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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補救

鍾雲從得了任傑的口信, 一秒鐘都沒耽擱, 立馬進了屋子。

“哎,我又哪兒招你了?來了之後都不正眼瞧我一眼。”關上門之後他就急吼吼地問了出口,這問題都困擾他一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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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閒好整以暇地坐著, 聞言只是瞅了他一眼,目光淡淡的, 語氣也是淡淡的:“說什麼呢你?坐下,有事要問你。”

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讓鍾雲從氣不打一處來, 心說都沒人了還端什麼架子呢?

他正氣悶的時候冷不丁地聽到了兩聲笑, 他陡然一驚,循著聲源處望去,才發現角落裡縮著個人, 那正是被他忽略了存在的週會。

還真是差點忘了他……鍾雲從恍然大悟, 瞬間理解了蘇閒的做派,正打算通情達理地配合他一把, 他輕咳一聲, 正要字斟句酌地做戲給人看的時候,眼角餘光堪堪掠過一臉痴傻的週會,這才驚覺不對。

他先前只是提馮小山開玩笑的時候提起,當時也沒當回事,現在親眼見了他的痴傻狀態, 登時有種平地驚雷之感。

“發現了?”蘇閒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他的脖頸像是生了鏽,轉頭的時候分外僵硬:“他……他……”

蘇閒一見他語無倫次的模樣就知道週會變成這模樣還真跟他有關, 又見他語無倫次心神不定的模樣,顯然是被嚇到了。

他嫌棄的同時,卻又莫名生出了一點淡淡的憐惜。

鍾雲從這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倒是讓他想起自己當年第一次殺人之後的情形。

當然了,這小子真的是很沒出息了,他又沒背上人命,頂多是把人變成白痴了,就嚇成這副模樣。

“好了,先坐下吧。”蘇閒的語氣緩和了不少,也多少給了慌亂不已的鍾雲從一點撫慰,他乖乖地坐下,人也鎮定了一些,只是眼神裡依舊透著不安和茫然:“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把你叫進來,就是想問這件事。”蘇閒看著他的眼睛,遲疑了一下,而後伸手在他手臂上輕拍兩下,“別慌,把整件事從頭到尾跟我說一遍,包括你們戰鬥的過程。”

鍾雲從把來龍去脈事無巨細地講述了一遍之後,蘇閒眉頭微皺:“應該是你沒控制好精神力,一不小心下手重了,這個週會的精神力等級又偏低,沒受住你的攻擊,精神世界被摧毀了,所以才變成這副人事不知的模樣。”

鍾雲從驚惶且自責:“我原本只想給他一個教訓,沒想過讓他……”

“我知道。”蘇閒嘆了口氣,“你的異能覺醒沒多久,控制不好很正常,時隱時現,時輕時重,都是常有的事,你不必過於自責。況且,也是這一位咎由自取。”

但鍾雲從顯然並沒有因為他一句話就被開導了,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週會身上飄,心神還是恍惚:“他會一直這樣嗎?”

“不好說。”蘇閒想了想,“局裡也有一幫精神系的異能者,我也見過他們出手,表面上風平浪靜的,可私底下不聲不響就把人玩死了……變成週會這副模樣的,也有,能不能恢復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可以幫你問一下。”

鍾雲從略略頜首,低聲道:“麻煩你了。”

蘇閒抱起雙臂,眉梢微揚:“我沒什麼可麻煩的,倒是你,別胡思亂想了,他變成那樣,對他也未必就是壞事。”

鍾雲從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後者微微一笑:“他幹出那種事,肯定是要去蹲大牢的,不過現在傻了,按照規定,牢獄之災八成是可以免了。所以說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蘇長官……”鍾雲從苦笑了一下,“你是在安慰我嗎?真是多謝了……”

蘇閒板起臉:“別自作多情,誰安慰你了?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我跟任傑打聽過了,這個叫週會的,父母都是綜管局的中級官員,他們那樣的體面人,要是兒子因為強/奸未遂去坐牢,自然是顏面掃地,對他們那種人來說,簡直就是生不如死的琢磨。痴呆了之後,倒是可以接回家裡好好養著,順便把他幹的齷齪事也藏著掖著。而且,”

他頓了一下,而後目光灼灼地盯著怔忡的鍾雲從,眼神倏地凌厲起來:“你進來這麼久,也知道訓練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吧?這裡好勇鬥狠的人多了去了,打架鬥毆的事每天都在上演,受傷流血都是家常便飯,你看訓練營大張旗鼓地整治過嗎?對他們來說,不鬧出人命就不是大事。對你們這些學員而言,做好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揍的滿地找牙的心理準備,也是覺悟之一。”

鍾雲從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想了。”

蘇閒點點頭,他揮揮手:“沒你的事了,出去吧。”

鍾雲從卻是沒有動作,他也不笨,蘇閒來這一遭的前因後果他也心中有數,他雖然一直在開解自己,但週會痴傻至此,必然是誤了他的事了。

“你找週會有很重要的事吧?”他詢問出聲,蘇閒一怔,週會是任傑的不在場證明人,他現在這個樣子,沒法給任傑作證,後者擺脫不了嫌疑,他就只好把人先帶回去。

只是這樣不明不白地扣人,想必會得罪任副局長,蘇閒確實頗感棘手。

他想了想,還是把這件案子大致地跟他說了一遍,其間不免有幾處讓人毛骨悚然卻又忿然作色的細節,蘇閒講完了大概,又加了一句:“此事雖由你而起,卻也怪不得你,你也是誤打誤撞,只能說,任傑運氣不濟了。”

鍾雲從安安靜靜地聽完之後,雙目明亮異常:“這件事,我能補救。”

蘇閒楞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亦是精神一振,可轉眼掃到他滿臉的傷,以及眉宇間的疲態,又躊躇起來:“你現在這個樣子……能行嗎?”

“我可以!”鍾雲從語氣堅定,眸光熠然,他懇切地望著蘇閒,“讓我試試吧?”

蘇閒知道他心意已決,也不再勸阻,他點了點頭:“那好。不過死者失蹤那日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了,想必你得花費好些時間在週會的記憶裡搜尋,中間要是累了,就別勉強,我可以等,不急於一時。”

鍾雲從笑笑,沒有回話,他起身,走到週會面前,也席地而坐,與週會相向而對。

週會咧著嘴衝他傻樂個不停,鍾雲從心情複雜,深吸一口氣,伸出手,貼在對方的腦門上,闔上雙目,開始調動自己的觸知力。

一開始頗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畢竟不久前才同眼前這位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戰鬥,消耗了他不少精神力,方才又是一番心神動盪,更是雪上加霜。

不多時,他已然感到一陣精神恍惚,頭也開始隱隱作痛。

旁觀的蘇閒很快察覺出鍾雲從狀態不對,他面色蒼白,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水,他不由得走了過去,想要阻止他:“先停下吧,明天再說……”

“沒關係的。”鍾雲從的尾音有些發顫,卻透了點笑意,“我沒事,別擔心。”

蘇閒的嘴唇動了一下,終歸還是沒出聲。

他坐回椅子上,撐著下頜,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的側臉。

分分秒秒過去,鍾雲從的狀態有所變化,眉心從糾結到舒展,緊繃的唇角也逐漸放鬆,看來是克服了最初的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探索一個人半個月的記憶,於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挑戰,他目前為止的能力,還無法精確地定位到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只好用最笨的方法——從後往前,自近而遠,一點點地往前摸索。

工作量龐大而瑣碎,讓他只能不遺餘力地發揮出自己所有的力量,週會的記憶如同定格的畫面,他在一幀一幀地往前推。

這個過程耗時不斷,迄今已經過了三個小時,外邊的門陸陸續續被敲響數次,但並沒有人去開門。鍾雲從仍然保持著最初的姿勢,蘇閒也耐心地在一旁陪同,時時刻刻地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牆上掛鐘顯示,此時已經過了晚上十點,蘇閒的目光心事重重地掃過時鐘的指標,又落在鍾雲從僵硬的脊背上。

“蘇閒。”就在他愈發坐立不安的時候,陡然聽到了他在叫自己的名字,聲音很輕,聽起來很虛弱。

蘇閒快步來到他身邊,急聲問道:“你怎麼樣?”

鍾雲從睜開眼,一顆晶瑩的汗珠從他的眼角滑落,蘇閒這才發現,磨鍊了一段時間,他好像瘦了一些,原來略顯圓潤的面部線條也消退了,輪廓顯出了幾分稜角。

倒是看著順眼了一點。他走了一下神。

“把手給我。”鍾雲從的聲音低沉沙啞,卻是語出驚人,蘇閒神情一滯:“怎麼?”

他緩緩地向他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我找到他那天的記憶了,我們一起看吧。”

蘇閒仍是猶豫:“……我也可以嗎?”

他微微側過臉,唇角微彎:“當然可以,你忘了我的異能是什麼嗎?”

蘇閒眼瞼半垂,睫毛如蝶翼般輕振,他也伸出手去,覆在對方的手上:“好。”

掌心相接,十指相觸,兩隻手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彼此的溫度也感知的分外清晰。

鍾雲從的指尖微涼,掌心裡藏著一點溼冷的汗意,蘇閒的手要比他溫熱的多,那股乾燥的暖意順著他的指尖流向全身血管,讓他透支過度而寒意徹骨的身體回暖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