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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373

姜壖笑道,“在文德之前, 宰相府從未設副相之職, 可見皇上對你抱有厚望。”

賀枚淡然笑道,“下官與恩師雙雙蒙冤, 得蒙皇恩浩蕩才洗脫罪名。”

姜壖笑容一僵, “三堂會審之後, 文德可曾去尚書府上拜望過你恩師?”

賀枚斟酌答話道, “臣才入宰相府, 諸事凌亂, 實脫不開身去探望崔大人。”

姜壖笑道, “文德恐怕是為了避嫌。敬愛之情,不在言, 在於行, 更在於心。今逢聖駕親去尚書府探望崔大人,老夫便想協你一同前去, 文德以為如何?”

賀枚明知姜壖別有用心,卻不能拒, 只說要稍作整理, 待姜壖出門後, 便命心腹收好卷冊,上下打點好才與姜壖出宰相府往尚書府去。

毓秀到尚書府時還未到申時, 崔縉親自出門迎接。

毓秀下了龍輦,見崔縉低頭跪在地上,忙快步上前將人扶起, “朕叫他們告知崔公不必出門來迎,崔公怎麼還是出來了?”

崔縉一臉病容,身上也瘦到只剩一把骨頭,反握住毓秀的手,沉聲道,“臣深蒙聖恩,惶恐不已。”

毓秀見崔縉雖面帶病容,一雙眼卻十分清明,稍稍放下心來,扶著他的手一同入府,略略寒暄幾句。

待到堂中,毓秀將服侍的人都屏退了,卸了臉上的笑容,走到崔縉面前,躬身一拜,“崔公受諸多苦楚,只因朕無能,今日林州案出了一個結果,朕才敢登門來見崔公。”

崔縉慌忙扶住毓秀,苦笑道,“皇上何出此言。是我等為臣的無才,才將皇上置於如今這樣一個為奸佞所欺的局面,皇上不怪罪我等已是仁慈至極,我等又怎敢得寸進尺,多企皇恩。”

君臣對望半晌,各自一聲輕嘆。

毓秀平息心緒,將崔縉扶回座上,歸位自坐,喝一口茶,笑著問一句,“朕聽御醫回稟,崔公的病情比之前大為好轉,今日來便是催促你早些回朝,料理禮部事。”

崔縉面生慚色,“林州事出,皇上雖將臣革職,卻也只是將臣養在府裡,賞賜美食珍藥不斷。直到三審定罪,臣雖入天牢,卻得遲大人多方照拂,未受苦楚。如今得脫自由之身,竟生憊懶之心,實無顏面對皇上。年關一過,臣便回禮部復職,準備春闈諸事。”

毓秀點了點頭,笑容更明朗,“今日朕到尚書府,不光是為了探崔公之病,更是為了問崔公一事。”

崔縉一拜,“臣必知無不言。”

他本以為毓秀要問他對科舉的籌謀,誰知她竟問一句,“在我稱病休養的兩月間,曾出宮去了一趟南瑜,回程時途徑繡山寨,見到繡山寨的大巫師與崔大人的家人徐懷瑾。”

崔縉何等聰明,已猜到毓秀要問什麼,忙倉皇跪地拜道,“若非皇上解救,繡山寨已遭滅門之禍。”

毓秀笑道,“救人就是救己,舉手之勞而已。當初官兵攻寨打的是徹查活人蠱的幌子,朕也原以為是幌子,回京之後百般思慮,卻多了一個猜想。”

崔縉咬了咬牙,垂下眼不敢直視。

毓秀見崔縉如此,越發肯定心中的想法,一聲輕嘆罷,試探著問一句,“崔大人當真篤信苗疆蠱術,派人研製活人蠱?”

崔縉叩首道,“臣有罪,請皇上重罰。”

毓秀道,“人死不能復生,養人蠱行屍,逆天行事,有違倫常,若此事當真是你主使,你的確有罪。”

崔縉一字不辯解,伏在地上動也不動。

毓秀明知崔縉有苦衷,自然不會讓他白白承受罪名,上前扶起他,溫言問一句,“崔公是飽學鴻儒,本不該相信邪門巫術,怪力亂神之說,卻為何執著於活人蠱這種邪術?”

崔縉滿面慚色,眼中卻藏了許多讓人看不懂的情緒,“臣斗膽問皇上一句話,若華殿下當日真的在林州遇刺身亡,有一個方法卻能讓他死而復生,皇上可願一試?”

這天下間要是有一個方法幫她找回未失心的華硯,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付出再多的代價,她也願冒險一試。

崔縉從毓秀的表情中已經得到答案,“皇上聖明,自然猜得到微臣為何如此。”

毓秀一聲輕嘆,“崔公是為你的亡妻?”

崔縉搖頭苦笑道,“臣一生規行矩步,克己奉公,行的從來都是光明大道,從未有愧君上,有愧蒼天,卻只負了一個人。她的生死,不僅關乎臣一人,也關乎我西琳的國運,皇上的江山。”

崔縉的亡妻只是一個尋常婦人,絕不會牽扯國運江山。

如此,毓秀便更好奇了,“崔公一貫謹慎,從不曾妄言,究竟是什麼亡人這般要緊,竟牽扯西琳的國運,朕的江山。”

崔縉面生愁苦,兩眼哀哀,“臣一心想追回的人,正是欽天監監正,被稱為神機天算的鳳天水。”

毓秀吃了一驚,恍悟道,“神機天算可是洛琦與舒嫻的師父,在世時曾教授二人五行八卦演算之術?”

崔縉點頭道,“皇上記得不錯。”

毓秀回想當年的情景,面上也現出敬畏之色,“朕還記得,神機天算過世的時候,紫霞漫天,容京城中現出難得一見的盛景。”

崔縉回憶從前,卻是滿心不堪,“這天下間沒有人比她更精通天文卜算,若非屢屢洩露天機,助人逆天改命,她也不會賠上自己的性命。”

毓秀心中諸多猜測,才要細問,門外就有侍從稟報姜壖與賀枚求見。

毓秀與崔縉對視一眼,難免懷疑姜壖此來的意圖。

毓秀坐到上首,崔縉垂立於毓秀下首,吩咐侍從請人進門。

門一開,姜壖與賀枚一前一後進堂,雙雙對毓秀行拜禮。

毓秀笑道,“姜相來尚書府,也是為了探病?”

姜壖笑道,“臣等擔憂崔大人的病情,卻為避嫌,一直不敢登門探望,今日聽說皇上御駕親臨,這才一同上門。”

毓秀笑道,“姜相有心了,賜座。”

姜壖與賀枚坐在右下首的客座,崔縉陪坐到左下首。

四人喝了茶,閒談半晌,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話。姜壖問崔縉的病,崔縉問賀枚的腿傷。

毓秀見崔縉與賀枚面對姜壖時和顏悅色,心中百感交集。

崔縉在朝堂之上指摘姜壖奸佞當道之時,姜壖心中就起了殺心,林州案掀翻風波,賀枚失了一條腿,華硯丟了一顆心,他們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姜黨卻還未傷筋動骨。

思及此,毓秀望著姜壖,微微冷笑,嘴角閃過一絲狠厲。

姜壖意識到毓秀冰寒的目光,不自覺就看了她一眼,“皇上今日來見崔大人,可是為了明年春闈?”

毓秀笑著點點頭,敷衍一句,“年關將近,各部都忙著過節,轉年就要著手會試之事,宰相府也要早做準備。”

姜壖看了一眼賀枚,冷笑應聲,顧左右而言他,胡亂說了半晌話。

賀枚雖有心探望崔縉,但見姜壖故意與毓秀閒語,消耗她的精力,難免心中焦急。

毓秀忍著頭痛,強笑著與姜壖周旋。

崔縉明知毓秀不適,便起身拜道,“臣蒙皇恩,不勝惶恐。皇上龍體關乎社稷,請皇上回宮。”

姜壖順勢一拜,“皇上與兩位大人都該保重。”

毓秀笑著點點頭,走到堂中扶住姜壖的手,“朕與姜相本還有幾句話要說,今日在他人府上,實在不便,以待來日。”

姜壖嗅到不尋常,反扶住毓秀的手,“皇上有話要對臣說,臣便送皇上回宮。”

毓秀笑的狡黠,“姜相有意與朕同乘龍輦?”

姜壖惶惶一拜,“臣不敢。”

毓秀拉住姜壖的手腕,踱步出堂,“姜相三朝老臣,一國宰輔,又是朕的長輩,乘坐龍輦有何稀奇。”

姜壖明知毓秀刻意給這一個恩典必有深意,便也不再推辭,

崔縉親自送三人到府外,恭送毓秀上龍輦。

賀枚站在車外,等待車行,毓秀從窗中伸出手,賀枚見狀,忙考上前握住毓秀的手。

毓秀笑著叮囑一句,“文德初掌戶部事,戶部人多事雜,近來免不得要廢寢忘食,切切要在春闈前理清一個頭緒。”

賀枚明了毓秀的意思,握緊毓秀的手,躬身以應,“臣必不辜負皇上的期望。”

姜壖冷眼旁觀,禁不住在心中冷笑,他坐在毓秀身邊,望著車中的裝飾,心中自有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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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一動,姜壖就開口問毓秀一句,“皇上三番兩次提到春闈,莫非明年的春闈,對皇上來說意義非常?”

毓秀笑而不語。

姜壖只當毓秀預設,轉而調侃一句,“皇上是為了朝廷開科取士,還是為了某一個特別的人?”

毓秀扭頭看了一眼姜壖,“朝廷開科取士,取到的自然都是良才。”

姜壖聽毓秀話說的冠冕堂皇,便不再玩笑,正色問一句,“皇上恩賜老臣乘坐龍輦,是否有話要同老臣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