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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五章

敖州城內和城外相比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人生,城外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城內依然是聲犬鼎沸車水馬龍。

不過,身為官家親眷還是對戰事的瞬息變化知道得比常人多一些,孟知微也經常向孟大人打聽一些戰場的勝敗情況。

除了戰事之初的幾場敗績之外,之後的東離士兵有如神助,接二連三的贏得了勝利。

相比之下,北雍的士兵似乎被瘟神寵幸,正面對決時,最開始還士氣高昂,到了中途就痛苦不堪,個個彷彿吃了十斤八斤的巴豆,捂著肚子在戰場上狼狽的逃竄。他們明明吃過不少夜襲的虧,可每到夜晚依然會睡得豬一樣,怎麼弄都弄不醒,在睡夢中見了閻王。更奇怪的是明明兵強馬壯的北雍士兵們總會莫名其妙的得上怪病,有的人全身發癢,有的人會突如其來的瘋瘋癲癲哈哈大笑,有的人不停的打嗝,更奇怪的是居然有人隔三岔五地放屁,這在戰場上簡直讓人無法忍受。漸漸的有人說是北雍人得罪了神靈,有人說是東離人對他們下了詛咒,更有人說這是敵人的詭計,目的就是讓北雍不戰而敗。

孟知微最初聽到這些訊息的時候,笑得前俯後仰,細想之後隱隱的覺得這跟莊起脫不了關係,符東疏太過於正直哪裡會這些旁門左道,更不用說那些跟東離皇帝一樣懦弱的將軍們了。要知道上輩子自始至終只有南歷的軍隊直面北雍人,西衡的和親公主剛剛嫁過去不久自然不可能那麼快的翻臉無情,東離皇帝更是養虎為患,差點被北雍人打破了敖州的城門。那時候,第一次逃離出來的孟知微距離敖州城只有半里路,即將破敗的城門和兇悍的北雍士兵斷絕了她回家的路。

這一世,聽到東離的士兵居然深入北雍內部,她隱隱覺得歷史與自己的記憶有了偏差,至於這偏差是不是因她而起就不得而知了。

孟知微現在最擔心的是,已經逐漸痊癒的母親最近似乎有一點精神恍惚,每次與她說話總會不由自主的發呆。

趁著這一日陽光明媚,孟知微好心情的拉著母親在花園裡面泡上一壺花茶,旁敲側擊了半日才問出了母親的反常。

孟知微想也沒想的笑道:“這不是好事嗎?母親已經十多年沒有回家了,趁著這個機會,乾脆回外祖家去看看,順便探望一下外祖母的病情,和老人家一起享享天倫之樂,豈不更好。”

張氏道:“我這不是擔心你!”

孟知微依靠在張氏的身上嬌笑道:“我一直待在敖州城裡沒有出去過,總感慨自己是井底之蛙。難得有機會隨著母親一起去皇城去走一走開闊一下眼界,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呢,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張氏看著女兒那張嬌俏而又生動的臉,一時之間不知道要不要把話說得太透。說的太明白了,怕女兒對外祖家生出間隙;不說明白又怕到時候女兒吃虧,真是愁腸百結。

孟知微似乎沒有看出張氏的擔憂,一心一意地詢問著母親當年沒有出嫁時在孃家的生活。

皇城裡的規矩自然不同於邊境的敖州,那裡更加嚴苛,對女人的貞節名分看得比命還要重要。在敖州,若是有女子被北雍人綁架了,家裡的父母兄弟還會想著去找一找,可到了皇城,若是女兒家失蹤了,不過幾日,家裡人就會對外宣佈女兒急病而亡,哪怕再回來,那也是陌生人,與這家人再也沒有了任何關係。

張氏擔心的就是這一點,若是被孟知微的外祖家知曉她那一個月的行蹤,天知道皇城裡的人會如何對待自己的女兒。與其面對惶惶不可知的未來,張氏情願孟知微老死在敖州,也不想她受到一丁點的額外傷害了。

故而,孟知微一問,張氏就將皇城說成了龍潭虎穴,每個人如同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說得孟知微瞠目結舌,只搖頭:“不會吧!孃親那是生你養你的地方嗎?”

張氏苦口婆心:“你別只看到皇城的繁華,看不到裡面暗藏的齷齪。否則,當年我也不會毫不猶豫的隨著你父親下放來這邊城度日,實在是兩地的風土人情相差太大。女兒家在天子底下,說話做事都需要步步為營,不能被人抓住一點把柄。”

“母親,”孟知微打斷了張氏的恐嚇,“你是不是對外祖一家有怨恨?”

張氏一愣,立即道:“沒有,怎麼可能!”說罷,怕孟知微再起疑心,索性道,“既然你想跟著去那就一起去吧,至於什麼時候回來,到時候再說。”

口裡這麼說著,等到了晚上,張氏將這事對孟老爺一提,對方就咋呼:“不許去!你都與他們斷絕了往來,還回去做什麼?”

張氏沒想到孟老爺會反對,心裡越發不愉,臉色也淡淡的:“這話說得,那是我的孃家,哪怕父母真的舍了我這女兒,做女兒的也萬萬不能對父母做出恩斷義絕的態度來。”

孟老爺甩了甩袖子:“你孃家那些人眼界高得很,來一封信就讓你眼巴巴的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又有求於他們,那樣的話,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擱!”

“老爺,你也太會胡思亂想了。”

孟老爺撅著脾氣:“你以為他們為什麼在十多年後才請你回去?你以為你的大哥二哥真的想念你這妹妹?別天真了,他們是看中了我這司馬之位,覺得我配得上你們張家的權勢了,這才花著心思抬舉你。”

張氏身子一抖:“老爺你什麼意思?”

孟老爺已經口無遮攔:“什麼意思?實話告訴你,沒有我,你對於張家就什麼也不是,你在敖州城裡也頂多是個內宅婦人罷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揹著我做了些什麼,你店鋪裡做的那些買賣,如果不是靠著我的官聲,能開得下去?”

張氏原本還不知道孟老爺突然發的什麼瘋,直到這句話才猛然醒悟,原本因為震驚而站起來的身子又緩緩的坐了下去:“老爺,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嫁妝也該全部交到你的手上?我的鋪子所賺的銀子也全部應該入你孟家的公帳?”

孟老爺被對方冷冰冰的話語一激,瞬間又清醒了過來,暗暗懊悔自己的魯莽。經過了王氏吸他血之事,孟老爺對自家的家財看重了很多,儼然覺得自己的是自己的,自己妻女的財產那也是自己的,哪怕她們靠得是自己的本事賺的錢,只要她們是他孟家的人,她們所有的一切都該歸孟老爺一個人所有。

孟知微和張氏在背後搗鼓店鋪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原本以為兩個深閨婦人沒見過世面,哪怕靠著他的官脈有人捧場,那也做不長久。哪裡知道,孟知微突然漲了本事,居然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特別是最近,那每月十套衣裳,一個月隨隨便便就幾千兩銀子進了口袋。要知道,孟家所有的鋪面加上莊子上賺的銀子一年也才五千多兩,與女兒這顆搖錢樹相比,孟老爺的那點家底簡直不堪入目。

孟老爺冷眼看了半年多,突然嫉恨起來,明明是他媳婦的鋪子,他女兒的買賣,怎麼她們的銀子沒有進自己的口袋?她們是孟家人,她們怎麼不將銀子上繳給自己這位衣食父母?

孟老爺自私自利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於是,聽聞張氏又攀上了比他更高的張家,孟老爺的火氣一下子就點燃了。

難得的,夫妻十幾年,張氏第一次對著孟老爺摔起了茶盞。

孟老爺是個無情無義的人,這一點張氏知道,孟知微更是知之甚深。不過,她們母女怎麼也想不到,不過一晚,孟老爺就讓衙門的人將她們的鋪子給封了!

貼著封條的當天,敖州城正彩旗飄飄,來往路人臉上洋溢著與有榮焉的微笑。紛紛湧向那深紅色的城門,在它的左側,是一杆旌旗,旌旗之下掛著一個孤單的頭顱。

“是北雍的阿步汰將軍!”有人大喊,“我們殺了北雍的主將,我們勝了!”

這一條訊息還沒傳到東離邊界軍營的時候,敖州城的老百姓反而先傳唱開來,歡欣的人們幾乎要將整座城市的屋頂都給掀了起來。

王將軍坐在軍帳的正中央,聽著斥候的彙報,臉上看不出一點異常,反而是陳監軍第一個叫開了:“他們簡直目無軍紀!刺殺敵軍將領,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有預先與我等商量,他們還有沒有將我等放在眼裡?這樣的士兵,以後誰敢要,誰敢讓他們衝鋒陷陣,肆意妄為,無法無天,一個不留神就壞了我軍的大計!”

太監尖利的嗓音在帳篷裡迴盪,早已習慣了對方的口舌之爭的將領們一個個老神在在,聽而不聞。

他們早就看得明白,有的人只會動嘴皮子,有的人只會幹實事。相比陳監軍這個攪死棍,符東疏就是整個兵營的人升遷的階梯。打了敗仗反正有符東疏的老爹擔著,打了勝仗,那這兵營裡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能夠分得一杯羹,何樂而不為!

至於大計,整個軍帳裡面的將軍們,有誰真正獻出過什麼連勝的計策嗎?每一次出兵,永遠都是先鋒營的人衝在最前面;每一次勝利,哪怕是跟著衝鋒陷陣的周將軍都覺得勝得莫名其妙匪夷所思。哪怕是再粗心的人,也知道符東疏在暗中有自己的一批人馬,幫著他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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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附和陳監軍而得罪符東疏,暫時還沒有人有這個想法。當然,這也不能否認,有人覺得這一次符東疏越界了!你要暗殺阿步汰沒問題,好歹也通知大家一聲,給在座的眾位留個底嘛,到時候邀功的時候誰都可以分得一點好處。現在好了,他直接把阿步汰的人頭掛到了敖州城的城牆上,要是老百姓們問起,你們是怎麼勝利的?死傷了多少?剿滅了多少敵人才砍掉了敵人頭領的腦袋時,他們怎麼回答?

說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我們都沒有參與,你真要知道得去問先鋒營,是那些混蛋幹的,跟我們沒有關係!這話說出來,在座的將領們還有好果子吃嗎?

很顯然,符東疏在透過這件事告訴他們,你們背地裡的那些小九九我都知道。小事情小功勞我不計較,可是這頭功,我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