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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重見大殿下

走進來的那名年輕研究員, 困惑地看了看室內的眾人,認出了常在電視上露面的幾張議員的面孔。

“你是來?”一名老議員困惑發問。

“啊,我是受澈蘇的拜託,來做一份藥品說明。”撓了撓一頭褐色的短髮, 畢容還穿著生化所裡的白色研究服,“他說,你們需要聽取詳細的藥理分析和效果保證。”

互相訝然對視, 眾人狐疑地看向了澈蘇。

靜靜坐在那裡,澈蘇向他微微一笑, 不知怎麼, 那笑容顯得格外寂寥和悲傷:“麻煩你了。”

趕緊回了一個笑, 前軍情四處中尉從隨身的包中取出了一份厚厚的檔案,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需要他來做這件事,可是被停止的藥物研發重新得到重視, 他還是隱約高興的。

“這是基本藥理說明。”他把簡單的復印件分發到眾人手裡, “三年前, 我們生化所就開始研發這種可以導致人體大腦快速退化的生化劑, 已經得到穩定固態成分……

“它的主要成分是csjf,也就是我們新研發出來的某種腦細胞分裂抑制劑, 進入生物體腸胃後,三十分鍾可以完全吸收入機體, 導致腦神經元受損、腦細胞接著停止活化。”他侃侃而談,“生物體會失去思考能力,也會喪失記憶。通俗地說, 也就是說產生痴呆症狀。”

指著手中的檔案上的曲線,他詳細地闡述著:“看,這是我們實驗室在小白鼠身上的實驗資料,已經觀察了兩年,效果很穩定。”

抬頭看看眾人,他忽然有點狐疑。這些人的眼色為什麼齊刷刷地看著澈蘇呢?

“假如作用在人體上,而不是……小白鼠身上呢?”澈蘇輕聲問。

不知為什麼,畢容覺得有點奇怪,澈蘇的語氣聽著沒有什麼異常,可偏偏讓他有點心驚。

“只要加大劑量,在小白鼠和人體上,效果是一樣的。二十毫克足以。”他回答,小心翼翼地看著大家,“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軍方的研究一直有爭議。”

想起這些天全聯邦那憤怒的忍耐,和隨時會爆炸的情緒,他忽然有點恍然了!對了,假如野蠻兇殘的帝國人真敢做出虐殺戰俘的舉動,那麼聯邦恐怕也會不惜一切代價進行報復,重啟這種原先飽受爭議的生化武器,也將不再會有道德約束上的問題!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可是,現在這種試劑還是只能以固態穩定存在,口服是沒有問題,但研發成氣化或者液態的生化武器,恐怕還得要加大研發力度呢!”

“謝謝你。”澈蘇凝目望著他,展眉微微一笑,充滿歉意似的,“麻煩你今天專程跑這一趟。”

困惑地看了看為首的富安華老將軍,得到了他的頷首,畢容收拾好手邊的檔案資料,向眾人行禮退了出去。

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安靜的澈蘇看向了眾人。

沒有立刻說話,他靜靜地等待著所有人慢慢消化這個資訊中的含義,等著所有人從狐疑變得心中雪亮,眼中陸續露出巨大的震驚。

“這樣就可以了,對不對?”他唇邊露出疲倦而迷惘的笑意,有微弱的光芒在閃動。

“把我交給帝國人之前,確保我服用下去。”他慢慢地、一字字補充說明,清秀的臉龐上有點漫不經心的出神,“一個活著的間諜,既滿足了帝國皇帝停戰協議的要求,能換回戰俘……又保證這個白痴不會把你們擔心的秘密再說出去。”

忽然““砰”的一聲,一名年紀稍大的老議員顫抖著手,彎腰去撿被自己打翻的白瓷茶杯。

僵硬著身體,一向睿智而冷靜的富安華老將軍竟然半天沒有出聲,既沒有表示反對,也沒有表示任何贊同。

揚起眉,澈蘇似乎有點困惑。黑亮亮的眼睛輕輕轉動,他看著眾人:“我覺得,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了,能把不好的後果降到最小,不是嗎?”

沒有人回應。縱然是心中都恍然明白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可是依然沒有人表示贊同。

抬起頭,澈蘇終於將目光投向對面的光幕。凝神看著謝詹,他純淨的眸子裡一片安然,卻似有千萬把小小的箭芒穿透了光幕,射向了那個堅硬無情的父親。

“謝將軍,您覺得呢?還有沒有別的問題?”

……

無人作答,無人表態。螢幕上,億萬裡之外,那個男人宛如雕像,定格在畫面裡。

不知過了多久,富安華老將軍才慢慢地開口,神情複雜地看著這個在帝國長大的聯邦少年。

“孩子……”他看著這個和自己的孫子差不多大的少年,“你先回去吧,我們可能需要一個表決。”

頓了頓,他皺起眉,側臉和身邊的兩位軍方高級官員稍作商議,沉吟道:“我們可能還需要請一些相關的人來商議,比如風駐安上校,原碧海處長,還有南卓營長。”

點了點頭,澈蘇站起了身。

“我就在外面等吧,不用回家。”他輕聲道,“時間也不多了,只剩下兩天,不是嗎?”

抬眼望向來時的方向,他獨自在一群聯邦議員和軍隊將領的目送中,出了那扇來時的門。

無言地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他安靜地、孤單地坐在那裡。

很快,有年輕的女秘書送來了一杯熱氣嫋嫋的茶水,他默默地端著那雪白的杯子,感受著這滾燙的水溫。

全身都這麼冷,只有掌心這點溫度,是真實的。

似乎只過了很短的時間,一道人影從遠處飛奔而來,越過他身邊,只停了短短一秒,死死地瞪著他,沒有說任何話,就衝進了那扇門。

接到軍部急召,心急如焚匆匆而來的風駐安。

低下頭,沒有敢向老爹解釋什麼,澈蘇靜靜地繼續坐在那裡。

沒過幾分鐘,又一道人影飛奔而來,充滿詫異地匆匆瞥了他一眼,也一樣快步走進了那扇門。

原碧海。

澈蘇手裡的茶水慢慢變溫,再一點點變涼,依然沒有等來不遠處那扇門重新開啟。

不過,他不著急。

因為他知道,那扇門總有開啟的時候,而其實,門後的結果呼之欲出,張牙舞爪地獰笑逼近,不應該有別的可能。

手中的茶水終於變得冰冷,溫柔甜美的女秘書重新送上了一杯水。嫋嫋的水汽中,他貪戀地摩挲著那細膩瓷質傳遞來的溫暖,思緒飄得很遠。

漸漸模糊的視線中,有很多人的臉依次浮現,在記憶的塵埃裡變得清晰。心裡的刺痛和悲傷一點點散去,他眉眼中淡淡的悲慼換成了恬靜。

霍爾莊園住了十幾年的小屋裡,燈光下微笑回首的老爹;陽光下的植物園裡,一邊玩著油汙的零件,一邊笑嘻嘻給老爹送水的自己。

密閉的競技廳操控間裡,茫然無知地拼命比賽,耳中卻忽然傳來弗恩殿下那認真威嚴的話語。忐忑不安地跪伏在那些人腳下,不遠處,蘭斯溫和的目光一直在追隨自己。

奢華寧靜的皇太子殿下寢宮裡,每晚上抿嘴笑著送來西點盤的艾莎;總是板著臉、古板地默默關心他衣食起居的老總管大人。

郊外的白色小樓中,默默在深夜裡聽著粉紅色小機甲發音、淚流滿面的媽媽。苗圃裡,獻寶一樣捧過來遊戲機、眼巴巴看著他的年邁外公……

還有南卓,帶著狡黠又懶散的笑容,兇巴巴和他鬥了一路。十年後,他終究還是再一次遇見他,親手把他擄回了聯邦,促成命運在他自己面前緩緩解開謎題。

還有那個人……溫柔又霸道、笨拙又聰明、不愛說話、卻也曾連篇累牘對他敞開心扉的弗恩殿下,啊,不,現在是帝國的陛下大人了呢。

第一次見面時,他仰起頭看著那個男子時,那人英俊冷漠、多疑無情。

傲慢寡恩的他用一頓鞭子拉開了他們之間的相識;再後來,他漸漸柔軟、漸漸深情,也曾和他共臥一床、也曾和他並肩戰鬥,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他含笑說“和你在一起,我不想輕易放棄”,在誤會他叛變時,他依然肯放下驕傲,用盡全力想要接他回去。

而自己,也曾在酷刑加身、地獄沉淪時,一遍遍呼喚他的名字,以做無望的慰藉。

一開始用嘶啞的喉嚨,再後來……在心裡。

弗恩,弗恩……你曾經是那樣優秀而驕傲,想要讓這個帝國在你的帶領下,走向更美好更燦爛的光明。我不會讓你走偏的,我也絕不會讓你因為我,變成一個你原本不該變成的人。

微微嘆息一聲,他黑亮的眼中漸漸溼潤,嘴角卻有溫柔笑意。

過往中,原來竟有那麼多前塵往事,那麼多人疼愛他、對他好的人。還有那麼多可以遠遠抵消傷害和痛楚的記憶。

不知多久,恍惚中的他,終於捕捉到身側那扇門開啟的微弱聲音。

安靜地站起身,他清瘦的身影站得筆直。沒有哀傷,沒有對未來的驚懼,他似乎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把什麼都想得清清楚楚。

輕輕放下手中早已冰冷的水杯,他重新走進那扇門。

眼光微轉,他看到了同樣從費舍星上傳來的另一塊畫面,上面的年輕男人死死看著他,眼睛一瞬都不眨。

南卓,面龐瘦削很多、眼神卻日益銳利的南卓!自從飛往費舍星前線親自率領飛行營作戰後,這是他們第一次透過影片見面。

微微對著他一笑,澈蘇神情柔和。

另一邊,面色蒼白的原碧海也同樣目不轉睛看著他,眼中神色複雜到了極點。

沒有詢問所有人最終的意見和決議,澈蘇輕聲開口,聲音清亮,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向著諸位長輩彙報成績的優秀學生。

“我想你們已經有決定了,對不對?”刻意避開了眼角余光中臉色鐵青的風駐安,他只看著沉默的聯邦議員和軍隊將領們。

沒有聽見反對,他輕輕舒了口氣,似乎放下了什麼最後的心事。

“謝將軍。”他抬頭看向那個螢幕中的、名義上的父親,神情終於有點微微的悲傷,眼中浮起若有若無的氤氳,“媽媽和外公那邊,我不能告別了。假如可以,請幫我瞞著他們吧,越久越好。昨天晚上,我給家裡那具小機甲的關節都上了一遍機油,又給它儲存了一段錄音,以後有一天瞞不住的時候,請你給她聽……”

死死咬住了嘴唇,他終於沒有能再說下去。

閉著眼睛,他等了很久,讓酸澀的淚水留在了眼眶裡。再睜開眼的時候,他的語聲波平如鏡:“遲則生變,你們現在可以立即聯絡帝國方面,也可以緊急開始安排這邊的行程和保全了。對了,畢容那邊,也應該請他送來足夠分量的口服藥劑。”

……

“我有一個請求。”謝詹將軍的聲音驀然響起,在氣氛壓抑到極點的秘密議事廳裡。

“和帝國的戰俘交換儀式應會在費舍星前線進行,既然我身在這裡——”他平靜的話語打破沉寂,就像暴雨前撕破天空的一道閃電,“請由我來親自送他最後一程。”

靜靜聽著,澈蘇沒有抬頭看他,也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砰!”

猛然一聲重重的悶響,風駐安赫然站起身,狠狠一拳砸在了桌面上。雙眼血紅,這個聯邦最優秀的前帝國間諜頭目牙關咬得“咯吱”直響,素來山崩於前也不會變色眨眼的他,身體竟然在微微顫抖。

極度的憤怒,無邊的失望下,他忽然縱聲長笑,充滿悲憤。

“我在帝國二十年,時刻以聯邦的光明和自由為榮。”他冷冷地笑,目眥俱裂,“可現在,我以聯邦的怯懦和自私為恥。”

十三名聯邦議員和軍隊最高層將領,加上費舍星上旁聽的謝詹將軍和剛剛參與到視訊會議中的南卓以及原碧海,再加上他自己,整整十七張表決票,最終的結果,竟然只有他這一票是反對!?

無論是澈蘇的親生父親謝詹,還是那個看上去陽光開朗、一直對小蘇心懷內疚的年輕飛行營長南卓,他們……竟然都投下了贊成票!

沒有再做任何於事無補的激憤言行,他緩緩抬步,傲然向著來時的路走去。經過澈蘇身邊,他微微一停。

“你好,好得很!”他低聲道,一瞬間青筋在額頭浮起,“謝芮風可以狠得下心送走自己的親孫子,謝詹可以看著自己的兒子去送命,你自己也這麼大公無私、捨生取義。你們一家人,都是聯邦的大英雄!”

默默抬起頭,澈蘇眼中有了依稀的淚。

“爹,對不起。”他伸手拉住了風駐安的衣袖,輕輕地搖晃,“可是,是你把我教得這麼笨,以後我會學聰明一點的。”

“別叫我爹。”猛地抬起衣袖,面前的中年男人狂怒下吐出的話語,就像銳利的刀鋒,“我風駐安算什麼?一個外人!”

死死揪住了他的衣角,澈蘇眼裡淚光浮起。

“爹,別生我的氣。”一直清澈堅定的目光,終於有了些驚慌,他哀哀地叫,“別不要我啊……爹。”

風駐安的心,忽然痛得像是要片片裂開!緊緊拉著他衣角的澈蘇,雖然早已經長得幾乎和自己一樣高,可他眼前,卻依稀浮現起小時候,小澈蘇甜甜笑著緊跟在自己身邊的模樣。

他養了他十八年,在帝國的黑暗間諜生涯裡,這個小小的孩子是他心底最重的牽掛,最溫暖的慰藉。他親眼看著他從一個孱弱的小嬰兒長成一個明眸皓齒的乖巧少年,從一個依戀地牽著他衣角牢牢不放的孩子,變成了一個精通操控機修的小天才。

這個孩子,是那麼乖,那麼聽話啊!雖然有時候有點笨笨的,可是從來都是對他言聽計從。什麼時候起,他竟然敢總是擅作主張、再也不聽他的話了呢?……

就連他的生死,他都敢獨自決定,揮一揮手,把自己送入萬劫不復的絕境死地!

“你滾吧,我不是你爹!”他絕望地用力掰開澈蘇緊的手指,一根,又一根,“我姓風,你姓謝。”

用力一把推開澈蘇,他的力氣是如此之大,直推得澈蘇一個趔趄,狼狽地翻倒在一邊,他轉身大步而去!

……怔怔地跌坐在一邊,澈蘇半晌都沒有動半分。

眼光茫然,無意地掠過仿如靜止的光幕,那上面的中年男人目光如鐵,巋然不動。

這之前,他有時候還會告訴自己,他好像有一個生他的父親,一個養他的爹爹。一個和他骨血相連,無法迴避;另一個十八年舐犢情深,相依為命。

可這一刻,他們都不要他了。就像聯邦和帝國,哪一邊都和他如此密不可分,可終究,它們都將棄他而去。

……

怔怔地,他在眾人的目光下出了一會神,才終於把短暫魂遊天外的思緒收回。好像,還有最後一點小小的奢望和貪戀,是這樣的絲絲縷縷,縈繞在心。

“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想請你們……勉為其難答應。”他低聲開口,望著眾人。

“為了保證帝國皇帝真的遵守停戰諾言,我想……親口和他說幾句話。假如可以的話,請你們幫我秘密接通他的專線通訊。”頓了頓,他善解人意地主動補充一句,“不是私人的,你們都可以在一邊聽著,也可以隨時切斷通訊。”

沉默一陣,互相用眼神交流片刻,富安華老將軍終於點點頭,向一邊的首席機要秘書示意。

靜靜站在那裡,澈蘇覺得似乎等了很久,才等到面前的特殊光幕徐徐亮起。雖然已經用上了最先進的光影加速傳輸裝置,可隔著億萬裡的星河雲海,兩個星球間的實時通話,還是有著相當時間的延遲。

微微的雪花點伴隨著輕微的星雲電磁干擾,光幕上的人影終於出現的時刻,澈蘇的眸子忽然綻放出微弱的光彩,目不轉睛地看著畫面。

……不是弗恩。

帝國星際首席外交官的臉龐,出現在莊嚴的帝國旗幟背景前。眼光掃視著畫面上傳過去的聯邦軍部會議室全景,他的目光緩緩掠過一眾聯邦高級將領和上議院的議員們,最後才掃向了正中間的澈蘇。

雖然隔著遙遠的距離,可帝國外交官眼中的蔑視和痛恨依舊清晰而露骨。

“很抱歉,貴方間諜提出要和我帝國皇帝陛下面談的要求,恕難接受。”他滿臉冰冷而傲慢的神態,那是貴族們特有的表情,“皇帝陛下大人命令我全權代表,來做必要的溝通。”

怔怔地看著那陌生的面孔,澈蘇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語。

“為什麼……弗恩殿下難道……”他艱難地問,聲音小了下去,“難道不想親自問我幾句話嗎?”

不,不可能。那位驕傲的君王,難道不是心中恨到了極點,才會如此雷霆震怒?他怎麼會忍得住,不來親口質問他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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譏諷的眼光掃過他,帝國首席外交官的神情傲慢到了極點:“抱歉,雖然你是一個聯邦人,可你身上的烙印只要一天還在,在我們看來,你依然是我們帝國的一名低階賤民。”

冷冷地頓了頓,他道:“而我們的皇帝陛下,並沒有親自和任何一名賤民對話的習慣。”

呆呆地站在那裡,澈蘇眼中的光彩,逐漸暗淡。心中最後的那點小小貪戀終於也被擊碎,刺骨的冰冷和傷悲漫上來,讓他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弗恩他……他不願意見自己。

“有什麼要說的,你可以對我說,皇帝陛下全權委託我來處理相關事宜。不過呢,皇帝陛下請我重申他的意思:請求更改協議內容的企圖,我方絕不會接受。”

注視著澈蘇的臉,帝國外交官漠然道:“——尤其是你,澈蘇中尉,任何不切實際的妄想,都請不要開口,那只會更加激怒皇帝陛下,也只會把事態推向更惡劣的境地。”

怔然地看著他,澈蘇好半天才終於點了點頭,眼中恢復了波平如鏡。

“沒有什麼更改和談判,我想說的是,我們會接受你們帝國的協議要求。”他安靜地道,看著對面的帝國外交官,“我只是有幾個小小的事項,需要確認。”

神情微微一震,帝國外交官的目光,忽然瞥向了一邊。

端坐在影片攝像採集不到的角度,弗恩陛下一直冰冷得沒有一絲表情的眸子,終於因為這句話,猛然一縮!

很快將目光轉回,帝國外交官不動聲色地揚起眉:“哦?貴方同意將你送回,換取五百名戰俘與和平?”

“是的,聯邦決定同意你們的要求。”澈蘇輕輕點頭,“但是我需要確認幾件事,假如你不能做主,那麼請回饋給弗恩殿下。”

惱火地皺了皺眉頭,帝國的外交官終於忍不住插嘴:“陛下,那是我們的陛下!”

澈蘇的唇邊,泛起一絲微弱的笑意。不是嘲諷,不是苦澀,只是有點淡淡的羞窘:“啊,對不起……叫殿下叫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

陰沉著俊美如神祇的臉,帝國的皇帝大人緊緊盯著螢幕上的澈蘇,他的眼中,燃燒著古怪之極的火焰!

“殿下……”耳邊,那個少年叫他“殿下”的熟悉語氣猶在昨日,初見時含著敵意,後來也常常敷衍,最往後也曾偶有親暱和甜蜜,可為什麼,這一刻卻如此陌生而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