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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吻

最近醫院的護士很喜歡去401病房查房。張秋就是其中一個, 每次去之間,都在鏡子前轉來轉去,把自己搗騰好。

“唉喲, 又要去401看帥哥了吧。”一人經過時,看張秋又在臭美, 不禁打趣道。

說起401的那個病人, 女護士們多多少少都有印象。

眉清目秀的,穿著病號服, 像黑白老舊的精緻工筆畫, 濃淡剛好。平時接觸看起來很溫和,但話不怎麼多。

“那個警察我找人打聽過了,叫許星純是吧。年紀輕輕就是個中隊長,沒什麼不良嗜好。我有個表哥就是他們支隊的,說他還沒有女朋友。工作上做事兒很少出差錯,他們局裡很多領導都賞識他,反正是個潛力股, 前途無量。”護士a眼光灼灼,和張秋中午吃飯時聊起來。

張秋淡定自若,聽著護士a說八卦,斯斯文文吃飯。她沒法否認,的確對許星純挺感興趣的。

有一方面就是最近家裡一直催婚, 逼著她去和一些油膩的中年男人相親。

張秋長得很漂亮,人有點傲,就是從小就顏控。她自身條件好, 又是護士這種鐵飯碗,追求她的人不少。雖然那些相親男有錢,但總感覺少了格調,她反正看不太上。

“對了對了,還有個。”護士a神神秘秘道,“他家裡父母好像都不在了,看著面冷心熱,肯定是個會疼人的性子。雖然工作性質危險了點,但還算是有車有房,嫁過去有福享的咧。”

張秋一愣,仔細想了想。好像除了一個經常來送飯的阿姨,真的沒什麼親戚來看過許星純。

不過她表面沒顯露,略有些矜持對護士a嬌嗔,“你在瞎說什麼呢,這才哪跟哪。”

“你別裝了好嘛,你幾天都像活在春天裡,我還不知道你對別人有興趣?上次我去換幫許sir換繃帶,唉喲那個美好的肉體,八塊腹肌賊性感,我都想伸手去摸一摸。可惜我有男朋友,不然要個聯繫方式什麼的。”

張秋臉一紅,作勢要打她,“你色不色?”

護士a會心一笑,“唉喲唉喲,行了行了,不開玩笑了。”

到了午間休息,張秋還在琢磨許星純。

她覺得,他家庭不幸福,肯定會有點缺愛。如果她在這段時間趁虛而入,多去送送溫暖,讓他體會到被別人關心的滋味,說不定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雖然許星純現在比較性冷淡,但是至少表明了,他長得帥,卻不是個喜歡勾搭女人的性子。

下午到點查房。

隔壁鋪位的老太爺前幾天去世,已經搬出去,病房只剩下許星純一個。

他靜心淡定,靠坐在床頭。因為右肩受傷,只有一個手能自由活動,面前堆滿了要處理的檔案和一臺電腦。

張秋目光從許星純臉上掃過,又注意到他握筆的手。

沒有過於凸出的指關節,被修剪的很整齊,修長流暢。看著很賞心悅目。

一個男人,在本來就擁有英俊皮囊的情況下,尤其當他凝神專注時的模樣,真的非常吸引人。

她不自然咳嗽一聲,手插在上衣口袋裡,喚起他的注意力,“許警官?”

許星純聞聲抬頭。

張秋調皮地歪頭,玩味地,帶點兒笑意,“業務能力這麼強的呀,身體都沒有恢復,就開始忙工作?”

許星純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撩男人呢,就是張弛有度,不能太熱情,但也不能太冷淡。逾越一點沒事,若有若無的曖昧才最恰到好處。

張秋過去,幫他扶了扶歪掉的靠枕,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靦腆,“平時就不要再和你那些來醫院的同事討論案子啦,醫生都說了,要你少說話,最好別說話。現在還沒恢復好,要注意休息。”

“你別怪我囉嗦呀,畢竟身體最重要。”

她低著頭,羞澀地甜笑著,自然錯過了許星純眼裡的倦意和冷淡。

床頭的小巧潔白的馬蹄蓮,已經沒了香氣。張秋注意到,伸手去摸,卻被一個手擋開。

她一愣,聽到許星純毫無情緒的兩個字,“——別碰。”

“那個...”張秋帶點委屈又天真的神情,欲言又止地解釋,“我看它已經枯了,是想問你要澆點水,或者拿去丟掉嗎?”

她感覺,剛剛許星純的語氣裡,好像藏著很複雜的情緒。在極力控制忍耐著什麼。

“不用了,謝謝。”還沒來得及細想,他衝她點頭,聲音又隱約帶著疏離,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我現在要處理一點事。”

言下之意是讓她別呆在這裡嗎?

一句話堵死了張秋剩下想說的話。她有些鬱悶地離開病房,轉角就碰上了整天送飯的阿姨,兩人象徵性打了個招呼,張秋沒什麼心情地走了。

齊阿姨拎著兩個保溫桶推門進來,“小許啊,怎麼還在忙?!”

許星純一愣,放下筆,“齊阿姨。”

“今天給你熬了雞湯,特別香,餓了吧。”齊阿姨也沒問,直接把桌上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檔案全部拿起來放到一邊,換上兩個保溫桶,“先吃飯,快點快點。”

齊阿姨坐在一旁看許星純吃,就在陪他有一搭沒一搭說話,“醫生說了,你還有多久能出院嗎?”

“半個月。”

齊阿姨微笑,“那挺快的。”

許星純低頭,“麻煩您了,這段時間。”

“麻煩什麼?!你也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不知道,我之前接到梨梨的電話,她讓我來申城照顧你一段時間,說是受重傷住院了,可把我心疼的喲。”

許星純手一停頓。

齊阿姨是付雪梨家裡的保姆,一幹就是很多年,對於付家有很深的感情,算是半個長輩。這些年因為成家立業,工作繁忙,付城麟和付雪梨回家次數很少,齊阿姨也算是半退休了。

齊阿姨看著許星純把最後一點湯喝完,眉笑眼開回憶道,“我就記得你喜歡齊阿姨的手藝,以前初中高中,你經常來家裡給梨梨補課,幾個人都挑食,就你吃的最乾淨。這麼多年,我寶刀未老吧?”

許星純聞言笑了,“嗯,還是很好吃。”

“你這個孩子,就是一直很懂事,特別招人疼。都這樣了,就少折騰自己,別一整天都想著工作。”齊阿姨收拾著桌子,突然問,“對了,你現在和梨梨怎麼樣了?我問她,她也不跟我說,就讓我別管。”

許星純又恢復一貫地沉默寡言。

看他情緒低落這個的樣子,齊阿姨也不好再逼問,自言自語,“你們也是挺奇怪的,梨梨天天打我電話問你情況,我要她親自問你,她也不肯。不知道又在鬧什麼彆扭。”

許星純盯著那束即將枯萎的馬蹄蓮。

齊阿姨隱有憂色,“唉,梨梨從小就是這樣,倔脾氣,這麼多年還像個小孩兒一樣,心智不成熟。你們要是有什麼矛盾,你脾氣好,多擔待她。”

許星純似乎出神了,半晌才點點頭,輕聲道,“好。”

申城最近悶熱的天氣持續了很久,在前幾天終於雨多起來。無聲無息落下,像一張巨大的網,把整個城市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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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雨不起風,總是顯得很沉悶。

付雪梨拜託導演和編劇,快點讓她殺青,理由是下個月檔期衝突。於是緊趕慢趕,她的古裝戲一個月不到就拍完。

象山的影視城離申城坐飛機只要一個小時左右,付雪梨偶爾拍攝間隙會偷偷坐凌晨的班機,溜回來去看許星純。

因為擔心許星純,她拍戲的時候也心神不寧。

不敢看手機,怕收到什麼訊息,又不敢不看手機,怕錯過什麼訊息。

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真正到了只離許星純幾米的地方,付雪梨都貼著門縫那兒看半天,就是不敢進去。

每次有點想進去,又想起之前自己明明對許星純說出那種狠心傷人的話,現在總是這麼主動去找他,總是顯得自己有些反覆矛盾,刻意求和的感覺。

不太好。

以前年紀小的時候,那會兒付雪梨真的不太喜許星純管她管得太多,有時候煩了,隔三差五地就開始單方面的冷戰。

如果主動去求和,那是很沒有面子的事情。

可是現在和以前的心境也不同了。

倒不是面不面子的問題,只是付雪梨心裡深處,總是有隱約的猶豫,搖擺和憂慮。

她可能知道許星純想要的是什麼,但是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給。

或許可以。

或許不能。

如果不能...她帶給他的傷害,可能會更大。

所以總是暗暗警告自己,最好就別主動靠近他。

可是付雪梨又常常陷入矛盾且自我懷疑的狀態。她覺得...自己也可能還是挺喜歡許星純的...

如果把他讓給別的女人,想一想,都有些不甘心。

但是不論怎麼樣,總是跑去偷窺別人的行為,也太奇葩了。

小王抓緊時間對許星純彙報最近的工作。他朝杯子裡衝了溫水,倒了茶給許星純,“許隊,你這恢復地還不錯呀。”

“嗯。”

小王把杯子放桌上,等許星純自己拿。他知道許星純不太喜歡和人有身體接觸。

“劉隊前幾天還跟我說,等你出院了,在家一個人也不太方便,要不就去他家裡住?反正劉隊家裡也空了一間房,嫂子平時能照看照看你。劉隊還特地囑咐我,要你別不好意思。正好劉隊他兒子上初中了,成績一直很一般,就想著許隊您學歷這麼高,肯定是個高知分子,可以順便給劉小胖輔導輔導功課什麼的。”

劉敬波和許星純的房子很近,都在以前警察分的福利房那塊,小區裡有很多老一輩的領導,安保比較好。

許星純聽著,揉了揉額角,合上眼,“不用了。”

小王開口勸,“我知道許隊你不喜歡麻煩別人,但是你一個人也確實不太方便吧?我們這種工作,也不能說隨隨便便就僱個護工不是,再說了,加上您又有點小潔癖什麼的....”

說了半天,許星純反應都不大,小王也不繼續自討沒趣。眼見著天色漸晚,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唉,許隊,我有個事,不知道能不能拜託你。”

“什麼。”

小王撓撓頭,“就是把,單位最近新來了個小夥子,和我挺鐵的。他就特別迷付雪梨,知道你倆關係好,非拜託我來求你要個簽名什麼的。”

房間裡沒了聲。

看著許星純的表情,小王小心翼翼,給自己找臺階下,“....說起來許隊也能算是付雪梨的救命恩人了,一個簽名不過分吧?”

“......”

“——不過分啊。”

小王一頓,猛地回頭。

許星純睜開眼,緩緩轉頭,看向聲音來源。

付雪梨今天又是一身黑,黑色牛仔褲,牛仔外套,帶著黑色鴨舌帽。她手裡拎著的是很眼熟的保溫桶,臉上沒化妝。

簽完名,打發走小王,房間裡很快就安靜下來。

許星純收回目光。

她摘下帽子,頭髮順勢披散在肩頭。低頭掰開保溫桶,顯然不怎麼熟練,試了幾次才成功。

裡面是熱騰騰的黑芝麻糯米粥,還有棗泥的饅頭,又香又軟。

食物的熱氣蒸騰,付雪梨看著許星純。

他的臉好像瘦了一圈,稜角分明。心跳又不自覺加快,“你最近還好嗎。”

許星純點點頭。

“今天齊阿姨有點事,我幫她送過來。”付雪梨假裝很自然,替他擺好碗筷。

來之前,付雪梨做了很多次心理建設。

許星純經歷一次死亡後,應該很多事情都可以看得開一些。他已經等待、忍耐了那樣久,估計也累了。

付雪梨是這樣想的,因為她覺得,許星純對她的情緒,已經沒了以前那種濃烈到要讓人窒息的狀態。

不是很冷淡,也談不上溫柔。

她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感覺。就像偶爾不經意聞到某種漸淡的香氣,但想仔細體會,又感覺聞不出個所以然。

付城麟之前說,很多事就像鬥地主,要不起就過去了。

可能許星純真的要不起她,打算過了吧。

他右肩受傷,只能用左手拿調羹,動作遲緩,感覺很不方便。

付雪梨忍了一下,有些討好地說,“我來喂你吧?”

“......”

在他的注視下,她硬著頭皮,一手端起碗,一手拿起勺子,仔細吹了吹,才小心翼翼遞到他唇邊。

許星純垂眼,頓了大概有兩三秒,才順從地張口,吞嚥下去。

兩個人,一個人喂,一個人吃。倒是有極少見的溫馨和諧。

難得的,付雪梨放鬆了不少,最後還和許星純開起玩笑。她的話和以前一樣多,許星純一直聽得很耐心。

“許星純我感覺你好像越來越白了,死人臉那種,都要長成蘑菇了,你應該要多去曬曬太陽。”

許星純嗯了一聲。

他穿著藍白色的病號服,被衣服一襯,顯得更蒼白了。眼瞼有些內收,睫毛漆黑筆直,一點也不翹。

一想起他行動不便,宛如殘疾,付雪梨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那你出院怎麼辦?”

“......”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沉默了。

過了半晌,也不知道是腦子哪兒抽了,付雪梨接下來說出的這句話。她真的覺得自己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也需要一張比拐彎城牆還厚的臉皮。

她問,“要不我搬去你家住吧?”

許星純繃著臉,目光移到她臉上。

付雪梨咬住唇,“我可以付你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