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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選擇

“你……”任副局長張了張嘴, 一時之間卻不知說什麼好, 他面上的複雜神色並沒有瞞過路遠的眼睛,他笑了起來:“怎麼?任副局長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好歹,我也跟你血脈相連, 在生物學上,也是你的兒子, 就跟……任傑一樣。”

他言語中的嘲諷之意很明顯,任副局長聽到“任傑”兩個字的時候, 微微側身, 隱藏了面上一閃而過的厭惡之色。

“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他斟酌著開口,“當年那個計劃,我並不看好, 也沒想過會成功……”

“我知道。你還很希望我不存在。”路遠打斷了他, “我只是很好奇,既然你說你當初並不看好那個計劃, 那為什麼還要參與?”

他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如果你當年沒有參與, 我們也不用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什麼?!”任副局長倒吸一口冷氣,“難道說,除了你之外還有……”

路遠忽然哈哈大笑,笑到後來,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你大概做夢都想不到……你曾經有過多少個孩子……這件事情, 實在是太可笑了……”

任副局長眉頭深鎖,他驀地上前一步,抓著那年輕人的衣領:“你把話說清楚!”

“事情很簡單, 你貢獻的精/子生出了一個異能者,讓那些人喜出望外,可不就是重點照顧的物件了?”路遠兀自笑個不停,“同理,還有生下我的母親,因為‘幸運’地生出了我這個異能者兒子,她被認為是合適的母體,於是,被迫一次又一次的懷胎生子……”

“至於她生下了多少個你的孩子,我記不清楚了,大概只能去問那些人了。”路遠盯著冷汗涔涔的任副局長,“不過你不用太擔心,因為,我那些弟弟妹妹們……絕大多數已經死了。”

“怎麼樣,是不是松了口氣?”

他譏誚十足的反問讓任副局長有些難堪,因為他方才確實是這般反應。

他不想看到路遠那雙滿是嘲弄的眼,於是別過臉去:“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瘋狂……”

“因為,異能者出生的機率太低了,整座‘孤島’,異能者也不過佔總人口的百分之五。”路遠一聲嗤笑,“那個計劃本就是為了儘可能地製造異能者,自然只能可勁兒地生了。”

任副局長閉了閉眼,什麼都沒說。

“你都不問問,你的那些孩子們,都是怎麼死的嗎?”路遠被束縛著,幾乎就是動彈不得,他死死地盯著他,唇邊泛起一絲冷笑,“你甚至,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任副局長疲憊地按著太陽穴:“你罵我冷血無情也沒關係,但我沒有辦法把你當做是我的孩子……我甚至都不認識你母親。”

“不,我不認為這是冷血無情,相反,是人之常情。”出乎他意料,路遠微笑著搖頭,“我甚至都不是情/欲的產物,是沒資格跟你要求什麼。”

任副局長轉過頭,囁嚅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路遠卻沒有給他出聲的機會。

“所以今天,我也不是來跟你敘父子親情的。”

“那你……”

“我是來跟你談條件的。”

聞言,任副局長心中倏然一沉,他沉沉地注視著這個年輕人,心底沒有半點父愛親情,相反,恥辱、憎惡以及忌憚充斥著他的胸腔。

“你想拿當年的事情要挾我?”他的臉上陰雲密布,字裡行間透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那你儘管去說吧。我並非那個計劃的主使,只是眾多參與者之一……甚至我可以說自己是被利用欺騙的物件……”

“您誤會了。”路遠笑微微地中斷了他的辯解,“我的砝碼並不是指當年的那個計劃。”

任副局長愕然:“那……”

“我的砝碼是,”路遠的笑意加深些許,“任傑的心臟。”

任副局長勃然變色,他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你……你怎麼會……”

“當年給你兒子做手術的那位徐醫生,我正好認識。”路遠的語氣輕描淡寫,落在任副局長的耳中卻有如響雷一般炸開,“你兒子的心臟是怎麼來的,這種事要我說給你聽麼?”

任副局長呼吸一滯,心念卻是跟著一轉。

“怎麼,想殺了我嗎?”

路遠卻在此刻出聲,他的餘光掃過去,不想,卻與他撞了個正著。

是,他猜對了,那一刻,他的確起了殺心。

“我現在被鎖的嚴嚴實實的,你要殺我是輕而易舉的事。”路遠嘴上這麼說,眉宇間卻是一派輕鬆,“來啊,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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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副局長面色鐵青,但並沒有動作。

衝動也就是那一瞬間的事,很快就被他收了回來——路遠要是死在這裡,他難以擺脫干係,何況,外頭還守著個霍?呢。

任副局長深吸了口氣,將翻騰的情緒全都壓了下去,他聲音淡淡的:“你想怎麼樣?”

路遠微微一笑:“放我自由。”

“這怎麼可能?!”任副局長聞言大怒,“我要是把你放了,我要怎麼跟其他人交代?”

“這我不管。”路遠冷冷一笑,“我只有一句話——我要是沒命的話,也會拉上任傑當墊背的。你自己看著辦吧,任大局長。”

任副局長怒火叢生,可一時卻是奈他不得。

現在不行,還有以後。

他打定主意,轉身往門口走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路遠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我把你們父子的秘密告訴了我一個朋友,要是她等不到我回去的話,那這個秘密估計就受不住了。”

任副局長腳下一頓。

“所以,你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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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副局長在裡頭耽擱了幾分鐘之後就出來,霍?不知道他與路遠之間進行了怎樣一場對話,總之,他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不過他也沒多問,只是請示道:“那您現在出發嗎?”

任副局長匆匆點頭:“哦……走,現在就走。”

“那我讓人把路遠帶到車上去。”

霍?忙碌去了,任副局長沿著走廊往前走,他的耳邊不斷地迴響著路遠的話,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懸在空中,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怎麼做才好?

他正焦躁不已的時候,有個人從他身邊經過。

“別擔心,任局長,你的麻煩,我們會為你解決掉。”

任副局長渾身一震,等到回過神,環顧四周的時候,那個與他擦肩而過的精瘦身影已然消失無蹤了。

那究竟……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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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濃,數道電筒的光線交織在一起,照亮了墓園的東南角。

蘇閒循著石板鋪成的小路,緩緩前行。

這個地方,他也有好陣子沒來了。

腳下的石板想來是年頭久了,有些鬆動,兩側柏樹的影子交錯著投在他身上,讓他整個看起來更顯沉鬱。

項羽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敢去上前跟他打招呼。

“啊,頭兒……您到了啊……今天月亮挺圓的哈。”

蘇閒白了他一眼:“別廢話,趕緊幹活。”

項羽自討沒趣,悻悻地回到屍體邊上,發起了牢騷:“嘖嘖還好沒被削……”

“再??孿氯サ幕翱傷擋蛔劑恕!彼障辛沽溝亟恿艘瘓洌?鈑鸕鞘編瀋??怨緣丶觳槭?濉?br>

“一槍致命,看樣子是從背後射來的。”項羽比劃了一下,蘇閒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斜後方數米之外,是另一座墓,位於最角落。

“看來兇手就是躲在那裡開的槍。”項羽繼續說,“地上的血汙呈現反覆來回的痕跡,相當混亂,死者可能掙扎著移動過;另外,而且死者衣物的各個口袋包括裡衣都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兇手應該是搜過他的身。”

“搜身?兇手想找什麼東西嗎?”蘇閒轉過頭去看著手足無措的墓園管理員,“您趕來的時候,兇手已經不見了嗎?”

“跑了!當時光線又暗,我就隱約瞅見個背影……”管理員一臉不安,顯然是驚魂未定,“不過我當時手電照過去,覺著是個女人。”

蘇閒眸光一凜:“你確定沒看錯?”

管理員被他這麼一問,頓時就惴惴的:“我也說不好……那個人當時戴著帽子,也看不出頭髮是長是短,我就覺著,背影很瘦,身量也不高,看著像個女的……”

“我知道了。”蘇閒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不顯,他低頭看著地上趴著的丁大成的屍體,“他來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過他帶了什麼東西?”

管理員指著墓碑前擺著的一束花和兩聽水果罐頭:“就這些。”

“沒有其他的了?”

“手裡提的就這些,其他的沒看見,興許是藏在身上了。”

藏在身上?蘇閒眉頭緊鎖,丁大成的屍體被搜過,如果他身上真藏了什麼東西,那豈不是被兇手帶走了?

“他在這裡待了多久?”

“也就幾分鐘吧,進來之後沒多久,我就聽見槍聲了。”管理員驚惶地搖頭,“當時我就知道不好,趕緊跑進來,結果人已經沒了……”

“這麼說,他早就被盯上了嗎?”蘇閒倒吸一口冷氣,那就意味著,他身上可能真的藏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為他招來了殺身之禍。

他有預感,那個東西,跟母親,跟慈幼院,甚至跟他都有關係。

“項羽!”他急急開口,“立馬派人去慈幼院丁大成的辦公室以及他的住處,把他的東西全帶回治安所!”

“是!”項羽拿出通訊器開始調配人手。

儘管希望渺茫,但他還是下了這道命令。他現在還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只好讓人全都打包回來,一樣一樣地找。

除此之外,他還抱著一絲僥倖,或許……丁大成沒把東西帶在身上,兇手也沒有得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必然也是要往那兩個地點去的。

說不定,能把人堵個正著。

蘇閒在墓前站立片刻,俯下身,輕輕撫了一下墓碑,隨後出聲:“把丁大成的屍體搬走吧。”

很快有人把屍體移走了,那個位置留下了一大片血泊。

蘇閒原本也打算離開,不過在瞥見那處血汙之後,皺了下眉:“等天亮了,麻煩您把這裡清理一下。”

管理員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的,一口應了下來,還殷勤地提醒了一句:“地上髒,您小心踩著。”

蘇閒手中的電筒光芒照著那攤黏膩的血跡,本意是為了取道,不曾想,這隨手一照,讓他發現了一點蹊蹺。

在丁大成先前趴著的那個位置,血跡順著石板邊緣滲到了泥土裡。

他直覺不對勁,一般來說,石磚之間嚴絲合縫,血是滲不下去的。

可偏偏,這個墓園簡陋且年頭久遠,這條石板路,鬆動地方不少。

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繞過血泊,走到那塊石板邊上,蹲下,就著電筒細細觀察。

果不其然,他發現石板的邊緣有個不顯眼的血指印。

丁大成動過這塊石板!

這就是他臨死前掙扎挪動的緣故麼?

那樣要了他命的東西,既沒有被兇手帶走,也並未落在他處。

蘇閒掀開那塊鬆動的石板,一冊陳舊的筆記本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封皮沾滿了泥汙與血漬。

他一眼就認出了上頭的字跡。

那是俞琬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