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二樓, 兩個人圍著一桌美食相對而坐。
“我不會說的!”對方非常硬氣, 閉著眼,抱著胸,愣是不看一眼滿桌吃的。
“哪怕我請你吃肉也不說?”鍾雲從夾起一塊紅燒肉往嘴裡送, 含糊不清地問道。
“區區一塊紅燒肉……我看起來是這麼沒義氣的人嗎!”肉香味一個勁兒地往他鼻子裡鑽,他忍不住睜開一條縫, 餘光不著痕跡地帶過那盤肥瘦相間色澤紅亮的紅燒肉,欲蓋彌彰一般。語氣比方才更衝, 卻是偷偷地咽了口唾沫。
“這樣啊。”鍾雲從扒了口飯, 又拿了條香氣四溢的滷雞腿,“那加上雞腿呢?”
他的口水都快從嘴裡流出來了:“區區一條噴香的滷雞腿就想收買我……哼!就算再加上那盆水煮魚也不行!”
他嘴上倒是大義凜然的,就是肚子不太爭氣, 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 還挺響的。
鍾雲從不由得一笑,放下啃了一半的雞腿, 抽了張紙一邊擦著油糊糊的手, 一邊慢條斯理地開口:“你這麼個說法,這事倒好像還真有點內情……一開始還以為是我哪裡得罪你了,隨口一詐,結果你不打自招了。”
那小子登時僵在了凳子上。
“說吧。”他湊過去,搭在對方的肩上, “說了之後,這些雞鴨魚肉全歸你了……”
“沒有鴨。”那小子冷不丁地插了一句,氣的鍾雲從差點掀桌:怎麼著, 我還得給你小子叫只鴨不成?誒?好像哪裡不對?
算了算了,他一揮手:“總之,這些都是你的了!比樓下的饅頭菜湯好多了吧?”
那小子頭一扭,嘴一撇:“不好,不要,不說。”
鍾雲從一下子不說話了。
他本以為他會大發雷霆,都已經做好了跑路的準備,卻沒想到對方卻是低頭不語,不過比起預想中的憤怒,這樣的沉默反而更令人不安。
據說……他也是位異能者,也不知道藏著什麼本事?他能應付嗎?
他一顆心七上八下地琢磨個不停,冷汗也跟著越滲越多,尤其對方的胳膊一直搭在他身上,搞的他如坐針氈,想甩掉,又有些惴惴的。
他幹嘛不說話?是不是想偷襲我?他身上不會有刀吧……
就在他越想越害怕準備不顧一切地溜之大吉的時候,對方忽然出聲了:“馮小山。”
乍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識地應了一句:“啊?”
事實上,他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鍾雲從沒有突然掏出一把刀或是一支槍,他臉上甚至依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邀請道:“點了這麼一堆,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一起吃吧,就當是幫我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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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馮小山愣住了,他怎麼都沒想到,他不僅對自己怎麼樣,居然還好聲好氣地請他吃飯,對方態度這麼友好,他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囁嚅了一下:“我……我真不能告訴你……”
可說到一半,他倏地打了個寒噤,渾身上下一激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鍾雲從手裡的筷子輕敲著碗盤,微微笑道:“不只是你的名字,我連你今天早上吃了什麼都知道。”
名為馮小山的少年張大了嘴:“你……”
“你可以回去跟那個叫任傑的傢伙說,”鍾雲從徐徐起身,順手把椅子推回原處,“你們的打賭,你贏了。因為,你確實試出我的異能了。”
馮小山後背發涼,原來他已經出手了嗎?可到底是什麼時候?為什麼他一點察覺都沒有?還有……
他猛地轉頭,叫住了即將下樓的鍾雲從:“你……你的異能……”
鍾雲從腳下一頓,回了他一個無奈的笑:“應該猜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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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傑。
鍾雲從一路上都在唸叨著這個名字,他能確定自己之前絕對不認識這個人,也沒見過,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整他。
那個叫馮小山,也真是夠傻的,鍾雲從本來覺得自己已經算傻的,結果遇到個比他還缺心眼的。
被人拿來當槍使,還傻乎乎地要保全義氣呢。
他心事重重地推開宿舍門,有些意外地發現宿舍裡多了一個人。
其實也不太意外,畢竟,這宿舍本來就是六個人住的,只是有一位白天一直不曾現身。
對於這位神秘的第六位室友,他好奇了好一陣子,這下倒是終於見到面了。
而鍾雲從卻驚覺,關於這位新室友,他並不是頭一回見了,不久前就見過一次——在馮小山的記憶裡。
“哎,回來啦?”瘦子熱情地招呼,“吃了沒?”
鍾雲從笑著點點頭:“吃過了。”
跟其他室友寒暄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卻一直落在別處,最靠裡的鋪位坐著個年輕男子,他這個角度只能瞧見對方的半張臉,輪廓的稜角很鋒利,一半隱在光線照不到的陰影裡,顯出了幾分陰鬱。
鍾雲從勾了下嘴角,新室友嘛,還是要好好打個招呼的。
“任傑是吧?”他走到自己的床邊,正好與對方斜對面,後者他側目看了過來,兩個人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他五官還算端正,但神情漠然,視線裡沒有一絲溫度,鍾雲從不以為忤,依舊是笑臉相迎:“咱們這是第一天認識吧?”
對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正在泡腳的金虎就冒冒失失地插嘴:“嗨!第一天認識你就能知道他名字了?他都沒把名字告訴我們呢,你咋知道的?”
那人恍若未聞,一點反應都沒有,鍾雲從倒是回了一句:“哪能不知道呢?任傑他對我,可是格外地關照啊。”
字裡行間的譏諷之意顯而易見,不說瘦子這樣的人精,就算是金虎這樣的二愣子都察覺出來了。
這兩人之間不對勁。
一剎那,宿舍裡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他們身上。
不過誰也沒放在心上,任傑那雙冷漠的眼珠子將他肆無忌憚地打量了個遍,最後還笑了一下,挑釁的意味十足。
“那又怎麼樣?”
其他人都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整的糊里糊塗,不明其意,鍾雲從卻是心知肚明,心說這傢伙可真夠囂張的,完全沒打算否認,似乎一點都把他放在眼裡。
可他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這個叫任傑的傢伙,要是真不把他放在眼裡,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利用馮小山來試探他?
夠能裝的。
他暗地裡冷笑,面上卻是雲淡風輕:“也沒什麼,就是想告訴你,下次想找我麻煩,光明正大來就好了,不用假手其他人……怪難看的。”
任傑結滿碎冰渣的瞳孔波動了一下,嘴唇卻是緊緊地抿著。
他知道了?他怎麼知道的?是馮小山那小子告訴他的?
“唉,”就在他腦子轉個不停的時候,對方忽然湊到他耳畔,嘆了一聲,“你這個小人做派,也難怪那人不要你。”
他這句話,幾乎將他釘死在原地。
“你……”任傑面色驟變,一時間竟然有些發白,鍾雲從一挑眉,看來自己真是戳到他痛處了。
“我不管你跟他有什麼糾葛,你要是不爽他,就去找他麻煩唄。”他表面上輕描淡寫,卻是句句都在火上澆油,“把火燒到我身上算是怎麼回事?難道他要我不要你,也是我的錯?”
他這把火燒得果然夠旺,任傑受到的刺激顯然不小,他一眼掃去,發現對方額角青筋乍現,牙關緊咬,以至於五官都有些扭曲,看來的氣的夠嗆。
鍾雲從冷冷一笑,轉身欲走,那人那張冷沉陰鬱的臉上忽然浮出了一點笑意。:“那怎麼行?我們確實應該好好打個招呼。”
他明明就坐在那裡,也沒什麼大幅度的動作,就那麼盯著他,他的目光就像是冰凌一樣,尖銳地扎進他的眼睛裡。
就是那麼一眨眼的功夫,鍾雲從忽然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慢了下來。
那並非錯覺,也非幻覺,而是實打實的——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緩慢地停止流動,心臟也在逐漸停止起搏,他的血管如同結冰的航道,一點點地將他凍結起來。
徹骨的寒意自心臟處,以燎原之勢蔓延全身,與此同時,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也在一點點流走。
這傢伙,是想殺了他嗎?
而距離他幾米之外的室友們,還在熱火朝天的吹牛打屁,與他這裡命懸一線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鍾雲從知道,並不是他們麻木不仁,而是真的對他的痛苦一無所知。
他與他們,根本是分隔兩個世界。
聽起來好似天方夜譚,可卻是千真萬確。
鍾雲從癱軟在床上,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個人,對方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眼神漠然輕蔑。
譬他一直好奇的問題終於得到了解答——他這第六位室友,是位貨真價實的異能者。
他自己也沒想到,在這種瀕死的時刻,他還有心思想些有的沒的。
他的切身體驗告訴他,任傑大概是有控制時間流速的手段,甚至已經到了專門針對某一個目標,而其他人絲毫不受影響的階段。
不得不說,這個異能真的很可怕。
不過……
奄奄一息的鍾雲從驀然睜大了眼,而斜對面的任傑卻是毫無預兆地僵硬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艱難地笑了一下。
在竭盡全力控制時間流速的同時,想來應該是料不到,你自己的異能竟然會成為媒介,反過來讓我有機會入侵你的精神世界吧?
人生啊,總是反覆無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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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是跟慧笙一起回去的。”孫雅莉一面擦眼淚,一面低聲陳述,“她向來體弱,我那天也正好不舒服,不想參加活動,她就給我出了個主意,讓我去向林老師請假,到時候跟她一起回去。”
蘇閒有些意外:“是鄒慧笙主動建議你請假的?”
“嗯。”女孩略略頜首,“她說放學之後要去買些筆記本,讓我幫忙一起拿。”
蘇閒下意識地覺得這句話有些奇怪,可一時之間又說不上哪裡不對,而這時候,姜豈言已經出聲催促了:“然後呢?”
“所以我們一放學就走了。”孫雅莉繼續說,他便也暫時放下了疑惑,專心地聆聽,她吸了吸鼻子,聲音仍然有些哽咽:“離開學校之後,我們就往雲飛路去了。”
雲飛路是一條老街,最大的特點是街道兩側種滿了榕樹,有些年紀很大了,最老的那株,樹幹需數人合抱。
“為什麼走雲飛路?”蘇閒挑眉,“我聽鄒慧笙的父母說過,她回家的必經之路是棲霞路。”
“為了買筆記本,最近的一家文具店,就在雲飛路附近。”孫雅莉啞著嗓子說,“那時候天已經有點暗了,路上的人很少,兩邊又都是大榕樹,我走在樹蔭下的時候,總覺得好像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們看。一開始以為只是我疑神疑鬼,可我沒想到……”
她說到這裡,情緒又有點崩潰,蘇閒與姜豈言對視一眼,而後溫聲安慰道:“沒關係的,繼續說,發生什麼了?”
“我們走到一棵榕樹下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突然覺得頭暈目眩的,一下子就走不動道了,眼睛裡看不見東西,耳朵裡也聽不到聲音……等我再回過神的時候,慧笙她……就不見了。”
蘇姜二人雙雙眉頭緊鎖:“什麼?你的意思是,她是憑空消失的?”
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可在“孤島”,真的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蘇閒沉默不語,姜豈言卻仍有些懷疑:“這……你完全沒看到她是怎麼消失的?怎麼可能?你是不是在騙我們?”
孫雅莉有些慌亂,但頭搖的很堅決:“我沒有騙人!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之她就是消失了。”
她頓了一下,聲音變低了不少:“一開始,我還以為她自己走開了,跟我開玩笑,我就大聲叫她的名字,還找了她好久……但還是沒找到她。後來知道……”
她的尾音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姜豈言嘴角繃緊,緘默良久的蘇閒突然出聲了:“我問你,你說的那段時間,維持了多久?”
小姑娘楞了一下,蘇閒解釋了一句:“就是看不到東西,聽不見聲音,無知無覺的那段時間?”
孫雅莉的臉上滿是困惑,她眨了眨眼:“我也……說不清楚,好像很長,可似乎又很短。”
姜豈言張口欲言,蘇閒卻阻止了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問:“你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那個時候,我正在跟慧笙小聲說話,她問我哪裡不舒服,我不好意思大聲說,就湊到她耳邊去……正在說的時候,那種奇怪的感覺就來了。”孫雅莉細眉緊蹙,鼻翼微皺,“而在我恢復正常之後,我發現自己竟然還保持著那個姿勢……”
“說悄悄話的姿勢?”
“對。”
“而鄒慧笙,卻已經不見了。”
女孩顯然心有餘悸,她點點頭:“是這樣的。”
姜豈言見蘇閒所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具體的還不清楚。”蘇閒目沉如水,面色陰晴不定,“可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
姜豈言倒吸一口冷氣,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
“你是想說,鄒慧笙肯定不是自己走失的,而是被人為帶走的。”他微微垂眼,目光莫測,“而擄走她的人,很可能是位……異能者。”
蘇閒沒再深入這個話題,他轉而望向惶惶不安的孫雅莉,目光裡別有深意。
那女孩愈發的恐慌起來。
“你為什麼要隱瞞鄒慧笙消失的事?”
蘇閒看出了其中端倪,女孩雙手掩面,淚水不斷地從下頜處滴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蘇閒按著眉心沉聲開口:“之後你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回家了嗎?鄒慧笙的父母肯定也來找過你吧?你為什麼不實話實說?”
“我怕……”她一開口還是那兩個字,她的身軀戰慄的很厲害,“我怕他們怪我見死不救……”
“最開始你救不了,那是情有可原。”蘇閒閉了閉眼,滿臉的疲憊,“可你之後刻意隱瞞,這才是見死不救。”
孫雅莉的嗚咽聲從指縫裡傳出來,他想起那些裝在塑料袋的屍塊,以及至今不知在何處的頭顱及內臟,哀其不幸的同時,又怒其不爭:“如果你當晚能如實相告的話,也許鄒慧笙就不會死了……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女孩緩緩地鬆開手,露出了一張滿是涕淚的呆滯面孔。
他直勾勾地看進她的眼睛裡,平靜而冷酷地告知:“她被人千刀萬剮,死無全屍。”
蘇閒與姜豈言走出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半掩的房門還隱隱傳出女孩絕望的哭泣聲。
“你這樣,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姜豈言看似是譴責,可言語間分明透著戲謔,“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十幾歲,也不算小了。”他聲音淡淡的,“總得讓她知道,她究竟犯了個什麼樣的錯吧?”
姜豈言聞言笑的愈發開心,蘇閒只覺得自己跟這人半點共同語言都沒有,完全不想搭理他。
他們緩緩地從樓梯走下,經過四樓的時候,鬼使神差一般,他調轉方向,往初三四班走去。
此時恰好敲響了下課鈴,孩子們從教室裡魚貫而出,他冷不丁地往門口一站,一個少年一個不留神,撞到了他胸口。
見那孩子捂著額頭喊痛,蘇閒連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當了你的路。”
那半大的男孩見了他一身制服,並沒有向其他學生一樣,退避三舍,眼神中帶著三分敬畏和七分羨慕:“您是來調查我們班那個失蹤女生的吧?”
他不答反問:“你認識她?”
“認識是認識,不過不太熟。”男孩撓了撓頭,“她只跟女生玩兒,老師也讓我們別去打擾她。”
“這樣。”蘇閒原本也是隨口一問,正欲轉身離開,卻聽到對方磕磕巴巴地開口:“我以後也想當治安官呢……就像霍?治安官那樣!”
蘇閒失笑:“那就得有豁出大半條命的覺悟才行。”
說罷,他瞥了一眼少年脖子上掛著的紙質圓牌,好奇地打聽道:“這是什麼?”
“獎牌!”男孩驕傲地展示著他的“獎牌”,另一只手則揚了揚一個紅色封皮的筆記本,“這是獎品!”
蘇閒恍然大悟:“運動會上得來的?”
少年得意地豎起大拇指:“短跑第一名!”隨後又滿是期待地盯著他:“這樣我有資格進治管局嗎?”
“等你到年紀了,可以去訓練營試試。”蘇閒拍拍他的肩,“順便,恭喜你。”
與那名志向遠大的少年道別之後,蘇閒發現姜豈言正在應付李校長,便沒有過去摻和,而是叫上下屬,不告而別了。
“頭兒,有發現嗎?”一名治安官沉不住氣,忍不住問道,蘇閒剛要開口,就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冷哼:“你這傢伙,果真是半點義氣都沒有。”
蘇閒微笑著回首,姜豈言一行人也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看來是已經搞定了李校長。
“原來姜隊長打算好人做到底,把我們送回治安所去啊。”蘇閒搓著手笑起來,“哎呀,還真是有點過意不去。”
姜隊長額角青筋乍現:“我怎麼不記得我說過這種話?”
蘇閒自動忽略了這句話,開始得隴望蜀:“既然如此,那我就厚著臉皮向姜隊長借些人手了,沒辦法,這起案子實在太需要人海戰術了……”
姜豈言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挑起半側眉尾:“你的意思是,這個案子由你負責?”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蘇閒斂了笑意,面色肅穆起來,“作案者既然是異能者,那這件事的性質就變味了,你們是管不了了……”
他說著嘲諷一笑:“事實上,真交給你,你也應付不來啊。”
姜豈言冷冷出聲:“你這麼應付得來,幹嘛還跟我借人?”
蘇閒也不以為意:“行了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難處……來句痛快話,借還是不借?”
“不借又怎麼樣?”
“你這樣的話,我就只好讓我的領導去找你的領導了。”
姜豈言一聲輕嗤,直接拉開車門,揚長而去了。
蘇閒站在原地望著遠去的汽車不住地搖頭:“切,小氣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