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敢這麼對陛下說話?!
李斯的第一反應是這個,但是又反應過來, 是仙人, 還是……眼前是兩個畫面,而且還有透明人,那畫中世界彷彿如栩如生, 讓他驚愕的說不出半句話來。
始皇哪裡不會懟他, 聽了道:“你能好到哪兒去?上次你對弘晝不是照樣沒說。咱倆半斤八兩, 誰也別說誰。”五十步笑百步, 有什麼可笑的?
“得,不說就不說。”雍正見李斯那可憐的小表情,都暗暗好笑。
蘇培盛呢,卻是噗哧一笑, 道:“老人家,這件事,又得解釋一次了。”
“可不是,”林覓無奈的道:“咱倆,才是被坑的人,每一次, 都叫我們受累解釋, 你們好歹都是皇帝, 能不能都費點心, 叫我省點心!”
都是皇帝?!李斯蒙了。
始皇與雍正聽了都有點悻悻的,始皇道:“沒有下次了。”是不會再有人了,還是下次不再送人啥的會解釋啊?!你倒是說清楚啊, 哎。
而扶蘇可顧不上說話,先往貨架上搬箱子,一面還笑道:“老人家先別搬,我先都放在貨架上,一會進去,再搬到四叔那去,這個重,老人家搬不動。”
“行。”林覓也省事,笑道:“還是扶蘇疼我老婆子。”
李斯已經呆的動不了了似的,進,進去?!還能進去?!
就在他呆滯著,內心震動到無以復加的時候,始皇對他說話了,道:“李卿,跟著扶蘇一道過去吧。”
李斯慢慢的,愕然的張大了嘴巴,呆呆的看著始皇,連避諱之禮也顧不上了。
看他這呆樣,始皇就開始頭疼,但是,他也並不想解釋太多,這個事,真的費口舌。
“陛,陛下……”李斯語塞的樣子,逗笑了林覓,也逗的趙佶笑的不成了,這個反應,倒是出乎意料了,竟然沒有抓狂?!
這人,就是史上有名的名相,李斯?趙佶瞅了瞅他好幾眼,上上下下的,跟透視光似的,打量了個透底。
嘖嘖,看著樣子,也不是太聰明嘛。
趙佶低聲對林覓嘀咕道:“又要老人家自己解釋?!這兩個人行事,一向都這麼任性。”
林覓哭笑不得,比起吐糟這個,她倒是更詫異,現在連趙佶也會打小報告了。
生活真是特別有意思。都說咬人的狗不叫。其實趙佶看上去還是溫和一人,但是近朱者赤,慢慢的也學的蔫壞了。這冷不丁的告上一狀,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好處了。
再加上兩人日夜相對,相處著,總是更與家人一樣的。
趙佶看她看自己,還十分自得呢,他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林覓震驚的不行不行的,人果然就是變化著的,連趙佶如今也知道反擊了。這陰陰的又坦蕩磊落的小壞小告狀,還真是特別好笑。
敢情以後這二人掐來掐去的,他呢,在背後告小狀了。
她要是昏君,還不得被他給讒言的疏遠了這兩人?!
林覓想到這一點,也是特別無語。
扶蘇將東西搬完了,這才拉著李斯,道:“李相跟著我走便成。老人家,勞煩了。”
扶蘇伸了手,林覓伸了手將二人給拉扯了進去。
李斯只覺得那隻手可怖的穿過螢幕,然後在他的震驚之中,將他與太子二人拉扯了過去,也不知是何等的力量,可以吸進人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空間裡了。
李斯這一次是真的嚇著了,遠遠的看著螢幕上始皇高深莫測的冷漠淡然,一點也不想解釋的臉,都要哭了,“陛下……”
始皇看他這樣子,到底有點不忍心,道:“李卿,萬事皆有扶蘇。”
得,李斯這是明白了,他是被始皇給拋棄了。一時也鬧不清狀況,嚇的也不敢看林覓和趙佶,抖了一抖,便扯住了扶蘇的廣袖的一角,攥的緊緊的,像個小跟班似的。
扶蘇看他這樣可憐,也不大忍心,道:“李相,一切有我。待過去了四叔那邊,我再與你解釋原委。”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他忙著將四個箱子搬了過來,還有李斯的兩個包袱。
李斯是真的嚇著了,心神不寧的,扶蘇搬這搬那的,他也完全的忘記了客氣一把,要幫著搬。整個人,幾乎是處於靈魂出竅之中。
“嘖嘖……”雍正忍俊不禁,看著他都樂了,瞥了一眼始皇,這人,做事真的太隨心所欲,太粗糙。不是他吐糟,好歹他也說個大概,可是他倒好,半句不提,丟過來,是有扶蘇與他,還有小老太解釋不是?!
蘇培盛看的都有點可憐了,便道:“李相爺,待過來,我細解釋與你聽便是,想當初,我也是嚇的不輕,如今不是都這樣了嗎?!始皇讓你過來,是信任你的意思,若不然,這樣的奇遇,誰能告訴?!”
是這樣麼?!李斯聽著都暈了,呆滯的看著蘇培盛。
蘇培盛努力釋放善意,笑道:“過來了,只管放心,扶蘇太子來習慣了的,一切有他,相爺莫怕。再者說,咱萬歲爺是最和藹不過的,又有弘晝皇子在,相爺適應一回,也就習慣了……”
萬歲爺?!弘晝?!
李斯反應了過來,終於懂了。怪不得弘晝來歷成謎,原來如此!
怪不得太子偶爾消失的無影無蹤,原來原因在這兒!
這麼說,這個人也是皇帝了?!
李斯一時有點呆,看著雍正,尋思著這是行禮呢,還是不行禮呢?!不行禮,失禮,行禮吧,可他又不是這皇帝的臣子。若是要行禮,打招呼的,該行什麼樣的禮?!
一時竟是難住了。
良久,只能雙手作了個揖,僵在那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可憐一代名相,在此場景之下,也成了一個呆子!
雍正想笑,但是又怕真笑了,以後這李斯回憶起來,會怨恨在心。他這樣的人,是非常敏感的。始皇向來尊重他,他雖是異世皇帝,到底也要給與最基本的尊重的,因此便忍著。
扶蘇將東西搬過去了,蘇培盛忙從貨架上搬下來了,道:“太子怎麼帶這麼多東西來?!”
“都是一點心意,”扶蘇笑道:“不說珍貴,只說稀罕。珍貴之物,四叔擁有天下,也未必少有。”
雍正笑道:“不錯,最重要的是心意。”
問了扶蘇,便開啟了屬於自己的箱子,興致盎然的翻了翻珍藏,道:“不料,這些竟還有收藏……”
這些百家之書,早失傳了。後來秦又經過那樣的浩劫,哪裡能儲存的下來?所以雍正看著竟入了迷,心道,若是朝中那些老學究看見,不知道會有多興奮。
以後挑好的,編入書中吧。
蘇培盛將給公主的送過去了,又開啟自己的看了看,鄭重的向扶蘇道了謝。
扶蘇這才對李斯道:“這位是空間的主人,胡奶奶。李相叫老人家也可,也算是位老仙人了。”
李斯在這樣的人面前,哪敢託大,見她雖是普通打扮,卻是氣質不俗,十分從容,所來往者,也都是始皇與雍正這樣的皇帝之輩,因此忙拜道:“見過老人家。”
“李相客氣了,”林覓笑道:“不必拘謹,我這兒都隨意,以後熟悉了,李相就知道,我這都是最和氣不過的。”
李斯喏喏稱是。
“這一位是趙叔叔,宋徽宗皇帝。”扶蘇道。
又是一位皇帝?!李斯看著這個透明人,心中還是有點怯意,想了想,也作了個揖。
扶蘇主動解釋,道:“他是逝後來的此處,因此並無實體……”
無有實體,逝後來的……是,是那個……李斯一抖,秦人向來敬畏鬼神,現在對這個空間所在更為敬畏了。這裡能聚集仙人,鬼神的在此,到底是個什麼所在?!
而且個個不凡,都是皇帝。這……
李斯向來善辯,此時也是訥訥的,並不敢多言。唯恐造次了,惹了人不快。
林覓笑道:“扶蘇與李相先去吧,以後熟悉的日子在後頭呢。”
扶蘇點首,道:“多謝老人家。”
這孩子這麼久了,一如既往的客氣尊老。林覓將二人送過去,這才笑道:“以後始皇一個人總攬所有朝務,怕是有的忙了。”
始皇道:“也是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為。現在累一些也罷了,待以後扶蘇完全接了手,我就得閒了。”
“說的也是,扶蘇漸漸的能獨擋一面了,再精進進修進修,也就能擔起大任來了,”林覓道。
始皇道:“秦馬上要春耕了,老人家多與我些種子。”
“可以,你要的時候,我再打包給你。”林覓道。
始皇笑著應了。
李斯只覺得人沒站穩,又出現在了雍正的世界,新的地方。這種新奇的感覺,讓他恍恍惚惚的反應不過來,呆呆的站著,渾身的血液都說不出的惶恐,他訝異的看著蘇培盛和雍正,以及這裡的環境,還有螢幕中的始皇的臉,傻乎乎的。
彷彿看出了他的疑惑,蘇培盛笑道:“此處非是宮中,萬歲爺如今在巡南,在揚州下榻,因此,這裡簡陋了些。”
李斯心道難怪了。
若不然,看這建築,並非是異族,雖與秦不同,但看的出來,必是中原建築,可是卻顯得有點雅緻過頭了。又小,也不威嚴壯闊。
原來是在巡南啊。
也是,看弘晝那樣的性子,並不是那種小氣的家族環境,若這裡不是宮中,便說的通了。
事辦完了,也就沒有多說,始皇下線了,林覓和趙佶也下了,自去尋書看著試著上手煉藥。
始皇看著空蕩蕩的殿宇,突然感覺有點寂寞。
弘晝走了,李斯和扶蘇也走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總攬所有朝務,會累吧?!
不過趁此,見一見那既將到咸陽的劉邦也好。能任用就重用。
當然了,真的閒了的時候,可以把胡亥捉來鬧騰一回,身邊自然也就不會顯得寂寞了。如今大秦已有了太子,便是胡亥偶爾多受寵些,多面聖幾次,也不會有大妨礙。
接下來,撫民的工作,春汛的事,還有春耕的事,還重著呢。李斯和扶蘇不在,他的確需要幫手。所以他倒是有點期望劉邦能早點到咸陽了。
倒叫他看一看,此人,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再加上扶蘇給的當初弘晝與他的人員名單,始皇打算開科舉的時候,有目的蒐羅一下,這些人在不在其中,若是在,可大用。
趁著李斯不在,更為扶蘇奠定些統治的基礎,光李斯一人獨大,是絕對不可以的。
這也是始皇的本意,有這樣的幫手不在,他也能看的更清楚些。
因此,始皇開始了勤政的又一生涯,比之當初滅六國時還要勤政更多。
而李斯擔心的也正是此點,看這意思,他是要這大清皇帝雍正手下學習,很長時間,待他學成回秦,朝中有多少變化,他還剩多少餘懾,誰能知道?!
秦正在劇烈的變革之中,李斯哪能不擔心自己的權力受損,威信滑落,這也是他作為寵臣至今,最怕的東西。
可是,有苦也是說不出口,只能潛意識裡焦急的很。心底裡對這新環境,還十分的惶恐加不安呢。還得像個小獸一樣,先觀察環境,再決定如此舉動。
可偏偏,這樣的一切,發生過的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以至於,李斯到現在都是處於呆滯的狀況之中。
林覓一面制著藥,一面笑道:“這李斯看著是小心過頭了。”
趙佶道:“久在始皇威懾之下,行事自是小心之人,不過他是個有本事的人,現在看著是有點蒙了,然而真去了大清,未必不能找到他的位置。他這個人,只要弄清了環境,才學在身,會很快上手。”
也是,在始皇這樣的牛人手下幹過活的資歷,哪裡勝任不了啊?
便是新環境,陌生的朝代和人,以他的才能,想要默默的立穩腳跟並不難。
林覓聽了笑道:“老四可眼饞此人之才呢。他的確有十分過人之處的。”
趙佶道:“那雍正也不是個好糊弄的,李斯必知之,一定會投其所好的。完全用不著擔心他的生存。”
“也是,都是人精子。他這個人既然連始皇那都會投其所好,老四那,就更會了。”林覓笑著便不擔心了,專心的弄自己的藥。
如今村裡城裡都忙著,她倒是有更多的時間進來弄藥的事情。
這樣子多鑽研是好的,她得更努力,爭取儘快的將丸藥精進到可以讓大狗子吃的地步,只要有效果,大狗子補天智就在望了。
這是林覓目前最關心的事情。世事變化太快,她怕大狗子跟不上這變化,所以是真的急了。
不過功夫不負苦心人,她總算是入了門,尋到了門檻到了另一個階段了。現在就是怎麼凝氣,控制藥草習性凝固的問題,到後期就是凝固藥效,得到升化,這藥也就真正的煉成了。
所以林覓不敢不盡心。
洗髓丹的效果太大,自上次給翠兒服用過以後,雍正和始皇都沒了心思去服用,主要還是因為變化太大,不好解釋,因此二人不肯服用,林覓自己都不會再服用,再提。
只是尋思著以後可以與扶蘇和弘晝服用一顆。這樣子他們的身體更固牢些。
大狗子和李延亭的身體變化就挺大的,不像對女子的作用,還在於外貌上的巨大變化,在男子身上,主要表現就在於體能的極致精進,這樣子的話,扶蘇和弘晝服用著,是可以的。
當然了,等以後他們真正的確定繼承社稷以後。他們二人,若是為帝,必是長久才好,才會對未來更有利。
扶蘇不用說了,秦之萬萬年的可能,而弘晝呢,若是老四最終定了他,他若是能活的更久些,堅持的更多些,大清未來的局面,未必不會有另一番局面,那一場浩劫也就完全改變了,甚至可能會改被動為主動出擊。
畢竟後來就是,誰能跨越海洋,誰就能做主!
這樣子,就算不違背空間給與的贈言吧。
這兩人要是做的好了,能救多少人去!?功德無量啊。
而扶蘇出來了,才施施然行禮,道:“四叔。”
雍正看著他,笑道:“不錯!更壯實了,出咸陽歷練一番,果然成熟了不少。”
雍正很是高興,忙讓他坐,叫李斯也坐了。李斯輕易並不敢多言,只是坐在扶蘇下首,看著這桌椅板凳好奇。
見又有瓷器奉了茶上來,便盯著看,這宮中的精瓷,那工藝,絕不是民間粗瓷可比,那紋理,像是飛一樣,透著飄逸,精緻的猶如藝術品。
李斯突然憶起那個造紙術來,他現在突然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原來如此!造紙術,水利法,農業,種子……等等,都是陛下和太子從這裡學到的,或是在那個奇境裡得到的。
那麼,陛下能讓他來,能讓他知道這個秘密,表示也是信任著自己的吧?!
這樣的機緣,若非極致的信重,是辦不到的。
因此李斯的心突的一鬆。
那麼現在只剩一個問題,叫他來,是為了學習,還有呢?!定還有別的原因吧。
他心中雖有疑慮,卻不會當下就問出來,而是細心的觀察著,聽著,並不主動問,更沒有打斷扶蘇與雍正的對話。
扶蘇笑道:“弘晝才是更成熟了不少。弘晝是先去碼頭了?”
“嗯,趕不及,主動先去的,這般積極,倒是叫朕意外,”雍正笑道:“去秦一番歷練,長進了不少。”
“弘晝終於想通了,”扶蘇笑道:“他能主動說開,主動攬事,這麼積極,就是一種態度。四叔,還望四叔能客觀的看著他,更成長些,便是行事不那麼成熟,但多看幾年,總有條理與章程。”
雍正倒是詫異了一下,道:“難得見你這樣客觀評論。”
“四叔不要誤會,扶蘇雖有心要與四叔談一談,卻並非是弘晝授意或請求,”扶蘇笑道:“弘晝若是有這樣的心機,他就不會遲疑到今天。”
“朕沒有疑心這個。”雍正道:“只是難得見你這樣。”
扶蘇將前線的事說了說,道:“弘晝抓時機很精準,這就是一種天賦。他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好苗子,可是,不可否認,是有天賦的。不然四叔,也不會這樣重視他,引導他。他如今終於積極了一會,還望四叔給他更多的時間去成長,給更多的機會去讓他試錯。弘晝行事,有他自己的節奏,還望四叔知之。”
李斯都驚了,聽的心砰砰直跳的,太子瘋了嗎?!
敢建議一個帝王這樣的話,參與這樣的事,無事也會有一身腥啊?!
這到底是親密到什麼程度,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李斯一時並不動聲色,只是細細的聽著。
很顯然,兩人也因為有他在,很多的話都沒有說的更直白呢。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見外。
“扶蘇這是算站在弘晝身邊了?”雍正道。
扶蘇道:“扶蘇只知他可貴,便是以後……還可以去大秦。便是不去,與四叔一道走,又如何?!既是如此,不如試錯,放手一搏,不懼輸贏。弘晝行事荒誕,內心卻光明。按理說,這樣的話,我說出來是很不合適的,可是,扶蘇願意與四叔交心,還望四叔明白扶蘇之心,絕無私。”
“你,朕是知道的。”雍正笑道:“難得連你也看重他啊。你父親呢,怎麼說?!”
“皇父雖未明言,心內也是偏向他的。”扶蘇笑道。
雍正道:“機會朕給了,剩下的看他自己。”
“我雖未見過四叔的四子,但是此次正欲一見,”扶蘇道:“然雖未見,也料到大致是怎麼樣的人。”
“也好,你見到他就知道了。”雍正笑道:“沿海諸事,有你在,還需要你操心,多提點弘晝,更要勞李相以後多盯著點弘晝了……”
李斯被點名,更是有點莫名。他只能拱手相應,旁的並不敢隨意插話。
“這小子,章程還需要精進,他一向不怎麼按常理出牌,而朝廷卻自有規章制度,他得敬畏,遵而用之,順而導之,才能真正的掌控。”雍正道:“這也是他真正欠缺的地方。效率上,只恐還需你多提點他方好。”
扶蘇看是看出來了,雍正且不放心著呢,便道:“我去看看妹妹,明日便與李相,一併出發。我與李相也有很多向弘晝學習的地方,相互促進學習罷了。”
這孩子,是真謙虛。
而且料到了他不放心弘晝,主動說明日就去呢,真是個好孩子。
雍正便將腰間的九龍佩給摘下來了,道:“拿著。許你領兩個營,帶去。有此玉佩在手,大清所有侍衛營都可以隨你呼叫。”
扶蘇接過了,拿著手裡仔細觀看,道:“與皇父給弘晝的那塊,略有不同。”
“是不大相同,然而只此一塊,重在象徵意義上的不同。”雍正笑道:“你雖來過幾回,這一次,卻是真正的出去,對於你與李斯的出現,若是有人疑心,你想回便回,若不想回,便不回答。只要有此在,沒人敢對你如何,只有尊敬的,尊你就是尊重大清的皇權。”
扶蘇自然明白,謝過了。
“朕會另有手諭給沿途周縣,叫他們不敢質疑你的身份,也會給與你和李斯官職,方便在沿海辦事。”雍正笑道。
“多謝四叔。”他收好了,道:“我去看看妹妹,也介紹一下李相給妹妹認識。”
“你先去,朕與李相說幾句話,再叫蘇培盛送李相過去,認識翠兒。”雍正笑道:“李相請稍留步。”
李斯雖然不安,卻是起了身應了。
扶蘇道:“李相且在此與四叔說話,我先去尋妹妹了!”
很久不見,果然想的很,便興沖沖的丟下李斯走了。
蘇培盛知道二人有話要說呢,因此,也帶上門出去了。
一時只剩下二人,像君臣,也不是真正的君臣,像錯了位的君臣關係。
一時無話。
雍正大致的解釋了一下三個世界的關係,以及翠兒的來歷,又說了自己的四子和五子之事,直到李斯有了大致的瞭解,才道:“朕知道你疑惑始皇為何要人來此,不妨直接與你說,他要你來,是為了學習後世的很多的東西,包括海務,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的君王,你作為臣子,最是瞭解不過的,也猜得到他欲無止境,想做什麼吧?!”
海務……
後世?李斯果然聽話聽音,抓住了重點。
雍正也並不與他繞圈子,道:“想必你也明白了,這裡是後世。而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是最瞭解不過的,李斯,有些話,朕得與你說明白了,以免你犯了錯,最後連累扶蘇,自己也不能被朕與始皇所容,還望你這樣的聰明人,千萬別太過,聰明反被聰明誤就不太好了。”
李斯的汗下來了。
這話什麼意思?!
“這裡沒有外人,只有咱們二人在,有些話敞亮了說方好,現在想必李相也明白了,朕這個人,與始皇不太一樣,行事方式,說話的方法都不一樣,朕喜歡把醜話說在前面,更喜歡把底線擺到明面上,誰都別犯,真犯了,朕會嚴懲。始皇這人向來不拘小節,可是朕不太一樣,朕這個人,關注細節,吹毛求疵,比始皇更難伺候,秦可能很多東西都沒有,然而唯獨開明,卻是真正的開明,可是朕這裡,卻是嚴苛,也有獨不一樣的嚴苛,還望李相明白。咱趁這次把話說明白了,以後彼此相處的時候也守著一個章法,就舒服很多,你覺得呢?!”雍正道。
李斯道:“我明白了,但請明示。”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坦蕩。李斯這人,說坦蕩也是真坦蕩。
若是換一個人性格直的又正的,雍正這話就很冒犯了。
然而雍正的確是真誠的說的,目的就是為了制約他以後別探究後世之事。別太好奇。
想必始皇其實也早有所料,可他依舊什麼都沒說。某種程度上,他是信任雍正的,一切都交給雍正了。這種屬於明君間的默契是沒的說的。也不用特特說出口的。
“始皇大氣,扶蘇仁德。”雍正道:“別探究史實,別太有好奇心。若是太好奇,以後只怕李相想回大秦也回不去了。”
李斯驚的只覺得屁股都燙的坐不住。
這是警告了,別對史上的秦好奇。
既是後世,就說明這個皇帝是瞭解自己的所有的,這種全被看透的感覺,讓他羞恥心爆炸。然而,也心生警惕。這個皇帝,看著漫不經心的說著話,其實字字尖銳,句句刀鋒。
“別想著利用任何人,傷到始皇或扶蘇,不能夠。當然了,你做了什麼,他們容不容你,是另外一說。”雍正道:“來此為朕分憂,學習可以,然而不可參與黨爭,別有私心,更不可在朕的兒子中來往過密,無論有沒有人拉攏你。基本上就這幾條底線。還望李相能保重品格,別晚節不保,不然,就真的太難看了。”
李斯道:“我明白了。”
雍正這才笑了,道:“那就行了,說明白了就好。除了剛剛說的不太好聽,其它對李相的才能,朕是一萬個認可的。既來之則安之,朕希望你能在海務上作出成就來。”
李斯的手心卻出了汗,這個人,的確與始皇完全不同。
倒是有點弘晝的影子,當然是弘晝的加強版,那種威懾,無厘頭,看著笑嘻嘻的,然而那種震懾,與威脅,真不是一般的感覺。
這樣的人,說實話,李斯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君王,話說的多直白?!
是個狠角色啊。
也是,那弘晝在大秦不也是挺有欺騙性,其實是個有能耐的,只是全掩在那混鬧面相之下了。
他毫不懷疑,他若是對秦史有很深的興趣,會發生什麼,只怕很恐怖了。
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資訊透露出來,他的兒子們,至少有兩個兒子,將來的奪嫡之爭,會越來越盛。他是絕不可參與進去,謀取私利的。
否則,下場怕是也很慘淡!
這樣雖然的確有點讓他心裡不爽,然而,這樣明白了底線,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李斯心裡有點底了。
不觸礁就好!
既來之則安之啊。他還是要回秦的,在秦,他是相國,而在這,他終究只是個客。
雍正這才叫蘇培盛進來,蘇培盛忙推門進來了,道:“李相,請隨我來,去見太子與公主!”
李相道:“有勞。”
“不敢當,”蘇培盛便領著路,往側院來了。
翠兒正與扶蘇看扶蘇抬來的兩個箱子裡的東西呢,又在說著弘晝和這些日子的事情,說說笑笑的。這種熟稔,不是一般的關係。至少扶蘇在與秦公主的相處之中,是守著禮的,絕不會像這樣輕鬆。
這種相處模式,倒有點真正信重而放鬆的意味。
李斯也是第一回見到這樣的扶蘇,心下有點驚訝,上前道:“太子……”
“李相來了,”扶蘇拉著翠兒到他面前,笑道:“這是翠兒,大清的公主,也是我妹妹。”
“見過公主。”李斯忙道。心底有些心驚此小小年紀的美貌。
“這位就是李斯,秦相。”扶蘇道:“也是大秦的國柱,皇父的左膀右臂。”
“見過李相。”翠兒笑道:“果然是賢相風範。小爹爹欣賞的人,肯定不同的。”
扶蘇道:“待以後你去秦,可以向李相求學問,他腹中滿是經綸,學富五車。”
翠兒道:“若有機會,一定要學。”
李斯心中訝然,這種說話稱呼,倒有點家常的感覺,而且稱呼始皇為小爹爹,這……
可見,恐怕,是如家人一樣相處著的。
李斯一時也有點恍惚,拿捏不準怎麼對待。他是個謹慎的人,因此拿不準的時候,便會不動聲色。
一時心中也大感奇妙,沒想到,除大秦之世以外,還有這樣的世界,各種各樣的世界……那個老人家,還有那個宋徽宗……還有這裡的一切,眼前的翠兒公主,都讓這一切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可是不能太好奇。
雍正的警告一一在耳。
雍正不愧是後世的皇帝啊,他怕是太瞭解自己這樣的人的好奇心。
來了百姓之世,一定會下意識的去瞭解透徹,若知後世,便會止不住的想要知道秦史。
所以才會這樣警告了。
所謂明君的洞悉世事與人心,就是能預料到事件的發展走向,以及人心的求不得,放不下。
看來這大清,是個治世,而且還是明君當空。
以後,還是要緊隨太子,更要小心方好。
因為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同時,也是充滿新鮮的,好奇的,更透著危險。
危險未必在於治世或亂世,而在於君王的明察秋毫,這樣的才是真的危險。
而雍正,只三言兩語間,就已經透露出很多的手腕了。這樣的君王,還是要小心為妙!
扶蘇道:“這些若有特別喜歡的,你告訴我,待我下次回秦,再給你弄來。其它的,四叔這邊也不缺,我就不帶了。妹妹,明天,我就要去找弘晝了,你跟著四叔,好好的。”
“嗯。”翠兒道:“本來還說等扶蘇哥哥來了一道遊湖賞花呢,沒想到還是錯過了,既這麼急,便先去。我和大爹爹會隨後來的。大爹爹還要巡示江堤,怕是還要考察南邊這臣工的政績和吏治,難免要見一見,考核考核的,這一路去,怕是慢些,你先去,等著我,我與小爹爹會儘快來的。”
“好。”扶蘇笑道:“要乖乖的啊,等到了沿海,我再考考你的劍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酸酸軟軟p熊笨二二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t 50瓶;南行桉 18瓶;誼小妍 10瓶;隨變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