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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四十六章

卻原來那些個蕭靖垣的左膀右臂早已事先到達打點,難怪一路上如此順暢。沈席君心中微哂,跟隨著蕭靖垣緩步踏進了船廂。

此時已近午夜,船外昏沉一片,可入得艙內便覺豁然開朗。明豔的燈火映透船艙之內,襯得那雕欄玉砌分外精美。但見門側立著一華服男子,與蕭靖垣並肩而立,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

只見那人面如冠玉、鳳眼生情,昂然而立的倜儻風采,若論光華氣度樣樣不輸蕭靖垣,難得的是容貌絕倫,俊美更在蕭靖垣之上。饒是見多了宮廷皇室的俊俏兒郎,沈席君仍然忍不住在心裡驚歎一聲。

見到了沈席君入內,那人慵懶的神情漸收,旋即斂衽為禮,對著沈席君半揖起身,淺笑道:“原來還有一位貴客,在下宣劫,見過姑娘。”

道是江湖豪傑,未曾想卻如此禮數周詳。沈席君含笑頷首回禮,見宣劫大笑著轉過身,拍了一把蕭靖垣道:“在下與袁五郎相交十年了,從未見你領過女眷上門,今日如此破例,也不引見一下?”

蕭靖垣啞然失笑,道:“什麼女眷,只不過漏夜無處安身,來這裡借宿一夜。”

卻見那宣劫挑了眉“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向蕭靖垣,沈席君上前一步,再次頷首致禮道:“宣公子莫怪我等唐突,其實要說家眷倒也不假。小女子姓沈,正是本地人氏,此行正巧與袁公子同返,得以在府上借住一夜,萬分感激。”

方才還有若春風的面容陡然沒了笑意,宣劫愕然地看了沈席君半晌,指著她轉向蕭靖垣:“這是你們家那位沈……姑娘?”

蕭靖垣這才笑開了懷道:“是啊,所以才半夜把人領你這兒來過一夜,要是去了別處,還讓人消停得了麼?”

宣劫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額,回轉身對沈席君深深一揖道:“原來是沈姑娘大駕,莫怪在下失禮,只因在下與袁五乃至交,故友重逢言談之間便沒了分寸,冒犯之處還望海涵。”

見沈席君笑著搖頭示意無妨,宣劫令艙外船工開槳行船,隨即抬手將沈席君邀至上座道:“姑娘且歇息片刻,此船直接行至水榭下,在下已令人在那裡備下客房,稍候便能就寢。”

打點完了諸多事宜,宣劫轉過身,一把勾過蕭靖垣的脖子,樂得眉開眼笑:“至於你……今晚就不醉無歸吧。”

水路蜿蜒,沿途春時蛙鳴不絕,宣劫的雲水莊園道是莊園,實則橫覆大半片水地沼澤,在水灣間的座座陸島上營建起臨湖水榭,因此不同的屋室之間還需要行船或者浮橋得以通聯。

沈席君被安置在了最靠近陸路一處苑落,屋內備足了起居用品,還配有兩三名下人用以使喚。放下了她,畫舫即刻向水灣深處行去。沈席君知道,這裡是蕭靖垣在江南的據點,或者已有更多的人在水深不知處等候,只是那些,都已經不是他願意展露給她知曉的了。

連續數日的策馬趕路,久居高堂的沈席君也有些不習慣這般辛苦勞頓,是以這一夜睡得極為香甜。到了第二日早上醒轉,已是日上三竿。

水榭間鳥鳴鶯啼甚是高亢,沈席君在初春的暖陽裡洗漱完畢,臨窗而望,目及之處遍是水草淺溪,滿眼碧透澄淨,山水間清新的氣味縈繞,這屬於江南的早春氣息,著實令人心曠神怡。不一會兒便聞船艄划槳之聲漸近,有婢女進來通報,卻是主人宣劫上島了。

沈席君隨著婢女出了外廳,見宣劫與昨日又換了一副打扮,翠碧玉冠束髮、水青色的修身長袍襯得他眉目如畫,幾乎與這雲光山色融為了一體。

在沈席君的微怔之間,宣劫緩緩走近,微微一揖道:“沈姑娘見諒,袁五郎昨夜被灌得多了,到現在還在酣睡不起。於是在下唐突,來請姑娘去前廳用膳。”

沈席君淺笑道:“公子親自相迎,怎能算唐突,煩請帶路。”

宣劫這一回所乘之船與昨夜不同,小舟只有十餘尺見長,兩片烏篷遮頂,一名艄公手劃,船速極慢。過不多時,水道蜿蜒數折之後豁然開朗,一片廣闊的湖面就出現在眼前。

雲水莊園的正堂坐落於湖心島嶼正中,重簷歇山頂的六進屋室,富麗又不失風雅。沈席君跟著宣劫一路跟進,入了用餐的前廳。昨夜的侯伯已然帶著幾名下人伺候在側,餐桌上置放了一溜的清粥小菜,醃菜醬瓜、油糕壽包,皆是江南人家尋常的早點。

宣劫向著沈席君抬手相邀,道:“昨夜不知沈姑娘來,來不及準備,尋常菜色怕是比不得您往常用度,還望見諒。”

“地道的家鄉菜色,已讓人聞之垂涎,宣公子的這席早點,在我眼裡超過昔日太多。”沈席君在宣劫的邀請下在主座坐下,看宣劫還在遣人登船,於是問道,“是要等五爺過來麼?”

宣劫點頭道:“他屋裡的人回報說人已經醒了,在下等他過來,沈姑娘可自便。”

沈席君笑著搖頭道:“我還是與公子一起等他吧。”宣劫欣然一笑,落座於她同候。

屋內一時寂靜,沈席君與宣劫默然相對,生出些許尷尬,於是輕咳一聲,開口道:“宣公子,我有一事不明貿然相問,先前曾聽五爺說公子複姓軒轅,乃武林豪門之後,何以現下卻以宣劫之名自稱?”

宣劫斂眉笑彎了眼角,低笑了幾聲道:“原來袁兄還未與姑娘說過在下之事,實不相瞞,在下的確複姓軒轅,雙名浩劫,才是全名。宣劫,乃避居俗世所用的化名。”

“軒轅……浩劫?”沈席君微微驚訝道,“天下之浩劫,公子如此風流人物卻配上這般名諱……當真有武林世家風範。”

“並非如此。”宣劫搖了搖頭,笑容裡似有些悵然,“父親為我取這名倒不是為了譁眾取寵,只是在我初生時,曾有高僧雲遊至家宅,對父親說我生而攜劫數而來,經此一生,必會遇顛覆乾坤之大劫,而我就為應此浩劫而生。”

“顛覆乾坤?”沈席君啞然失笑道,“恕我不敬,只是那高僧之言是否危言聳聽了?”

宣劫微微一笑,道:“父親說,讓我避居於山野,消除天生的戾氣,以浩劫為名,也是讓我時時警醒。軒轅氏叱吒武林數十年,如今雖然避世但聲威仍在,軒轅後人,當不至行至差錯,墮了先祖威名。”

雖說口口聲聲的慨然之辭,可宣劫的神容卻明顯地黯淡下去,眉眼間流露出少許惆悵和無奈。沈席君心念一動,道:“可真有劫數發生?”

宣劫神色微動,些許的澀意旋即化作了雲淡風輕:“若我當真命裡帶劫,自然是避無可避,難道我軒轅浩劫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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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宣劫故作慨然的言語,還是刻意壓抑的神情,那樣的輕描淡寫卻觸動了沈席君心中某處,有些許的感傷襲上。靜默了片刻,順著搖水聲便可見蕭靖垣緩步而來,臉上還帶著剛起床時的懵懂。

兩下裡也不見禮,蕭靖垣徑直進了門,對沈席君點一點頭後,就拉過宣劫坐下道:“你們幾個昨晚真夠狠的,明知道我現在比不得你們日日浪蕩,還這樣灌我。”

宣劫笑著瞥一眼沈席君,道:“就知道你平日裡憋得辛苦,才讓你開懷暢飲一翻,一解酒饞哪。”

沈席君低頭一笑,夾起一筷子醬瓜放入粥中,聽蕭靖垣大呼頭痛:“那您幾位下回千萬別了,兄弟我現在清心寡慾自得其樂,這酒之一道,淺嘗則之即可。”

宣劫哈哈大笑,轉過頭對沈席君道:“沈姑娘,我這蕭老弟這兩年是被您管得轉了□□?連酒都不喝了,這可不行,您高抬貴手,還是讓他恢復本性為好。”

沈席君看一眼蕭靖垣滿眼的蹙眉苦笑,不由得忍俊不禁,淺笑著搖了搖頭。

在這裡,蕭靖垣不再是宮裡那無上的權威,也不再是四年前憤懣的雍王,在曾經一同快意恩仇的摯友跟前,他只是那個仗劍江湖的少年俠客,豁達、開朗,無心憂患天下。看著他們把盞肆意歡謔,聽著他們笑論江湖紛爭,沈席君突然有些茫然,或許就蕭靖垣而言,她真不該逼他回京,斷絕了他曾經那樣逍遙的人生。

這一頓早膳用得並不長久,沈席君回屋收拾了行囊,便被畫舫送回直昨夜的莊園入口。蕭靖垣和宣劫二人各牽了馬匹候在道口,待得沈席君走近,宣劫抬手拱拳道:“沈姑娘形容,實與傳言相去甚遠。自今日起,沈姑娘便是宣某的朋友,往後若有差遣,隨時恭候。就此別過,姑娘保重。”

沈席君頷首致謝道:“公子言重,就此別過,保重。”言罷上馬跟上了蕭靖垣的馬身,沿小路進城。踏幾步回身,還能見宣劫立於道口、依依揮手的身形。

看著沈席君不舍的模樣,蕭靖垣不由得笑著揶揄:“別捨不得了,住一個城裡,這幾日有的是機會過來。”

沈席君不理會他的調侃,嘆一聲道:“這宣公子,倒是個妙人,難怪與你會成為摯友。”

“哦?這麼說在席君姑娘心裡,區區在下也是個妙人?”蕭靖垣喜上眉梢,顯然心情不錯。

沈席君笑著轉開眼,欣賞沿途水鄉風情,此時正是早春春耕時節,水田稻苗蔥綠,農人駕著水牛穿梭田間,總角小兒的稚氣歡聲伴著圍坐的農婦們的高聲閒聊,像是渾然天成的田間樂曲。

這樣的世外桃源,虧得宣家選的好地方。沈席君沉默片刻,突然道:“聽宣公子說他將歷一場浩劫?是真的麼?”

蕭靖垣一愣,道:“他都跟你說了?”

“怎麼,還不能對人言?”

沈席君心中疑慮,轉過頭看蕭靖垣面色略微有些沉重,猶豫了半晌才道:“倒也不是,只是浩劫已起,現下與他來說正是非常時期。”

“浩劫已起?難道真的要顛覆乾坤?”沈席君有些意外地一驚,隨即道,“不可能。如今大戰剛熄,朝政清明,我不信還能有什麼浩劫禍害蒼生。”

蕭靖垣不由得笑道“太后娘娘,您可別事事都掛念朝廷大事啊。他那浩劫,是江湖中事。你可知數十年前,西域曾興起魔教拜月。”

沈席君點點頭道:“魔教拜月數十年雄踞西域,教徒以聖女為尊、功夫至陰至邪,與武林正派紛爭不斷,我當年也略有耳聞。”

蕭靖垣搖頭道:“不是紛爭不斷,而是勢同水火不共戴天。三十多年前上代聖女為奪教派秘笈,虐殺點蒼、青城、崆峒三大派掌門,後在西傾山一帶被圍攻戰死,教中元老被趕盡殺絕,拜月教也趨於消散。只是四五年前,江湖傳言有人找到了聖女的後人,於是那些散落的教眾要迎回聖女,報滅教之仇。”

沈席君遲疑道:“那新聖女……與宣公子有關?”

蕭靖垣悵然一嘆,點頭道:“不錯,那女子是當年聖女的外孫女,幼年時被蘇州一富商收養,陰錯陽差之下與浩劫結緣,可惜在訂婚之前揭露了身世。武林盟主壓不下三派的積憤,發了通緝追殺此女,也就斷了她與浩劫兄的姻緣。”

沈席君聽得入神,忍不住嘆息:“難怪宣公子說什麼不能墮了軒轅家百年威名。”

蕭靖垣轉眼看向她,一挑眉道:“他這麼說?呵,他當年可是拼了與家族決裂,帶著那女子四處逃難,躲了近一年的千里截殺,兩個人多少次浴血大戰,瀕死又何止一兩回。到最後連著一年多音信全無,我們這一幫朋友,都以為他與那女子殉了情呢。”

沈席君微微驚愕,停了會兒才道:“看宣公子今日閒散逍遙的景況,竟有如此慘烈過往。”

蕭靖垣輕嗤一聲,涼笑道:“可惜後來那女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斷然與浩劫決裂,之後終究墮入魔教,成為了新任聖女,還揚言要血殲武林。屆時生靈塗炭,可不是要顛覆乾坤。”

沈席君悵惘地低頭不語,良久方緩緩道:“因他引她入了武林,才掀起了這一番驚濤駭浪,那的確是他的浩劫。”

蕭靖垣頓了一頓馬身,轉過眸凝視向她:“是,他一生的浩劫,就是遇到了她。”

沈席君見他說得認真,心中微怔,聽他繼續言道,

“可或許他同樣慶幸,在有生之年遇到了這一段浩劫,讓他傾盡全力去動過情,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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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匹馬齊頭並進,一會兒便進了鬧市區。舊都錢塘自古繁華,饒是沈席君避開了大道揀些小路走,仍能感受到不遠處傳來的市井喧囂,不絕於耳。這一路駕輕就熟,不過半個時辰,二人便進了城南一片民居。

時近午時,寬暢的石板道上人來車往,兩匹馬當街而立,卻也不算顯眼。沈席君停了馬,有些興奮地指一指前方道:“這條街是以前杭州府駐軍所在,過了前面的營巷,便是督軍府邸了,不過現在該是英武侯府了。”

蕭靖垣順著她指的方向一望,道:“難為你當太后這麼久,卻不把全家遷進京城。當朝國丈竟然避居於這一片市井弄裡,可不叫京城顯貴們笑掉了大牙。”

沈席君斂眉一笑,瞥他一眼道:“當時我若真遷舉家進京,皇帝不該更急了?”

蕭靖垣與她對視一眼,暢懷大笑,隨即一蹬馬身前行道:“走吧,回你家剛好還能趕上一頓午飯。”

沈席君跟在蕭靖垣之後,順著街巷往裡不到數里,路盡頭一片開闊,便見一處大宅。督軍府邸稍有翻新,卻依稀是舊時模樣,只是門頭匾額變換了稱謂。沈席君有些新奇地看一眼翻新之處,卻見門廊處大門洞開,內有些紛亂的嘈雜之聲。

蕭靖垣在門廳外不遠處下了馬,待得沈席君下馬近前,便有門童攔住道:“這位姑娘,今日侯府有歸寧之喜,侯爺不見外客,請問有何貴幹?”

便聞身後一陣嗤笑,蕭靖垣忍了笑,跟在沈席君身後壓低聲道:“怎麼你家的下人還不認得你?”

“是新來的吧。”沈席君一笑,對門童溫言道,“去喊虞伯出來,就說有故人來訪。”

那門童滿臉的猶疑,看一眼二人,終於還是進去通傳了。過不多時,便見一慈祥老者被門童一路拽著急行,口中道,“別急別急,該來的客人都來了,不會有錯的。”

沈席君忍俊不禁,掩下了心頭的興奮,含笑道:“虞伯,是我回來了。”

那老人微微一怔,在沈席君面前站定,卻似乎不敢置信一般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緩過神,喜得一跺腳道:“大、大小姐,您怎麼回來了?”

沈席君拉過虞伯的胳膊不答,卻轉而言道:“我聽說家裡是有歸寧之喜,怎麼,是懷佳回來麼?”

“可不是嘛!這個沒眼界的,居然敢攔您。”虞伯瞪一眼縮進門房裡的門童,回身將二人一路向內引進道,“小姐新生的小公子前日滿月,這不回孃家也要辦一次酒,就在今天。哎呀,這下可好,大小姐也回來了,這可不是雙重的歸寧之喜嘛,老奴可得馬上給老爺通報這天大的喜訊。”

沈席君回頭看一眼蕭靖垣,道:“別忙著喊人,我與客人先去後院,你讓父親悄悄過來就行,我是微服到此,不可驚擾外人。”

虞伯恍然應道:“老奴這就去通知老爺。”

蕭靖垣一路不語,跟著沈席君從偏門繞過前廳正屋,過了一片假山漏窗,然後是一個幾丈見方的小院落。青竹老樹幾株,木桌石椅寥寥,也不見多作栽飾。

蕭靖垣忍不住皺眉道:“沈侯爺這府邸,也實在……”

未待沈席君回應,便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逼近。英武侯沈穆之一身正裝,雄赳赳地出現在院落門外,疾聲道:“席君,是席君回來了嗎?”

熟悉的音色入耳,沈席君瞬間哽住了半晌,終於在見到沈氏夫婦二人一同出現時,出聲道:“是女兒不孝,女兒席君回來了。”

時隔四年,重見這對在自己瀕臨崩潰時雪中送炭的恩人,沈席君竟有些不知所措。然而還是沈夫人一聲泣涕,上前緊緊牽住了沈席君的雙手,哽咽道:“席君,真的是席君哪,這一去四年,怎麼才回來?”

沈席君苦苦壓抑著心頭的激亢,擁住了沈夫人,微微顫抖著、無言地將臉埋入她的肩窩。在走投無路的那一年,是眼前這女人的挺身而出,讓一切絕處逢生,給了她希望。到如今天翻地覆、宏願達成,教她如何傾訴心中感激。

如是許久,還是沈穆之鎮定了心緒,將夫人從沈席君身邊扶出,又瞥了眼一旁的蕭靖垣,道:“我聽說你和皇上一起巡幸江南,這幾天不是正在揚州麼,怎麼就回家了?皇上那邊不要緊麼?”

沈席君拭去眼角淚花,輕笑道:“是女兒心掛故鄉,偷溜出來的。”卻見沈穆之面色微慮,沈席君將他引至蕭靖垣身前道,“父親,可認得此人?”

蕭靖垣笑著一抱拳,朗聲道:“沈侯爺別來無恙?”

沈穆之遲疑地看了半晌,突然一震,道:“這是……雍王、不,皇上!”

這一聲非同小可,沈夫人嚇得急忙便要跟著沈穆之下跪行禮,卻被蕭靖垣扶住了道:“二位且慢行禮,朕與太后皆是微服,不可聲張。”

沈穆之收起雙手放於膝側,感慨道:“當年見時,皇上還剛剛封王,臣也不過剛升上督軍一職,這一轉眼都七八年過去。未能識得天顏,還望皇上恕罪。”

“當年相見不過匆匆一面,侯爺與朕隔著太和殿內外數里之遙,能記得長相就不容易了,怎能怪罪?”蕭靖垣拍了拍沈穆之的肩,跟著道,“朕來錢塘有私事要辦,正巧與太后同行,如今將太后交到侯爺府上,朕也算功德圓滿。”

沈穆之抬起頭一愣,看向沈席君道:“皇上與太后雙雙離駕,這、揚州那邊……”

蕭靖垣笑著頷首道:“自是無妨,侯爺無需擔憂。”

沈穆之心領神會,垂首領命,隨即道:“今日是小女歸寧,臣斗膽請皇上微服入宴,也好福澤賓客。”

卻見沈席君在一旁與沈夫人攜手相擁,已然無暇他顧的模樣,蕭靖垣搖了搖頭道:“不礙著侯爺一家天倫相敘,朕另有要事,就此別過。”而後對沈席君:“待你私事一了,還來雲水莊找我,咱們同回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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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席君淡然淺笑,目送著蕭靖垣在虞伯的指引下出了小院,而後回轉身面對沈穆之夫婦二人,雙膝跪地、以首叩地,伏身道:“惜君拜謝姨父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