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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五十章

自欽安殿出來,一彎弦月當空,熒星數點。沈席君暗瞧四周無人,隱蔽身形向殿外暗處走去。夏夜無風,月□□臨的御花園萬籟俱寂,安靜得令人惶恐。沈席君掩下心口襲上的不安,踮著碎步沿著斑駁樹影前行。

彷彿為了印證那不安似的,耳邊“嗖嗖”兩聲異響,沈席君本能地側身疾退,還是被暗器劃破了衣衫長袖。力道狠且沉,想來決非無意失手。

沈席君站定身形,即刻卸下髮髻間為數不多的幾支銀釵在手,喝道:“什麼人,出來!”

眼前樹影微動,便有三名黑衣蒙面之人持刀,其中一人冷笑道:“原來那嬌滴滴的莊嬪娘娘竟是練家子,那倒不用手下留情了。”瞧三人身形,應該都是男子。

沈席君退後幾步,背靠一堵矮牆,暗觀四周,不由得叫苦。此地處御花園東北側,雖說離東六宮不遠,但由宮牆相隔,位置隱蔽,地形曲折,不易被人發覺,反倒成全了眼前這三人的圍堵之勢。

方才見此三人步伐穩健沉墜,輕功並非走飄靈路數,看來並非皇宮暗衛,可以從此破綻入手。沈席君心念一動,暗運內息,抬手一支銀釵出手,以暗器之法直擊右翼那人。那人果然本能地向內一避,讓出一條生路。

沈席君足下發力,輕輕數點便晃過那人,逃出三人合圍之勢。

其餘兩人眼見頃刻之間情勢逆轉,即刻持刀攻將上來,卻見沈席君急急後撤幾步,同時疾聲道:“三位既然知曉我的身份,下手卻還如此不留情面,怎麼,難道是想取我性命?”

這兩人對沈席君的話置若罔聞,身形一晃,便欺身而上,兩柄柳葉刀分別從兩側襲上,沈席君向後一躍,同時雙手銀釵同時出手,專打左邊靠自己較近之人雙眼。這人饒是反應再快,也躲不過這下突襲,猛然後仰雖然保下了雙眼,卻也被刺傷額頭,瞬間血流滿面,月光之下倍顯詭異。

右邊這人眼見同伴受傷,顯然是料想不及,腳步不由得一滯,卻被沈席君抓住機會,腳步輕點,即便脫離了此人攻擊範圍。眼下是三人對一人,沈席君自忖單打獨鬥未必會輸,但是自己一來毫無準備,二來無兵器在手,且被三人圍攻,處於劣勢。唯今之計只有想盡一切辦法逃跑。

心神微定,沈席君瞅準時機,背離東宮,竟是向御花園深處撤去。此二人只道她會向東宮避離,因而攔下退路,卻不想她反其道而行之。待得反應過來,已落下數米之遠。

沈席君心下暗喜,正欲發力,卻不想眼前猛然竄出一人,竟是方才最先被自己擊退那人。一直便是後兩人在攻擊,卻忘了此人在前截堵。身形漸近,避無可避,沈席君輕輕一嘆,右手過耳,一側墜環在手。

那人冷哼道:“怎麼,釵子用完了就用耳墜,貴嬪娘娘倒是好身手。”

辨其音色,竟似在哪兒聽到過。沈席君凝神注視他手上起式,卻聞身後一人喊道:“大哥小心,這女人輕功詭異、暗器功夫了得。”

話音未落,沈席君手中墜環出手,未待那人反應過來,已直插入喉,一擊斃命。

此招名“飛花逐葉”,是沈席君極耗內力之絕招,許久未用,顯然讓她力有不支。便聞耳邊呼嘯,沈席君驚覺抬頭,卻見身後未受傷那人早已欺近身旁,刀光緊隨而至,斜劈向自己肩頭……

沈席君躲閃不及,閉眼只待刀刃落下,卻聞耳側一聲悶響,睜眼竟見那人就著落刀之姿勢轟然倒地。

沈席君向後一退,狼狽地起身,卻見那人倒地不起,手捂腹部作痛苦之色,似是中了什麼暗器。側頭看去,望見不遠處立著一身著粗劣布衣的男子,月色之下形容淡漠不明,卻隱隱是透著一份,令人生畏的氣度。

“皇宮大內,竟還有這等公然追殺之事,侍衛營的人倒是越來越長進了。”

兩人已去,餘下那人顯然也是始料不及,遠遠地擺著防備之勢沉聲道:“你是何人,怎會出現在此處?”

布衣男子輕笑一聲,走近幾步道:“行兇的是你,怎麼倒問起我來了。你三人能在公然持刀進入御花園殺人,恐怕身份也非同尋常。”

那人也不多話,似帶焦躁地望了眼御花園北門方向,隱隱有喧囂聲接近,恨恨瞪視沈席君道了一聲:“算你命大。”竟不看餘下夥伴一眼,猛地一蹦,隱入高牆之後。

沈席君心下一沉,不敢追上去,只得徒然目送那人離去。轉身見那布衣男子正好奇地打量自己,便正色對他福身道:“大恩不言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來日定當銜草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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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又福了福身子,便要離去,卻被那男子攔下道:“我說你能走了嗎?”

沈席君心下一驚,抬目卻見那男子走近先前被他擊倒而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以打穴之法重擊其百會穴,未幾,此人便昏死過去。

“留個活口,方便到時候審問。”布衣男子瞥了眼被沈席君擊殺的黑衣人,又道,“暗器上有毒,你年紀輕輕下手倒狠。看來剛才要不是我出手快,其餘兩人也難逃姑娘這墜環奪命了吧?”

“我只求自保,無意殺人。”沈席君不知該如何自稱,索性以“我”代替。

那布衣男子沉吟半晌,又瞧瞧沈席君全身服色,道:“在御花園持刀殺人,這麼囂張的事兒我還真沒見過。你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

沈席君微微一愣,聽這男子的口氣,該是未曾聽到那幾人稱呼自己“貴嬪娘娘”,那麼此人剛才出手,純粹是碰巧看到自己孤身一人被三人追殺才挺身相救?

那布衣男子見沈席君許久不語,不以為意道:“算了,你不願回答也罷,我沒興趣管。這黃瓦紅牆之內,骯髒的事情太多,知道太多反而不好。”言罷指指那兩名黑衣人道,“這兩人你準備怎麼處置?”

沈席君心緒甫定,思索了一會道:“這三人兵器均持單刃柳葉,武功路數走的都是沉穩厚實的路數,且對宮內地勢熟悉,其實身份並不難猜。只是敢這般公然追殺,想來必有後招,應該不用公子與我徒然勞心。”

那布衣男子聞言失笑,側過臉正視沈席君,挑眉道:“你這小宮女心思轉得倒快。”如此身形一轉,倒是將周身暴露在月光之下。卻見這昏暗月色中的男子,長髮在腦後隨意一紮,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面目卻是清俊異常,劍眉入鬢、淺笑盈然,一身行裝風塵僕僕,竟也難掩其風姿卓然的奪目光華。

此番雍容氣度決非尋常人等,他到底是誰?沈席君心下疑慮,卻見那男子仰目遠眺一會兒,笑道:“你說的果然沒錯,後招來了。”

沈席君陡然驚醒,發覺方才還隱然作響的喧囂此刻竟已幾乎近在咫尺,抬眼見北門之外已有火光,再一回首,南門竟也有人聲接近,顯然是什麼人故意把侍衛營的人引到這兒。心下大駭,沈席君知道此刻要逃離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咬咬牙,便對著那男子跪下道:“小女子命在旦夕,可否求公子再救一次?”

布衣男子也不避她這一跪,只是略略皺眉道:“你要我擔下這殺人的罪名?你怎敢斷定我就會沒事?”

沈席君道:“能在後宮之中來去自如,且兵陣將至而泰然自若,我想公子身份絕對不簡單,應該擔得起殺幾個區區刺客的名頭吧。”

那男子斂眉含笑凝視沈席君稍許,難掩眼中激賞之色:“你引起我的好奇心了。好,今天我就淌這趟混水,看看究竟會發生何事。”

沈席君知他已然允諾,又一叩首方才起身。說話間,便有兩隊侍衛營的人馬分別從南門和北門湧入,明晃晃的火光將沈席君和那布衣男子,還有地上躺著的兩人圍在正中。

沈席君微微抬目,卻見為首的將領竟是侍衛營都統何魁。能將他引來,策劃此次暗殺的幕後之人也算下了大手筆。沈席君聲色不動,隱在那布衣男子身後。侍衛營中的人見過她的不多,何況這番宮女打扮,不知能否矇混過關。

卻聞何魁站出來厲聲喝道:“什麼人,此時怎會在御花園?”

布衣男子前行幾步道:“何大人,是我。”

何魁略一皺眉,從身後一侍衛手中接過火把舉高一看,面色大變,竟頓時丟了手中兵器,跪下道:“臣參見雍王殿下。”此話一出,其餘兵士紛紛下跪齊聲致禮。

沈席君心中一驚,雖然猜到了此人身份必定不凡,卻萬萬沒有料到這江湖遊俠一般的男子竟會是被皇帝惦念已久的皇五子、雍王蕭靖垣。前些日子還聽吏部尚書霍圭說他行蹤成謎,怎得會在此處出現?

再抬目望去,蕭靖垣已讓眾人起身,笑著對何魁道:“好些日子沒回宮,不想驚動父皇,就從神武門進來了。諾,一進御花園就看到有黑衣人追殺這小宮女,所以出手相救,倒沒想到驚動了你們半個營的人馬,何魁,這三名刺客進我皇宮大內如入無人之境,這可是你的失職哪。”

何魁赧然低首,隱隱見其鬢間有涔涔汗漬滲出:“殿下指責的是,微臣也是方才在東宮巡邏時,發現有可疑人影,才帶兄弟們尾隨而至,卻不想還是慢了一步,幸好殿下及時出手。”

另一隊的首領侍衛也點頭道:“臣這邊的情況與何大人一樣。”

蕭靖垣沉吟道:“你們都是被黑影引過來的?我剛才一直在這兒,沒發現還有旁人過來。”

何魁被他這低語弄得糊塗,不敢接言,只得道:“所幸這位姑娘沒事,依微臣所見,不如先將姑娘安頓妥當……”

沈席君避無可避,無奈只得抬眼與何魁對視上,不出所料,卻見何魁眼珠一瞪,不可思議地驚聲道:“莊貴嬪娘娘,怎、怎麼會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