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古代 > 鴛鴦錦最新章節列表 > 第四二章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四二章

六月十八,宜嫁娶。

孟知微三更之時就被張氏給拉了起來,洗頭梳妝。到了五更,張老夫人就帶著全家大小趕來了。因為孟老爺不在,孃家的高堂除了張氏就由大舅張柏松擔任。

鄧曲也帶著自己的兒子過來了,趁著孟知微梳頭,張老夫人圍在旁邊說著古老的吉祥話時,就一把將兒子送到了她的懷裡,笑道:“早生貴子!”

孟知微道:“這是哪裡學來的規矩?”

張老夫人道:“哎喲,送上門的觀音童子,快抱穩了,日後你也可以生個大胖兒子。”

張老夫人這麼一說,孟知微就知道這是皇城裡老一輩的規矩,看了看懷中暖乎乎還帶著奶香的小胖墩眨眨眼,低下頭去重重的親了一下,惹得孩子咯咯的笑了起來,伸手,一把抓住了孟知微的胸部,流著口水就要湊上去吸.吮。

鄧曲笑得彎腰,戳了戳兒子的臉頰:“乾孃現在可沒有奶.水給你吃。”

小胖墩也不知道聽懂了沒,不停的動彈著腦袋想要鑽進去,張玉雯立即從自己的果籃裡面拿出塊軟糯的糕點塞到他的手中,又摸索了一會兒遞給孟知微一個蘋果,自己再掏出一把核桃攪了起來。

張玉音與張玉瑤圍繞著新婚禮服不停的轉悠,張玉瑤問:“這是你們越人閣自己做的喜服嗎?日後我也讓春繡給我做一件,成麼?”

張玉音羞她道:“你的夫君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就琢磨著出嫁了,看母親聽了後怎麼打你。”

張玉瑤道:“我這不是提前與表姐打好招呼麼,到時候也給你縫製一件。”

孟知微笑道:“你們姐妹是要同一日出嫁麼?”

張玉瑤道:“那感情好,省得我不在了,她獨自一人在家孤單寂寞。”

張玉音可沒有張玉瑤這麼沒羞沒臊,聞言少不得去打她一頓,兩人圍著喜服嘻嘻鬧鬧。張玉雯冷不丁的在身後道:“你們準備選個什麼樣的夫君?”兩個姐姐還沒回答,她又自己說道,“我要找個開糕點鋪子的,這樣我就不愁沒有糕點吃了。”

張玉瑤道:“糕點鋪子不賣核桃。”

張玉音也接話:“也沒有新鮮果子賣。”

張玉雯皺著眉頭:“那怎麼辦,這三樣我都愛吃。要不,我找三個夫君好了。”

張老夫人笑得打跌。

孟知嘉坐在廳裡,聽到隔間的談笑聲,嘴巴不自覺的翹得老高,對身邊穩如泰山的妹妹孟知沄道:“你看了孟知微的嫁妝單子沒?”

孟知沄道:“自然看過了,訂親的時候我在呢。”

孟知嘉動了動身子:“我敢打包票,你的嫁妝連她十之一二都沒有。”

孟知沄對自己這個嫡親姐姐的性格瞭如指掌,哦了一聲:“這我就不知曉了,橫豎我的嫁妝還沒置辦齊全呢,誰知道最後有多少。”

孟知嘉故意替自己妹妹打抱不平的道:“壓箱底的銀子母親早已給你了吧?聽說她手中有好幾個莊子,不分你一個?你別聽母親對外人說得好聽,什麼只要是她的女兒,不管是嫡親的還是庶出的,只要姓孟,她就一視同仁。要知道,我也是她的女兒,看看她當初怎麼對待我的?還不到三年呢,我手上的銀子就入不敷出了,以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你啊,到時候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反正我們都不是她肚子裡出來的,只要表面上做得漂亮,外人怎麼會知道她說一套做一套。你也別傻乎乎的被她騙了,等你出嫁,她真的少了短了你的你就直接告訴我,我替你出頭,定然要讓這皇城裡的人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孟知沄臉色頗為怪異的看了自己姐姐一眼:“我的嫁妝大部分早就置辦好了,母親也早就將單子給我看過了,我不覺得我受了委屈。那壓箱底的銀子在你出嫁之時,母親就先給我了一萬兩,等到大姐姐訂親,又給了我兩萬兩。莊子大姐姐只要了一個,所以母親也只給了我一個。越人閣是大姐姐自己的鋪子,我沒奢望自己也能從中分一杯羹。後來還是母親體恤我,送了我三個空的鋪面,只等我自己去張羅看看做什麼買賣為好。”

孟知嘉驚詫:“三個鋪子一個莊子都是皇城的地契?”

“自然!”孟知沄對孟知嘉的小氣吧啦頗為看不上眼,“母親在敖州的私產早就賣掉了,到了皇城,不管是莊子還是鋪子都是重新置辦的,簽訂地契的時候,她就讓我和姐姐自己挑揀了。”

孟知嘉道:“那我怎麼沒有?”

孟知沄道:“你都出嫁從夫了,還會缺這些個東西?”她沒說的是,憑著你做過的那些不入流的事,還想母親對你如何?當初沒有剝了你所有嫁妝算是仁至義盡了。

見孟知嘉還是一副氣憤難平的模樣,早已在越人閣裡鍛鍊出一張利嘴的孟如沄又加了一句:“姐姐你是太守的兒媳婦,身份非比尋常,嫁妝再多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何必這麼斤斤計較讓人看輕了你?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太守府吃不飽穿不暖呢。”

孟知嘉把太守兒媳婦的身份看得比什麼都重,聽妹妹這麼一說,立即挺直了胸膛:“也是,你們嫁妝再多,地位沒有我高有什麼用。日後你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姐姐替你出頭。”

孟如沄笑了笑,不再接話。

院子裡,正在清點嫁妝的胡算盤一邊點數一邊咂舌:“大姑娘的嫁妝就這麼多了,想來三姑娘的嫁妝也不會太少吧?”

胡半載在一邊抽搭著水煙:“可不是。以後誰娶了三姑娘,也算是祖上積德了。”

胡算盤小心的瞅了瞅自己的老爹:“也不知道夫人會給三姑娘找個什麼樣的夫君。”

胡半載剛剛清點完一個箱籠,在單子上劃了一道勾後,才敲了兒子的腦袋一下:“反正不會是你,死心吧!”

胡算盤咋呼:“為什麼?難道你兒子很差嗎?大姑娘說了,再過一年我就差不多可以獨當一面了,到時候她開分店,讓我過去做掌櫃。”

胡半載嗤笑一聲:“你的確不差,不過,人家是小主人,你是個小家僕而已,誰見過小主人嫁給家僕的?”

胡算盤問:“若是我賺了很多很多很多的銀子呢,有沒有可能?”

胡老爹果斷的回答:“沒有!”

胡算盤:“那我學大姑爺的,去參軍!”

胡老爹道:“看著敵軍衝過來,你會直接嚇得尿褲子。”

胡算盤急了:“那怎麼辦?”

胡老爹磕了磕手中的菸斗:“投胎,找戶富貴人家重新做人。”

胡算盤呵呵乾笑:“爹你真會開玩笑。”

胡半載:“你肖想三姑娘,難道不是開玩笑?”

胡算盤瞬間聳拉下腦袋:“對,我開玩笑呢。”

…………

東離沒有哭嫁的習俗,不過,等孟知微上轎之後,張氏還是哭得稀里嘩啦,總覺得從身上割了好大一塊肉下去,痛得人都要暈倒了。

嗩吶一路吹,銅鑼一路敲,轎子一路顛簸慢慢的繞城一圈,再進入莊家。

拜堂成親三叩首,孟知微沿路低頭只看到自己的腳尖一步步沿著紅毯走向那熟悉的臺階,走向她與遙遠夢中完全相反的一個人生。

揭開蓋頭,眾人的恭喜聲不絕於耳,抬頭看去,不止符東疏的側妃姜氏來了,更有許多曾經在越人閣見過的官家婦人們,想來都是莊起同僚的家眷,還有幾位明顯比較拘謹,是成親之前只有過一面之緣的莊家偏房親戚。

一張張笑意盈盈的臉,一陣陣熟悉的鄉音,都提醒著她,這是新生。

那些仇恨、痛苦、絕望都隨著她的自刎而消逝。現在的她,依然是身子清白,家母尚在,族人疼愛的千金小姐。

她的未來將會圍繞著東離,圍繞著皇城,甚至於圍繞著這一座將軍府打轉,沒有了國仇家恨,沒有了生離死別,她的一生將不再波瀾壯闊,可她更欣喜於這份平安順遂,這份安謐祥和。她由心的感謝老天爺的眷顧,感謝在那小小的一座破廟裡遇到了正靜靜凝視著自己的這個男人。

莊起手中捏著剛剛掀開的蓋頭,在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一朵曇花的綻放,安靜而炫目,幽香襲人,讓面前這張精緻的臉顯得更為豔麗,更為光彩奪目。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喚了一聲:“娘子!”

孟知微仰視著他,坦坦蕩蕩的莞爾一笑,回答:“夫君!”

姜氏捧著一手的紅棗花生桂圓兜頭兜腦的拋向了兩人:“琴瑟和鳴,早生貴子!”

這麼一鬧,旁邊的人頓時嬉笑開來,丟花生的丟桂圓的,好不熱鬧。

莊起用袖子擋著兩人的頭部,趁著廣袖的遮擋,迅速的在那紅豔的紅唇上啄了一下,這才回頭喊管家媳婦發紅包。

鬧騰了許久,莊起才被眾人拖去招待賓客。

房內的婦人們得了紅包,外面又喊著開席,於是紛紛出門。姜側妃臨走之前還往孟知微手中塞了個東西,悄聲道:“軟骨散。”

孟知微疑惑。

姜側妃解釋道:“世子那個混蛋給你家老爺送了一些壞東西,我怕你今夜受不住。到時候你將它摻一些在茶水裡給莊將軍喝了,保證你能夠活著到天亮。”

孟知微感受了一下紙包裡面的粉末,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心裡暗暗將符東疏給詛咒了一遍,立即將東西給收了起來。

月上枝頭,紅燭搖曳。

莊起捧著一疊紅色的記賬本溜回了新房,對正在梳頭的孟知微道:“快來,我們數銀子。”

孟知微放下金釵:“帳房這麼快就清點完禮單了?”

莊起將記賬本丟在鋪了紅緞的圓桌上,一邊拿起算盤,一邊找出紅紙來:“研墨,看看我們今日賺了多少銀子,這些年我入不敷出,可就今日可全部收回成本了。”

孟知微有些無語,嘀咕著不愧是奸商。新婚之夜,想著的不是撲倒新娘子,而是先數數自己收了多少禮金。

不過,銀子這東西她也很喜歡,等梳完了頭髮,均了面脂後,這才慢悠悠的坐下,一看,奸商已經迫不及待的研出了一小塊墨水,正將算盤打得噼裡啪啦的響,口中不停的念著數字,手中的筆也動得飛快,不多會兒墨水就不夠用了。

孟知微哭笑不得,趁著對方還沒催促的時候趕快給他磨出新的墨汁來。

紅燭眼看著就下了半根,莊起的賬本終於算完了,大大的呼出一口氣,吹乾了墨汁,喜笑顏開的道:“猜猜我們收了多少禮金?”

孟知微打了個哈欠:“十萬兩總有吧?”她在新房裡都可以聽到前庭的人聲鼎沸,想來不止他在兵部的同僚來了,還有他散佈在各國的管事們,更多的是那些財大氣粗的商賈,一個個肚肥臉圓,這些人出手闊綽,給的禮金應當不少。

莊起眼中閃著莫名的光芒:“不止。”他琢磨了一下,“夠我們再在皇城之外圈一塊有溫泉的山頭,建一座新的莊子,還有幾千畝良田,再弄一個馬場,綽綽有餘。”

孟知微也眼神發亮:“這麼多!”

莊起把賬本一丟,在屋內繞了一圈:“昨夜我們看的圖冊呢?”

孟知微裝傻:“什麼圖冊?我的嫁妝暫時還沒清理呢,屋裡只放了幾個箱籠,裡面都是衣裳頭面”

莊起也不在意,脫了喜服就要往床上躺,孟知微急忙阻攔:“這一身穿了一整日,又是灰塵又是酒漬,去沐浴了才能上床歇息。”

莊起道:“這麼麻煩?我在兵營裡十天半月都沒水沐浴照樣過。”

孟知微冷笑:“你別告訴我,你在江湖上飄蕩的時候,殺了人也不洗手。”

“殺人用的是劍,不是我的手。殺了之後,把劍擦拭乾淨了就成。”

孟知微才不理他的狡辯,一邊將他推向浴房一邊道:“以前我不管,日後你得沐浴更衣後才準歇息,否則你就去書房睡。”

莊起盯著孟知微看了一會兒,孟知微坦然回視。

莊起:“麻煩的女人!”

孟知微回嘴:“懶惰的男人!”

莊起解開褻衣衣帶,露出肌肉鼓脹的胸膛,耀武揚威的孟知微面前繞了一圈,這才進了浴房。

孟知微對此嗤之以鼻,美男計對她沒用,以為她沒見過.裸.著的男人嗎!

莊起悶頭悶腦的洗了澡,不過一盞茶的時辰就走了出來,孟知微才接過丫鬟們送來的熱茶,聽到聲音回頭,皺眉道:“洗乾淨了?”

莊起只穿了褻褲:“當然。”

孟知微關起房門,將他褻褲的帶子解開,藉著微弱的燭光往裡面瞧了瞧:“這東西也搓乾淨了?”

明明沒有熱風,莊起卻猛地覺得肌膚被燒灼了一般,雙.腿.之.間立即有了反應。

孟知微冷笑一聲,將細帶交到他的手中:“不乾不淨半乾半淨的也別想上本姑娘的床。”

莊起幾乎要哀號了,冷著臉問:“你說的是真話?”

孟知微將熱燙的茶壺舉在兩人中間:“反正不是假話。”

莊起抬腳,再走遠之時,孟知微才發現他方才站過的地方的地板已經開裂了。孟知微暗道:氣性這麼大,還需要慢慢□□!

這一次莊起在裡面磨蹭了很久,久到孟知微已經撐不住靠在床邊要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胸口有點冷,再一看,自己衣裳大開,正躺在床榻上,如同待宰的羔羊,只等著男人剝皮吃肉了。

紅燭不知何時只剩下了拇指長的一截,燭光黯淡,男人撐在她的身上,一手還拿著一本畫冊,見她醒來就在她頸脖處咬了一口:“洞房花燭夜我們就暫時不玩那麼多花樣了,先試試龍戲遊鳳,再試試魚翔淺底,最後再嚐嚐西施浣紗。”

孟知微倒吸一口冷氣:“你不累麼,今日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天了。”

莊起正色道:“作為一名武將,怎麼能夠輕易說累,你這是在懷疑你夫君的體力嗎?”

一個‘沒’字還沒脫口而出,男人就撕拉一下將她的褻裙給毀了,孟知微還沒來得及驚呼,身子再一涼,褻褲也一分為二。

莊起拿著畫冊在她身上比對了一番:“沒你的好看!”

孟知微面紅耳赤,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冊子:“你會不會啊,不會我教你!靠著這東西入洞房,說出去都丟死人了。”

莊起點頭,從玉枕下摸出一個瓷盒:“這是你符大哥的賀禮,怕我傷了你,讓我多用用。”

孟知微咬牙切齒,再一次將符東疏給咒罵了一遍,就看著莊起從瓷盒裡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膏脂,在她身上琢磨了半響,似乎不知道要塗抹在哪裡。

孟知微幾乎要仰天長嘆,微微敞開自己的雙.腿,閉上眼。莊起恍然大悟,塗抹之,然後回憶著圖冊中的姿勢,長槍直入。

孟知微痛得一叫,抬手就打了他一下:“輕點!”

莊起問:“很痛?”

“廢話!”

莊起再問:“要我點你的穴道嗎?”

孟知微問:“可以止痛?”

“對。”

孟知微:“那還是不要了。”

莊起很嚴肅的點頭:“聽說洞房花燭夜就是要痛,越痛越好。”

孟知微問:“誰說的?”

莊起再一次出賣了兄弟:“符東疏。”

孟知微沉默了一會兒:“我可以請你殺了他嗎?”

莊起俯身溫柔的吻她:“我也正有此意。”

直到這一夜,孟知微才徹底的開始痛恨起武將的體力來,簡直沒完沒了,根本不像一個沒有經歷過風月的童.子.雞,倒像是橫衝直撞的蠻牛,把她的腰肢都掐紅了,熱滾滾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胸膛上,幾乎要燒出一個洞來。

等到他終於暢快了,孟知微已經奄奄一息,嘶啞著喉嚨使喚他:“去給我倒杯茶來。”

莊起起身,正巧看見已經糊成一團的染了血色的巾帕,問她:“可以將上面的血漬繡成一朵花嗎?”

孟知微沒有力氣跟他發脾氣,只勾了勾手指,男人將巾帕遞送到她手上,孟知微往地上一拋:“茶!”

莊起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著身子去倒熱茶。燭光早已經燃盡了,微弱的月光從窗欞裡透射進來,讓那佈滿了汗水的背脊顯得格外的有力健壯。

等喝了一口茶,孟知微忍不住點了點他的胸膛:“轉過去給我看看。”

莊起摸了一下腰背,還是轉過了身子,感覺孟知微的指尖在上面流連,那指腹帶著點微微的涼意,貼在他的肌膚上,冷與熱,柔.軟與堅.硬相互映照,又讓他有些蠢.蠢.欲.動了。

孟知微將茶水遞到他的面前:“你渴不渴?”

莊起藉著她的手喝幹了殘茶,抬起她的一條.長.腿:“我們開始魚翔淺底。”

孟知微道:“等等,讓我緩緩。”

莊起乾脆拉起薄毯將兩人蓋住,一下一下揉捏著她痠痛的腰肢,不時的親吻她的額頭鼻尖和嘴角,隔一會兒問:“好了沒?”

孟知微似睡非睡:“好累。”

莊起在被子裡摸摸索索,半響,突然頓住:“茶水有問題!”

孟知微問:“什麼問題?”

莊起依靠在她身上:“你什麼時候下的軟骨散?”

孟知微明知故問:“發作了?”

“嗯。”

孟知微嘿嘿一笑,將貼在身上的男人一把推開,獨自一人滾到床的裡側,在黑暗裡對著男人吐了吐舌頭:“藥效不錯,你得感謝符大哥。”

沒有燭光,孟知微也可以猜到男人現在的表情是何等的猙獰:“符東疏!”

“對,就是他!”孟知微點頭,再一次打了哈欠,拍了拍男人的臉頰:“睡吧。”

莊起瞪大著眼睛,他骨頭是軟的,可是有個地方的骨頭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再多的軟骨散也軟不下來,這讓他怎麼睡?

…………

第二日孟知微果然起晚了,醒來的時候莊起不知道去了哪裡,她獨自洗漱正在用早飯,莊起這才披著露水回來。

孟知微問:“去哪裡了?”

莊起揮了揮拳頭:“揍人去了。”

孟知微無辜的眨著眼睛:“揍符大哥?”

莊起點頭:“沒錯。”

孟知微將手中的粥放到他的面前:“用飯。”

莊起低頭在碗邊上嗅了嗅,孟知微眼睛眯成一條縫:“這次沒下藥。”

莊起咕嚕嚕的喝了半碗:“我知道。”手一抖,露出一個紙包來,“餘下的藥粉都在這裡,你沒藥可以下了。”

孟知微笑道:“不要臉,連娘子的東西都偷。”

莊起死豬不怕開水燙:“用飯,吃完了我們去拜見爹孃。”

莊起的爹孃只有牌位,就安放在祠堂裡,沒有入宗祠。在他被封為忠義公時,莊家本家曾經提出過要將他父母的牌位迎回本家,莊起拒絕了,說在本家奪走他父親的產業,將他趕出家門的時候,他們一家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去。

故而這次成親,哪怕本家送了賀禮來,也被莊起原原本本的退回去了。能夠入將軍府的莊家人,都是這些年與他一樣,被本家拋棄背叛過的偏房。

諾大的祠堂裡,只有莊家夫婦兩個牌位並列擺放著,桌案上燃著檀香。

莊起帶著孟知微磕了三個響頭後,才緩緩的道:“爹,娘,我帶你們兒媳婦來了。一年後,我會再帶著兒媳婦和兒子來;兩年後,我們會有兒有女;三年後,你們就可以看到我莊家兒孫滿堂了。”

孟知微:“…………”

莊起許了願,最後還強調了一句:“你們要保佑兒子繼續財源廣進,保佑兒子勇猛無敵,更要保佑我莊家人世世代代平平安安,哪怕傾家蕩產了也要長命百歲。”

孟知微心裡一痛,這才知曉,在莊起的心目中,父母的早逝對他有多大的打擊。興許,在那被趕出本家的歲月裡,他情緣自己的父母不是莊家人,情緣他們一家三口只是普普通通的商戶之家,沒有家族利益,沒有兄弟反目,平安順遂白頭到老。

回了房,莊起又召集了所有的管事們來拜見主母,並且交給了孟知微一箱子賬冊。

“這裡都是在東離的商鋪冊子,裡面大多是玉石珠寶買賣,你點好後,日後府裡的開銷就從這裡面出。馬場大多在北雍,都是一些暗中的買賣,裡面交易的人太過於複雜,你最好不要牽扯其中,所以這部分的賬冊我就不交給你了。至於米鋪,不管是東離還是西衡南厲的,基本都與皇族有牽扯,每年賑災的米糧也都是從中出,所以賬冊上虧損大於盈利,日後入了宮拜見了皇后,你只管哭窮。宮裡賞賜的東西儘管拿著,別手軟。”

孟知微只是點頭。她知道莊起手中絕對不止這些生意,不過,他的身份太多又太過於特殊,不會全部交給她才是對的,她也沒有那麼貪心,覺得嫁了人,丈夫的財產就真的要全部告知自己。

就好像女人的嫁妝永遠都是屬於自己一樣,男人也有一份產業是不會入公帳。

莊起新婚有長達一個月的假期,朝中暫時沒有戰事,他也樂得陪孟知微顛鸞倒鳳,力求將畫冊上的姿勢全部融會貫通順手拈來。

這方面,男人有著天然的學習*,簡直不知疲倦。

等過了幾日,府裡居然又收到了賀禮。

禮單上的名字都很簡單,從大哥到三哥,四姐和五哥,沒有具體署名。孟知微想起莊起排名第七,就知曉這些賀禮是他的異姓結拜兄弟送來的。

抱著充足的好奇心,孟知微首先開啟了大哥的禮單,上面就一樣物品:櫻桃酒。

莊起已經拆開了酒壇子上的封泥,深深的嗅了一口,讚歎道:“好酒。”滿滿的倒了一碗,一口下去半碗就沒了。

這酒眼色殷紅,沒有血那麼濃豔,也沒有桃花那麼清淡,看起來像是被雪浸泡過的櫻桃,豔麗中帶著果子的清香,嗅著嗅著都不覺有些沉醉。

孟知微道:“好烈的酒。”

莊起問她:“喝不喝?這可是二十年的陳釀。以前大哥的山莊後面種滿了櫻桃樹,到了成熟的季節就讓全山莊的姑娘家仔細摘去下來,用羊奶洗淨,再發酵釀造,在第一場冬雪之時,埋在雪頂山下,難得拿出來待客。我也只在大哥兒子的滿月宴上喝過一回。”

孟知微問:“你大哥的山莊在雪山上?”

莊起道:“他是個雅人,專門收集美人養在山莊裡。”

孟知微:“…………”

她又開啟第二張禮單,上面也只有一件禮物,珊瑚鞭。拆開禮盒一看,一條足有五尺來長的紅鞭,上面密密麻麻綴滿了細如針尖的倒刺,看起來像是武器。孟知微把完了一會兒,她不懂武功,只好放在一邊,問莊起:“二哥又是什麼營生?”

莊起道:“山賊,西衡的山賊。”

再拆開第三封,裡面就一封信,裡面寫滿了莊起的生平,以及他所有的弱點和脈門。

孟知微看得嘖嘖稱奇,抓過莊起的手掌,尾指在他掌心裡輕輕撓動。原本這只是夫妻之間的親密動作,哪知莊起猛地跳起來,面紅耳赤的倒退幾步:“你做什麼?”

孟知微驚詫,揮了揮信封:“原來這就是你的弱點。”

莊起本來在喝酒,聽了這話立即奪過了信封:“三哥這個奸詐小人,怎麼能夠出賣自己的兄弟。”

孟知微笑道:“三哥說你很怕癢癢。”她五指虛張,“今晚我給你抓背好不好?”

莊起面色一正:“不好。”

孟知微也不在意,開啟了第四件禮物,是一個巴掌大的錦盒,裡面就一枚黑珍珠的戒指。孟知微剛剛準備拿出來,莊起就一把奪過,小心翼翼的道:“黑寡婦的東西你也敢碰。”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黑寡婦?”

莊起在珍珠上摸索了一圈,原本看起來完整的珍珠居然一分為二,露出裡面的一顆藥丸子,孟知微再看信件,好嘛,裡面就一行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他背叛你的那一天,與其留著他氣死自己,不如提前毒死他。”

莊起冷汗直冒,剛想收起戒指就被孟知微一把奪過:“這東西一看就知道送我的,你別偷了啊。”

最後一封信裡面列了兩個人姓氏和生辰八字,後面跟著另外一個年月日,顯然是另外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莊起這才笑了起來:“這是五哥,他是個神算。”

“那後面的八字是……”

“我們兒子的生辰!”

孟知微暗嘆:他都認識一些什麼人啊!等再看這些禮物,孟知微隱隱覺得裡面的含義可能不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句號君的三個地雷,汗,確定不是手抖嗎?

多謝藉口12345今天的地雷=3=,破費了

句號君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2-16 19:31:27

句號君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2-16 19:31:39

句號君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2-16 19:32:18

藉口12345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2-16 21:13:18

ps:這個洞房花燭夜夠清水,應該不會那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