凳子都倒扣在桌子上,桌椅板凳都立立正正的被擺在一邊,偌大的教室中一個學生都沒有,顯得有些空曠。

一隻輕柔的古典樂曲在空氣中流轉著,溫柔又安靜,像極了盧平。那聲音來自於教室盡頭,樓梯上面的教師辦公室。

兩人踏上樓梯,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哈利輕輕地推開了它,盧平正背對著兩個少年,他已經把大部分東西打好了包。

“你們好啊,蘭斯、哈利。”還沒來得及敲門,背對著他們的盧平已經說道。

哈利放下了手,盧平轉過身看了他們一眼,微笑著指指那張桌子上攤開著的羊皮紙。那是活點地圖,“我看見你們走過來了。”

盧平揮了揮魔杖,另一張桌子上攤開的箱子中胡亂擺放的東西們有條不率的疊起了自己,跳進行李箱中,行李箱自動合上,咔擦一聲上了鎖。

“你可以不走嗎。”哈利惆悵地問道。

“不可以。”盧平溫和地說,他低下頭開始收拾抽屜,“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如果我今天再不走,明天就會有貓頭鷹將家長們的抗議信送過來了――誰會希望讓一個狼人教導自己的孩子呢?”

“我就願意。”哈利賭氣般地說,“你是我見過最好的老師、最好的人!就算是狼人,也是最好的狼人。”

“的確如此。”蘭斯說,“你確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教授,如果你離開了這裡,那這便是霍格沃茨的損失。”

盧平收拾東西的動作頓了下,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條皮帶。盧平抬起頭,望了眼哈利和蘭斯,輕輕地勾了勾嘴角,那笑容中有些許的欣慰。

“謝謝,先生們。你們給予了我十分巨大的讚揚,我會一輩子記住你們的話。”

“我不想你離開我們。”哈利失落地說。

盧平輕輕地嘆了口氣,他站直身體,眼眸溫柔地看著哈利。

“人生就是不斷的離別,哈利。就像你的父母離開我,然後又與你們分開。總有一天――你與蘭斯也會離別,但你也會擁有其他人……我們就是這樣逐漸長大的。可是那些與你分別的人,他們其實從未離開。”盧平伸出手,輕輕地放在心臟,“只要你想念著我,不管我離你們有多麼的遙遠,我都會在這裡,永遠給你力量。”

哈利的表情有些懵懂,似乎並沒有完全明白盧平的話,就在這時,一聲長笑從門口傳來,打破了屋內有些傷感的氣氛。

“得了吧,盧平,你又不是要死了,就不要說這種肉麻的話了。”

蘭斯和哈利回過頭,是小天狼星。男人換了一身得體的衣服,雖然他的身體還是很瘦弱,可是很明顯,他的精神比那晚好了許多。

盧平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溫柔了起來。

“啊呀,布萊克。”他打招呼般地無奈的說道。

小天狼星來到蘭斯和哈利的中間,他伸出搭在哈利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不用擔心,男孩。他只不過是不在這裡工作了而已,如果你想念他――我會隨時隨地將他揪出來見你,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度過整整一個假期。”

“在你答應別人之前,”盧平無奈地說,可是眼裡含著的笑意已經出賣了他,“有沒有問過當事人的意見?”

“你還住在老地方嗎?”小天狼星不管他的抗議,大大咧咧地問道。

“我搬家了,別想讓我告你新地址在哪裡。”盧平警惕地說,“我預感到如果我告訴了你,你就會一直賴在我家不走。”

“得了吧,老朋友。”小天狼星說,“你明明想念我想念的不得了,一會我們可以先去霍格莫德村喝些黃油啤酒,我可是好多年沒嘗過了。”

“你是想念黃油啤酒,還是想念那個風韻猶存的老闆娘?”盧平笑著問道。

小天狼星語塞了一下。

“老兄,說什麼呢!我的教子們還在這裡呢!”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一掃剛剛的傷感。

盧平的眼裡含著笑,他已經將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完畢,只拿起了兩個行李箱,從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他來到蘭斯和哈利面前,一邊溫柔地望著他們,一邊毫不客氣地將其中一個行李箱塞進了小天狼星的懷裡。

“就如你們的教父所言,我們來日方長。”盧平溫柔地說,他伸出手,將兩個少年抱入懷中。

哈利抬起頭,那碧綠色的眼眸像是水一樣的純淨。

“再見,盧平。”哈利戀戀不捨地說。

蘭斯則是衝著盧平點了點頭,盧平笑了下,伸手摸了摸蘭斯的頭髮,然後看向了哈利。

“這是你的,哈利。既然我已經不再是你的老師,那麼我就可以將它還給你了……”

哈利接過了活點地圖,他們目送著盧平和小天狼星走下臺階,穿過教室。當他們走出門的那一刻,蘭斯看見兩個男人像是男孩一般勾肩搭背地離開了。

兩人已經離開了他們的視野,可是小天狼星開懷的大笑聲仍然流淌在空氣之中,哈利忍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也笑了起來。蘭斯則是溫和地看著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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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午後,那張柔情的音樂仍然在徐徐播放著,陽光在空氣中流動著。

一切都那麼的溫暖虛幻,好像這個世界也變得溫柔了起來,就像是,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向著好的那方面發展。

兩個少年回到盧平的辦公室中,這裡已經變得十分空曠,行李已經隨著盧平的離去而消失了。

“你覺得……我們應該把那件預言告訴鄧布利多先生嗎?”哈利向著蘭斯問道。

蘭斯還未做回答,便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你們說的是哪件預言,先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