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幻想 > 獵星者最新章節列表 > 32、審問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32、審問

“你可真夠能造的。一次比一次傷的重, 下一回, 我可以直接給你準備一個輪椅了,你覺得呢?”張既白一面往病人眼睛上貼著紗布,一面不冷不熱地奚落著病人, “缺胳膊斷腿或許就是你的宿命。”

“這麼詛咒病人,”蘇閒渾身上下就剩嘴能動了, “你缺不缺德?”

張既白微微一笑,手下的力度稍微重了那麼一點點, 就聽到蘇閒倒吸一口涼氣。

“命懸一線的時候就別跟人頂嘴了, 希望你明白這個道理,蘇治安官。”張醫生手裡的剪刀寒光一閃,醫用膠帶應聲而斷, “否則下一次, 這膠帶封的就是你的嘴了。”

被威脅的蘇閒滿肚子氣卻撒不出,偏偏旁邊還有個大口啃著蘋果的女人大聲叫好:“幹得好!張醫生不愧是我男神!”

她的星星眼含情脈脈地凝視著張既白, 後者不動聲色地躲過了她愛的光波, 擺出了一張性冷淡臉:“收拾好了,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請你和你的下屬儘快離開,我也該補覺了。”

他刻意在“你的下屬”這幾個字上咬了重音,誰知當事人不以為意, 甚至是變本加厲:“補覺?一起啊醫生~”

張醫生難以招架她的調戲,暗暗地戳了一下蘇閒的後背:“趕緊把你這個女流氓給我弄走!”

什麼叫風水輪流轉啊?

蘇閒好不容易揚眉吐氣,正打算一雪前恥好好埋汰張既白一回, 沒想到診所門被推開,他另一個女下屬披著一身風雪大駕光臨。

“組長。”冰女那張清秀寡淡的臉上一如既往地沒有什麼表情,她徑直走進來,彷彿沒有看見擠眉弄眼的“貴賓犬”,對於張既白這個主人也是一視同仁的視而不見。

“來了?”蘇閒朝這位高冷的女下屬客氣地一點頭,也沒換來她的禮遇,她甚至沒有問候一聲重傷的上司,就直截了當地切入正題了。

“關於那名中學校長,我們按照你的命令,深入調查了一下他的個人背景。除了紙面上記錄的那些,還發現了一些不為人知的部分。”

蘇閒對於不為人知的部分格外地感興趣:“說說。”

“那我就挑最要緊的說。”冰女蒼白如面具的臉上突然多了一絲屬於人類的表情,她的眼睛裡透出了毫不掩飾的鄙視和厭惡,“那家夥是個戀童癖,他不止一次騷擾過學校裡的女孩。女生們受到侵害之後大多不敢聲張,偶爾有家長上門去鬧,卻也被他想方設法壓了下來。”

“媽的,這個人渣!”“貴賓犬”勃然大怒,蘋果咬的咔嚓響,“死的太晚了!”

張既白沒有出聲,但看他的表情,也是贊同這一說法的。

蘇閒卻要冷靜的多,除了憤慨之外,他抓住了最關鍵的資訊:“你的意思是,他只對小女孩感興趣?”

冰女略略頜首,蘇閒一勾嘴角,露出一個譏誚十足的笑容:“你猜,他夫人知不知道這件事?”

他驀地斂起了笑意,眼睛裡只餘下徹底的涼意:“準備一下,我們要去拜訪一下那位中學校長的遺孀。”

蘇閒整裝待發的時候卻被人潑了冷水:“她們走,你留下。”

蘇閒看著張既白那張突然嚴肅起來的臉,有些納悶:“怎麼著,你對我們的行動計劃有意見?”

“我對你們的行動計劃沒意見。”張既白不苟言笑的時候愈發突出了他身上的禁慾精英感,惹得某個滿頭捲毛的女人哈喇子流了一地。

他推了一下鏡框:“不過我建議行動指揮最好換一個人。”

“貴賓犬”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瞄了身邊的冰女一眼,那小妮子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但眼睫毛卻動了一下。

她對著上司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嘆了口氣:“我也同意,您就安安心心地做個病號吧。組長一職就暫時由我代勞了……”

蘇組長輕蔑地打斷她:“就你?那我還不如讓項羽代勞呢。”

“呸!他哪裡比我強了!”“貴賓犬”憤怒極了,滿頭捲髮也跟著炸成一朵向日葵,“你肯定小人之心……”

“是啊,我就擔心你鳩佔鵲巢。”蘇閒痛快地承認了她的指控,又衝著張醫生挑挑眉,“既然醫生這麼擔心我的話,那就帶上醫藥箱和我一起走吧。”

張既白若有所思的眼神在他面上掃了兩個來回,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請問,我這份兼職有沒有報酬?”

“這個嘛……”蘇治安官拉長了語調正想打起官腔,卻不慎被某個色膽包天的女人搶走了話語權:“這個嘛,我們組長一定會向上頭打報告為您申請的!來吧醫生~”

張醫生提了下嘴角,未置可否,蘇閒瞟了一眼自作主張的某下屬,皮笑肉不笑:“行,要是那幫老頭子不肯批的話,就從你的工資裡扣。”

說完他在“貴賓犬”的欲說還休的哀怨眼神裡扣好了外套上的銅扣,而後頓了頓,含笑的目光掃過所有人:“走了。”

冰女開來了那輛黑色的切諾基,她面上不顯,但體現在了行動上——為了照顧上司虛弱的身體,她儘量想把車開的平穩些,可惜沒多久就遇上了滑鐵盧。

她皺著眉盯著街面上那道從天而降的溝壑:“我昨天經過這裡的時候,路面還是平的。誰幹的?”

張既白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貴賓犬”則是幸災樂禍起來:“喲,這事兒要是捅到綜管局那邊,我看某位的工資也不夠扣的吧?”

冰女有些意外,後座那兩位一明一暗的嘲諷,指向性夠明顯了,她瞥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蘇閒:“組長,是你?”

當事人欲蓋彌彰地輕咳兩聲,正兒八經地假公濟私:“別往外說。”

冰女單薄的唇角彎了一下,也一本正經地請示回去:“是命令嗎?”

“你這孩子。”蘇閒無奈地笑了笑,“這是我的私人請求,你不想遵守也可以。”

駕駛員一轉方向盤,避過崎嶇的大坑,恢復到面無表情的模樣:“知道了。”

趕到目的地的時候,天光已經明亮起來了,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可爛攤子還沒收拾完。

這是一座獨門獨棟的兩層半高的小樓,紅瓦白牆,半拱門窗,典型的歐式風格,配上精緻的院子,稱得上是別墅配置了。

這樣的居住條件在“孤島”裡是絕對的中上水準,無論是何等惡劣的條件,人和人聚集在一起,隨時隨地都能分出高低貴賤。

這一家的男主人生前是這一區域最大的中學的校長,由綜合管理局親自下的任命書;而在學校復開之前,他則是綜管局一名中級官員。

基本上,能和綜管局搭上關係,都算是這座城市的上流人士了,論地位論待遇,都比他們專門做髒活累活的治管局要強得多。

蘇閒推開柵欄鐵門,帶著人走進了院子。

那鐵門上就纏著一圈圈枯萎的藤蔓,看得出來,主人家精心打理過這個院子,幾乎將它改造成一座小花園,只是季節不對,那些花草樹木只剩下枯枝殘葉,放眼望去,滿院的蕭條。

想來再過幾個月,春暖花開之後,這裡又會是另一番景象。

只可惜,這裡的主人未必還能等到。

先行一步的項羽聞聲而出,面色沉沉地為蘇閒等人帶路,一邊走一邊匯報情況。

“我帶著一隊人馬殺過來的時候,那女人正氣定神閒地坐在客廳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我見她鎮定過了頭,又想起您的吩咐,乾脆就先下手為強了!”

蘇閒聽他那口若懸河堪比說書先生的語氣,知道應該沒出啥問題,也就捧了一回人場:“哦?你做了什麼英明的決定啊?”

“進門之前,我讓‘蟲師’放了只小蟲子出去,神不知鬼不覺地咬了她一口,她還沒回過神來,四肢就麻木了。然後咱們的人趁機一擁而上,把她五花大綁起來,任她插翅也難飛!”項羽沾沾自喜地報告著戰果,隨後面色卻是一沉,“如您所料,那娘兒們身上也藏了枚炸彈,估計是想等哥兒幾個進門之後就引爆,來個一網打盡。”

蘇閒緘默片刻,而後唇邊浮出一個冷笑:“這麼看來,她和盈盈果然是一夥的,這喪心病狂趕盡殺絕的風格,真是如出一轍。”

“我看,說不定就是那小/婊/子讓她這麼幹的……”項羽的禿嚕嘴兒溜了一半,忽然觸到上司的眼神,他閉上嘴,把後半句咽了回去,又擠了個歪歪扭扭的笑出來,“我是說,那小姑娘……”

蘇閒擺了擺手:“她人呢?你們沒把她弄死吧?”

“沒,”項羽樂得繞過了先前的話茬,大剌剌地回道,“我猜她肯定還有用,讓‘蟲師’喂了點藥,沒讓她一命嗚呼。”

“保住一條命還不夠,至少得讓她意識清醒,不然我怎麼問話?”蘇閒皺起眉,項羽趕緊回:“清醒著呢!”

“那就好。”他眉宇舒展開來,又想到了什麼,促狹一笑,“你們這行事作風要是傳到綜管局那邊去,我們又得挨批評了。”

“誰理那幫龜孫子,讓他們到一邊玩蛋兒去吧!”項羽嘴一撇,歪了半張臉,後邊跟著的幾位面上亦是同仇敵愾的神情。

蘇閒失笑:“我這不是擔心他們又找藉口削減我們的經費嘛。”

插科打諢完畢,他們也終於見到了要拜訪的物件。

蘇閒在她對面坐了下來,這位中學校長的遺孀看起來和普通的主婦沒什麼兩樣:她的年紀不輕了,身形走樣,相貌的話,此刻倒是不怎麼看得出來——她的臉腫的有豬頭那麼大,麵皮紫紅發漲,雙眼充血,看著還挺嚇人。

這明顯是被毒蟲咬過的後遺症。

蘇閒瞅了一眼撓著頭抖著腿吹著口哨的下屬,最終還是沒說什麼——不管怎麼樣,底線還是在的。

而這女人,也著實可惡。

她身上穿的戴的都不賴,看得出來,日子過得很不錯。蘇閒真的不是很明白,像她這樣活的比“孤島”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要好的幸運兒,為什麼要搞這一出。

“高若雪女士是吧?我趕時間,所以就不寒暄了。接下來有些問題,請您如實回答。”蘇閒來的路上翻過資料,對於她的一些基本情況算是掌握了,“失蹤案的受害者之一,馬連城是您的丈夫,沒有錯吧?”

高女士仍被束縛著,不僅手腳被捆,整個人都被綁在了椅子上,完全動彈不得。

她的眼睛被浮腫的眼皮擠的只剩兩條細縫,縱使如此,蘇閒依舊能感覺到她刻骨的恨意。

不過他現在沒空去追查背後的原因,見她沒有要開口的打算,他有預感這場審問不會一帆風順,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我身邊這位治安官,您之前見過的。他奉命調查你丈夫失蹤一案,曾經傳喚您協助調查,你們面對面地談過話。”

高若雪恍若未聞,她似乎有些承受不住頭部的重量,頭歪到一側,血管浮在麵皮上,兩腮還時不時地抽動一下,這讓她看起來有些神經質。

蘇閒自說自話:“那時候,您向他提供了一些關於您丈夫的情況,其中有一條是,您聲稱親眼撞見過您的丈夫馬連城在辦公室和一個女人胡來,而那個女人則是某位學生的家長,依照您描述的特徵,我們找到的物件是苗林芝。而她也曾是系列失蹤案及一起兇殺案的最大嫌疑人。”

他說到這裡,換了一個坐姿,口吻十分客氣:“我想問問,此事當真嗎?”

高若雪仍然沒有作聲,蘇閒很仔細地察言觀色,可她現在這狀況,就算擺出了什麼表情,他也很難看出來。

不過他發現她被鉗制的雙手一直不安分地動來動去,就他觀察,應該不是想要掙脫逃跑,而是痛癢難耐,所以手指不受控制地亂動。她的指甲深深地劃過木頭表面,因為太過用力,甚至刮出了幾道抓痕。

項羽這小子真是心狠手辣。

既然有人扮了黑臉,他便扮起了紅臉,他和顏悅色地看著高若雪:“如果您不舒服的話,我可以讓他們為您鬆綁,還可以再給您些藥物,緩解一下不適。”

可惜對方不領情,她掀了掀眼皮,回了個輕蔑的冷笑。

“您不需要的話,那就算了。”他收回了虛以委蛇的客氣,音色便顯得有些冷了,“關於我先前那個問題,我已經向苗林芝求證過了——她堅決地否認了你的說法,並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你。”

“後來,我的同事又對馬校長進行了一番相對深入的調查,發現他一些齷齪的小秘密。”蘇閒說著又笑了笑,“其實也不算秘密了吧,畢竟知道的人不少……關於您的丈夫是戀/童/癖這件事,您不會一點都不知道吧?”

高若雪終於開腔了,她聲音嘶啞,字裡行間透著不屑:“我為什麼要知道?我跟馬連城早就恩斷義絕了。”

“其實呢,您知不知道,倒不那麼重要。”蘇閒淡淡地說道,“因為他是戀/童/癖這件事本身就足以證明一些問題了。”

高若雪聞言,左臉又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緊緊地合上了嘴。

“他身為中學校長,不止一次地騷擾過女學生,這毫無疑問是卑鄙下流的行徑,但矛盾也恰恰在於此——他一個戀/童/癖,怎麼會對年華已老的苗林芝感興趣呢?”

蘇閒盯著她的眼睛,周身散發出的壓迫性逼得她不得不與他對視:“你在說謊。你根本沒見過苗林芝,你在陷害她。”

高若雪那張可怖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是她讓你這麼做的,是不是?”蘇閒深吸一口氣,目沉如水,“你和那女孩,是同謀。”

她仍是一言未發。

他的嗓音低沉了幾分:“告訴我,她在哪裡。”

高若雪忽然發出一聲怪笑:“想知道?你自己去找啊。”

她笑聲裡的狂妄讓蘇閒的下頜瞬間緊繃,下一秒,他卻也笑了起來:“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朝著身後的人一揮手:“把她兒子帶過來。”

高若雪那得意的笑容戛然而止,臉色登時猙獰起來。

蘇閒微笑著注視她:“聽說你連夜把兩個兒子送回了孃家,我就猜到你圖謀不軌。現在我讓人把你的兒子們帶過來,讓你們孃兒仨見最後一面,是不是該感謝我?”

高若雪目光狠厲,簡直想在他的臉上穿幾個洞——可她也就想想,等她的兩個兒子被帶進來之後,她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她啞著嗓子開口:“不關他們倆的事。”

“我們在座的這麼多人,也沒有誰得罪過您吧?”蘇閒笑容不變,“可您還不是想把我們全都殺了。”

高若雪盯著兩個少年看,突然劇烈地掙扎起來,以至於椅子都不穩地搖晃起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她聲音淒厲,衝著兩個兒子大吼:“媽不是讓你們跑嗎!”

兩個少年被綁成了兩隻螞蚱,他倆也是極力想掙脫,但卻是越掙越緊,他們的身後,站著一個穿著制服戴著手套的高挑男子。

小一點的那個,約莫十三四歲,嚇得只會哭,大的那個,應該有十七八歲了,聲音發抖地向向母親求救:“他們把我們抓回來的……媽,救我們啊!”

蘇閒終於略佔上風,高若雪開始向他求饒:“求求你,放過他們吧,他們、他們還小呢……”

他的回答冷酷十足:“只要你說出我想要的,我不會為難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