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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林小郎君

心情亂成一鍋粥的紀夫人都顧不得與林遵文生氣一事了, 吩咐廚房準備晚飯,抽時間到林阿定院子想瞧瞧對方功課有什麼不懂的, 結果一到那差點氣笑,這人哪在做功課, 捧著調顏料的石舀玩的不亦樂乎呢。紀夫人看著這一地顏料粉無處下腳的書房, 又是無奈又是頭痛的扶額。

平安哭喪著臉行禮:“夫人。”一邊猛咳一聲,衝正入迷的林阿寶猛使眼色。

林阿寶抬眼,嚇的石舀都差點沒抱住,吶吶開口:“阿、阿孃怎麼來了?”

紀夫人氣笑:“怎麼?這若大的林府,我來去還讓人提前通報不成?”見林阿寶心虛, 紀夫人也懶得跟他置氣,只瞧一地的顏料原石,心驚道:“怎麼這麼多顏料原石?誰給你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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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買的, 是謝玄兄送的。”林阿寶抱著石舀捨不得撒手,眼神可憐兮兮瞅著自家阿孃, 生恐讓他送回去。

紀夫人一堵, 這麼多價值不菲的珍貴顏料哪是一個小郎君輕意能送的?怕不是謝安石見他們阻礙所以借謝玄之手?那也是不是手筆太大了些?換成錢都夠在建康購進一棟宅子了。想到這些紀夫人心情複雜, 她自認疼愛林阿寶卻也捨不得買一次性買這麼多。

“阿孃~”

林阿寶可憐兮兮的模樣讓紀夫人心軟了下,又想起他不愛華服不愛玩樂, 平生就這點愛好了, 一時慈母心佔了上風, 沒好氣拿指頭戳他道:“回頭娘給幼度補份回禮。下不為例可知道?被你爹知道又該說你了。”

眼睛蹭一下亮了的林阿定眨巴眼:“有阿孃撐腰我才不怕阿爹呢!阿爹就是個紙老虎,阿孃指他往西不敢往東!”

林阿寶馬屁拍的紀夫人是哭笑不得:“胡說八道什麼呢?你爹是這一家之主,又是林氏族長, 如今又是中令書統管建康王城一應事務,怎麼就紙老虎了?我看你又是皮癢了,讓你爹打一頓就老實了!”

大兒子怕他老子,從小到大就做了一件違背老子的事,小兒子卻敢坐他老子頭上作威作福,紀夫人也就不懂了,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兩個兒子就是能中和一下?

紀夫人心裡想不通,林阿寶被訓了也不氣,偷偷使個我懂的眼神表示明白,給老公留面子這種事他懂!像他前輩子那些結婚的男女,老公在外面是條龍,關起門來是條蟲這種事真心不少,畢竟野蠻女漢子這個物種,一般人應服不來。

被這不倫不類的眼色弄的紀夫人越發哭笑不得,索性也不與他多說,理好裙襬幫著把滿地的珍貴顏料歸整了一下,該歸類的歸類,該入箱的入箱,最後讓人鎖進裡面庫房,林阿寶寶貝的捧著鑰匙眉眼彎彎,歡喜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紀夫人瞧了好笑,抿唇忍不住拍他下:“成了,知道你高興,把嘴邊收一收。洗洗手,就快用晚飯了。”

林阿寶看看自己手跟染了顏料的衣服,不好意思笑笑道:“我這衣服上沾了些粉末,弄進吃食裡就不太好了,阿孃跟阿爹先用吧,我洗個澡換身衣服就去。”

旁邊平安忙不迭去吩咐人準備熱水,紀夫人到是笑了:“顏料都是粉塵確不能弄進吃食裡,娘以前就跟你說過到半點沒放心上,怎麼現在反到注意起來了?最近又有人與你說了不成?”為這事以前可提過不止一次,結果林阿寶愣是沒放心上,弄得紀夫人沒法子只得吩咐人每天都盯著,就怕這一不注意就弄嘴裡了。

“上次郊外畫櫻花時不小心蹭臉上了,謝世叔打水給我洗時說的,說硃砂也是顏料卻是巨毒,讓我注意些。”

以前追著喊沒見放半點到心上,結果謝安石不過提一句就記上了?這是生的女兒吧?否則胳膊肘怎麼就向外拐了?紀夫人心情有點帶酸了,複雜問道:“之前見著人就怕,現在到好,對方提的一句就給記心上了,這區別是不是極端了些?謝安石給你吃了蜜糖不成?”

林阿寶被自家親孃擠兌的不行,委屈撇嘴:“我又不愛吃密糖...”

紀夫人沒好氣嗔道:“你是不愛吃密糖,可這些顏料呀字畫什麼的比密糖好使百十倍。”

“阿孃之前不是讓我與謝世叔多學習?”

“...呵。”誰會想到德行操守稱為君子楷模的謝安石會瞧上自家阿寶呢?想起這些紀夫人心累的不行。平安那邊通傳熱水備好了,林阿寶自去洗漱,一家三口吃罷飯,夫妻倆關上門來紀夫人忍不住把之前的事唸叨了兩句。

“...阿寶這不長心眼的把謝安石的話當成聖旨,怕不是被人賣了還給數錢。”

林遵文涼涼開口:“阿寶數錢怕都能數錯。”

紀夫人心裡一堵,想起林阿寶數錢都的確數錯過,數錯了還不認錯,信誓旦旦說是銅錢太難數了?當時紀夫人就是好氣又好笑,誰家銅錢不是這麼數過來的?旁人都是一吊恨不得少給數十枚,她家這小郎君是恨不得多給數十枚,這糗事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說,太丟臉了!

“夫人不是說尋機會探探阿寶口風麼?怎麼反到跟這點事較起真來了?”林遵文放下公文看著自家夫人問道。紀夫人難得有兩分尷尬,強詞奪理唾了口:“急什麼,好事還多磨呢,婚姻大事豈是兒戲?他謝安石這點時間都耗不起,那這結契不談也罷。”

難得見自家夫人有這不講理的時間,林遵文忍不住刺了句:“夫人這是惱羞成怒?其實夫人大可不必如此,阿寶口風什麼時候探不是探,再則阿寶還沒開竅,探也探不出什麼來,左右不過那個意思。”

“...老爺要看公文那妾身就先回了。對了,妾身今日累了想早些憩息,老爺就留在書房過夜吧。妾身告退。”

“......?!”不是已經翻篇了嗎?!

半點不知爹孃為自己事已經鬧過一場的林阿寶神經粗成大樹主幹,登門入謝府那是半點壓力都無,對阮夫人那更是高高興興喊的親切,絲毫不知‘姨母’這倆平常稱謂讓阮夫人差點摔了茶盞,造成什麼樣的心理傷害。

阮夫人放下剛才差點摔了的茶盞,看謝玄的眼神不免露出兩分同情。

謝玄敏銳感覺不對,狐疑開口:“娘,孩兒可是有什麼不妥?”說著打量下自身,衣裳都整齊呀,難道是頭髮沒弄好?

事情還沒成,阮夫人也不好開口,只笑道:“沒什麼不妥的。院子裡已經準備妥當了,好生招待幾位小郎君,有什麼需要與下人說就是,對了。照看好阿寶。”

旁邊林阿寶不好意思揖手:“姨母無需擔憂,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姨母’稱謂讓阮夫人心裡又是一抽,左右衡量下笑笑掩飾了過去,末了卻是給謝玄使了眼色。

接到眼色的謝玄心想阿寶又不是第一次來謝府頑,怎麼還要著重申明一遍?還是說在自家娘心裡自己就這麼不靠譜?不能吧,歷來自己挺靠譜的不是?謝玄心裡這麼想,表面卻是揖手稱是。“兒子知道,會照看好阿寶。”

感覺自己只有三歲的林阿寶也是無語了。

準備好的院子已經擺上矮桌跟茶點,只待其它數位小郎君到場便奉上新鮮瓜果,謝玄作為今日宴請的東家,含笑招待數位同窗,王崔蕭是固定席位,其餘幾位也是太學裡撥尖的,也就是說今天其實是學霸聚會,唯有林阿寶這個學渣。好在學渣的同時也是團寵,照顧團寵面子那是必須的,一行乾脆玩起了遊戲。

遊戲不燒腦就是掉節操,蒙著眼睛轉十圈,誰還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走完一條直線就算贏。立時姿態各異、各具風流名士氣質的小郎君們像中二少年一樣笑的各種東倒西歪,雖然有別於世家子弟穩重教條,但誰讓十六七歲的年紀最是中二的時候呢?你笑我走不出直線,風水輪流轉也有我笑你的時候,就像林阿寶。之前笑的有多狠現在就有多懵逼,蒙著眼睛十轉圈下來,整個人都感覺天地都在晃動,好容易站穩了選的方向都偏的沒邊,偏生自己又不知道旁人也忍著笑不提醒他,瞎子似的摸過去,正好摸到一個人懷裡。

瞧著摸到自己懷裡的人,謝安低首間眼內溫柔如水笑意薰染臉上。

清俊閒雅的有匪君子不笑則已,一笑卻是漣漪生姿世人動容,感覺不對的林阿寶拉下矇眼巾撞進這一笑裡,心跳頓時漏跳好幾拍。

其餘看著林阿寶走偏的小郎君們終於噗嗤笑出聲來,謝玄也是忍俊不已,衝謝安揖手行禮:“三叔。”

王獻之、崔吉、蕭瑜相繼揖手:“見過謝世叔。”

其他幾位小郎君稱不上世家,揖手行禮道:“見過謝三叔。”

林阿寶一激冷回神,正待揖手行禮,謝安扶了他:“無需多禮。”言罷抬眼應了其他人禮,低首示意林阿寶:“你與我來。”

“...?”林阿寶反射弧較長,謝安失笑,胸腔震動的笑聲讓林阿寶耳朵一癢,回神忙不迭與謝玄一等揖手告罪,跟上謝安腳步。

謝安腳步跨度若減配合林阿寶,半點不知自己腿短拖累人家的林阿寶不好意思道歉:“剛才失禮了,望謝世叔恕罪。”

心上人投懷送抱謝安正心情愉悅了,不過想到若投了旁人的,心情頓時不太美麗了,道:“談不上失禮。不過此等危險遊戲小郎君還是不要頑了,剛才若是湖邊該如何是好?而且蒙著眼睛瞧不見,撞到尖銳之物仔細傷著。”見林阿寶喏喏稱是,謝安從花園裡折了朵最豔的牡丹遞了來。

林阿寶滿臉茫然接了花,看著碗口大的鮮紅牡丹,就算再不懂也知能種在謝府園子最顯眼的位置估計也是珍品,開的正豔花期還有好幾天呢,就這麼折了?林阿寶一臉複雜,他既不知謝大佬還有辣手摧花這毛病呸、愛好。

“不喜歡牡丹?”

聞言林阿寶忙搖頭:“喜歡。我對花不挑。”

謝安失笑,一路走過又給折了海棠、丁香、刺玫等花,有開正豔的,有還待開的花骨朵,甚至還有特意挑的葉子,前面折一路遞給後面林阿寶讓其抱一路,到書房讓人送來剪刀把過長的花枝剪了,挑出一支長耳花瓶,在林阿寶瞠口結舌下插了一束清雅高貴含蓄的插花作品。以牡丹為主,以丁香為鋪又有海棠點綴,壓下了牡丹過於的豔麗,讓整束花看起來半點不沾俗豔之感。

謝大佬既然會插花?還插的這麼好?!林阿寶覺的自己是不是對謝大佬天涼王破的人設有什麼誤解?

風流毓秀的小郎君坐著坐著就走神,謝安好笑之餘拿剩餘的一枝丁香撲了林阿寶鼻尖一下,丁香濃郁香味刺激的林阿寶立時噴嚏,謝安菀爾之餘也不再逗他,修剪一下枝葉放下剪刀轉而把整瓶花往前一送。

“送於小郎君。”

自來東晉林阿寶就知道魏晉兩朝風氣跟他想象中的古代不一樣,女郎可以大膽表白郎君這是一點,對顏值的追奉達到歷史最高這是一點,明明是放浪形骸的形徑卻被稱名士風流這是一點,還有對君子行徑的標籤,放在其它朝是不務正業的插花、調香在魏晉兩朝卻是君子才能做的極雅之事。林阿寶現在在想,難道贈自己的插花作品也是君子才能作的極雅之事?就跟畫家相互贈畫一樣?

想到這一點,林阿寶坦然接過花:“多謝謝世叔。阿寶定然細心呵護,儘量延長花期,只是阿寶不善插花,謝世叔若不棄,阿寶就以這瓶花為樣子,畫一副送來如何?”

“...那便最好不過了。”原本只是想表達心中歡喜之意的謝安眸光一亮,對這意外之喜滿意的不得了。

醒醒林阿寶,君子視插花為雅趣不假,但相互贈插花作品的風氣是沒有的。

作者有話要說:  弟弟林郎、林朔:拿什麼拯救你我的笨蛋哥哥?

謝安:他是我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