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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林小郎君

完全不知道自己畫作被男神鑑賞過的林阿寶被紀夫人提拎耳朵訓了有半個時辰,林阿寶心裡委屈。“....又不是我的錯,”

紀夫人拿指頭戳他:“還狡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還不知道你?能耐了,之前見著人就躲,如今不躲了就蹬鼻子上臉了不是?累的人家謝安石陪你在郊外宿了一夜,禮數呢?白教你了!”

被訓的林阿寶低頭乖巧認錯,順帶小奶狗似的撒嬌:“阿孃~阿寶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

“你還想有下次?”紀夫人都要氣笑,瞪他:“你當人家謝安石謝大人與你一般閒人不成?之前清閒是因為任職還沒下來,如今任職已經下來了,哪還有時間與你這閒人消磨時間?”

只挑自己喜歡聽的林阿寶眼前一亮,謝大佬終於要開始征服星辰大海了?忙扒著問:“謝大..謝世叔的任職已經下來了?是尚書令?還是吏部尚書?”

紀夫人無奈橫眼:“胡說八道什麼,哪有從一方太守提到尚書令的?還吏部尚書?要你多讀點書你不聽,被旁人聽了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阿爹不是連跳幾級麼?”

林阿寶表情太好猜,紀夫人也是無語了,不免扶額:“那也是從中書令,能與尚書令,吏部尚書可比?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昨天你阿爹說了兩句,謝安石的職務應該是殿中監。”

“殿中監是管什麼的?”林阿寶心下恍然,原來大佬也不是一日練成的呀!現在的大佬還年輕沒有歸隱山田的想法,那‘四十東山再起’呢?謝大佬還會成長為大佬嘛?

“你阿爹當中書令都沒見你多問兩句,怎麼到謝安石這邊就好奇了?”紀夫人擠兌自己兒子可是半點不手軟,樂得欣賞林阿寶侷促表情道:“你這態度是不是轉變的太快?既把你阿爹都比了去?”

林阿寶惱成包子臉:“什麼叫把阿爹比了去?我不就是好奇一問麼?不說算了,我回房溫習功課去!”

自家兒子這麼不經逗,紀夫人也是失笑,招手讓管事丫環過來,吩咐道:“去,追上小郎君讓把課本帶過來,我給他瞧瞧。別到了私塾一問三不知,沒得讓人笑話。”紀夫人在孃家受寵,有幸跟兄長一同上學,學識上教旁人有點少但教林阿寶卻是有餘的。

管事丫環笑著應了去追人,紀夫人放下茶盞心中閃過一絲疑慮。殿中監只是七品官職,掌朝集禮儀之事,說是天子近臣,但如今的天子還需要近臣麼?更何況謝安石世家身份,天子能信任這近臣?想到這紀夫人搖首嘆息,她算是看不懂了。不過她就一內宅婦人,也無須懂這些。

謝安任職殿中監一事驚掉建康一眾下巴,掌朝集禮儀的七品小官,說是天子近臣,但現在的天子還用得了這麼‘貴重’的近臣麼?或者說做出這一決定的人想用謝安那無可挑剔,舉國聞名的君子美姿儀憑死那些朝堂上的老學究?不能這麼幹,太惡意了!

不管私底下旁人如何議論,謝安就殿中監一事準時上任,提醒眾朝官上朝時穿戴禮儀問題,兼被眾朝官考勤點卯問題,以及收取請假朝官的請假條,當然,殿中監是沒有權力審閱的,也就過個手交給上官審閱。

以往的殿中監是天子心腹,下朝之後面見天子專打眾朝堂小報告,比如某某官與某某官眼神交會呀,比如某某官與某某官私下小動作呀什麼的,別小看這些小事,透過它或許能扯出一個利益不小的黨派。不過大晉如今朝局主弱臣強,拉幫結派的現象不要太明顯好不好?根本不要細微觀察,對方就差手拉手喊我們是一夥的了。是以謝安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朝會之時按時點卯,然後束手立在朝會角落看著朝會結束,之後順風順水的封筆下班,清閒的時間大把。

然後紀夫人就想錯了,任職之後的謝安石比任職前還要來的勤快!這是不是有點不對?!

女人的第六感就是這麼奇異,不過這時候的紀夫人只感覺一點怪異,心裡想的不外呼自家老爺才華被謝家安石看中了而已,種種情形都是謝安石遞出來的橄欖枝。事實證明這麼想的也不止紀夫人一人,林遵文亦然。

“夫人認為謝家如何?”

夜下林遵文就燭火看著公文,紀夫人縫著自家人褻衣,聞言美目瞟眼林遵文:“這種事,老爺怎的問起我一婦道人家來了?”

“想聽聽夫人的意見。”林遵文可不認為自家夫人是個無知婦人,沉吟又道:“今日梁侍郎找我,雖未明說,但言下之意是王家有意招攬為夫的意思。”

紀夫人拿剪刀剪斷線,頭也不抬問:“既然是王家有意招攬,老爺又何以問起謝家?”

“王謝兩家為夫自然是偏向謝家的。”林遵文斟酌下語氣,繼續道:“只是比起王家,謝家有青黃不接之慮,朝中唯有謝太尉支撐局面,其餘謝家子嗣要麼外任要麼政守一方,於朝中使力不多;而王家,太宰、太傅、太保、司徒、司空就獨佔了兩位,且尚書中也佔有一席之地。”

一直以來王家便強於眾世家之首,謝家雖根基深厚,但從現在局勢上看王家是強於謝家不少的。這不是勢力,而是現實,林遵文來建康就是想一展抱負,王家強謝家弱,他自然會考慮選擇最有力的一家,而其餘的崔家蕭家一個是文人泰斗一個刺史世家,反到不予考慮的。

收好針線等物,紀夫人美目微瞟,笑道:“老爺既然問起,那妾身也大著膽子說一句。老爺看到的是謝家青黃不接,而妾身看到的卻是謝家厚積薄發。而且老爺想想,王家強大能人不少,內部的競爭力可見也不會和諧到哪去。老爺一個人的精力有限,想一展抱負自該把所有精力放在政途上,難道與同僚爭的同時還要與同派之人爭?‘寧為雞頭不為鳳尾’,老爺不也常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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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遵文擰眉沉思,紀夫人又笑道:“老爺以前對謝家安石推崇不已,言道少年英才世間罕見,還道不用十年謝家領袖當為此人,見之必暢談三天三夜,如今見了人怎麼反猶豫不決了?”

林遵文笑了:“此一時非彼一時,夫人就別取笑為夫了。”

“妾身哪敢取笑老爺。只是老爺想想此事是否急了些?中書令才上任幾天,此時說道這些不若做出成績再言其它?”趁還沒依附哪家束手束腳,大膽幹出些成績,以後也是政績根本不是?

“夫人說的是。是以有些事還需要夫人幫忙才是。”

紀夫人恍然,隨即嗔怪道:“妾身還道老爺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與我說道這些呢,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求助賢內助什麼的林遵文半點不心虛,坦然道:“夫人言重了。為夫也是想給夫人增加點財路,此事運作的好,夫人也不愁在建康的家用了不是?”

自家老爺的套路紀夫人可是深有體會,好在她也不計較這些,揚眉笑道:“高帽子先別急著給妾身戴,說來聽聽。妾身醜話說在前頭,要吃力不討好,妾身可不會淌這渾水。”

“自然不會讓夫人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