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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光頭前腳剛重新整理,薛元顧、曲昭陽就腚跟腚離府,醒來一看,又迎頭碰上了咄咄逼人的薛元顧。

吳疾想起自己死而復生時聽到的那聲音,從那時候起,他就不再是唯物主義了――這一環扣著一環,說是巧合也行,但他更覺得這是上天在催他好事近了:甭管成與不成,時機就在今晚。

像光頭說的那樣“斷金碎石”他現在是肯定不能的,但按照光頭的數學題,這滿打滿算都不到“十載”的功力,竟然也能面了三好學生薛元顧?

彼時吳疾當然不知道,素蟾這一門奇妙神通,效果取決於施法人,這“十載功力”自然也是相對於素蟾而言的。他只管又揮起一掌,從床上跳起來朝薛元顧拍去!

薛元顧在常人裡也算天資上好,練了十年寒暑的武功不是白給的,這時反應過來,強忍著傷手裂骨的激痛,身形一晃退出五步距離,避過了吳疾這一掌,內心不免驚怒交加。他從薛暮凝剛入府看到大,從不知道這看著嬌嬌弱弱的小瓷人居然還有不俗內功,這絕無可能――她甚至連練武場的邊都摸不到!更何況她和父親朝夕相對、又被母親的人天天看著,怎麼可能練武而不被察覺?

他一閃念間,又品出吳疾在頃刻間和他兩人四手的過招,快則快矣,卻沒有什麼章法路數。但間不容髮的時刻,也不容他再分析什麼;一個照面就被廢掉一隻手,薛元顧不敢託大,完好的右手按住腰間刀鞘,將其整個兒從腰帶上抽了出來。父親贈給他不久的保命之物,只恨這時還到出鞘的時候,但當做普通兵刃來用,也足夠他對敵。

他受傷在前,氣勢弱於人就不想先攻,而是橫刀在前,以內力催動這小刀的神通,讓對方再出招。

不料女孩一擊不成收了手,一時沒動,揹著光的臉上,額間正中倏地幽幽亮起一粒紅光,旋即以那紅光為中心,霍地延展開一片蛛絲似的鮮紅脈絡,在黑暗裡微微發亮,一身衣衫旋即無風鼓動、獵獵作響。她只穿一件睡覺時的藕粉色薄衣裳,赤足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看著他,令這一幕平添幾分悽悽的詭異。

不是吳疾不想乘勝追擊,而是身體變化太快,他想謹慎一些。剛才他腦中揍人的念頭一起,小腹裡的氣團(就是光頭說的氣海了吧?)頭一回運作起來,由慢至快,不斷往身體各處充能,掌心、腳心都在發熱,頗有點大冬天開破車,要先熱熱發動機的意思。他當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尊容,也全沒拿薛元顧盯著她臉看的吃鯨表情當一回事,約摸著好像可以飆車了,立刻從床上撲下去,又是氣勢滔滔的一拳衝薛元顧揍了過去!

薛元顧此刻凝神以對,腳下運力、扎在原地,上身折過去躲開吳疾這一拳,手中刀鞘瞬勢隨腕花一撩而起,角度刁鑽地貼著吳疾出拳的空門,朝他胸口刺去!

這錦繡繚繞的刀鞘,看著像個銀樣j槍頭,到了胸前才知道不是一般戰士;吳疾感覺到一股凌厲鋒銳的氣勁從鞘頭延展而出,直取心口,敢情這玩意根本不是當桌腿來打的,也是個勁力外放的空氣劍媒介!

在全身真力流轉的情況下,吳疾已經切實體會到了一種神奇效果:雙眼視物彷彿去了一層延遲、反應也快得遠超常人,此時更是在這刀鞘遞到眼前時,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危險直覺。也虧得如此,他的身體竟然先於意識收了拳勢,抬手去阻那刀鞘。

他的手接觸到刀鞘的一剎那,手心頓時爆發出一簇灼熱的劇痛!

這感覺並不是桌子腿打手,而是兩團氣浪相撞、高速摩擦,高熱瞬間灼穿了皮肉、深入骨頭裡;再是耳內沉沉地“嗡”了一聲,隨即感覺到心口激盪,彷彿有看不到的震波漣漪般從刀鞘裡擴散開來――

吳疾腦內的直男小人早經過光頭“七日神通”的洗禮,領悟過世間最忒娘的痛,此刻手心被燒一燒,幾乎不減hp,反倒激發起他的兇性。五年的壓抑全在這一手裡,他變擋為抓,伸手死死握住那刀鞘,回手就是一拉!

薛元顧是天之驕子,從小身法架勢都是名家指點,方才兩次躲開吳疾的手爪子,已可見其精妙。此刻吳疾並不知道氣勁外放於平常武者來說是一門極其高妙的功夫,因此也就不知道薛元顧這一擊的理論高度:刀在鞘裡,不過是一柄棍子,再謹慎的人也多少會低估其威力。但尋常兵器,不過是人手臂的伸展和強化,這刀卻不是凡物,而是一柄修士打造的奇兵,不但凡人能用,還能容納武者真力,再如彈簧般隨心意外放。

三尺長刀人人都躲得過,可要是這三尺當胸突然變成五尺呢?能透過一柄小刀控制普通武者窮其一生才能自如外放的氣勁,再往後就只有想不到、沒有玩不轉的絕招了――原本這一刀就算點不中吳疾胸口,以外放的氣勁為刀,也能令吳疾中招。

可惜薛元顧捨不得動殺心,這一擊沒用十成力,這一股真力是想震暈薛暮凝,而非是以氣為刀地傷人,又兼低估了對方的根基――他也實在不是“低估”,一個十歲女孩,就算生下來就在晝夜不停地練功,又能有多深厚的底子呢?

這也就導致吳疾不但能忍痛抓住刀鞘、沒被震開,更在這一拉之間福至心靈,原樣往刀鞘裡灌了一股氣勁,反推回另一頭!

刀畢竟只是一柄兵器,不認主人;吳疾這股兇狠的氣勁暢通無阻,硬是將薛元顧先前灌在裡頭的真力一併一力降十會地推回去,一加一等於二,薛元顧持握刀柄的手成了絕佳導體,這凶氣一路撞出刀柄、撞進他手臂經絡,彷彿一悶棍裹挾千鈞之力打在胸前!他當即鬆手後跌,重創之下口溢鮮血、四肢麻木,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吳疾一擊得手,撤刀松爪,換另一只好手握刀鞘,磨著牙去看自己被燙傷的手。刀裡的空氣劍打盡了,就又變成了空殼,觸手只餘下猶帶餘溫的鏤紋,溫馴地不再是一把兇器。

兩人過招這幾回合,都是閉嘴打架,沒弄出什麼大聲響,唯有薛元顧倒地時一聲悶響過了,屋裡便一片靜謐。月光冷冷地罩進來,突然一聲細小的“吡啵”聲響起來,是多寶格上放著的一隻瓷瓶,裂開了一道細紋;這一聲過後,屋內其他帶點兒脆的擺件,爭先恐後地“吡啵”、“吡啵”,盡數裂開,緩緩地碎了。

這刀鞘撞手時發出去的空氣炮,這才姍姍地顯出其餘威來。

吳疾握著刀走到薛元顧面前,蹲下身看他。薛元顧出氣微弱,意識有些不清了,半闔的鳳眼裡瞳孔已不聚焦。好巧不巧,這屋裡碎物件的聲音終於引來了人,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小釧兒衝進來,焦急道:“大公子,這是怎麼了?可不能傷了小娘……”

話沒說完,最後一個字就被剁碎了咽回嘴裡了。小釧兒和薛元顧一樣歲數,身形輕盈細瘦,是個靈巧得像只小猴兒的少年,看到這陣仗,臉都白了:大公子嘴角滲血、倒在地上,反倒是他擔心被大公子給“三長兩短”了、不好向老爺交代的小娘子,手裡握著大公子愛逾性命、從不讓人碰的小刀,正站在那笑望著他……

她那細白小手上,還淌著血……

如果這是一般的殺人現場,小釧兒早就跑了;但站在那裡的是薛暮凝,小釧兒硬是被她那一笑給晃得一時跑不動了。

吳疾邁出一步,伸手拽著小釧兒胸前的衣服,提小雞似的把他給拽進屋裡,又用腳輕輕勾上了門。

小釧兒想反抗卻敵不過那怪力,昏頭昏腦地被提溜進來,望著面前的“小娘子”。

全薛府的人,沒人不知道薛暮凝有多美,又有多不愛搭理人――她不愛哭、不愛笑,從前還愛在薛府各處行走,後來也不愛動了,每天就是懶懶的不給人正眼看。可她就算沒表情、就算還是個十歲女孩,也足以讓她腳下踏過的地方都變成一幅畫。

但就是這麼一個令人覺得碰一下都是褻瀆的美人,如今微微笑著、抓著他,眼底迸射出讓他覺得全身發熱的神采,讓他恍惚裡地覺得:

……這畫中人,終於還是活了。

小釧兒眼睜睜地看著小娘子就著他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把大公子寶貝得不行的刀鞘也給染髒了。她擦完了,拖著他走到大公子面前,問他:“這傷得重不重?”

薛元顧的情狀是絕對算不上好的。小釧兒醒過神,腿一軟,噗通跪下去摸前者的脈,手一搭上去,就知道是受了不輕的內傷。他打從出了孃胎,身家性命都是系在薛元顧身上的,哆哆嗦嗦地從懷裡去摸藥,下一秒脖子後頭被一隻冰涼的手捏住了。

小娘子的聲音從腦後傳來,又問了一次:“傷得重不重?”

那手指嬌嬌軟軟,但小釧兒的脖子後頭卻覺出千鈞巨力,他要是再意識不到不對就有鬼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知道自己肯定是撞破了什麼不該撞破的事,聲音一下就變了調:“小娘子,大公子受的內傷不輕,大約性命無礙,只是一時昏厥,其餘的我也瞧不出來……”他精擅跌打損傷、疑難雜症,但練武的人經脈氣海這一套,不在他的治療範圍內,這得是懂醫還懂武的人用自個兒的真力去探的。

“不會治,你喂的哪門子的藥?”

“這是昭陽公子給的救命仙丹,無論多重的內傷,總能理氣舒脈,有活人之奇效……”

“這麼貴重,就這麼用了?這要是一顆下去,他立馬活蹦亂跳,再站起來和我打過,我可就說不準他是死是活了。”

小釧兒脖子被壓得喘不過氣,不敢不信,艱難地說:“只、只用小半顆……”

話落就身不由己地又被提溜起來,對上了小娘子的臉。

她輕聲問:“你想活,還是想死?”

吳疾覺得自己這算是威脅,但卻感覺到手底下這小孩的身體瞬間酥了。再一看,就見小釧兒平日裡那雙骨碌碌亂轉格外機靈的眼,瞬間呆滯地不會動了。可憐這小孩原本比自己還高半頭,這會兒簡直像是縮水了一半。

“我今晚要離開薛府,永不回來。”吳疾不緊不慢地說。“不過我從五歲以來,一步沒有踏出過這裡,外頭的情形,我一概不知,這就要勞煩你幫我出出主意,陪我一段時間,我再放你回去。你要是想喊人,我就在這把你殺了,你盡可以試試。中途你要是不出全力幫我,或是通風報信,我只要被抓回來,就說你是我的同謀。”

小釧兒這會兒語聲也發酥了:“可單是外頭的護院,就不會放小娘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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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已經開始幫我動腦筋了。”吳疾用刀鞘敲了敲他的臉,“沒看錯你,確實聰明。你去喂大公子吃藥,吃完了帶上他,咱們這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