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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4 章 21.11.11晉江獨發

面對布拉克的猜測,阿依當然不想承認,但她又無法正面否認,索性故作聽而不聞。

布拉克以為阿依預設,笑容也變得越發詭異,“既然郡主與那個喬裝成樂師的貴族兩情相悅,為何不乾脆挑明身份請上賜婚,畢竟自西琳與南瑜的聯姻塵埃落定,幾位在京的郡主只是兩藩之質,與世家締結婚盟,反而對皇家有益。”

阿依心中驚詫,布拉克既然說得出這種話,就已挑明他絕不僅僅是一個牧民出身的商客,但在沒用弄清楚他的真實欲求之前,她也不會輕易做出反應。

阿依淡漠到近乎冷漠的態度激怒了布拉克,他眯著眼冷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郡主與心上人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恐怕是對方的身份不只是普通貴族這麼簡單。”

阿依明知布拉克在試探她的底線,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布拉克笑道,“西琳朝局變動,先琳帝身邊的幾位內臣卻先後失蹤,郡主身邊的這一位恐怕就是其中之一。聽聞琳帝身邊原有一個出身世家,擅長弄樂的內臣,深得上心,百般寵愛,卻不知他是何時與郡主變得如此親厚的。”

阿依冷笑道,“閣下既是行商出身,為何如此好奇我西琳皇室秘辛?”

布拉克不答反問,“郡主是承認我方才的猜測是事實了?”

阿依凝眉笑道,“我什麼都沒有承認,只是委婉地拒絕與閣下妄論我西琳皇室之事而已。”

布拉克望著阿依,一雙黑眸被火光映出奇異的顏色,嘴角的笑容也多了許多不可言說的意涵,表情裡除了譏誚,似乎還有一絲失望,“原來竟是真的……莫非琳帝在世時,郡主與其內臣就已暗度陳倉?”

阿依見布拉克盯著她喃喃自語,眼神越來越具有侵略性,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恐懼,為了掩飾不安,她將眉頭越皺越緊,面上也露出惱怒和不耐煩的神色,“閣下太失禮了。”

布拉克點頭笑道,“在下方才所言的確失禮,失禮之處卻只在於說的話太過直白而未經修飾,戳破姦情不留情面。”

阿依不想再與布拉克糾纏,起身走到火堆的另一邊背對他而立;布拉克亦步亦趨地跟到阿依身邊,冷笑著說一句,“郡主何必惱羞成怒,斯文盡失。”

阿依一皺眉頭,“斯文盡失的是閣下,你妄自揣測之事天馬行空,不著邊際,問話的態度與語氣也極盡羞辱之事。我是堂堂大熙郡主,不是你的犯人,何必理會你的放肆。”

布拉克放眼看了看四周荒漠,呵呵笑了兩聲,稍稍彎腰將半側身子傾向阿依,“你我如今這種情形,不要說我把你當犯人,就算天幕地席娶你為妻,你又能把我怎麼樣。”m.166xs.cc

他說話的語氣帶著三分嘲諷與漫不經心,但阿依卻聽得出來他並非全然在開玩笑,突入而來的危機感讓她不寒而慄,意識到以前,她已經從懷中抽出一柄匕首,抵著自己的頸子,退開與布拉克安全的距離,“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布拉克對阿依的突然動作是有些驚訝的,但在短暫的詫異之後,他臉上就恢復了一貫的不屑神色,笑道,“我從前就不懂女子為何為保貞潔不惜自戕,這天下間居然還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郡主身份尊貴,青春年華且容貌美麗,當真要為所謂的貞操自斷生路?”

阿依心知布拉克所言並非為蠱惑人心或別有所圖,他是真的不理解也不認同她的所作所為,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半分猶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不喜歡被人威脅。”

布拉克冷笑道,“荒漠無人之地,不知生死之時,提議與身邊的美人逍遙快活,盡情享樂,似乎並無不妥。”

阿依一雙眼眨了兩眨,冷笑道,“閣下方才說話的方式和語氣,並不像是在‘提議’。”

布拉克臉上的笑容一瞬變得僵硬,哼笑道,“我方才的確不是在提議,但是否是威脅,還要看郡主把所謂的貞潔看得有多重要,一時受制於人,又值不值得以命相挾。貞操比命貴究竟是誰的佈道,是你們的神,還是你們的男人?”

阿依用探尋的目光看了布拉克半晌,冷笑道,“聽聞北瓊民風彪悍,莫非女子都不看重自己的貞潔,也習慣於時時受制於人?”

布拉克自覺受了冒犯,一時滿心不爽,抱臂冷笑道,“郡主倒也不必貶低北瓊民風,我本以為你是個心思通透,聰慧明澈之人,想不到竟如此死板無趣,無趣,真無趣。”

他故意一邊搖頭一邊嘖嘖,滿心不屑地說了好幾個無趣,盯著阿依看了半晌,搖頭晃腦地鑽回羊皮帳篷裡去了。

阿依在原地站了半晌,見布拉克沒有再回來的意思,便小心收起匕首,靠著駱駝坐回原處,看著火堆默默發呆。

經過一日的奔波,阿依原本就已疲累不已,坐的時間久了,難免生出幾分睏意,不出一會就煎熬不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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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是被一陣細小的金屬碰撞聲吵醒的,阿依一個激靈睜開眼,看到布拉克正坐在她身邊,手裡把玩著她之前貼身收藏的那把防身的匕首,匕首已出鞘,他卻十分靈巧地拿在掌中翻轉耍弄,時不時再用尖刃的一段輕磕鑲著寶石的刀鞘。

阿依下意識地抓緊身上斜跨的布袋,用滿是戒備的眼神望向布拉克。

布拉克嗤笑出聲,對阿依道,“我方才見郡主用刀時就猜到這是一把好刀,想向你借來看看,又怕你多心,現在刀看過了,物歸原主。”

他一邊說,一邊將匕首插回鞘中,遞還給阿依。

阿依漠然望著布拉克一臉笑意,半晌才咬牙接回匕首,布拉克鬆手的那一刻,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嘲弄意味極強的冷哼。

半晌沉默之後,阿依見布拉克沒有起身的意思,便自己站起身說一句,“明天還要趕路,閣下早些歇息吧。”

布拉克嘟著嘴巴點了點頭,“的確該早些歇息,但郡主不歇息我怎麼歇息?”

阿依一皺眉頭,“我怎麼耽擱你歇息了?”

布拉克搖了搖頭,笑道,“郡主倒也沒有耽擱我歇息,只是耽擱你自己歇息了。”

他一邊說,一邊用下巴指了指羊皮帳篷,笑道,“郡主不會真的以為我會把帳篷留給自己,讓一個女子睡在野外吧?”

阿依當然是這麼以為的,但她也沒有傻到在這種時候對一個慣常耍小孩子脾氣極度任性的人實話實說的地步。

布拉克見阿依不說話,猜到她心中所想,莫名有些慪氣,但一低頭看到她手裡攥著的匕首,想到彼時之事,又立時覺得心情舒暢,不想與她一般見識。

“你再不去帳篷,我就把你綁起來和你一起用。”

雖然是毫無意念的威脅,阿依卻也沒有再觸布拉克的逆鱗,乖乖站起身去用帳篷。

阿依走之後,布拉克臉上那抹略帶戲謔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面色轉而變得十分陰冷。他手撫下巴靠在駱駝上望著火勢減弱的火堆,滿心想著之後的情況會如何,他又要如何應對。

事情比他原想的還要棘手,阿依郡主心有所屬,即便對他並無惡感,也不會輕易移情別戀,再加上她對自己的貞操十分看重,想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飯,似乎也不可行。

這場遊戲進行到現在,早已失去趣味,餘下的只有麻煩,他當初的確不該把狀況弄得如此複雜,而是應該聽從阿日希的建議,把人一搶了之,威脅西疆王與西琳朝廷就範。

見到阿依之前,布拉克並不在乎她從前有什麼過往,今後又有什麼打算,他看重的不過是她西疆郡主的身份,有她為妻就有了西疆王的支援,可為他來日加持。

是無聊的自尊心讓一樁原本十分簡單的買賣節外生枝,畢竟在此之前,征服一個女人對他來說是十分駕輕就熟之事。

布拉克很早之前就意識到自己的天分,也許是因為他的容貌,氣質,又或許是他身上一些不可名狀的特質,他可以很輕易地讓身邊的女人為他傾倒。

所以這一次他為了增加挑戰的難度,特別弄糙了容貌,消減了身上華麗的修飾,但即便他裝束簡單樸素,內裡的尖銳與高傲卻掩藏不住,阿依郡主與她貼身的兩個心腹似乎一早就看出他身份不簡單。在雙方都沒有戳破這層窗紙的情況下,布拉克被可憐的自尊心折磨,自作主張地再次升級彼此推拉的難度,拼命製造出這一場他期盼已久的獨處。

只是阿依郡主對他並不感興趣,一開始就不感興趣,現在似乎也沒有任何改變心意的端倪。

布拉克最早意識到這件事,是那日他在郡主大帳中看到阿依望向那個樂師眼神的那一刻,二人目光交匯的每個瞬間,都讓他失去意欲,那個時候他心中就有預感,這一場遊戲,他極有可能會輸的十分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