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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十五章

蕭靖垣頗為頭疼地捏了捏緊鎖的眉頭,歪過頭拿眼一掃,上上下下地將湊近了自己俯身而立的沈席君瞧了個仔細,才慢慢道:“我真的不懂,你為何一定要對我這麼執著。沈席君,你心裡應該明白,若我登基即位,單憑你今天這個坤寧宮之主的身份,我就不會放過你。”

“呵,難道到了現在,太子殿下還以為坤寧宮是屬於您母親的?”沈席君失笑出聲,在蕭靖垣倏然冷冽的眼神中坦然繼續道,“太子錯了,正是因為本宮今日這個坤寧宮之主的身份,才千方百計的一定要您登位,因為因為只有你,才會讓我成為名正言順的、我大魏唯一的母后皇太后。”

蕭靖垣恍然地“哦”了一聲,隨即低下了頭道:“皇后娘娘就這麼放心我,一定會尊您為太后?”

沈席君笑著斂目道:“你是皇上欽定的太子,而我是奉了皇上遺命主政的皇后,你若不給我太后的位份,可謂於情不通、於理不合。我大魏以孝治天下,到時候,自然有得是人到你跟前為我請命,我又何須煩惱。”

蕭靖垣笑著搖了搖頭,輕輕嘆道:“在我看來,憑皇后娘娘您的本事,其實要不要我當這個皇帝都無所謂吧?這母儀天下、萬人之上的位份不早就是您囊中之物了嗎?”

沈席君冷笑一聲,淡淡道:“話是沒錯,不過要費些周章罷了。”

“就是你所謂的血洗京城?”蕭靖垣嫌惡地皺了皺眉,森然道,“執掌天下者當以天下為重,水能覆舟的道理娘娘不會不懂吧?若然娘娘當真如此視蒼生為草芥,他日若能如您所願,靖垣當為天下一哭。”

“哦?此刻太子怎麼又想起以拯救蒼生為己任了?”沈席君嘲諷地笑著,看著蕭靖垣的臉色不自然地一沉,心下一片澄明。蕭靖垣的心裡沉甸甸地裝著天下蒼生,他所排斥並非是這份承載著芸芸眾生的責任,他只是不知道,如果一旦繼任皇位,該如何面對自己這麼多年來苦苦堅持的信念。

“太子的心裡裝著天下呢,又何必如此扭捏。”沈席君臉上繼續擺著一份揶揄的嘲諷,“我真不明白,繼任這人人夢寐以求的皇位有這麼難嗎?到時候,你去拯救你的蒼生,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這有什麼不好?”

“我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皇后娘娘耗費心力、如此不擇手段地去爭取。”蕭靖垣冷笑一聲,厭惡地別開臉去。

沈席君無謂地一訕,轉身回到案塌邊,取過一份奏摺看著,幽幽道:“我要的,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蕭靖垣側過臉,不動聲色地看了沈席君凝神閱讀的側影片刻,才正了身子拱了拱手,朗聲道,“既然如此,話不投機,靖垣無話可說。就此別過,娘娘只當靖垣從未來過,珍重。”

沈席君放下了手中奏摺,凝眉道:“這麼說來,太子還是不改初衷,執意要離去了?”

見蕭靖垣只是漠然地瞥了她一眼,便置若罔聞地闊步行至門邊,沈席君微微冷笑一聲,輕輕道:“哦,有件事忘了提醒你,若是太子這次真的就一去不歸了,那麼這個屋子裡放著的擺設也就沒什麼用了。畢竟是要改朝換代了嘛……”

蕭靖垣的腳步微微一滯,轉過身眯起了眸子輕輕點頭道:“您是在利用母後威脅我嗎?”

沈席君悠然側身,笑得雲淡風輕:“你父皇當年用就這一招逼你回來,為什麼我不能?”

“明白了。”蕭靖垣斂下了泠然始終的眼眸,不慍不火地道,“離去前再多言一句,如果娘娘多生事端,欲與天下為敵,那麼靖垣肯定將是您最大的敵人。”

沈席君微一聳眉,施施然地欠身頷首,輕道一聲:“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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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靖垣的腳步聲消失得很快,就像來時那般悄無聲息。待得屋外乍息的秋蟬的鳴叫聲重新響起,沈席君才放下了全然緊繃許久的心緒,疲憊地倒入椅中,長長地一聲嘆息。

身側有幾不可聞的腳步聲走近,沈席君警醒地抬目,卻是一襲黑衣的憬歃,滿目沉寂,其間有著些許道不明的情緒。這個安靜的男子從來便能給人以心安的力量,正如此刻這般。

沈席君扯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輕聲道:“此行辛苦了,能牽制住太子未入壽皇殿,想來憬歃是立有首功的。”

憬歃淡淡點頭道:“是費了些工夫,不過最後還是靠霍大人以死相諫,才穩住了情勢。”

沈席君怔忡了片刻,嘆息道:“能讓憬歃言道費了些工夫、讓霍圭以死相諫,足可見其形之兇險了。”

憬歃斂目道:“若讓太子靠近皇上棺槨,後果絕非我等能夠承擔,其間利害,霍大人和憬歃自然明白。”

沈席君點點頭,繼續道:“太子這幾日行蹤如何?你可還有跟隨?”

“若論輕功,太子並不遜於卑職,是以卑職也不敢多作靠近。只能知道他目前仍落腳在昔日王府之中,同時有少量親隨進駐,平日裡深居淺出,少有與人來往。”

“少量親隨……”沈席君斟酌著道,“可有什麼特別的人物?”

憬歃隨即點頭道:“有一人,名喚蘇二公子,平日裡江湖人士打扮,言行之間略顯放浪,似乎和殿下走得很近。”

“派人盯住此人。”沈席君垂目斂下眼中漸起的陰霾,沉聲道,“太子潛入京城還要帶在身邊的人,來頭定然不小。要儘可能地,切斷他與江湖人士的聯絡。”

憬歃只是微頓了片刻,搖了搖頭答覆道:“切斷聯絡幾乎不可能,太子潛入京城帶在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更何況……”憬歃猶豫了一下,緩緩道,“我的人不夠用了。”

沈席君陡然一驚,抬頭看向憬歃,那沉靜的男子的表情間依舊看不出什麼情緒。但是,沈席君卻能知道,這個素來為皇帝所倚重的暗衛首領是遇到了多嚴重的情況,才會道出這一句告難之意。

沈席君深呼一口氣,沉聲問道:“西北那邊,又有多少折損?”

“娘娘莫驚,只是和西北方面的先遣暗衛正面交鋒了一次,損傷的人數還在掌握之中。”憬歃肅然道,“不過,目前的傷亡已經足夠表明,代王確定在準備起兵了。”

沈席君皺眉道:“怎麼會這麼快?皇貴妃被擒的訊息這會兒怕是還沒出京城吧?”

“應該是預先作了準備,不論皇貴妃成功與否,代王那邊都會有所接應。”憬歃想了想,又道,“京城內的宮家這幾日如此平靜,倒有異於尋常,王大人的人大多行伍出身,恐怕也是守不嚴密的了。到時宮家的人與代王內外照應的狀況,幾成定局。”

“既然代王已然起兵,京城內的宮家防不防範也就那一回事了。所幸太子已然回京,我們終究還是快他們一步。”沈席君細緻的眉眼輕輕地眯起,斂住了滿眼的精光,“我們現在要等的,就是太子的態度了。”

憬歃面無表情地頷首示意明白,忽聞殿外有女子沉穩的步伐漸近,便與沈席君對視一眼,低聲道了一句:“卑職先行告退。”言罷也未待沈席君有所反應,便躍至梁上,倏然隱去了身形。

推門而入的是面色沉靜的思言,然而微抿的唇角和眼神的閃爍還是透露出了主人內心的不安。沈席君記得臨行前吩咐她去打聽顏棠的事,如此看來是沒有得到什麼好的結果,也不由得心下微沉,輕聲道:“不好的答覆,是嗎?”

思言歉然地一笑,福了身子道:“奴婢不明白主子口中的不好意味著什麼,只是今日奴婢去往慶和殿時,幾乎無法進入院內,更別說棠主子的梓茗軒了。四下打探的結果,只知道棠主子認了皇貴妃謀亂之前知情不報的罪責,身為共犯,正在暴室獄中等候審判。”

“她被打入了暴室獄?”聲色有了些許的提高,看著思言略帶困惑的眼神,沈席君方知失態,復又沉下了音調,不悅道,“她不是已經和皇貴妃有了嫌隙嗎?怎麼還……”

思言輕道:“是棠主子自己認的罪,旁人又能說什麼呢。”

沈席君心下一沉,有些急道:“怎麼連你都不讓進?守衛的是些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

“看服色應該是齊王的人,不過……”思言斟酌著道,“按理說這會兒監守皇貴妃的責任不該是落到宗人府和中常侍的頭上嗎?難道也是人手不夠,要齊王幫忙?”

沈席君頭疼地捏捏眉尖,不耐煩道:“眼下除了延禧宮那位主子,還能是什麼原因?”

正言語間,便聞殿外高進喜一陣急呼:“淑、淑貴妃娘娘,未經通傳,您不能進去……”

聲音尚未落下,東暖閣的正門應聲而開,卻是那素來端莊沉靜的婦人以從未有過的失態之舉衝入屋內,伏下身子道:“靜貴妃她欺人太甚,臣妾求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沈席君微微一愣,忙示意一旁的思言將淑貴妃扶起,沉聲道:“貴妃姐姐何出此言?且起身慢慢說。”

淑貴妃在思言的攙扶下慢慢起身,溫潤的眉眼微微抬起,露出了幾分難得在她臉上出現的凌厲之色:“皇后娘娘,臣妾且問一句,如今皇宮大內的守護之責,是否都由他齊王靖文負責?”

沈席君猶豫片刻,道:“讓齊王只是權宜之計,待得外派的侍衛營回宮,渡過這一段非常時期,本宮自然不會允許親王部屬繼續進駐。”

淑貴妃聞言冷笑一聲道:“權宜之計?那麼不知皇后的這個權宜之計是只對齊王可行,還是諸親王皆可為之?”

沈席君微微皺眉,很是不習慣淑貴妃的咄咄逼人,只得放緩了聲音道:“淑姐姐若有疑慮大可向席君直言不諱,不必如此婉轉。席君以為,過了宮氏之亂那一夜,姐姐與席君該是坦誠相待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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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君的話語言之切切,淑貴妃緊緊地盯著她,半晌之後才放緩了神色,長嘆一聲道:“靖琪被齊王的人攔在了城外,說是親王不得帶兵入城,已經在城外僵持了好些時辰了。可、可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只准他齊王在京城中帶著兵士在京中橫行,卻不準泰王帶兵護衛?”

沈席君鎖緊了眉頭,思忖道:“按照祖制泰王帶兵入京的確是需要皇帝御筆親批的手諭方得放行,但是如今多事之秋,齊王應當不至於如此不近人情……”

“齊王何以膽敢如此囂張,娘娘不會不明白。”淑貴妃沉了聲道,“連日來靜貴妃的言行,娘娘不會不清楚吧?”

沈席君嘆了一口氣道:“依席君看來,齊王殿下這些年歷練下來,愈現冷靜持重,倒不似好大喜功之輩。何況他前日立下大功,靜姐姐行事張揚些亦屬平常。”

淑貴妃淡淡地看向沈席君無謂的神情,正色道:“可她若在想些不屬於她的東西,就不平常了吧?”

沈席君微微一愣,道:“妹妹不明白、姐姐說的是……”

“據本宮瞭解,這些日子靜貴妃已經私下見過不少朝臣,她劉家雖然比不上宮氏一族權傾朝野,卻也有不小的影響力。”淑貴妃緩了一緩,輕輕道,“值此多事之秋,娘娘也不希望節外生枝吧。”

沈席君在心底倏然一驚,抬目望向淑貴妃,卻在她沉靜如水的眼底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深意。然而在她言語之間,卻又透露出她分明是知道些什麼的。

沈席君帶上困惑的眼神凝視淑貴妃半晌,才輕輕道:“多謝姐姐提醒,妹妹今晚就給齊王下道懿旨,讓他準泰王帶兵入京,過些日子晉王自然也照此理。往後京城的安危,可也要多多拜託姐姐費心了。”

淑貴妃似是放下了心,搖了搖頭,又恢復到以往淡然的模樣:“娘娘明白,姐姐爭的不過是這個理字。朝堂的大事,姐姐不會沾染半分,娘娘也請放心,無論何時、何事,我文縈曦都會是您最忠實的盟友。”

沈席君忽而一愣,隨即輕鬆且愜意地笑了,她微微躬下身子,斂衽為禮,緩緩道:“席君謝過姐姐。”

淑貴妃側身回禮,滿意而去。

然而沈席君卻在目送她離去之後,凝起了刻意舒緩了許久的神情。一旁安靜侍奉的思言上前整理案塌前被淑貴妃弄亂的桌椅和書冊,嘆氣道:“淑主子平時看著這麼鎮定的一個人,沒想到都會成這個樣子,眼下的時局實在是……唉!”

沈席君輕輕回過身幫忙整理,平靜道:“再溫馴的豹子,在自身難保的時候,終究會露出深藏的獠牙。何況這一次,她要護的是自己的犢子。”

思言抬眼望著沈席君,憂慮道:“主子這一下就準了兩位親王帶兵入京,還是在太子率兵在外的情況下,怕是會引起動亂。”

“那就讓他們鬧,我倒要看看,蕭靖垣他還能不能耐住性子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