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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什麼!”皇帝面色一沉,出言已帶震怒,“靜貴妃,你怎麼解釋?”

靜貴妃身子一軟,靠身後的宮女急忙上前扶住,這才站穩了身形,失聲道:“皇上,臣妾待清婕妤如同親妹,怎會下這麼狠的心加以毒害?此事定是有人陷害,求皇上為臣妾作主!”說罷便伏身跪倒,隨之身後的宮女太監也是跪倒一片,齊聲道:“求皇上還娘娘清白。”

皇帝冷眼瞧著那跪倒的一片人,不多言語。這時孟子清也跪到了靜貴妃的身邊道:“皇上,子清相信此事絕非靜貴妃娘娘所為。入宮快一年,娘娘對子清的恩情點滴在心,今日之事必定是有人刻意為之,求皇上還娘娘一個公道。”

沈席君眼看皇帝面色平復、怒氣漸熄,顯然心下已有一番判斷,便行至皇帝身旁柔聲道:“皇上,臣妾也覺得此事蹊蹺。兩個藥的方子都出自貴妃娘娘之手,娘娘就是再疏忽也不會這麼堂而皇之地授人以柄哪!再說了,娘娘的為人品性,我等不知,皇上還能不清楚嗎?”

皇帝不露聲色,扶起了孟子清道:“身子不爽利就別動輒行這樣的大禮了。”隨後又對靜貴妃道:“藥材都是你宮裡出去的,這般疏忽,若然真的害了子清,你難辭其咎。好了,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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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下眾人皆隨著靜貴妃一齊起身,這時宮裡的氣氛已緩和不少。沈席君到顧瞻身邊接過藥爐,聞了聞道:“皇上,既然藥材從靜貴妃這裡出去的時候是沒有問題的,那麼紕漏必定出在煎藥和送藥的人身上。何不以此為線索查檢視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皇帝點點頭,道:“那這事兒就交給席君去辦吧,朕在旁邊看著,不會插手。”

席君淺笑福身領命。待得靜貴妃、孟子清隨皇帝進延禧內殿坐定,便宣上小伍子問道:“貴妃娘娘和你打點藥物時還有誰在身邊?”

小伍子道:“還有延禧宮的醫女採萍姑姑,她精通藥理,這些年我家主子的身子都是她在調理。”

沈席君輕輕點頭,靜貴妃出言道:“小伍子和採萍都是跟了我好些年的人了,絕對不會有問題。”

沈席君道:“臣妾自然不會懷疑娘娘身邊的人。”隨後又對小伍子問道,“那煎藥時呢?”

“煎藥時奴才當然更是一點兒都不敢疏忽,就讓一旁的見習醫士王佔奎王大人幫忙看了一下火候,後來這藥也是王大人幫忙一塊兒送來的。”

“王佔奎?”沈席君略一皺眉,看向顧瞻,“顧大人可知此人來歷?”

顧瞻道:“王大人是去年年中前任右院判孫良庸大人推舉進的太醫院,見習至今,不過似乎年末便可轉了正職。”

皇帝輕輕沉吟道:“孫良庸?怎麼又是他。”

沈席君當機立斷,轉身對皇帝福身道:“皇上,這個王佔奎似有可疑之處,不知可否宣他過來問問。”

皇帝道:“這事兒由你決定。”

沈席君隨即讓小伍子去太醫院宣人。約莫一炷香的工夫,王佔奎便在小伍子的身後顫顫乎乎地出現了。此人三十歲年紀上下,身形略胖、很是富態,但是卻面帶惶恐,很是不安的樣子。一見到皇帝,他便伏倒在地,口中喁喁道:“微……微臣,參見皇上、和眾位娘娘,願,願……”

皇帝不耐煩地一擺手道:“別客氣了,席君你快點兒問吧。”

席君走近那王佔奎,居高臨下俯看他道:“叫王大人到這兒來自然不會無緣無故,今日延禧宮要的湯藥出了點問題,聽說是王大人經手的。所以想請大人來幫忙回想回想,中間可有什麼紕漏。”

王佔奎伏身在地、身形微顫,踟躕片刻道:“娘娘見諒,微臣,臣不記得有甚紕漏。”

“不記得?”沈席君輕輕一笑,拿起身邊太監端上的藥爐,幽幽道,“王大人是見習醫士,平日裡打理藥材最多。想必採萍姑姑定期來太醫院進補何種藥材,王大人心知肚明。今日這貼藥,一路上只有伍公公和大人您接手,如今藥爐裡多了一味藥,伍公公又不可能隨身帶著藥材,那麼大人您似乎就難逃干係了呀。”

沈席君低眉看向王佔奎已生畏懼的眼睛,突然將手一鬆,便聞一聲清脆的巨響,藥爐頃刻間在王佔奎的身前粉碎。此舉驚得屋內眾人皆是一愣。王佔奎顫抖著抬眼,看著藥爐中殘留的湯汁濺了一地,還有一些尚且冒著氣泡,終於開口道:“求……求娘娘息怒,臣,臣什麼都說。”

王佔奎話說得結巴,交待起事情來卻不含糊。三言兩語,便供出自己當初入太醫院時曾獲安貴嬪事先照顧打點,是以被她以此事脅迫、不得已受安貴嬪指派,摸清了孟子清每日必服的湯藥後,伺機在藥中作手腳,報復孟子清。

沈席君展眉淺笑,不動聲色地聽他述說完供詞,便轉身對皇帝跪下道:“臣妾任務已了,餘下的請皇上裁決。”

沈席君這邊話音未了,靜貴妃便起身道:“皇上,這安貴嬪如此歹毒,一而再、再而三地謀害子清,決不可再予以姑息。”

皇帝懶懶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對王佔奎道:“王大人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這不是罰點俸祿就行的事兒啊。”

王佔奎俯首道:“求皇上寬恕,微臣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嗎?”皇帝冷冷一笑,道:“只不過由的是誰,還真不一定。”說罷,便起身招呼沈席君道:“既然事情水落石出,那麼朕也不作停留了。席君,回上書房。”

“皇上,難道不懲治安貴嬪嗎?”靜貴妃見皇帝急欲離去,不由得有些焦躁。

皇帝緩緩轉身,凝視她良久,惹得靜貴妃心中發毛,這才道:“漪靜,凡事適可而止,有些事瞧清楚時機比較好。”

靜貴妃聞言渾身一震,孟子清卻福身道:“皇上,本來臣妾不該說什麼,但是安貴嬪如此對待臣妾卻不得懲辦,臣妾心有不服。”

“罷了罷了。”皇帝頭疼地拿指敲了敲腦額,嘆氣道對身邊太監道,“去鹹福宮宣口諭,安貴嬪陳氏言行無狀,著避居思過一個月,以儆效尤。至於他……”皇帝看了一看猶自跪著的王佔奎道,“就交尤靜貴妃處置。”

靜貴妃還想多言,已被身後的孟子清拉住了衣角示意收斂,終於恨恨地一擺手,目送皇帝離去。

回到上書房,皇帝仍然面帶不快,沈席君也不敢多語,徑直來到自己的小書桌前讀書。這樣靜謐許久,卻聞皇帝陡然開口道:“席君,今日你是故意引朕去延禧宮的吧?”

沈席君心下一驚,隨即抬頭道:“怎麼可能,皇上多慮了。”

皇帝不以為然地笑笑道:“不是就好,朕,不希望你多涉入後宮糾紛,知道嗎?”

沈席君從座位上起身深深作了一福,示意領命。然後坐下,不再多言語。

戌時左右回到了怡然軒,沈席君毫不意外地見到了孟子清等候在屋內。見她面色紅潤、神清氣爽的模樣,沈席君輕笑道:“怎麼,一頓晚膳就讓寒疾痊癒了?”

孟子清笑道:“姐姐你別取笑我,妹妹有什麼事瞞得了您。今天下午多虧了你的照應,把皇上都引來了,可惜沒能藉機除了安貴嬪,到底是皇上太過仁慈。”

沈席君搖頭道:“你別把皇上看的太簡單,今天下午的事兒,我覺得皇上似乎還是看出了一些貓膩。”

“怎麼可能?”孟子清自信地笑笑道,“靜貴妃的佈置可謂萬無一失。你知道嗎,若不是皇上來了,本來我們想請皇貴妃過來親眼驗證呢。反正她現在也和安貴嬪貌合神離,指不定就將計就計除了她呢。”

沈席君在心底嘆息,不再多勸,隨即道:“不過那個王大人今天也交待得太快了吧,我還沒怎麼逼他就什麼都說了,演得假了些。你們許了他什麼好處,讓他這麼捨命編排安貴嬪?”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像他這種末流的醫術也不指望有多前途,拿夠了錢養老就很滿足了。”孟子清言罷聲音一頓,看向沈席君,遲疑了一會兒又道,“姐姐,我倒越來越覺得,你真是深藏不露呢。”

沈席君聞言一怔,抬頭看她道:“說什麼呢?”

孟子清神色落寞,不似玩笑:“今天下午你審問王佔奎時,完全不是你平日裡的樣子。往日只知姐姐溫柔和順,可今日見了,才知姐姐是個外柔內剛的人呢。”

沈席君聞她話裡有話,略感不悅,輕輕嘆息道:“若不是為了幫你,我何致於失態至此?算了,今日你也累了,早日回去歇息吧。”

孟子清還欲言語,見沈席君已面帶倦容,只得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