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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192

毓秀才醒來, 意志還很薄弱, 她不想被姜鬱親密的舉動迷亂視聽,就試著掙扎一下,想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姜鬱稍稍松了手, 蹙眉問一句,“皇上哪裡不舒服?”

毓秀強笑道, “我還有點頭昏,你別抱著我了, 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你坐到我對面好不好?”

姜鬱聞言,非但沒有放了毓秀,反而把她抱的更緊, “我放手之後你又昏過去怎麼辦。”

毓秀哭笑不得, 又沒力氣同姜鬱較勁,只能由著他抱, “我昏了幾個時辰?”

姜鬱嗤笑道, “皇上昏迷了將近三天。”

毓秀心一驚,“我居然睡了這麼久,御醫怎麼說?”

姜鬱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把聞人離的事告訴毓秀,“御醫說皇上勞累過度, 並無大礙。”

毓秀隱隱覺得她的病沒有姜鬱說的這麼簡單,“真的只是勞累過度?我怎麼覺得我這一睡,像是睡了一生一世一輪迴, 如同死而復生一般。”

姜鬱用笑容掩飾臉上的表情變化,隨口敷衍一句,“皇上每日政事繁忙,這些日子又因為馬場的事,帝陵的事,書嬪的事勞心勞累,傷身傷神,一時支持不住也是有的。”

毓秀見姜鬱諱莫如深,就笑著說一句,“御醫可在殿外候旨?”

姜鬱搖頭道,“外殿只有兩個待命的小太醫,因為之前宮裡出了疫情,御醫們都在太醫院準備各宮的藥。”

毓秀點一點頭,“既然我醒了,就傳御醫來,我也想知道我昏迷的這幾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鬱只能遵旨而行。當班的御醫聽說毓秀醒來的訊息,都急匆匆趕來勤政殿,幾人小心請了脈,面上各有驚異之色,“皇上的脈象雖然還有些虛弱,卻比之前恢復了許多。”

毓秀從御醫的話裡聽出端倪,“言下之意,是我睡過去的時候脈象很不好?”

御醫看了一眼面色深沉的姜鬱,斟酌著答一句,“皇上洪福齊天,自然能逢凶化吉。”

毓秀不依不饒,“既然是逢凶化吉,也要有兇有吉,你這麼說的意思,就是我之前曾經歷兇險?”

御醫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話,姜鬱溫聲笑道,“他們之前也只說皇上思慮過甚,皇上何必一醒過來就對他們咄咄相逼。”

毓秀知道問不出什麼,就笑著擺擺手,讓御醫們回去。廉御醫在外殿寫了方子,交給內侍取藥。

姜鬱跟出門,小聲問毓秀如何,幾個御醫都如釋重負,“皇上的氣息比之前平穩了許多,氣色也恢復了八成,喝幾副溫和的補身藥就沒事了。”

姜鬱生怕毓秀生疑,只說了隻言片語就拿著藥方匆匆回了內殿。

毓秀從姜鬱手裡接過藥方,大略看了看,“的確只是尋常補藥。那一日我病的突然,朝上可曾有什麼傳言流出?”

姜鬱搖頭道,“皇上昏倒的時候,左右相和工部堂官都在勤政殿,他們以為皇上只是體力不支,只望皇上保重龍體。”

毓秀一皺眉頭,“前朝可有要事等著處理?”

姜鬱將毓秀的兩隻手放在手裡輕輕撫摸,“皇上放心,朝臣得知你臥病在床,這幾日都沒人上摺子,寥寥幾件無關緊要的事,我都幫你處理好了。”

毓秀擔心的自然不是這個,千言萬語憋在心裡,她反倒有點埋怨姜鬱,要是她醒過來的時候,身邊陪著的是華硯,凌音,或是洛琦,她也不用裝啞巴了。

姜鬱猜到毓秀有話想問,可不管公事私事,他都不想答。

難得這一次毓秀劫後餘生,身邊陪著的人是他。

“大概是勤政殿的床太舒適,皇上才睡了這麼久。”

毓秀明知姜鬱調侃,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她猜到她睡著的這三天裡發生了什麼事,不是一般的事,而是很重要的事。

“舒雅的病情如何?”

姜鬱見毓秀問的急切,就一本正經回了句,“宮外傳來訊息,舒雅的病情緩解了不少,可人還沒有醒。”

毓秀猶豫半晌,直言問一句,“伯爵這些日子可有動作?”

姜鬱輕咳一聲,“伯爵因為舒雅的病,上書告假一月,這幾日她足不出戶,在府裡陪伴女兒。”

毓秀舒一口氣,輕嘆道,“工部幾位堂官可曾上書?”

姜鬱點頭道,“工部的三位堂官都上了奏摺,卻並未議政,而是聽說皇上病了,上的請安折。”

毓秀聽出姜鬱說話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意味,就扭頭想看一眼他的表情,可兩個人離的太近,鼻尖碰到鼻尖,倒像是有情人在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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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鬱笑著貼上毓秀的鼻子,毓秀滿心尷尬,才想把頭轉到正面,就被他捏著下巴輕吻了嘴唇。

毓秀不想姜鬱再深入,忙推開他的手把頭低了,“我睡了這麼多天,身上十分難過,請伯良吩咐預備洗澡水。一昏一醒,雖算不得大病初愈,到底還是要洗去一身晦氣。”

姜鬱被拒絕的有點難堪,可轉念一想,她興許是在害羞,又或是擔心自己不夠整潔,才特別迴避與他親近,畢竟在她昏迷之前,她與他的相處十分和諧融洽。

姜鬱把毓秀扶靠到床上,吩咐人備轎,擺駕回金麟殿。

等候在外殿的宮人聽說毓秀醒了,個個歡天喜地,幾個嬤嬤都抹了眼淚,侍從們也把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裡。

毓秀裹著厚厚的大袍,被穩穩抬回金麟殿,內侍再偏殿準備了洗澡水,嬤嬤們伺候毓秀沐浴更衣,洗臉漱口。

華硯等人聽說毓秀醒過來的訊息,也紛紛趕來金麟殿。

毓秀洗漱完畢,與眾人見面,她見華硯幾個面色深沉,就猜到他們有話要說,因為姜鬱在側的緣故,他們只能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毓秀又一直頭昏,大家只略坐一坐就告退回宮。

姜鬱把毓秀扶到床上,屏退宮人,單膝跪到她面前問道,“皇上,我是同他們一樣回宮,還是留下來陪你?”

毓秀身心俱疲,本無力周旋姜鬱,可越是這種時候,她越要打起精神做戲,無奈之下,只得強撐精神,握住他的手,訕笑著說一句,“你要走,我哪敢留你。”

姜鬱反握住毓秀的手,輕聲笑道,“皇上留我,我就不走了。皇上在勤政殿住了幾日,我就在勤政殿住了幾日,這幾天我一直同你形影不離,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毓秀明眸閃閃,對姜鬱笑道,“多謝伯良費心。”

姜鬱站起身,抱了毓秀,將她平放到床上;他脫了外袍,滅了幾盞燈,放下龍鳳帳,靠著她躺到她身邊。

兩個人執手並肩躺了半晌,姜鬱就撐起身吻了毓秀。

若他要的只是單純的一個吻,毓秀興許會忍耐,可他在親吻她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也很有侵略性,她就不能坐以待斃了。

毓秀推開姜鬱,拼命呼了兩口氣,“我肚子好餓。”

姜鬱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一時哭笑不得,“你睡了三天,粒米未進,肚子餓也不稀奇,可你剛才怎麼不說,偏要等到現在才說。”

毓秀訕笑著回了句,“剛醒過來的時候不覺得餓,現在才覺得餓。”

姜鬱哀哀嘆了一口氣,苦笑著搖搖頭,叫人為毓秀準備溫粥。

毓秀不緊不慢地吃了粥,又重新漱了口,再躺到床上的時候,就拿背對著姜鬱。

姜鬱猜不到毓秀的心意,就試探著問一句,“皇上明日還要上早朝嗎?”

毓秀悶聲悶氣地回一句,“既然我醒了,自然要儘早給朝臣一個交代。”

姜鬱見毓秀執意,也不好再勸。二人沉默半晌,他又貼到她身後抱住她,“毓秀,我等了這麼久,實在不想再等下去了。你睡著的時候,我只覺得不甘心,還好你醒了。”

他手上的暗示十分明了,她也不能再裝糊塗,只能直面拒絕,“我還沒準備好,我不想同你在這麼一個倉促的情況下在一起。”

姜鬱一聲輕嘆,半晌又開口問一句,“你還喜歡我嗎?又或者說,你喜歡過我嗎?”

毓秀訕笑道,“我從前為你鬧了那麼多笑話,怎麼會不喜歡你。”

“那現在呢?”

“現在……”

毓秀猶豫了一瞬,沒來得及馬上回話,姜鬱心裡漸漸生出寒意,禁不住冷笑道,“你想說你終於弄清楚看明白,你曾經對我的喜歡,只是年少時的荒唐迷戀。”

毓秀心有哀慼,她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被迫對姜鬱表白,他們之間摻雜了太多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即便她訴說的感情是真的,她對他的吐露衷腸也摻雜了太多的不單純。

毓秀從前一直追求純粹的感情,在她看來,喜歡不能做交易,她不會裝作不喜歡一個人,更不會裝作喜歡一個人。

三年前的她卻萬萬想不到,將來有一天,她會用她自己,用向一個男人示弱的姿態來達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