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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死亡視角

鍾雲從回過神來,衝著蘇閒一笑:“想知道?可以啊,那你先告訴我西城是怎麼回事。”

他以為蘇閒會面色不虞,誰知他只是點點頭:“西城除了是你口中那些怪物的聚集地之外,也有一部分‘活人’待在那兒,他們不是被扔進去的,而是自己過去的。能主動跑到那種鬼地方的,會是什麼貨色你心裡也有數吧?一般都是犯了事兒,在東城待不下去走投無路的,才慌不擇路逃到那種地方去的。所以西城也有個別名,叫‘罪犯樂園’,當然我們通常都叫垃圾場……不過雖然都是人渣,但也要吃喝拉撒,所以就有了一批要錢不要命的走私販子。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鍾雲從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完了對上蘇閒“輪到你了”的眼神,他瞅了一眼前面毫不費力扛著一個死人和一個活人的項羽,朝蘇閒揚了揚下巴,“你覺著要是現在說沒問題那我就說。”

按理來說,鍾雲從那邊的情報很可能是跟這樁失蹤案有關的,項羽也是辦案人員之一讓他聽聽也沒什麼,可問題在於鍾雲從的身份。

他信口開河跟兩位組員說鍾是他帶來實習的預備隊員,今晚要是風平浪靜還好說,項羽和冰女也不是多事的人,回去之後估計就忘了這位無名無姓的預備隊38號。但如果出了么蛾子的話,那就不是這樣一筆帶過了。這么蛾子倒也未必是壞事,就拿鍾雲從可能存在的情報來說,如果真和他想象的一樣,能提供破案線索,那是好事。但副作用就是,上頭肯定要過問這位功臣,後果就是鍾雲從的身份很可能藏不住了。

其實他個人是不在意鍾雲從死活的,可誰讓他答應了別人。

“行吧。”蘇閒不至於連這點耐心都沒有,不過比起案子的線索,更讓他感興趣的是,這個從外邊進到孤島的傢伙是不是真的身懷異能。

無論如何,這個被異種咬過卻沒有感染“失樂園”病毒,而且還可能和他一樣是異能者的鍾雲從,真的很神奇的存在。

可正因為這樣,如果他的身份在“孤島”曝光,那事態會變得很恐怖。

雖然蘇閒不喜歡他,但也不至於要看著他陷到生不如死的境地,除非他太倒黴或者自己犯蠢,他這邊不會主動透露他的訊息。

之後回到了那輛黑色切諾基上,結果麻煩又來了,冰女不在,項羽擺弄了半天車子一動不動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還沒搞清發動汽車的順序,蘇閒的一條胳膊傷了,自然也沒法開車。最後還是預備隊小弟毛遂自薦:“我來吧,我會開。”

鍾雲從怎麼說也是富二代出身,他老爹向來寵他,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玩車了,開車算是駕輕就熟的事兒。

和項羽交換位子,雙手久違地放上了方向盤,鍾雲從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家車庫裡那幾輛愛車,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寵愛自己的老爹,眼角鼻腔狠狠地酸了一把。

他來到這裡差不多一個星期了,他父親的訊息卻仍是大海撈針。

對於這樣的狀況,鍾雲從也多少有了點心理準備,但不管怎麼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萬一老爹真沒了,他身為人子,總得把屍骨帶回去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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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車開回治安所,項羽下車之後見蘇閒那張慘白的臉,便建議道:“老蘇你別下車了吧,麻煩這位小兄弟直接把他送到張醫生那裡。”

鍾雲從也是這麼想的,清了清喉嚨正要應下來,蘇閒卻自己開啟車門跳了下去:“傷了手而已,又不是腿斷了,沒事兒,我自己走回去。”

項羽這人確實不怎麼多事,見勸了沒用,便抓起同樣虛弱不已的走私販子朝蘇閒晃了晃:“你撐得住就隨你,這老小子我帶進去了,放心一定會撬開他的嘴。”

蘇閒笑著頜首:“好,那就交給你了。”

之後揮揮手便回身走了,鍾雲從根本來不及發表意見,一切已成定局,他只好跳下車,小跑著追了上去。

“喂,你不要命了啊!”他今晚受的折騰也不少,本來體力就不行,跑這麼幾步看起來狀態比蘇閒還要命,呼哧帶喘的,“何苦這樣折騰自己?”

“廢話少說。”蘇閒的雙頰和嘴唇完全沒有血色,瞳孔卻很亮,“現在沒有別人了,你可以不用賣關子了吧?”

已經是凌晨的點兒了,這座封閉、貧窮的城市幾乎沒有夜生活可言,暗淡的路燈成了擺設,街頭基本不見人煙,鵝毛大雪落的無聲無息,也湮沒了兩個人的腳步聲,整座城市籠罩在孤寂的陰影裡。

“你可真是執著……”鍾雲從嘀咕了一句,他潛意識裡仍然很排斥自己可能存在的異能,但也明白此刻是躲不過蘇閒的盤問了,於是踢了一腳路上的積雪,認命地開口了。

“我看到了一個屋子,屋子裡擺滿了花盆,裡頭種著各種植物,有些開花了,有些沒有。”鍾雲從回憶的很仔細,描述的也有些零散,“我視野的景象一直在變換,像是有一個移動的鏡頭在緩緩掃過那些花花草草。但其實,一直到最後,我都沒有親眼見到死者本人。”

蘇閒聽出了一點關鍵:“你看不見,或許是因為,你所見的就是他的視角。”

鍾雲從點點頭:“一開始我迷惑了一陣子,之後我自己也回過神了,尤其是後頭,幾乎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你繼續說。”

“一開始只是死者在照料他的花草,他這個人有點神經質,一邊撫摸植株一邊絮叨,都是些很沒營養的話,像是今天生意不太好,晚飯沒吃好,又送了喜歡的女人的花但沒得到答覆之類的……而神奇的是,我能感覺到那些植物居然回應他了。他們在進行一場交流。”

“不奇怪,死者就是登記在冊的異能者,他的能力就是和植物溝通,甚至還能因此影響植物的長勢。”蘇閒解釋完之後,又催促道,“還有呢?”

鍾雲從便接著說了:“他在那兒說個不停的時候,屋子的門忽然被推開了,死者看了過去,進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戴著白色面具的人。”

蘇閒一驚:“黑色長袍,白色面具,是剛才那個……”

“不是!”鍾雲從斬釘截鐵地否認了,“身材不對,西城那個人身材高大明顯是個男人,而畫面的人矮小、瘦弱,看著……像個女人。”

“女人?”蘇閒又意外了,“你確定嗎?”

鍾雲從很肯定地點頭:“確定,尤其結合死者後面說的話……他一看到那個人,就迎了上去,似乎很高興,他說:‘你怎麼來了?’之後就抱住了對方,那一抱,我能感覺到,來人就是個女人。”

“那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嗎?”

鍾雲從搖頭:“沒有,一直都很安靜。她任由死者抱著,死者在她耳邊問了一句:‘喜歡嗎?’再然後,他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因為一把匕首從背後穿透了他的心臟。那個女人,毫無預警地殺死了他。”

鍾雲從說這句話的時候,緊緊皺著眉,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似乎也在承受那巨大的痛苦。

“喜歡嗎……喜歡什麼?”蘇閒重複著死者臨死前的最後的遺言,眉頭也擰了起來,繼而又舒展開,他定定地看著鍾雲從,“你剛才是不是說過,死者在跟他的花草交流的時候,說過他那天給一個女人送了花?”

“對。”

“我明白了。”蘇閒的面孔依舊泛著失血過後的病態白,精神卻非同一般的振奮,“他問的那句‘喜歡嗎’,是問喜不喜歡他送的花?你說得對,謀殺他的人確實是個女人,還是個他喜歡的女人。”

鍾雲從深以為然,順便指導了他一番:“這樣的話,那也不是很複雜了嘛,你們去查一下死者的人際關係,看他最近跟哪個女人走得近……”

“你以為我們沒查過嗎?”蘇閒冷冰冰地打斷他,“他的人際關係網我們早就排查過了,什麼都沒有,這傢伙生性孤僻,父母早亡,加上又是異能者,附近的人有意識地與他保持距離。他本人也極少出門,成天窩在他的花圃裡,只有植物與他作伴,連十幾年的鄰居都沒打過幾聲招呼。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也沒聽說有戀人。”

“他不是還開花店嗎?那跟客人也沒有交流嗎?可以查查客人啊!”鍾雲從不服,蘇閒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嘆氣:“客人的範圍那就海了去了,雖說這傢伙根本沒有什麼服務意識,但他名聲在外,上門買花的客人不少。我們也找過一些,但人手有限,無異於大海撈針。”

“名單?”鍾雲從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眼角猛地一緊,“那個畫面裡,好像出現過類似的東西……”

蘇閒的眼皮也跟著一跳:“什麼?!”

“那個女人刺穿他的心臟之後,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想來是確認他已經停止了呼吸。於是朝著屋子角落的一個櫃子走去,她開啟一個抽屜,翻找了一陣,最後找到了一個筆記本,翻了幾頁之後就把筆記本收了起來。結果那個時候,她腳邊的一株藤蔓植物忽然瘋長起來,直接纏住了她的腳腕,女人被絆倒了,她摔倒在地,藤蔓迅速地捆住了她的全身,緊緊地繞在她的脖子上,像是有意識一般,要把這個女人勒死!”

“不是藤蔓的意識,而是死者的意識。”蘇閒立刻有了推斷,“死者沒有死透。”

鍾雲從心裡不是不佩服的,但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聳聳肩:“猜對了,所以我才能繼續透過死者的視角‘看到’最後的那幾幕……那個本子,她翻了幾頁,上頭很多字,都是些很瑣碎的記述,看著……像個日記本。”

蘇閒沒有說話,但這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如果是個日記本的話,那麼死者有相當大的機率把他的戀人寫了進去。

難怪兇手要特意找出這個日記本帶走。

“還有沒有?”他盯著鍾雲從,還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更多的資訊,而後者也確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在那個女人被藤蔓纏住的一瞬間,她拼命地掙扎,掙扎的時候露出了半截手臂,上面有一些正在潰爛的紅色斑點,很可怖。”

蘇閒的震驚第一次這樣直接而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的臉上:“你說……她有紅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